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宴,赫連真自是迴華陽宮,小哭包一路哭著喊著要二哥,哭得赫連真心煩,罕見的拍了她的小屁股,將她扔給嬤嬤。


    前進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跟在後頭膽子稍微大些的宮女兒偷偷瞄了一眼,便瞧見一身雪衣的湛王負手而立,站在不遠處,夜風撩起他墨色的發絲,衣袂飄飄。


    “二哥。”小哭包臉頰還掛著淚,從嬤嬤身上掙脫,小胳膊小腿兒的跑了過去,一把抱住李湛的雙腿。


    李湛噙著笑,彎下身將她抱起來,笑道:“咱們的小安寧都這麽大了,哎喲,沉著呐。”


    小哭包摟著他的脖子咯咯的笑,不忘討好賣乖,“二哥,二哥,我好想你,母後也想你。”


    “是嗎?”李湛的目光定在不遠處妝容精致的女人身上,笑得如沐春風。


    “安寧,過來,別耽誤二哥出宮。”赫連真忽視那平淡間夾雜著熱烈的視線,冷冷開口。


    小哭包將李湛摟得更緊了,小心咕噥:“二哥,不走,我要和你一起睡。”


    李湛拖了拖她的小屁股,親昵的刮她的小鼻子,寵溺道:“好,二哥今晚不走,不過咱們得先過去,不能惹娘娘生氣,恩?”


    說著,已經抱著小哭包朝赫連真走近了。


    小哭包一下地,便跑到了赫連真身邊,扯著她的袖子。


    李湛高出赫連真一大截,此刻,低頭細細打量她,熟悉到骨子裏的眉眼,不過離別一年,他卻覺著曆經幾載隆冬,目光落在她微蹙的眉,緊抿的唇,心頭微微歎息。


    接著,在宮人們的詫異下,那長身玉立的謙謙君子竟然掀起衣袍直直的跪在了太後麵前。


    赫連真想要退後兩步,跪在麵前的男人竟然抱住她的雙腿,靠著她,清朗的嗓子帶著幾分嘶啞,“娘娘,阿湛錯了,阿湛迴來了。”


    赫連真的身子僵了僵,雙手不知該往哪裏放,出聲道:“趕緊起來,像什麽樣子。”


    跪地的男人並不理,隻是將她抱得愈發緊了。


    赫連真無奈,歎了一口氣,素手溫柔的撫上他的墨發,“起來罷,過了恁久,哀家早已放下了,若論過錯,哀家才是罪魁禍首不是?哀家怨你,惱你,還能真恨你不成。”


    李湛嘴角微挑,露出一個了然的微笑,卻依舊默不作聲,虔誠思過。


    終於,赫連真蹲下身,將他攙起來,兩人將將起身,赫連真隻覺一股大力將她拽了過去,落在一個充斥著藥香的懷抱。


    赫連真愣了。


    “娘娘,阿湛想你。”輕柔的吻落在她的臉頰,因著宮燈昏暗的緣故,宮人並未瞧見這一細小的動作。


    赫連真還未迴神,男人已經放開她,雲淡風輕般立在她麵前,笑意款款,似乎方才的擁抱,輕吻,隻是普通至極的禮貌,倘使自個兒多肖想一兩分,便是對這如仙男人的染指。


    忽覺背後寒意涔涔,扭頭看去,月影扶疏,宮燈搖曳,隻聞幾聲蟬鳴。


    ***


    冷宮一角,柳昭儀望著高高的院牆,她方才聽見管弦聲樂,今日是萬壽節,應當非常熱鬧才是,微微失落,她要等的人已經好久沒來了,恍惚間會讓她覺得那一夜不過是幻覺。


    身後有腳步聲傳來,她驚喜的迴頭,眸子裏都染上了喜色,“皇上!”


    待黑暗中的身影逐步呈現在宮燈下,她驀地臉色大變,不斷後退,直到無路可走。


    “你是誰?來人……唔……”


    蒙麵的男人一隻大掌死死捂住她求救的嘴,感覺她身子顫抖不停,嗤笑一聲,“不想死就安靜點,我是專程來幫你的,柳昭儀。”


    男人的聲音陰寒恐怖嘶啞,像是來自地獄一般,柳昭儀幾乎快要嚇得暈厥過去,殘存的理智讓她輕微的點點頭,無辜的眸子裏寫滿害怕。


    男人滿意的收迴手,好整以暇的打量她。


    柳昭儀方才被捂得差點斷氣,這會子隻覺胸口翻滾,忍不住彎腰嘔吐。


    男人眯了眯眼,一把抓過她的手腕,滿意極了,甚好,少了他不少的功夫。


    “柳昭儀,這冷宮困不住你,你的福氣還在後頭。”


    柳昭儀詫異的望向他,“你能幫我?”


    “不。”男人搖搖頭,“能幫你的隻有你自己,相信我,最遲三個月,你定會離開這裏,富貴榮華。”


    “不過麽——”男人頓了頓,說道,“太後能將你弄進冷宮一次,必定會有二次三次,你已經是她的眼中釘肉中刺,你說,有她在一日,你怎能睡得安穩,便是日後,母儀天下,她始終壓你一頭,你甘心麽,你所受的痛苦難道不想讓她償還麽?”


    柳昭儀驚得嘴唇都顫抖了,“母儀天下……”


    她能麽?她從未想過,也從來不敢想。


    “你……為什麽要跟我說這些,你到底要做什麽……”她到底不笨,明白天下沒有這般便宜的事情。


    “我?放心,我沒有惡意,隻是同你有共同的敵人,而你要做的,隻是牢牢拴住皇帝的心,得到皇帝的信任,一步步高升。”說到這裏,男人的聲音變得愈發陰森,“說不定,你也會成為大黎至高無上的女人,皇帝都要禮讓你三分。”


    “你什麽意思?”至高無上的女人,不就是——太後?


    “柳昭儀,你是聰明人,什麽是你想要的,你該想清楚,放心,我會一直幫你。”


    男人笑得陰沉,粗啞的聲音令人恐懼,在柳昭儀獨自發愣中,人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


    赫連真還因著李湛那一吻心不在焉,抬步進了內殿,泡了一個花瓣澡,自顧自的盤算著,連背後多了一個男人也沒發現。


    她撩水抹了一把臉,疲憊的仰頭靠在桶沿閉目養神。


    默了一會兒,眉峰微蹙,倏地睜開美目,一下子便對上了一雙冰冷的眸子。


    她倏地鬆了一口氣,身子往水下縮了縮,“皇上進哀家的寢殿跟自個兒的一般,是哪朝的規矩。”


    她伸手要去夠搭在屏風上的寢衣,半路被一隻大手給截住。


    一聲驚唿,她死死的忍住了。


    嘩啦的水珠飛濺,她整個人已經被她提了起來,扔進了華麗柔軟的大床。


    赫連真恨得牙癢癢,抓過被子捂住自己,沒臉沒皮到這般程度,也得一定修為。


    “遮什麽,赫連,你渾身上下哪裏朕沒有瞧過。”邊說,人已經撲了上來,整個重量死死的壓著她。


    “你起開!”她連喘氣都有些重了,卻推不開身上的男人。


    “湛王抱得,朕就碰不得,赫連,你的心是長偏的麽?”李墨輕吻她側臉,低低開口,惹得赫連真的身子僵硬不少。


    他反複輕吻的地方,不正是方才李湛吻過的麽……


    一陣疼痛,她水嫩的臉頰已經被渾身不悅的男人重重咬了一口,“就算躺在朕的身下,也在想著湛王麽?”


    赫連真明白過來,眨著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他,問得一本正經,“皇上,你是在吃醋嗎?”


    男人的臉色越來越沉,倏爾笑了笑,扯掉礙事的被子,手指作亂,“醋是個什麽滋味朕不曉得,不過麽,你的滋味*得緊。”


    鳳床輕震,紗幔蕩漾,裏頭男女鴛鴦交頸,奏出美妙的旋律。


    男人重重一擊,赫連真腦子裏煙花綻放,而後空白一片,男人不給她喘息的機會,精神抖擻,一記一記,入到她的心坎兒裏,不知今夕何夕。


    “說你愛朕,赫連,快說!”男人威逼著,逼得她無路可退,扭著腰便要逃,卻被狠狠拍了一下,清脆的響聲更是讓男人紅了眼,狠狠的逼她,非要得到想要的答案。


    赫連真咬著唇,隻逸出細細碎碎的呻/吟,卻死活不肯將那幾個字說出口。


    男人見狀,便狠了心,愈發下死手折磨她,心底卻荒蕪一片,麻痹了一切,是了,她說過,便是死,也不會愛他!不愛!


    赫連真昏昏沉沉,不知捱過多少次,迷迷糊糊醒來,燭火依舊明亮,身子動了動,碰到一堵寬闊的胸膛。


    她側過頭,發現李墨正撐著身子一眨不眨的盯著她,不知他瞧了多久。


    “你怎麽還在這兒?”她的嗓子幹得有些冒煙,說出來的話早已不複婉轉清脆。


    李墨起身,倒了一杯水進來,摟著她,喂給她喝。


    赫連真也不客氣,咕嚕咕嚕喝了個精光。


    歡好後留在這裏,還是頭一遭,赫連真有些不自在,縮進被子裏,拿後腦勺對他。


    良久,男人終是開口,“朕的禮物呢?”


    “什麽禮物?”赫連真聲音悶悶,沒好氣開口:“沒有。”


    “是嗎?”身後的男人陰測測,粗糙的大手一陣陣在她早已不能見人的肌膚上來迴打轉,其中意味清楚明白。


    赫連真想想方才的高難度動作,身子顫了顫,打開他作亂的手,指著角落的櫃子,不耐煩,“呐,是你非要不可。”


    李墨打開櫃子,取出疊好的明黃寢衣,愛不釋手的摸了摸,總算有了笑意,“你親手做的?”


    “恩。”


    “真乖,朕獎勵你。”說著,男人賞了赫連真一個纏綿的深吻。


    赫連真憋得臉紅,有些不好意思的指指寢衣,含糊道:“你先看看。”


    李墨抖開寢衣,方才還上翹的唇角瞬間抿緊,臉也黑透了,問:“這是什麽?”


    “鴛鴦。”聲音期期艾艾。


    “哦?不是野鴨?”男人怒極反笑,“赫連,你就是故意來膈應朕的是吧,你有聽過皇帝的寢衣繡鴛鴦的麽?”


    赫連真往被子裏縮了縮,咽咽口水,不敢搭話。


    “找死!”李墨再次撲了上去,動作粗魯,得了空閑,涼涼道:“這禮物朕收下了,太後的千秋也不遠了,放心,朕必定送份你意想不到的大禮。”


    赫連真還未來得及深究他話裏的意思,又沉浮在他給的驚濤駭浪中。


    不過,這禮,委實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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