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醫生給她做手術時也看到了這樣昭然若揭的痕跡,他的心裏就又是一陣燥熱和煩亂,自從遇到這個女人,很多事情便脫離了原先的軌道,不知向何處而去。


    敏感處的碰觸讓她不由自主的低哼出聲,淩寒手一僵,身體裏某種殘存的熟悉再次翻騰上來,他深深的吸了口氣,快步忙完剩下的步驟,然後給她蓋上被子。


    顧暖輕輕的舒了一口氣,這種尷尬的事情,真是令人煎熬啊,雖然那時她最心愛的男人,可這樣的接觸還是讓她感到不適。她要盡快好起來,不能像一隻青蛙一樣,被攤在床上,身體不由她自己掌控。


    由於顧暖的配合,她的傷勢好得很快,不幾天便可以下地行走了,在病房裏呆多了,不見陽光絕對沒有好處,淩寒便扶著她去醫院外麵散步。


    天氣很好,散步的人很多,都是老頭推著老太太,老太太攙扶著老頭,丈夫陪著妻子,妻子伴著丈夫的,看起來,很和睦。


    顧暖偏過頭,去看淩寒,他的個子很高,這樣看去,隻能看到他的下巴,他的下巴很有型,這兩天沒有刮胡須,短黑的胡茬冒了出來,性感的喉結上下滑動,使他整個人看上去更是帥的一塌糊塗。


    淩寒本就話少,最近愈發話少,每每顧暖詢問,他才會根據情況答上一兩句,多數都很簡短,有時甚至隻有幾個字,但即便是這樣,這種陪伴的溫暖,也讓顧暖很知足。


    “寒,我有點兒累。”因為淩寒的歉疚和縱容,顧暖便得寸進尺的將稱唿改成了“寒”,這樣叫起來,顯得他們關係比較親密。


    淩寒沒有說話,隻是伸出長臂,攬緊她的纖腰,讓她身體的重量往自己身上靠,這樣走起路來,她可以更省力氣。


    顧暖勾唇微笑,一臉甜蜜的將頭靠在他的肩上,感受著他的肩隨著走路顛簸時的上下起伏,情願就這麽走著,一直到天荒地老。


    她閉著眼睛正在憧憬,忽覺淩寒身體一僵,停住了腳步,她驚訝的睜開眼,直起身,麵前已站了一道曼妙的身影,那是身著警服的夏雪,依舊是英姿颯爽,威風淩淩的樣子,隻是,不同於以往的淡定自若,此時,她美麗的臉上滿滿都是不可置信和痛苦。


    “淩寒?”她像是為了確定似的,再次唿喚淩寒。


    淩寒身體巨震,不動聲色的推開懷中的顧暖,因為慌亂,推動時,不小心碰到了她的傷口,剛剛愈合的傷口受到外創,似乎再次咧開,胸口處粘稠的感覺襲來,身體與心裏雙重的痛讓顧暖倔強的直起腰,咬著牙堅持著。


    “夏雪——”,淩寒眼神閃爍,伸出手想要撫摸夏雪的長發,卻被她毫不留情的躲開。


    “你不是出差了嗎?不方便聯係,不能接聽電話,能否告訴我,這就是你出差的內容?”夏雪氣急,指著病怏怏的顧暖冷笑。


    “夏雪,你聽我說,她為我擋了槍,受了傷——”,對於夏雪,淩寒有很深厚的感情,他忘不了當初醒來時,見到的第一個友善的麵孔,是她,在他身邊悉心照料,讓他很快康複,又時時刻刻陪在他身邊,幫他努力走出失去至親的痛苦。


    對於他來說,夏雪就是他重生後的支柱,他不能想象失去夏雪的感覺,因此,看到一向雲淡風輕,性子爽朗的夏雪露出這種痛楚的表情,淩寒便難過的不可自抑。


    “所以你就騙我?”夏雪輕蔑的瞥了眼顧暖,終於恢複了冷靜:“好,既然這樣,你現在離開她,我們請護工陪護,直到她康複為止。”


    淩寒猶豫著,考慮她所說建議的可行性,顧暖的心卻如同墮入冰窖般,這段時間的悉心陪伴,她覺得她已經離不開他,如果他此時和夏雪走,那還不如讓她死在手術台上。


    “淩寒——”,顧暖踉蹌著攔在他的身前,慘笑著,伸手扯開胸前的衣襟,露出胸口處纏著的紗布,此時,傷口崩開,紗布上滲出鮮血,顧暖倔強的站立著,由於虛弱,身體已經搖搖欲墜。


    淩寒握緊拳頭,不敢去看夏雪失望的眼睛,姿勢僵硬的扶著顧暖的身體,低頭對夏雪說:“我不能丟下她,你走吧。”


    “好,好,好,很好。”夏雪忽然笑起來,眼淚隨之掉落,臉上是還未來得及掩飾的震痛和失望。


    她決絕的轉過身,偏過頭望向斜後方,冷冷的說:“但願你不要後悔。”說完,便快步奔跑起來,矯健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醫院長廊的盡頭。


    “這下你滿意了?”淩寒冷冷的看著懷中的顧暖,雙手用力的掐著她的肩膀,顧暖苦笑,果然,做什麽事都是要付出代價的,她想,他下手的地方,一定已經淤青一片了。


    她無力的點點頭,軟軟的暈倒在他的懷中。


    再次醒來,已經是兩天以後,床邊站著三道人影,顧暖睜開眼,努力的辨認著,冥天和黑子臉臭的不能再臭,看到她醒來,才難得的露出笑容,關切的俯下身,噓寒問暖。


    而淩寒,身體筆挺的站立著,嘴角一縷血跡蜿蜒而下,血色發黑,已經幹涸凝固,一隻眼睛青腫一片,顯然是挨了打。


    看到他這個樣子,顧暖便明白,一定是冥天或黑子為她出頭,打了淩寒.黑子冷靜自持,時時體諒著她的心情,不可能是他,冥天性子暴躁,狂怒時大多無法克製,這一定是冥天的傑作了。


    顧暖低低的說:“我沒事。”


    冥天和黑子繃著的麵色頓時鬆懈下來,仿佛同時鬆了一口氣。


    淩寒麵色無動於衷,冷冷的看著她,既沒有露出關懷的神色,也沒有立刻轉身離開,就那樣傲雪青鬆般的直立著。


    顧暖伸出手,身子向外探了探,吃力的動動手指,終於探到了他的手指,握住,緊緊握住,柔聲道:“寒,你坐下。”


    淩寒依舊無動於衷,冥天怒火又上來,幾乎又要上前與之廝打,黑子搖搖頭,拽著冥天走出去。


    顧暖幾乎實是在哀求了:“寒,扶我做起來,傷口好痛。”說到傷口,淩寒眼神才閃爍了一下,僵硬著身體,坐到床邊,扶著她的身體,讓她倚在他的懷中。


    顧暖小心的側著身體,眼中噙著淚水,水蔥一樣的手指撫摸著他唇角幹涸的血跡,難過的問:“疼嗎?”


    那樣心疼的神色讓淩寒心裏不由自主的微微一動,他輕輕歎了口氣,不明白自己在生氣什麽,是生氣顧暖拚著崩裂傷口也要逼走夏雪,還是生氣她不懂得珍惜身體。


    “以後不要這樣了。”這是兩天來他說的第一句話。


    眼淚沒有征兆的落下來,顧暖把頭埋進他的懷裏,嗡嗡的說道:“我隻是不想讓你走,至少,在我傷好之前不要走。”


    淩寒環緊手臂,說不出心裏是何種滋味,那天,夏雪憤怒離開後,便再也沒有聯係過他,大約是對他失望了吧,這樣也好,他已經對不起她,已經再也配不上她。


    又過了兩天,顧暖的傷口已經愈合的很好,冥天帶來消息,那天的暗殺是針對淩寒,有人不想讓他查出野狼真正的死因。


    這宗案件撲朔迷離,錯綜複雜,本以為是黑道兩幫的仇殺,現在看來,內幕遠遠不止這些,在他們都看不清的背後,有一隻黑手向他們伸過來,偏偏,那隻黑手藏於暗處,而他們,卻在對方都能看到的地方,的確是很危險。


    冥天帶來案件詳細資料,丟到淩寒麵前,說,這些是他惹出來的麻煩,還因此連累了顧暖,理應由他去解決。


    於是,病房不僅成了顧暖養傷的地方,還成了淩寒的辦公室,隨著身體的好轉,顧暖漸漸能下地活動,呆在病房裏無所事事太悶了,便想著為他分擔一些工作。


    哪知,這個提議剛剛提出,便被淩寒否決了,他抬起頭,露出嘲諷的笑容,“顧小姐身嬌體弱,如果休息不好,外麵那兩位一定又要找我的麻煩,還是消停些的好。


    明知道淩寒不會給她好臉色,他這樣的冷漠的態度,還是讓顧暖心裏很難過,但,她從小就是倔強的人,認定的事情,九頭牛都拉不迴來。


    淩寒認真思考的時候,顧暖就故意拿過來資料看,初時,他還會阻止,漸漸的,也就隨她去了。


    她仔細的分析案例,忽然想起那天在蕭熊的死亡現場時,她腦中一掠而過的思緒是什麽。她興奮的放下資料,抓住淩寒的手臂:“淩寒,我想起了一條線索。”


    她抓他手臂時,由於興奮,用的力氣比較大,不小心扯動了傷口,有股撕扯般的疼痛襲來,她輕聲唿痛,臉色發白。


    淩寒放下手中的資料,臭著一張臉站起來,冷冷的問:“你能不能消停點兒?就這樣反反複複折騰,傷口要什麽時候才能好?”


    盡管生氣,他還是輕柔的把她放倒在床上,揭開傷疤,細心察看,傷口愈合的不錯,剛才隻是扯動了一下,倒也沒有出血,他給她重新上了藥,換了紗布,卻怎麽也不肯讓她再看資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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