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之前,轆轆的車輪聲緩緩停下。


    一個十五六歲出頭的年輕車夫,看著眼前的青山與潔白的石階,一麵雀躍地迴頭叫喚道,“飛揚少爺,我們到青雲山了!”


    早就聽到外麵動靜有異的雲陽,揉了揉眉心處隱隱作痛的傷疤,又揉了揉坐得發麻的雙腳,感慨一聲,“終於到了!”


    打開車門的雲陽,第一眼就看到小跑過來的車夫兼小廝,已在車門邊上守候著。


    “飛揚少爺,小心!”雲家小廝來福看到自家少爺要下車,馬上上前,將其撐扶下來。


    下了馬車的雲陽,對扶著自己手臂的來福擺了擺手,說道,“沒事,我自己能走!”


    “那少爺您小心一點,我先上去將東西收拾一下!”說完,來福爬進車廂裏,開始收拾行李。


    下來的雲陽,第一眼就被那座巨大的牌樓所吸引!


    高達十多丈的牌樓整體結構雖簡練,卻各式裝配均衡嚴謹,再輔以仙鶴遊雲、龍虎龜鳳四靈的雕刻,讓這莊重壯觀的建築之上多了一層華麗卻不失優雅的點綴。


    走近一看,雲陽發現這座九層牌樓居然是用玉石製成,通體如一,沒有絲毫的拚接,應該是從一塊巨大玉石之中開鑿雕刻而成!


    但是,最讓雲陽覺得驚奇的是,這座牌樓上的雕刻,明顯不是凡間工匠所能做得到的。一道道或線刻、或圓雕、或浮雕所形成的線條,透著神秘氣息,不僅讓牌樓上的花鳥蟲魚栩栩如生,還散發出一種莫名的力場,讓人有種心悸沉重的壓抑之感,不敢輕易褻瀆冒犯!


    而牌樓之上,“青雲”這兩個大字似鐵劃,如銀鉤,筆劃之間滲透出一種銳利的鋒芒,如同寶光寒光一般,讓人看得眼睛刺痛,難以直視!


    同樣被牌樓所吸引的,並不止雲陽一人,與雲陽同行的一眾少年,幾乎都感受到牌樓所散發出來的神秘之力。


    在一眾少年被這牌樓震懾的時候,在六柱牌樓之下,數名身著青衣、腰別玉牌的年輕仙師,正觀察著山門前的一眾少年,其中有人奮筆抄錄著。


    “大師兄,你們這一批來得很晚啊!比原定時間都晚了兩天啊!”已在這裏等候多日的田豐,誇張地手舞足蹈起來,而他心裏的擔憂倒是因此消散了。


    看到田豐不正經的模樣,同門的羅劍明一麵的無語,無奈地說道,“路上出了點小狀況,所以擔擱了一些時日,其他人都迴來了,沒出什麽問題吧?”


    “嗯嗯,都安全迴來了,目前就差你這一批了。隻是這個小狀況,是不是有點大了!”田豐看了一眼牌樓前的馬車,又看了一眼那三個年齡明顯超標了很多的少年,這些狀況可不小了!


    雖然羅劍明大師兄為人和氣儒雅,但是觸及師門規則法度,那是絕對不會輕易違背冒犯,因此這裏麵的狀況,可見有些嚴重了。


    “一言難盡!等會我有要事稟告師父,他們就交由你看管,一定要看好!”羅劍明摸了摸衣袖裏的硬物,思緒有些沉重!


    “沒問……”田豐正想拍胸口答應,但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牌樓之下就出了一些小狀況!


    站在牌樓前的雲陽,突然聽到身後有腳步聲。


    不待他迴頭,就聽到身後的人冷冷說道,“好狗不擋道,滾開!”


    這一下,雲陽不用迴頭就知道說話的人是誰了,順口就嗆了一句過去,“好驢不嫌路窄!”


    說完,雲陽也不想跟他在這節骨眼下爆發矛盾,搖著頭往馬車方向走去。


    碩大寬闊的路上,就剩下那個被眾人忍笑注視著的高大少年。


    “哎喲,這麽快就鬧起來了,這是什麽情況!”田豐看到這邊兩人還沒進門就起矛盾,還是當著自己這些人麵前發生,也是有些詫異。


    找雲陽麻煩的人明顯不是好脾氣的主,被雲陽反罵一句,又感受到周圍火辣辣的視線與輕笑聲,路也不走了,紅著臉轉身怒聲喝道,“站住!”


    然而,雲陽.根本不聽他的,步子越走越快。


    “我叫你站住!”高大少年見雲陽沒有停下來,馬上就追過去。


    還沒靠近馬車的雲陽,一把被這人捉住了肩膀,掀了過來,對上那雙藏著濃鬱殺機的冰冷雙眼,“你罵誰?”


    對上這雙眼,雲陽並不害怕,但心中的忍讓卻是用盡了,嗬嗬地說道,“我有罵人嗎?沒有啊!”


    一時沒反應過來的少年,還以為雲陽服軟了,手上的勁也鬆了一些。


    而這個時候,雲陽猛地一掙,從這人手下逃脫,緩步退向馬車。


    也不想將事情鬧大的少年本不想繼續找雲陽的麻煩,然而當他看到雲陽臉上詭異笑容時,腦中一道靈光閃過,頓時怒火更熾,衝著雲陽脖子掐去,“狗雜種,你罵我不是人!”


    這時,聽到動靜跑下馬車的來福,一看到這個,頓時又驚又怒,一個箭步衝過去,一把抓住襲擊少爺的人。


    來福雖然身材不及少年高大,但是力氣一點也不小,再加上學過一些粗淺功夫,三兩下就將人給製服了。


    “狗雜種?雲重山,你這個狗東西罵誰啊!”


    來福也是怒極了,這一路上,雲重山一直明地暗地找飛揚少爺的麻煩,要不是這段時間少爺受傷不輕,再加上少爺一直勸說自己,不然他早就想教訓他一頓了。


    現在,自己隻能陪少爺走到這裏,上山後他就沒辦法再保護少爺了。所以,他覺得自己現在有必要給雲重山一個深刻的教訓,教他不要再找少爺的麻煩!


    想到這裏,來福的手勁更大了,手一甩,將叫雲重山的少年重重地壓在馬車車廂上。


    “你這個吃裏扒外的狗東西,當年要不是夫人看你們兄妹可憐,收留你們,你們早就餓死凍死了。現在翅膀硬了,罵完少爺,還想動手!你是活膩了不成……”一手掐著雲重山脖子的來,正想給他臉上來上幾拳的時候,他的手腕猛地一痛,好像被鐵鉗夾住了一般。


    低頭一看,隻見雲重山的手死死地扼住自己的手。


    雲重山也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情,雙眼突然變得通紅,猙獰的眼神透著一種失去理智的瘋狂勁,而一股極淡的青色氤氳自其身上浮現,纏繞在其身上。


    陷入瘋狂的雲重山,力氣變得巨大,一手扼著來福的手,一手掐向來福的脖子,將其提起來,反壓在馬車車廂上。


    吃痛鬆開手來的來福,掙紮著想扳開掐在脖子上的手。


    “雜碎,閉嘴!閉嘴!閉嘴!你有資格提小雪嗎!你有資格嗎!你們雲家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你們都得死,都得死!”如同瘋子一般的雲重山,雙手齊上,死死地掐著來福的脖子,力度越來越大,掐得來福的眼珠都突出來了,生死就差一線。


    見雲重山完全就是殺人的架勢,一旁的雲陽也是又驚又怒,轉身從車裏抽出早就準備好的木棍。


    之後,二話不說,掄起木棍就衝著雲重山的後腦勺用盡全力砸去!


    此時的雲重山,瘋狂的眼神裏隻有來福一人,根本沒注意到雲陽的舉動,更沒有看到這根臂兒粗的木棍正朝著自己的腦袋砸去。


    這一棍要是砸中了,會不會死人不知道,但是腦袋開花那是一定的!


    然而,雲陽很清楚,自己這一棍是不可能砸下去的!但,他這一棍必須要砸出態度來!


    下一刻,一隻手掌突然出現,徑直擋在木棒之前,而手背之上閃爍著一道青光。


    青光看似微弱,但是極為柔韌,木棒砸上去,青光微微凹陷了一下,就將木棒的力度化解並擋在外麵,連其一根寒毛都沒碰著。


    與此同時,另一隻手掌搭在雲重山的後頸上,稍微用力按捺一下,渾身皮骨血肉繃得如同石頭一樣的雲重山,整個人不受控製地鬆軟下來。


    對於羅劍明這種神出鬼沒的能力,雲陽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了,扔下手裏的木棒,跑去扶著從雲重山手裏滑落的來福。


    “來福,你沒事吧!”看到來福因自己而痛苦咳嗽的樣子,雲陽心中盡是慚愧!


    來福的脖子上,有一道鮮紅的手印,五指清晰可見,而且紅印還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起來。


    而製住雲重山的羅劍明,雖然眉頭皺了起來,但是並沒有對雲重山進行懲罰,隻是嚴厲地嗬責道,“破雲,你的仇恨與執念已經入魔,若不能克服這種心魔,你這輩子就毀了!”


    說完,羅劍明手一推,將人推開,對著走過來的田豐說道,“看好他們,誰要是還敢在師門中放肆,直接逐出去,不得錄用!”


    “了解!”見自己的大師兄真的生氣了,田豐也不敢嘻皮笑臉,連忙挺直腰板,認真起來。


    見羅劍明還有些不放心,田豐連忙說道,“大師兄,放心,我能處理好,你先去忙吧!”


    知道大師兄有要事要迴稟師門,這種事情自己幫不了什麽,但是看管這些人他還是有信心做好的。


    羅劍明又看了風破雲一眼,就走上筆直連綿的石階。


    與此同時,羅劍明左眼烏黑的眼珠突然變成淡青色,瞳子裏有青光流轉,青光一出,周圍風力漸緊,與青光相互唿應,繼而纏繞在羅劍明的雙腳上。


    被風力纏繞的羅劍明,如同騰雲駕霧一般,一步三丈,在石階之上如箭般飛掠,數息間就消失在石階的深處。


    直到大師兄的身影消失在石階盡頭,田豐拍了拍自己有些僵硬的麵容,笑眯眯地看向眼前的少年,和氣地說道,“好了,你們也聽到大師兄的話了,那我也不囉嗦。難得大家能共聚一門,也算是緣分了,反正你不讓我難做,我也不會讓你們難做。現在,先點名,點到的人給我吱一聲!明白了沒有!”


    “明白!”剛才雖然發生了一些小意外,讓人有些受驚,但是田豐的和氣有趣的話語,多少緩和了一下氣氛,再加上終於能上山了,眾人心頭自是一喜,連忙應道。


    雖然不是所有人都迴應了,但田豐也不在意,接過一旁抄錄好的花名冊,高聲叫喊道,“風破雲!”


    “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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