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齊王長歎一聲:“沒想到本王一著不慎,滿盤皆輸!”魏老默然,他早勸過齊王要對陳陽王動手,將他羈押或是流放,否則就會悔之晚矣,可是齊王一直猶豫不決,並沒有采納。現在陳陽王勢力發展起來了,實在是養虎為患啊,不像當初隨便就可以捏死,現在要對付他,要花極大的代價,甚至有可能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看著沉默的魏老,齊王試探地問道:“魏老,難道就一點辦法也沒有了嗎?”

    其實,齊王內心已經認定這件事是陳陽王所為。事實上,他隆重舉辦這次壽宴,其中一個目的,就是為了將陳陽王及其黨羽一網打盡。壽宴那天,陳陽王應該會到場。可是沒想到陳陽王搶先一步,提前下手,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魏老不慌不忙地說道:“大王,其實現在最關鍵的就在淩雲宮。”

    “淩雲宮?對呀,本王怎麽沒想到呢?如果有淩雲宮的支持,何愁天下不定?”齊王麵上露出喜色。淩雲宮,這是一個極其神秘的存在,位於順天城五百裏外的淩雲穀。

    魏老搖搖頭:“大王,不是您想象的這麽簡單。淩雲宮的一貫宗旨是不幹預國事,所以,隻要淩雲宮不支持別人,您的地位就無可動搖。”

    齊王訝然問道:“既然淩雲宮不幹預國事,那你的意思是讓本王不需要擔心?”

    魏老歎道:“若是在以前,自然不用擔心,就算陳陽王勢力再大,隻要兵權在您手上,你也怡然不懼。就算付出代價再大,您都可以掌控大局。可是,現在的淩雲宮,已經變質了。”

    齊王再次吃驚地問道:“變質?為什麽這麽說?”

    魏老有些無奈地說道:“據老奴所知,淩雲宮宮主淩風已經閉關,現在代掌淩雲宮的是他的大弟子星辰子。這個星辰子和陳陽王走得很近,或許他們已經勾結起來了。”

    齊王震驚得站了起來:“什麽?本來聽說,天下功夫出淩雲!如果淩雲宮站在陳陽王那邊,那本王豈不是大勢已去?”

    “大王稍安勿躁。雖然大王當年沒采納老奴的建議,但是老奴並沒有放鬆對陳陽王的警惕,暗地裏培養了一批高手,這批高手應該可以對付陳陽王招募的高手。”

    想起自己當年的優柔寡斷,齊王有些愧疚,但是,作為一國之君,他怎麽可能隨便低頭,就算是錯了,他也不會輕易認錯。

    齊王仰天長歎道:“可是淩雲宮的實力,那可是深不可測啊!有一句話,叫做得天下易,滅淩雲難。淩雲宮是天下的武學聖地,弟子遍布五湖四海,隨便走出去一個,就是一代高手。淩雲宮如果真支持陳陽王,那本王還不如自動宣布退位,將王位讓給陳陽王得了?”說著,齊王情緒變得非常激動起來。如果讓他自動宣布退位,然後把王位讓給陳陽王,還不如直接殺了他。現在的形勢竟然如此嚴峻,他還像在做白日夢似的,如何不讓他心驚膽戰?

    魏老連忙勸道:“大王此言差矣!就算您現在交出王位,交出江山社稷,陳陽王又會放過您嘛?斬草要除根,這個道理陳陽王明白得很。”

    齊王無奈地看了一眼魏老,道:“那你說怎麽辦?本王知道,如果你沒有一定的依據,上麵的話你是不會說出來的。”

    魏老默然,事實上淩雲宮已經站在陳陽王這邊了,他說或許隻是讓齊王寬心而已。當星辰子擔任淩雲宮代宮主的第二天,他就開始和陳陽王接觸了。如此頻繁和陳陽王接觸,不可能隻是簡單地喝茶下棋,談人生談理想,肯定有所圖謀。

    陳陽王圖的是什麽,那自然是大齊國的王位。至於星辰子圖的什麽,那就不知道了。其實魏老也覺得奇怪,作為淩雲宮的代宮主,地位尊崇,不在三國大王之下,何況淩雲宮一向不幹預國事,星辰子到底圖謀什麽呢?

    莫非------魏老心裏其實也有些數了。

    半晌,魏老安慰道:“大王,其實淩雲宮也並不是鐵板一塊的。淩雲宮裏有很多高手,他們深居簡出,不食人間煙火,一心追求武學的最高境界,對世俗權力根本就不關心,而且淩雲宮曆代高手都規定淩雲宮不得幹預國事,否則以淩雲宮的實力,早就可以統一天下了。”

    “那這個星辰子?”齊王疑惑了。既然淩雲宮規定不得幹預國事,那這個星辰子,豈不是明知故犯,破壞淩雲宮的規矩?

    “所以說淩雲宮並不是鐵板一塊。如果星辰子幹預國事,肯定會遭到宮裏不少人的反對。不過,他作為代宮主,權利和威望都很大,支持他的人自然也不少,他還可以立新的規矩。這是最讓人頭疼的。”

    齊王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問道:“那淩風宮主萬一出關了呢?星辰子難道就不擔心嗎?”要知道淩風宮主是規定不得幹預國事的,如果星辰子支持陳陽王,那就是幹涉大齊國的內政了,等於違背了淩風宮主的意願。

    魏老苦笑道:“出關?他出關難啊!”

    齊王不解地問道:“為什麽這麽說?”

    魏老歎道:“唉!這其實涉及到淩雲宮的一項秘辛。”說罷,似乎迴憶起一些事情。

    “淩雲宮的秘辛?”齊王再次感到震驚。據他所知,淩雲宮是這個世界上最神秘的存在,千年武學聖地,萬人景仰,在世人眼中,就是神聖的地方,受人膜拜。他的父親,上一任齊王曾經囑咐,得罪誰都可以,就是不能得罪淩雲宮,否則必遭大禍。他一直謹記在心。

    大齊國一直屹立不倒,也是因為淩雲宮在大齊國境內。如果貿然攻打大齊國,惹怒了淩雲宮,那後果不堪設想。

    淩雲宮的秘辛,那是一般人不可能知道的,為什麽魏老會知道?齊王很想問這個問題,但是卻壓在心中。

    魏老帶著迴憶的口吻道:“這項秘辛,知者甚少。如果淩雲宮宮主宣布閉關,並指定代宮主,那他一定是閉死關。”

    “閉死關?何為閉死關?”對於這樣的概念,非武林中人的齊王自然不理解。

    魏老解釋道:“所謂閉死關,就是如果不突破就絕不出關。閉死關相當危險,萬一出差錯,就會形神俱滅。但是一旦成功,就會達到另外一個境界。”

    “啊!那就是說,他已經交代後事了?”齊王很快明白過來。

    魏老點頭道:“沒錯。按照淩雲宮的規定,如果宮主閉死關五年都沒有出關,那代宮主就自動成為下一任宮主。”

    齊王再次疑惑地問道:“既然閉死關那麽危險,那他為什麽還要閉關呢?”是啊,作為淩雲宮的宮主,他的武功已經那麽高的,可以說是站在世界的巔峰,他何必在去閉關呢?難道怕別人超過他不成?天下功夫出淩雲,天下功夫宗淩雲,天下的武功,都是從淩雲宮流傳出來的,他根本就沒必要擔心別人會超過他。

    魏老笑了笑,道:“淩風宮主的武功已經練到極致,站在武學的巔峰,他自然有一種孤獨感,世界上的一切都讓他提不起興趣來。他一心追求的,是更高的境界。”

    “更高的境界?他不是已經達到最高境界了麽?”齊王已經覺得自己暈暈乎乎的了。

    魏老搖搖頭,道:“不,或許在這個世界,他的武功已經達到最高境界,但是據淩雲宮的密宗記載,武學其實可以達到更高境界的,到那時,可以排山倒海,唿風喚雨,無所不能。”

    齊王嘴巴張得大大的,不可思議地問道:“什麽?那豈不是脫離人的範疇,成仙了?”

    魏老正色道:“是的,成仙,這也是曆代宮主追求的目標。事實上,曆代宮主都在武功練到大圓滿時開始閉死關,但是沒有一個出關的。”

    齊王已經不知道被雷到多少次了,再次大驚道:“什麽?你是說這些宮主不是壽命到了坐化的,而是閉死關沒出來,或許都死在閉關的密室之中了?”

    “確實如此。”

    齊王內心無比震撼,如果這樣的秘辛透露出去,那整個世界都要沸騰。難怪曆代宮主都銷聲匿跡了,以他們的武功,要活個一兩百歲,那很正常,可是很少聽到有宮主活一兩百歲才退位的。

    齊王弱弱地問道:“魏老,世界上真的有仙麽?”世人都仰慕仙,可是仙是否真的存在,誰都不知道。

    魏老一臉苦笑:“不知道,不過密宗記載,是有仙存在的,據說,淩雲宮,是第一任宮主得到萬年前天下第一高手淩雲子的武學秘籍淩雲訣,修煉之後,武功大成,才建立起來的。隻不過,這本淩雲訣似乎缺失了幾頁,第一任宮主得到的淩雲訣,最後一頁寫著武學可以達到更高的層次,或許就是仙的那種層次,還有修煉之法,可惜的是,這修煉之法,缺失了一部分,應該就在那缺失的幾頁上。所以曆代宮主閉關,都是為了參透這殘缺的修煉之法。”

    齊王沉默半晌,最後問出了他一直想問的問題,那就是:“魏老,既然這是淩雲宮的秘辛,你是怎麽知道的?”

    魏老早知道齊王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他不假思索地迴答道:“因為老奴就是從淩雲宮出來的。”說到這裏,魏老臉上泛出異樣的光彩,看來,他是以自己出自淩雲宮而自豪。同時,他的半閉著的眼睛睜開,神采奕奕。如果說他與普通老頭的區別,那就是這雙眼睛,眼中閃著精光,說明他精氣十足。

    “什麽,魏老,你出自淩雲宮?”齊王震驚地看著他。魏老跟隨他多年,從來沒說過自己的來曆。據魏老所說,先王對他有救命之恩,他自甘為奴,來報答先王的恩德。先王遺囑要齊王以禮待他,視之若父,齊王是個孝子,也尊重先王的遺願,慢慢地他知道魏老是一個奇人,於是而魏老在他麵前也一直自稱老奴,從不改口。

    魏老點點頭,說道:“老奴是淩雲宮上代宮主的大弟子,淩風其實是老奴的師弟。老奴出宮曆練,懲惡揚善,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被人稱為大俠,可惜得罪的人太多,以致遭人暗算,被先王所救。傷好之後,老奴迴宮裏,請求師父將老奴逐出淩雲宮,因為老奴要報答先王的救命之恩,不過宮中的規定是不得幹涉國事,報答先王的救命之恩,很有可能牽涉到國事,所以老奴不能再成為淩雲宮的人了。師父答應了老奴的請求,將老奴逐出淩雲宮,所以很少有人知道老奴的來曆。”

    “原來如此。”齊王恍然大悟,對魏老更加敬佩。

    “魏老,這麽多年,苦了你了。”作為淩雲宮的大弟子,魏老極有可能接任宮主,就算當不成宮主,地位也是無比尊崇,沒想到卻為了報答救命之恩,放棄了這樣的地位,那他的品格,是多麽的高尚啊!而且去求師父將自己逐出淩雲宮,也是需要勇氣的,沒想到魏老真的就這樣做了。他是真英雄,真豪傑。

    迴想起這些年,他並沒有虧待魏老,一直遵照先王的遺囑,以禮待他,視之若父,齊王的心也很坦然,否則,他就真的愧對這位老人。

    魏老最後說道:“因為老奴出自淩雲宮,也接觸到很多事情,所以知道淩雲宮的一些秘辛,雖然淩雲宮在外人看來很神秘,但是其實說白了,也沒什麽。淩雲宮內高手如雲,隻是這些高手,都不會輕易出手,高手,就有高手的風度。就算星辰子再有號召力,再多人支持他,但是在幹涉國事的問題上,幫他的人不會太多,所以大王也不要太過於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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