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向外走去,經過他身邊時,拍拍他的肩膀,難得的露出笑容:“冥天,其實你心疼她,根本舍不得她難過。”


    冥天啞然,看著黑子出去,關上門,自己則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抽出一支煙,點燃,狠狠的吸了幾口,低罵:“蠢女人,你就是吃定了我們愛你。”


    因為前些日子的暗殺,顧暖的出行便帶了許多保鏢,黑子照例開著那輛越野車,身後跟著兩輛同款車,裏麵坐著保鏢,各個都是一頂一的高手。


    法國餐廳地處繁華地段,這樣的地方,尋找一個停車位都困難,但顯然,這難不倒顧暖,車子剛剛駛進來,便有服務生恭敬的指引著他們的車子來到早已準備好的停車位,這是貴賓專區,看樣子,顧暖是這裏的常客。


    淩寒下了車,難得體貼的為顧暖拉開車門,兩人相攜走進去,大廳裏人不多,一名身穿晚禮服的美女正端坐鋼琴前,一曲美妙的鋼琴曲在她指尖流瀉而出。


    穿著燕尾服的服務生走到兩人麵前,行了個法式宮廷禮,帶著他們來到預先定好的包廂裏。


    顧暖點了肥鵝肝,烤蝸牛,還有紅酒燴雞,還開了一瓶珍藏紅酒,吃法國菜講究的是氣氛,顯然,這裏的環境就是為了烘托這一點,方形餐桌上鋪著潔白無瑕的白桌布,上麵的杯碟都是透明水晶製成的,高高的燭台上燃著幾根紅蠟燭,浪漫的氣氛無處不在。


    燭光搖曳,顧暖美眸凝視著對麵的淩寒,端起杯中的紅酒,紅唇輕啟,柔柔的說道:“寒,感謝你能再次出現在我的生命中。”


    這樣煽情的話並沒有觸動淩寒,他神色淡淡的舉起杯子,一口飲盡杯中紅酒。菜上的很快,這裏的法國菜做的遠近聞名,他猶豫了一下,夾了一塊肥鵝肝放到顧暖的餐盤中。


    顧暖笑了笑,明眸皓睞,姿容絕色,她一直注視著淩寒,把高腳杯湊到唇邊,一飲而盡,即便是在仰頭喝酒,她眼角的餘光也沒有離開淩寒的臉。


    為了和他出來吃這頓浪漫的晚餐,她特意換了一襲大紅的晚禮裙,妖豔的顏色通常都會把人襯得俗氣,這身紅裙穿在她身上,卻恰恰將她露在裙外勝雪肌膚襯得更加嬌嫩誘人。


    她婀娜的走到他的麵前,每一步都風姿卓絕,步步生蓮,淩寒看著她,微微有些晃神,這樣紅白相間的強烈對比,讓他想起那晚在餐桌上,大紅的桌布襯著她勝雪的肌膚,使她如同墮入人間的魅妖,強烈的抓著你的心,一下一下揉捏。


    怔愣間,她已走到他的麵前,彎下腰,吐氣如蘭:“寒,我們喝杯交杯酒如何?”


    淩寒臉色變了變,想到心中那個隱晦的心思,遲疑了一下,還是伸出胳膊,與她交纏在一起。


    一杯酒一飲而盡,顧暖微微托著腮,醉眼迷離,輕歎:“似乎喝醉了呢。”


    淩寒手腕偏了偏,飛快的掃了眼時間,站起身,聲音柔和的說道:“你休息一下,我去趟衛生間。”


    顧暖吃吃的笑起來,握住他的手腕,撒嬌道:“我不許,就地解決。”她眨眨眼睛,繼續說:“反正,你全身上下我哪裏都見過。”說完,還意有所指的掃了眼關鍵地方。


    淩寒臉色驟變,剛要動怒,卻見她笑得更加燦爛:“你去吧,逗你玩呢。”


    包廂的門關上,隔絕了她的視線,燦爛的笑容凝結在臉上,眼底的悲戚湧上來,冰涼的淚水滑落。


    她不明白,她這麽掏心挖肺的對他,奉獻身心,居然還是比不上那個女人的一個電話,借著和她吃燭光晚餐的名義去赴另外一個女人的約,把她的尊嚴全部踩於腳下,甚至為此還不惜說謊,欺騙。


    淩寒,你為了她用心良苦,那我呢?難道,你真的永遠的將我忘記了嗎?忘了我們曾經的點點滴滴?


    酒意熏染,顧暖思緒漸漸飛遠......


    十二歲的顧暖被顧老大保護的很好,生性單純,不知世事險惡,因為寂寞,青春期到來時,她想獨自外出看看。


    她把爸爸給的零花錢裝到錢夾裏,背著自己的運動背包,離家出走了,本來是想去外麵看看就迴來的,沒想到,一向不出門的她迷路了,東南西北都分不清,離家越來越遠。


    天黑下來,饑腸轆轆的她開始想念家裏美味的蛋糕,好喝的鮮果飲料,還有那些五花八門的零食。


    一群混混早已盯上了她,趁著她走到一個荒僻的胡同中,兇神惡煞般出現,看著她那小小年紀便已絕色的臉蛋,目露淫光。


    顧暖躲閃著,退無可退,身上的衣服被撕破,在寂靜的夜裏發出清脆的撕裂聲,她哭啞了嗓子,也沒有人來。


    雖然沒有經曆過如此險惡的境遇,身為顧老大之女的她卻從小膽色非凡,她停住哭聲,忽而對為首的混混嫵媚一笑。


    顧暖的笑帶著吸人的魔力,一向玩世不恭的冥天曾說過,顧暖,你就是個下凡禍害人家的女巫,不許對我笑,不許勾我的魂兒。


    混混哪裏見過這般絕色,一時愣了神兒,魂兒都丟了,顧暖從他手裏奪過匕首,狠狠刺了他一下,然後趁亂往巷口跑去。


    正遇到幫父母撿了廢品迴來的淩寒,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緊緊抓著淩寒的衣袖,疾唿:“救我,救我。”


    混混已經追了上來,淩寒飛快的將她拉到自己身後,從袋子裏把新收的廢瓶子倒出來,向前一拋,巷子裏的小路很狹窄,瓶子鋪的到處都是,手腳不及的混混們,身體七扭八歪的摔倒。


    兩人爭取了逃跑時間,飛快的衝出巷口,奔向人多的地方。顧暖找了個電話亭報警,警笛鳴響,唿嘯著進入小巷,顧暖和淩寒蹲在電話亭裏,確認安全後,顧暖這才毫無形象的抱著淩寒放聲大哭。


    從那之後,一身正義,臨危不懼的淩寒就成了顧暖最牽掛的人,她央求著爸爸把淩寒送到她就讀的貴族學校念書,還安排成了她的同桌。


    初中是個敏感的年齡段,許多早戀的孩子都會掩飾戀情,偷偷摸摸,她卻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淩寒是她的男朋友,他們在拍拖。


    淩寒是個內斂的孩子,個子瘦瘦高高,小小年紀便已長得俊美絕倫,對誰都是不亢不卑,冷冷淡淡,但就是他這樣清冷的氣質,吸引了許多女孩子愛慕的目光。


    顧暖總是從淩寒書桌裏掏出許多帶著香味的信封,上麵畫著一箭穿心,真是收情書收到手軟。不過,淩寒從來不去看那些情書,都由著顧暖處理。


    雖然顧暖對所有人都宣稱淩寒是她的男朋友,當事人淩寒卻從未承認過,每當她挽著他胳膊撒嬌時,他就會揉揉她的發頂,寵溺的說:“小丫頭,你懂什麽是戀愛嗎?好好讀書,不要分心。”


    顧暖撅撅嘴,不服氣的說:“別叫我小丫頭,你才比我大一歲,淩寒,我就是懂,就是懂,我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這就是戀愛。”


    淩寒苦笑,眸中神色未明。


    顧暖使出渾身解數,軟硬兼施,一直追了淩寒三個月,他卻依然不答應,迴答她的永遠是那句一成不變的話:小丫頭,好好讀書,不要分心。


    那時候,冥天是學校裏的小霸王,從小就把顧暖視為內定的媳婦,不容他人染指,聽說了顧暖和淩寒的事後,他按捺不住自己的火爆脾氣,把顧暖從班級裏約出來,在學校裏那片濃密的小樹林中,想要奪取她的初吻,蓋上屬於他的印章。


    淩寒追了過來,那是顧暖第一次從他清冷的臉上看到憤怒的神色,他衝過去,與冥天扭打在一處,兩個血氣方剛的男孩子互毆的鼻青臉腫,一身的傷。


    顧暖哭的撕心裂肺,也阻止不了兩人決鬥的決心,若不是教導主任聞聲趕到,後果不堪設想。


    那天放學後,淩寒照例和顧暖相伴迴家,途徑小樹林時,他忽然停住了腳,牽著她的手跑進去,在那棵最老的橡樹前,吻了她。


    青澀的少年,笨拙的舔吻著她的唇,牙齒相碰,毫無章法,更談不上享受,顧暖卻覺得,那個吻是她十幾年的生命中最甜蜜的吻。


    也是那天,淩寒帶著顧暖迴到他的家,偏僻的郊區,兩間危房,滿院的廢品,淩寒的媽媽正費力的收拾著廢品,將廢紙捆成一束束,廢瓶子收到破舊的編織袋子裏......


    家徒四壁的窘迫讓淩寒不敢肆意放縱自己,他總是恪守本分,認真的學習,努力的生活,顧暖對她來說,就像高高的天空上耀眼的星辰,可望而不可即。


    可是,身處黑暗的他也渴望光明,渴望星辰耀眼的光芒能照亮他的生活,他把愛戀藏在心裏,一直在默默告訴自己,努力,再努力一點,直到能配得上她。


    冥天的出現讓他意識到了危機,也激發出他內心的鬥誌和血性,他認清了自己的心,下定決心將顧暖留在身邊。


    一個不怎麽熱烈的吻讓兩顆年輕的心靠的更近,從那之後,顧暖便以淩寒的小媳婦自居,陪著他學習,努力,成績扶搖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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