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顯能去了,聽了一耳朵桃婉儀的哭聲。


    不得不說,這幾日床上躺著養傷,可把桃子精給憋壞了,昨兒對著張成演了一通還沒爽,今兒逮著張顯能在場,跟在皇上麵前哭沒啥大差別,卯足了勁兒哭。


    足足一個時辰了,張顯能從站著聽她哭,到坐下來看她表演。


    「主子,差不多得了。」今日是柳蔭輪值,看著她們家主子敞開了眼淚哭,這架勢她都有點害怕。


    秦翩翩撇了撇嘴,低聲反駁:「今兒別想哄我,我特地叫望蘭曬了新被子,帕子哭濕了沒關係,把這條被子哭完再說。」


    張大總管看著那厚厚的一床錦被,心底久久不能平靜。


    狗子真是找了個好媳婦啊。


    以後再有哪個地方幹旱,就把桃子精拖過去,讓她對準了地哭,哭不出一條黃河出來,不許吃飯。


    用她眼淚組成的河,應該是名副其實的母親河吧。


    柳蔭著實攔不住了,隻能任由她哭。


    不過張大總管臉上的表情越來越不好看,柳蔭之前在龍乾宮的時候,就怕極了張顯能,如今這種積威甚深的狀態依然存在心底。


    秦翩翩哭得時候,她就不停打岔。


    「主子,您喝口水吧。」


    「你吃個橘子,別哭了。」


    秦翩翩偶爾吃東西的時候,還張羅著張大總管一起,張顯能總是用一張棺材臉看她。


    桃婉儀卻是毫不畏懼,畢竟她是搶走狗鏈子的人,前主人嫉妒那是在所難免的。


    「哎呀,柳蔭真是好丫頭,知道我哭累了還叫我吃喝,如今我吃飽喝足了,更有力氣哭了,待會兒賞你金錁子。」她輕聲細語地誇獎了兩句,看向柳蔭的眼神裏充滿了關愛。


    話音剛落,她就憋足了勁,又開始哭了。


    柳蔭打了個激靈,下意識地看向張顯能,張大總管的眼神都能把她給吃了。


    不是,大總管您聽我說,桃婉儀是智障,她離間我們的感情,真不怪我!


    可惜無論她麵上再怎麽楚楚可憐,內心活動再怎麽豐富多彩,張顯能都已經在小本本上記賬了。


    柳蔭不是個好丫頭,得整整。


    張大總管終於解放的時候,出了賞桃閣,整個人的腳步都是虛浮的。


    他這輩子都不會再得罪桃婉儀了,這個女人絕對是世上最毒的毒藥,鶴頂紅跟她一比都可愛多了。


    望蘭來交班的時候,就見柳蔭哭喪著臉,連個眼神交流都不給了,直接離開。


    「望蘭,你快把我的濕被子換掉,柳蔭那丫頭也不知道怎麽了,我喊她都沒動靜。」秦翩翩瞧見她,滿臉都是欣喜的神色。


    望蘭邊換被子邊跟她說話:「主子,奴婢曬的錦被舒服吧?」


    「舒服,你下迴再記得曬。」


    「成,隻要您在奴婢當值的時候,不那麽哭就行。」望蘭答應得很愉快。


    秦翩翩稍微想了想,立刻就明白她的意思了,連連點頭:「好啊,你幫我曬被子,我就在柳蔭當值的時候哭,你倆分工合作,挺好的。」


    已經走遠的柳蔭,殊不知她被人家聯手坑了。


    傻人有傻福,在柳蔭身上不太適用,畢竟她們的主子是桃婉儀,跟著這位主兒,就要隨時隨地多長一心眼。


    張大總管不久之後就折迴了,當然他也沒能再次見到桃婉儀,望蘭笑意吟吟地站在門口迎著他。


    「我就知道大總管一定會去而複返。」她輕聲說了一句。


    張顯能這個人精還有什麽不明白的,立刻道:「那就不用咱家多說了,想必昨日張成那小子都跟你說過了。就按照老規矩來吧。」


    望蘭點頭:「成,婉儀那兒我說一聲便行。」


    張顯能也跟著點頭:「那你們今晚賞桃閣又省了晚膳啊。」


    望蘭:笑不出來。


    張顯能:我想打狗。


    當晚,賞桃閣的魚池又開張了,橋上擠滿了張嘴等魚餌的人。


    不過片刻,張大總管也加入了,眾人很客氣地把他請到最前排去,把最好的西北風讓給大總管!


    柳蔭正因為今兒上午的事情愁呢,一瞧見他來了,立刻就湊過去想要解釋清楚。


    「大總管,今兒我勸著主子喝茶吃糕,不是想讓她休息,而是想打斷她的情緒,興許她就沒心思哭了。」她低聲道,臉上還帶著討好的笑容。


    不過張顯能並不搭理她,柳蔭是一個鍥而不舍的姑娘,就這麽一直站在他旁邊碎碎念著。


    終於大總管扭頭看了她一眼,目光森冷,沉聲道:「你消停會兒吧,別打擾咱家喝風。」


    柳蔭撇了撇嘴,成吧,喝喝喝,灌一肚子冷風,整夜不挨餓,半夜上茅廁。


    皇上和桃婉儀鬧了整整三天,龍乾宮和賞桃閣的宮人們也提心吊膽,餓了三天。


    每一天,他們的隊伍都在壯大。


    就在龍乾宮全體宮人,覺得他們在第四天也要加入的時候,皇上自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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