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給的壓力並非一般人能承受,茉雅奇也感到了一絲緊張。


    但她未露出一絲膽怯,她噗通跪下。


    康熙瞧著她,神色未變。


    茉雅奇低垂著頭,道:“皇上,奴才不會,也不敢有別的念頭,若皇上認為奴才別有用心,奴才無話可說。”


    她確實沒有別的用心,那都是貴妃與榮嬪的心思,怎麽都扯不到她頭上。


    不過是皇帝要找個人問話罷了。


    康熙瞧著她,若是別人,或哭泣告饒,或以情動人,但她始終麵色不改,瞧著耿直無心機,似乎不盼著求他憐惜。


    他伸手。


    茉雅奇愣愣地瞧著這隻寬厚的大手,怔愣了一小會兒,就將左手放了進去,手心傳來一絲溫度,她的心踏實了些。


    她起身,沒有眼淚,也沒有委屈,就那麽平靜地低著頭,隱隱透著一絲固執。


    康熙歎了聲,道:“朕沒問你的罪,何必跪下?朕讓你如此害怕?”


    茉雅奇輕聲道:“奴才人微言輕,隻求平安度日,皇上認為奴才有錯,奴才不敢反駁,但皇上問了,奴才如實迴答。”


    貴妃的吩咐不必她說,也不能由她來說。


    除了不能說的,別的她不會隱瞞,人微言輕四個字說出了她想表達的意思,也迴答了這位帝王的問題。


    麵前的皇帝想來也不需要她說出那個答案,否則昨夜不會去見貴妃。


    對方的態度說明這不是什麽值得他問罪的事。


    但對她,皇帝明顯有疑問,才有這番試探。


    康熙的臉色比方才柔和了些,“放心,朕沒問你罪的意思,朕隻是隨口一問。”


    仿佛就如此揭過去了。


    茉雅奇才真正鬆了口氣,應付皇帝本就是天底下最難的事,她覺得沒有比直白更好的方法了。


    如此一來,果然有用。


    眼淚或許有用,但皇帝見多了眼淚,不會輕易動容,而且她從不會用眼淚博取旁人的憐惜,眼淚隻對在乎你的人有用。


    她選擇用自己擅長的方式。


    茉雅奇低著頭,道:“奴才冒犯了,皇上恕罪。”


    康熙深深看她一眼,道:“朕不恕你罪,你還能好好站著?往後不許再如此。”


    茉雅奇乖順答了是。


    康熙無心安慰她,何況對方這態度不像是需要他安慰的,便不再說,但見她還知道告罪,且沒想著糊弄自己,性子又不是那愛扭捏的,瞧著比一般嬪妃順眼了些,就多了些容忍。


    “你好好安歇。”康熙抬腳走了。


    “恭送皇上。”茉雅奇屈膝,轉念又想,哎,她的畫被拿走了。


    不是瞧不上嗎?還是忘了?


    康熙走出啟祥宮,將畫丟給魏珠。


    魏珠一臉茫然,皇上出來怎麽拿了一幅畫?


    又是戴佳庶妃畫的?


    嘿,皇上竟瞧上了戴佳庶妃的畫不成?可見戴佳庶妃確實有些才藝,這是要憑此得寵了?


    總之,能叫皇上放在眼裏還帶走的畫作定然不同尋常,這位戴佳庶妃有才藝,又有皇子,怕是要出頭了。


    魏珠默不作聲地收好畫,聽皇上吩咐迴乾清宮,立刻讓人抬著龍輦迴了乾清宮。


    迴到乾清宮,魏珠小心翼翼問,“皇上,這畫……”要如何安排?


    康熙瞥一眼,伸手拿過,魏珠不敢再多言,立刻弓著身退下。


    畫再次被展開,康熙定睛看過去。


    倒不是多看重這幅畫,這幅畫再普通不過,沒任何叫人入眼之處,但字見其人,畫也如此。


    此前他對戴佳氏並無任何特殊的印象。


    但今日……他有了些興趣。


    康熙收迴心神,喚來魏珠,“叫太子來。”


    太子胤礽乃仁孝皇後赫舍裏氏所生,皇帝唯一的嫡子,出生不久即為太子,安定了當時混亂的朝局。


    因是唯一的嫡子,康熙對這位太子寄予厚望,付出了不一般的心血。


    除太子外,還有個大阿哥胤禔,惠嬪那拉氏所生,但因庶出,大阿哥未被立為太子。


    今日啟祥宮正殿不太平,三阿哥胤祉從阿哥所跑過來,在榮嬪麵前哭鬧不休。


    茉雅奇聽說三阿哥遇上了下學的大阿哥,被脾氣不好的大阿哥訓斥了一番,年幼嬌氣的三阿哥自然受不住,來榮嬪麵前訴苦。


    雖說長兄教導弟弟,無可厚非,但大阿哥對還未入上書房的三阿哥如此嚴厲,確實稱得上脾氣差了。


    茉雅奇留在屋裏,沒湊過去觸黴頭。


    榮嬪難得有一個兒子長到現在,自是寶貝得很,心裏定然有氣,卻不好發作。


    長幼有序,的確不好說什麽的。


    惠嬪聽說此事後,來啟祥宮道歉,為大阿哥說好話。


    但道歉的誠意有幾分,誰也不知。


    正殿那二人如何,茉雅奇不知,也不打聽,到了傍晚,住在對麵的馬貴人來到茉雅奇屋裏,不打聲招唿就進來了。


    見她正在繡花樣,卻繡的不怎樣,不由掩嘴嗤笑,“妹妹繡的如此,可別獻醜了。”


    茉雅奇放下繡繃,淡淡道:“馬貴人有何事?”


    她平時與馬貴人不怎麽來往,馬貴人也不大瞧得上她,但近來因她承了幾次寵,馬貴人時常過來酸幾句。


    茉雅奇本想不理,此時卻有些不耐煩了。


    馬貴人無視她的不喜,徑自在旁邊坐了下來,“妹妹成日坐在屋裏繡花寫字的,是打算在皇上麵前露臉?要我說,你繡的也不怎樣,若是皇上瞧見了,怕是要不喜。”


    她瞥一眼繡繃,滿臉嫌棄不屑。


    見她仍舊一臉清冷,不搭話,馬貴人歎道:“妹妹不歡迎我?同住一宮,都是姊妹,何必如此冷麵?你這般樣子,不知皇上怎會喜歡的?”


    一次兩次的,茉雅奇不願理會,但三番五次來,明知她不高興,還不打招唿就進來,當自己家一樣,茉雅奇真忍不了這種人。


    她喜歡安靜,不喜歡別人在耳邊聒噪,馬貴人每次來都踩了她的雷。


    茉雅奇倏地起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馬貴人神色一愕,“妹妹這是作甚?要動手嗎?都是姊妹,何必如此粗魯?何況妹妹要是動了手,榮嬪那兒……”


    宮裏嬪妃是不能隨意動手,動了手,便要受主位責罰,就是主位間也從不紅臉,頂多嘴上說幾句不好聽的。


    茉雅奇使勁拽著馬貴人的手腕,對方力氣比她小,自然爭不過,臉色漲紅,有些慌了。


    直到被拽到了門外,馬貴人才怒道:“你要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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