那人苦笑一下:“我現在落到你的手裏,已經是生不如死,又背叛了顧暖,早已不奢望活著了,隻求你給我一個痛快。”


    夏雪蹙眉道:“顧暖應該不會那麽狠,你不要誣陷好人。”


    那人冷哧一聲:“好人?你見過滿手染滿鮮血的女人是好人嗎?幹我們這一行的,就沒一個好人,顧暖是老大,混到她那個層次,能夠不染纖塵嗎?”


    夏雪還想替顧暖說話,那人卻已經閉了眼睛:“別說了,給我個痛快吧,就這樣迴去,顧暖也不會繞過我,就算她不追究,黑子和冥天也絕對不會放過我,左右不過一死,求你們給我個痛快。”


    夏雪美目含淚,看著淩寒說:“寒,我們幫幫他吧?”


    淩寒想了想,點點頭說:“給他一個新的身份,讓他隱姓埋名的活著。”


    “太好了。”夏雪開心起來。


    淩寒眼神複雜的看著夏雪,她和顧暖,一個是正直真摯,一個是陰險惡毒,好壞一比就知道了,真不知道他是怎麽迴事,最近竟覺得顧暖也很值得同情,那樣的魔女,就不配人同情。


    夏雪剛要扶著地上那人起來,不知從哪兒射來的子彈射到那人的額上,子彈從他的後腦穿出,將他的**濺得到處都是。


    “啊......”夏雪驚叫一聲,向後跌坐到地上,臉色煞白,渾身顫抖。


    淩寒走過去,將她緊緊擁在懷中,輕輕拍著她的背,一邊安慰著她,一邊迅速撤退到一個相對安全的位置,警惕的觀察著四周。


    對方既然能放冷槍,說明在一個相對隱蔽的位置,究竟是誰,處心積慮的要殺死那名刺客,這是殺人滅口啊。


    顧暖和黑子驅車趕來時,看到淩寒那輛改裝後的越野車靜靜的停在不遠處,淩寒擁著夏雪藏身於一摞碎石後麵。


    “淩寒——”顧暖把兩柄手槍抓在手中,飛速奔過來,看到淩寒安然無恙,微微鬆了一口氣,然後才注意到,夏雪渾身顫抖的偎依在淩寒的懷中,驚恐的看著她。


    “寒,你......”顧暖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這麽拚了命的趕過來,生怕他處一點兒問題,路上幾乎將車飆的飛起來,可到了地方看到了什麽?


    居然看到淩寒緊緊擁抱著夏雪,給她上眼藥,他的心到底是怎麽長的,這個女人真的就那麽好嗎?好到他不惜性命也要過來見她?


    淩寒冷冷的看著顧暖,他就不明白了,明明是如此美麗動人的女人,身段柔軟,嫣然一笑,嫵媚動人,怎麽就是個女魔頭呢?她殺人時,心裏可有愧疚?可會在午夜夢迴中驚醒?


    “寒,她,她是要殺我嗎?”夏雪將頭埋入淩寒的懷中,瑟瑟發抖。


    淩寒擁緊她,冷冷的看著顧暖說:“你放心,她還不至於這麽喪心病狂。”


    聽到這樣的對話,顧暖隻想仰天長笑,她沒有這麽喪心病狂?不,他想錯了,女人嫉妒起來,是真的會喪心病狂的。


    她向前一步,冷笑著看著淩寒說:“鬆開她。”


    淩寒蹙眉問:“你要幹什麽?”


    顧暖揚起下巴,冷笑一聲:“現在還不想幹什麽,如果你不鬆開她,我就保證不了自己會做些什麽了。”


    淩寒蹙眉思索著,然後緩緩鬆開夏雪,對她說:“你迅速離開,不要繼續留在這裏了。”


    然後又轉頭警告顧暖:“我鬆開她,你就放她離開,不要傷害她。”


    聽了這話,顧暖簡直想仰天長笑了,她傷害夏雪?如果她真的想傷害夏雪,十個夏雪都已經喪命於她的槍下了,就為了不讓他恨她,她將自己的情敵放了一次又一次,現在居然會出現這種局麵,她真的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了。


    “好。”顧暖嘴角噙著一抹笑,笑吟吟的看著他們。


    夏雪這時候是真的有些害怕了,她轉過頭,抓緊淩寒的衣袖說:“寒,我們一起離開好不好?”


    顧暖冷笑:“夏雪,你不要得寸進尺。”


    淩寒知道顧暖是說得出做得到的性格,便歎了口氣,對夏雪說:“她不會殺你,你走吧。”


    夏雪猶豫著先前走了兩步,然後,黑子就迅速一個擒拿手,將她抓到手中,推到顧暖身邊。


    淩寒見狀,就要撲過來,卻被黑子趕來的手下絆住了手腳。


    “站住,你再動一下,我就殺了她。”顧暖抽出手槍,將黑洞洞的槍口對準夏雪的太陽穴,冷冷的看著淩寒。


    淩寒立刻停止了動作,咬牙切齒的說:“卑鄙,顧暖,你言而無信。”


    顧暖一支槍抵著夏雪的腦門,把另一支槍放在手中把玩著,笑嘻嘻的說:“我怎麽言而無信了?我答應不殺她,又沒說不留下她點兒什麽。”


    淩寒聽了,臉色大變,怒問:“你要幹什麽?”


    顧暖從靴子裏抽出一柄鋒利的匕首,一腳踩著夏雪的手指,狠狠的說:“留下她一根手指頭,讓她長點兒記性,知道我顧暖的男人,她不能惦記。”


    淩寒怒吼:“你瘋了,我不準你這麽做。”


    見他維護夏雪,顧暖更加來氣,邪氣的挑眉道:“我就要這麽做怎麽著?”


    夏雪此時已經嚇得渾身癱軟,剛才還能在淩寒麵前做戲,現在連話都說不出來,哆嗦著,眼淚汪汪的看著淩寒。


    淩寒看到夏雪那個樣子,心裏一陣難過,他痛心疾首的對顧暖說:“好,既然你非要留下點兒什麽,那就留下我的手指,我來替她。”說著,從她手裏奪過匕首,揮起來就要斬斷自己的手指。


    顧暖見狀,急忙上前一抓,攔住了他的動作,纖細如水蔥的手指卻握住了鋒利的匕首刃,頓時,鮮血順著匕首刃流下來。


    這樣突如其來的變故,不僅淩寒愣住了,連黑子都愣住了,顧暖忍著痛,眼眶通紅的對夏雪說:“告訴你,我最後一次放過你,下次再招惹我,我一定讓你屍骨無存,滾——”


    夏雪何曾見過顧暖這樣的氣勢,哆哆嗦嗦的站起來,向前跑了兩步,因為緊張,腳下一個踉蹌,又摔倒在地,然後又站起來,連看都沒看淩寒一眼,就跑了個無影無蹤。


    黑子急急的跑過來,手裏拎著一個醫藥箱,他們都是刀尖上舔血的人,車上素來備著醫藥箱,裏麵的藥品齊全。


    “你瘋了?不要手指了?”黑子一邊替她包紮,一邊痛心疾首的吼她,這還是性子溫順的黑子第一次發火。


    淩寒一直呆呆的看著顧暖染滿鮮血的手,掌心血肉翻飛,慘不忍睹,短時間是好不了了,為什麽,他不知道她究竟是為了什麽,居然會用血肉之掌攔住匕首,如果他力道再大一些,匕首就不僅僅是切破她的掌心,而是會將她的手指齊齊的切斷。


    “還愣著做什麽?幫忙。”黑子一看到淩寒就氣不打一處來,都是這個男人,自從遇到了這個男人,顧暖就沒有好過過。


    有時候,他在想,愛真的那麽重要嗎?重要到可以不要自己的性命,也要強留這個那人在身邊,即使他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隻是,除了當事人,恐怕沒有人能替顧暖迴答這個問題。


    顧暖低著頭,沒有看淩寒一眼,雖然她愛他,可是剛才那一幕,著實傷到了她的心,她的心也是肉長的,也會痛,也會傷心難過,痛不欲生。


    淩寒臉上的神色莫名,說不清是愧疚還是痛苦,亦或是矛盾掙紮,聽到黑子怒吼,便湊過來,動作利落的幫忙給她包紮。


    手終於不流血了,顧暖疲憊的坐在地上,冷冷的看著淩寒,問:“給個解釋。”


    淩寒低著頭,目光注視著不遠處的那具屍首,沉吟片刻,走過去,扯開那人的衣服,胸膛上露出一顆星星的刺青。


    “這是你的人,他奉命前來刺殺夏雪,你就沒有什麽要解釋的嗎?”


    黑子終於忍無可忍了,走過去,一記勾拳砸到淩寒的臉上,瞬間,他那張白皙的俊臉就是一片淤青。


    “你混蛋,就憑了這麽個勞什子刺青,就能斷定是顧暖派來的刺客嗎?她要是想殺那個女人,完全可以有無數個悄無聲息讓她死掉的方法,何必用這樣拙劣的,容易被人識破的刺客?你從哪兒知道是她派來的?”黑子簡直怒不可遏,他忍受不了淩寒將顧暖的一片真心當做狗屎,真是太糟心了,他和冥天捧在手心裏的公主,怎麽能讓人這麽糟踐?


    “刺客說的。”淩寒低頭沉思,他是學偵緝的,知道凡是不能光聽一麵之詞,需要講證據,無奈,剛才他被憤怒衝昏了頭,竟真沒有想過這件事的可疑之處。


    黑子簡直要冷笑了:“你簡直就是個混蛋,顧暖她是怎麽對你的你不應該不知道吧?一個刺客,完全可以由別人偽裝,給你一份假口供就可以了,你不糊塗啊,怎麽就能在這裏犯迷糊呢?”


    顧暖抬起頭,已經恢複的平靜的臉上無波無瀾,目光淡淡的看著淩寒問:“是夏雪說的?”


    “不是她。”淩寒下意識的為夏雪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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