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人是誰?”冥天加重語氣又問了一遍。


    徐曼麗抬眸看了他一眼,緩緩搖搖頭:“我不知道,他救我時,一直喬裝改扮著,整個人就像裝入厚厚的套子中,根本看不到真實麵容,甚至,他連聲音都是改變過的,他很少見我,偶爾會用一個我沒見過的號碼聯係我,告訴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然後事情做成後,我的賬上會多出一筆錢。”


    顧暖想起曾經派人查過徐曼麗的賬戶,的確如她自己所說的一樣,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又一筆可疑的資金存入,查不出存款信息。


    “野狼和蕭熊究竟是怎麽死的?”顧暖揉了揉鬢角,懶懶的問道。


    “我真的不知道,我隻負責提供他們出入的線索,激化他們之間的矛盾,其餘的,一概不知,甚至,那人都沒有告訴我他要取野狼性命,如果知道會發生那樣的事,我是絕對不會出賣他的,他對我那麽好......”說到這裏,徐曼麗又哽咽起來。


    她神情悲戚,不似作假,看樣子,對野狼的確有幾分真情,可惜,這幾分真情抵不去她內心的貪婪和自私,所以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冥天擺擺手,兩名手下將徐曼麗帶了出去,他們慣於審訊犯人,自然也知道從徐曼麗說的是真的。


    看樣子,的確有一個神秘人在背後操縱著這一切,目標尚不明確,但從最近發生的事情來看,種種跡象表明,那人的目標或許是暗星。


    顧暖又揉了揉鬢角,仔細把最近幾年發生的大事迴憶了一下,篩選有可能對暗星不利的人,未果。


    因為是白手起家,顧暖一直都很小心的發展自己的勢力,手段狠辣隻針對於窮兇極惡之輩,斬草除根也是為了給自己避免麻煩。


    除了那些不可救藥的人,她對那些不是壞的不可救藥的人還是不錯的,通常都采取打一棒子給顆甜棗的做法,都是化敵為友,就算不能真的成了朋友,至少也有利益牽扯,不至於被背後捅刀子。


    顧暖閉著眼睛思索了一會兒,沒有想出可疑對象,起身去了趟衛生間,出來時,在走廊裏遇到冥天,冥天痞痞的把她用手臂攔住,背靠牆壁,圈在他的兩臂之間。


    冥天一低頭,顧暖立刻縮了一下脖子,這樣的反應,讓冥天很受傷,他皺著眉頭問:“你怕我?”


    顧暖搖頭,勉強笑道:“不過是擔心你一衝動,做些不合時宜的事情罷了。”


    冥天唇角漾出一抹苦澀的笑,歎氣:“丫頭,你真會記仇,上次我不過是氣不過自己輸給淩寒,現在早想通了,犯不著在一棵樹上吊死。”


    冥天知道顧暖之所以這麽說,不過是想起了顧暖剛剛找到淩寒時,他因為嫉妒和氣憤,強行吻了她的事情,她對他心懷戒備,這種感覺真不好,要知道,他縱然負了天下人,也斷斷舍不得欺負她一點兒。


    “那就好。”顧暖綻放了一抹甜甜的笑容,燦爛宛若朝霞,冥天望著她迷人的笑臉,精神一陣恍惚,這女人,總是知道抓他軟肋,他對她這種近乎討好的笑容無法抗拒,難以免疫。


    “為什麽不讓他知道?”冥天忽然很突兀的問道。


    多年的默契讓顧暖立刻明白冥天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她苦澀的垂眸,低低的說道:“我就想看看,在他印象中,我狠毒嗜血的形象會不會隨著我們每日的親密相處而淡化,這是一場豪賭,雖然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很可能是將他越推越遠,可是,我不甘心,不甘心過去那個時刻把我捧在手心,舍不得我受半點委屈的淩寒就此消失。”


    冥天憐惜的為她把垂在鬢邊的散發別到耳後,然後歎息道:“暖暖,你不會沒想到後果,從前的淩寒愛你,所以願意為你做盡一切他能做的事情,現在的淩寒不愛你,縱然你國色天香,每日與他親密無間,他的心裏也不會為你留出一點空隙,有時候,男人的原則是個很可怕的東西。”


    顧暖聽了他的話,沉默片刻,然後心情沉重的點點頭,對他的話,她認同,可縱然認同,她也想按照自己的方式把一個真實的顧暖展現在淩寒麵前。


    往迴走的時候,冥天在身後拉住了顧暖的手,勸告道:“暖暖,告訴他吧,你不是那麽心狠手辣的人,那些隻是你的保護色。”


    顧暖迴眸,緩緩搖搖頭,她的男人,如果不能用心去感受她內心的世界,縱然她告訴了他所有事實的真相,他也不一定會對她有所改觀,也許會認為她虛偽,也許會認為這是她給自己找的借口,總之,一切的信任,都是建立在對對方的愛上,沒有愛情,說什麽也無濟於事。


    這一點,顧暖在遇到淩寒不久後就明白了。


    迴到審訊室,徐曼麗和瘦小男人早已被帶了出去,十幾名彪形大漢也離開了,隻剩下淩寒坐在桌旁,仔細研究那些案例。


    顧暖走過去,把手放在淩寒的肩膀上,輕輕的問:“發現什麽了嗎?”


    淩寒身體一僵,抬起頭,緩緩搖了搖頭,“神秘人反追蹤能力很強,沒有留下一點蛛絲馬跡,是個人物。”


    顧暖認同他的觀點,隻是想不出來,這個神秘人究竟是何方神聖,她在他身邊坐下來,目露疲倦的說:“我們迴去吧,我很累。”


    淩寒沒有說話,看神情有些糾結,像是被什麽事情難住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猶豫的說道:“顧暖,別在暗星幹了,做些正經的生意,也好過刀劍舔血,亡命天涯。”


    顧暖怔怔的望著他的眼睛,這還是重逢後,他第一次隱晦的表達他對她的關心,縱然說的不甚直接,卻也含有絲絲情意,讓她冰冷的心又一次融化了一些。


    “好。”顧暖把手放在他的手心裏,她喜歡這種被大掌包裹的溫暖的感覺,就像他手心裏的寶。


    這迴輪淩寒感到詫異了,他偏頭望著顧暖的眼睛,澄澈,幹淨,就如他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感覺,很難想象,有著這樣一雙眼睛的女人,會是一個心狠手辣,嗜血無情的主。


    “顧暖,為什麽迴來?”淩寒一衝動,問了這麽一句。


    “嗯?”顧暖有些迷惑。


    “你父親的事情,我也了解一些,我隻是不明白,既然已經逃出去了,為什麽還要迴來?這種暗無天日,生命朝不保夕的日子是你希望過得嗎?”淩寒一直想不通這一點。


    “你不明白的。”顧暖顯然已經不想繼續說下去了,並非不願意告訴淩寒,而是內幕讓人沉重不堪,與其兩個人一起沉重,不如她一人都擔了,她的淩寒失而複得,她不願意看著他再卷入那些肮髒的是是非非中,就讓他做個背景幹淨的正義之士吧,那樣會快樂些。


    淩寒神色黯然,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滋味,他對顧暖的過去不感興趣,隻是覺得惋惜,顧暖這樣聰明的女人,就算當初亡命天涯,也照樣能混出個樣子來,更何況,她身邊還有黑子和冥天這兩個能力卓絕的男人陪著。


    想不明白的是,她為什麽執意要重拾顧老大的舊江山,非要搞得血流成河,雙手染滿鮮血,成為一個人見人怕的女魔頭?


    “迴去吧。”淩寒站起身,把手裏的資料合起來,想了想,還是牽了顧暖的手,從審訊室走了出來。


    顧暖小鳥依人般的偎依在他的身旁,她喜歡這種有人可依靠的感覺,此時,她可以什麽都不想,靜靜的偎依在他身邊,輕輕的嗅著他身上好聞的青草氣息,一如他本人一樣幹淨清冽。


    溫暖的感覺讓人迷醉。


    從原始部落出來時,剛好是上午十點鍾,顧暖想起前些日子答應a大法學院院長的事情,淩寒現在已經是法學院的外聘教師,每周是要過去上兩節課的。


    路上車輛並不多,黑子穩穩的開著車來到a大,臨下車時,黑子一臉擔憂的說:“小姐,近日並不安寧,要不,我派些人手跟著你,保護你的安全?”


    “不用了。”顧暖搖搖頭拒絕了,“a大治安很好,校園裏學生很多,有許多明的暗的監控,就算和我有仇,對方也不會選擇在這樣顯眼的公共場合裏,你在這裏,我隻想做個普通人,不想引起人的注意。”


    黑子點頭。


    顧暖和淩寒徒步往行政樓走去,在人事科領了課表,看了看上課時間,然後又走了出來。經過女生宿舍樓的時候,遇到了一個令人意外的人。


    那是一個有著堪比明媚陽光的笑容的女孩,朝氣蓬勃,身處黑暗的人,寂寞孤獨的人,沒人能抗拒的了那樣的微笑,那樣溫暖的微笑。


    顧暖也不能,所以,從上次在醫院第一次見過雲舒,顧暖就對她有了好印象,本以為是兩條不相幹的平行線,沒想到,來上個學也會遇到她。


    “美女。”雲舒蹦蹦跳跳的走過來,驚喜交加的看著她,“真的是你啊,顧暖?你來這裏有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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