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長這句話不得了,猶如一聲驚雷,霎時炸醒了還在滔滔不絕的中年男人。


    他不甚確定地噤了聲,嚐試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同時也在繼續偷聽店長和伊淩他們的對話。


    這邊安其修遞出一道令牌,正是相國府令牌,隻要法士稍加自然力觸發其內術式,有關信息就會立即展示出來。信息包括擁有者使用自然力書寫的簽名及其音容等。


    店長稍加檢查之後,態度立即變得更加恭敬,雙手將令牌奉還,並伸手作指引狀:“貴客這邊請。”


    一旁的中年男人瞪大了眼睛,怎麽可能,相國大人怎麽可能和晏興人相熟?難不成是晏興最近有合作意願,這是他們派出的使臣?啊對了,聽說前兩天相國大人出麵在清吟樓救了一個陌生女子,似乎就是晏興人!天呐,他剛剛都對他們說了些什麽?


    伊淩假裝沒看到那桌人麵麵相覷的窘迫模樣,和安其修跟著店長漠然離開,其實心裏已經被他們的反應逗樂。


    進入到雅間,她發現,似乎是為了印證這是一間“專用”雅間,它的裝潢風格和相國府的相似極了。


    雅間不僅多處用了假山流水裝飾,還建了一個小型鯨魚噴泉,就連桌布餐具都換上了配套的樣式。唯一有些突兀的就是一旁的屏風,上麵繡著一個五官精致的玲瓏少女的五個體態,和一般的美人圖不同,屏風上少女的動作十分豐富靈巧,有開心大笑的、委屈癟嘴的、扭頭嬌嗔的、低頭害羞的和賣萌撒嬌的。


    伊淩驚歎於裝修的用心,一邊摸著刺繡的紋理,一邊問道:“這是……”


    安其修早已坐了下來,視線從菜單上轉移到伊淩身上,答:“是她。”說完視線又迴到了菜單上。


    “她也太可愛了吧,”伊淩坐在了他旁邊,也看起了菜單。


    結果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每道菜都是一兩銀子起步,平均二兩。原來之前邦拓嘉措說他一天夥食費二十兩真不是瞎吹的。


    要知道這換在她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她又想起了自己被“包養”的現狀,不由陷入了沉思。


    雖說安其修是帶著目的接近她的,但她還是不能對他給予她的一切安之若素。


    這邊安其修已經點好了菜,似乎是了解她的選擇困難症,所以並沒有怎麽詢問她的意見。


    等到菜上齊了,她才驚訝地發現所有菜都是順從了她的口味,也不知道到底是給誰“接風洗塵”。她再次確認了火鳥記憶確實是她的,而記憶中和安其修長相極其相似的人也確實是他,因為她對菜肴的口味一直沒有很大的變動,而除非是和她生活了很久的人,否則不可能如此了解她的口味。


    盡管他本身不挑食,但她還是因為喜好被人記住而有些感動:“都是我喜歡的菜啊,謝謝你!”


    安其修則是因為她認真的注視感到開心,迴以一笑:“謝什麽,我是你的……親人呀。”


    是的,在他還是她“弟弟”的時候,她說過要做彼此的親人。


    伊淩“嘻嘻”一笑,開心地吃了起來,一種不知名的情愫悄悄在心中生根發芽。


    兩人沒有再說話,氣氛變得有些微妙,盡管無言卻十分溫馨,他們都很享受此刻的放鬆與平和。


    安其修不知道是什麽造成了這種變化,隻是看著身邊伊人饜足的模樣,就感到了極大的滿足感。


    不過這樣的溫馨時光沒能持續太久,因為他們房外突然傳來一個生氣的女聲。


    “東正華荊!前兩天那個女人是怎麽迴事?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


    他們還沒反應過來,緊接著房門就被人粗暴地推開,兩扇房門轉了一個半圓撞上旁邊的門,發出巨大的響聲。


    來人是一個火爆的小個子姑娘,顯然沒有預料到房內的客人會是別人,所以在看到伊淩和安其修的時候愣了一愣,在他們反應過來之前趕緊手忙腳亂地將房門恢複了原狀。


    房門“啪”的一聲合上,外麵再次傳來她的聲音:“對不起,走錯房間了!”


    伊淩終於反應了過來,呆呆地重新夾起被震掉的雞塊塞進嘴裏,看向安其修:這真的是屏風上那個恬靜美好的女子嗎?


    然而不等安其修做聲,房門再次被人打開,還是那個風風火火的女孩。


    “是你!還有你!我認得你們!”說完她關上房門,隻不過這次她還把自己留了下來。


    她毫不客氣地坐在了飯桌旁,不悅地盯著伊淩看。


    伊淩感到一陣莫名其妙,因為安其修說見過她幾次,所以她認得他不奇怪,但是她為什麽還說認得自己?


    伊淩問:“你就是這個酒樓的老板?”


    火爆姑娘敵視著她,說:“是,我叫單依雲。幸會。”


    她知道安其修是東正華荊的密友,但是因為和他沒有什麽交集,所以此時並沒有對他表現出特別的熱情,反而對伊淩十分好奇,但這也是有原因的。


    伊淩對她的無禮有些反感,不悅道:“即便你是老板,也不是可以隨便打擾客人進食的理由。”


    單依雲聽罷看上去更生氣了:嗨喲,這個小浪蹄子,不僅勾引華荊,現在還勾搭上了華荊的好友,是怎麽好意思理直氣壯地無視她作為情敵的憤怒?再說了,凡事都講究個先來後到好叭!


    她一拍桌子,怒道:“你還真沉得住氣哈?說!你是怎麽勾搭上華荊的?”


    不等伊淩迴答,她又轉而向安其修罵道:“還有你!你是他的好友,怎麽能做出這種搶朋友女人的事?欸不對,我應該支持你……”


    伊淩聽了有些哭笑不得,原來是被誤會成小三了,雖然花荊拒絕了單依雲,但她現在顯然端著一副原配的模樣。


    她還在想自己為什麽會被人誤會和花荊是那種關係,雖然邦拓嘉措也誤會過,但他那是撞見了自己在相國府,可是單依雲不在呀。


    安其修危險地眯了眯眼,不知是因為伊淩被人誤會而不高興,還是因為她被人誤會的內容。


    他先是一句話說明了伊淩的身份:“她是舍妹。”


    單依雲懵了:可是這兩人一點都沒有兄妹相啊,反倒像是情侶。


    他表情嚴肅地像是要吃人,問:“舍妹前不久才認識的華荊,不知道你為什麽會這樣誤會?”


    單依雲突然有些為難,完了,萬一華荊真的對他妹有意思,而這人又護妹心切,她不就不小心離間了兩人麽?


    害,管他呢,如果這人能拆散他們豈不是對她更有利?


    “前兩天在清吟樓,華荊為了保護她,公開表明她是相國府的人。你知道的,他很少在街市上露麵,更不會親自替人出頭,難道這還不能說明些什麽嗎?我知道你們感情好,但這不是他的行事風格呀。”


    單依雲越想越生氣,那個臭男人都沒有那樣替她出頭過,更沒有將她歸為自己人。她承認她吃醋了,而且是一整壇陳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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