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顏不知道沈澤蒼心裏是怎麽想的,反正她心中隻是遍布寒意。


    沈澤蒼在夜裏流連女色,也隻有他才清楚,他這麽做隻是在迷惑沈澤淵,讓他覺得自己不過是一個縱情聲色的王爺,不會對他造成什麽威脅。


    實際上,他流連女色時,心中想的卻是宋舒言,對南蠻女子厭惡之極,在心下更是埋藏了無數怨恨,盼著有朝一日能夠翻身坐在龍椅上。


    消息落入沈澤淵耳裏時,他隻是一笑置之,也猜得到沈澤蒼的想法。


    隻不過,他會在乎嗎?


    不會。


    隻要他不主動惹事兒,他就一直是一個逍遙王爺。


    過上半月,已經來到了歲末。


    沈澤淵忙於朝政,在歲末之時隻會有許多人前來祝賀,當然,邊境使臣是少不得要來一趟的,那麽,宮中必然是要舉行宴會的。


    宋舒言便是宴會的操辦著,均是簡樸大方,不會墮了王朝的威名。


    今日,沈澤淵下了朝,得了空便來看望宋舒言,看她忙乎的樣子,從心底裏翻湧起了甜意。


    “宴會的部署已經差不多了,可以歇息了嗎?”沈澤淵問道,看向喜慶的宮殿,打量了一番。


    “這話該我來問才是,不過,等使臣來拜見時,國庫可要多一筆銀兩了。”宋舒言由衷的高興,這可是進獻寶物,也是納貢的日子。


    “這倒也是,但從裏頭挑一兩件你喜歡送過來也是可以的。”沈澤淵說道,在一定範圍內,他還是願意拿出來的。


    宋舒言知道他是在哄著自己,笑了笑。


    沈澤淵恍惚間一花了眼,眼前的女人,端正溫雅,氣質如蘭,心思細膩,懂得進退,是一國之母的典範,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他竟然開了一口:“若是送一件你不喜歡的東西過來,你是不是要扒了我這皮兒?”


    宋舒言答道:“自然是的。”


    二人笑著談了一會兒,心裏那些沉重之氣散了些,也樂了一些。


    日子一到,宮中的宴會已經開了。


    這一天裏,座無虛席,邊境使臣也到來參加宴會,同時……


    大殿上。


    “陛下,我們邊境使臣送來了無數的珍珠玉寶,翡翠玉鐲,還有不少的藥材。”邊境使臣說道。


    邊境的國家不少,都是依附在大曆王朝之下,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們一樣擁有財富和寶藏,也擁有者一顆慕強的心。


    “你喜歡什麽?”沈澤淵向宋舒言問出一句。


    “我也不太清楚。”宋舒言說道,她對於這些琳琅滿目的珠翠沒有喜愛之意,反倒是藥材還和她的心意,但是這些是要送入太醫院的。


    思來想去,她也不好在宴會上說的太明白,當著朝臣的麵兒拂了他的麵子。


    沈澤淵聞言,看她並無喜愛之意,便讓其他邊境國的時辰繼續上貢,也暗中觀察著她的神情,看她對那些東西多留意幾眼,看她有沒有喜歡的。


    一場上貢下來,沈澤淵也注意到了宋舒言比較喜歡那種。


    她最為喜歡的,是其中一個邊境國送來的風土特產,還有一些記載了文化的書籍,還有顏色較為雅淡的綢緞。


    沈澤淵見此,當場就賜給了她。


    “陛下,素聞陛下文武雙全,雄才偉略,知賢善用,微臣敬佩不已,恰好我國有一位公主,受陛下的龍姿所傾倒,故而想要和親。”某一位使臣說道。


    此時,殿中鴉雀無聲,這位使臣的意思已經十分明白了,分明是要入主後宮的意思。


    宋舒言被膈應了一下,無聲地在心中落寞了一下,眼底飛速掠過一絲晦暗,轉而釋然。


    她知道的,總會有那麽一天。


    沈澤淵聽出這位使臣的弦外之音,眸光淡淡的,看了一眼這位使臣。


    使臣心下一跳,低著頭,緊張得不行,卻還是耐心等候上麵的迴話。


    涼了這一位使臣幾息功夫,沈澤淵才開口說道:“大曆朝的優秀男子千奇百萬,或是溫和儒雅,風流不拘,恪守嚴謹之人,隻多不少,公主總會找到自己喜歡的。”


    沈澤淵這是明晃晃的推脫了!


    使臣心下微微遺憾了起來,心中也知道沈澤淵無意聯姻。


    他又把話說到這份兒上,自己要是再多言,恐怕就要觸怒天顏了。


    他興致缺缺的退了下去。


    其他的使臣原本也有意聯姻,但是有人出了頭,此刻還吃了噎,他們也不敢上前說些什麽,更不敢提這話。


    畢竟,誰都能看出沈澤淵沒有聯姻的意思。


    宋舒言不知為何,心中像是堵了一口氣似的,不大,卻能讓她有一些不暢快。


    “怎麽了,不舒服嗎?”沈澤淵看到宋舒言微微皺眉,以為她是因為這一件事情鬧了心神,心下有些慫,表麵正正經經的問她。


    實則,沈澤淵確實害怕她忽然生氣。


    “沒有,就是沒有什麽胃口了。”宋舒言說道,心中卡了一抹氣,再好的胃口也丟了去。


    宋舒言擰眉沉思著,她這是怎麽了?


    不可能會是因為這一件事情就心生埋怨?


    “你可要吃些茶,也好解渴。”沈澤淵不免得有些擔憂,觀她的神色確實是沒有多少食欲的樣子,也就信了。


    “嗯。”宋舒言喝了會兒茶水,心下卻是在沉思著,她不喜歡走入死胡同,更不喜歡在裏麵兜圈子,既然心生鬱氣,必然是有哪裏沒有相通的緣故。


    宴會結束,宋舒言都沒有找到去除它的想法。


    半夜。


    星光滿天,灼灼生輝。


    宋舒言站在院子裏凝望著天空,夜風拂麵而過,她能夠感覺到,這是涼的,涼意也吹開了心中的鬱悶。


    她忽然想到,她心生鬱氣的原因了,不是懼怕沈澤淵納妃,而是他們之間的信任。


    “言兒,你看看我拿什麽過你了?”入夜,沈澤淵不是以一個帝王的身份到來,隻是一個想要哄自家梓潼開心的平凡夫君。


    宋舒言迴過身子,他的手上拿著一把上好的燈盞,通體晶瑩,是一道冰玉水盞。


    “這不是今日上貢的冰玉水盞嗎?怎麽拿過來了。”宋舒言問道。


    “哄你的。”沈澤淵笑道,把手中放著蠟燭的冰玉水盞遞到她手裏。


    宋舒言笑著接過,隻見這盞冰玉製作而出的燈盞,裏麵的光恰好使得這燈盞盛放著銀光,極為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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