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專門找舅姥爺談了自己真實的想法:不想跟馬君蘭結婚!

    “理由呢?”舅姥爺問我。我說沒什麽理由。

    “你討厭她?”

    我說:“也談不上討厭,就是不喜歡她的霸道,而且還……沒那種感覺!”我說不上來怎麽的,硬擠理由。

    舅姥爺哧地笑了,“啥玩意?感覺?你舅姥爺我年輕的時候就是因為一個感覺苦了一輩子啊!”接著又皺起了眉頭,埋怨我說:“你也不早說,人家馬家興師動眾地請出了這麽多頭麵人物,這麵子該咋去駁了呢?”

    我說:這個安排我根本就不知道,也沒想到!

    舅姥爺也很納悶地說:本來說是去提親的,最後怎麽成了定親了呢?那個馬繼戰對你可是十分地滿意,比他閨女還鍾情呢,一個子的聘禮不要不說,還計劃去買一輛好點的轎子讓你開呢!還說十八段裏的工程他不好出麵幹,讓你出麵最好,他要給使點勁準保沒跑!

    舅姥爺還說:“孩子,你就識足吧!雖說那小妮子的脾氣是有點要強,可人家是個黃花大閨女呀,有這麽好的家世條件,還不嫌你坐過牢、跟人家私生過孩子,主動找她六爺爺和她爹提你的事,讓他們做主來跟你定親,肯定能知冷知熱地一輩子疼你,這就足夠了!可別學了你舅姥爺我這一輩子的醃醃渣渣!你還想挑啥樣的?誰能讓你挑去?!”

    我沉默了很久,知道再說也是枉然,就應付著說道:先處處看看吧!

    舅姥爺一臉凝重地交代:開不得玩笑啊!這可都是有日子的,丟了你舅姥爺的臉沒事,別再傷了人家小閨女的心!啊!

    我第二天就把馬君蘭叫了出來,跟她講了我跟紅紅和孔怡的故事,沒提劉雪!

    她板起臉沉默了半天,很難受的樣子,問我為什麽不早對她說。我說我以前不知道會這樣以為沒必要呢!

    她反而笑了,說我對她很坦白,是真心!她是都了解過的,也猶豫過,最後還是下了決心!她還知道有個劉雪,人家嫁走了我還追過去要娶人家呢!

    我的臉被臊得通紅,暗自感慨:這世界真是太小了!

    馬家出了麵,我很順利地拿下了“九龍大酒店”和“九龍壁牌樓、文化廣場”的工程,開始了招兵買馬組織施工。那段時間,馬君蘭每天都打傳唿找我,要我接她,以是我對象的名義,成了我摩托車上的常客,她每次都抱得我很緊,用兩個碩大的綿球頂著我的背。

    盼兒在一天晚上把我叫出村去,撲到我身上摟抱著我的脖子哭了個稀裏嘩啦,我問怎麽了為什麽,她什麽也不說,讓我鬱悶了好幾天。

    真正讓我下定決心的是孔怡發來的傳唿留言:進哥,君蘭妹妹來找過我,說她很愛你,你就好好珍惜吧,別再傷了一個女孩的心了!祝福你們!

    我真的不願意再為女人而去分什麽心思難什麽受了!

    結婚吧!就結婚吧!就是她吧!馬君蘭!

    據聽說,這個消息在四集十八段裏很是轟動。

    日子很快就到了,新房被安排在楊正偉送給我的香港城一期剛蓋好的三層九間的門麵樓裏。當時的場麵被張羅得可謂熱鬧龐大,開了接近一千桌席,喝掉王喜龍讚助的六千多斤酒,我的親戚朋友和四集十八段的人幾乎全來了,包括甄四、胡海子、表舅劉恩山廠長。羅金環和孔怡都托人捎來了賀禮,但是人沒出現。我的父親也沒出現,舅舅說見了他要把他的腿給砸斷。

    剛結婚的日子的確很甜蜜,如膠似漆、纏纏綿綿,我把好多的時間和精力都用在她的身上,從她的呻吟和尖叫聲中體會著我作為男人的威猛和快樂。

    “我怎麽沒見過你的紅呢?”我很納悶。

    “小時侯學騎自行車給弄破了,流了好多血,當時我都嚇哭了!”

    “哦!”我沒再說什麽,心中未免有了點遺憾。

    “你現在不怕我是母老虎啦?”君蘭的嬌羞未褪,趴到我身上問。

    我懶洋洋地說:“我已經決心把自己捐獻給野生動物的保護事業了!舍身飼虎,實現佛家的大我主義精神!”

    “那你不就真的小命不保了嗎?”

    “我現在不是已經把自己的性命和一生都獻給你了嗎?”我念了一句阿彌陀佛,虔誠地對她說:“女施主,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

    “那我就吃定你了!”她把整個身子壓住了我。

    九龍大酒店:建設地點為六段酒廠對麵廣場的北部;

    總高九層,計39。99米;建築麵積59999。99㎡;

    工程預算造價29999999。99元,

    裝修工程預算造價999萬元。

    九龍碑牌樓:建設地點為六段酒廠對麵廣場中心。

    總高19。99米;橫跨29。99米;

    工程預算造價1999999。99元。

    真是難為了那些設計人員,估計隻為這些數字也耗費了不少腦子吧!

    九龍碑牌樓中心的碑牌為整塊石板,長19米高9。9米。正麵是九條龍盤繞著一個大珠,兩旁刻著王喜龍書寫的八個行草大字:“天寶九如、地闊八方”;反麵為王喜龍撰文馬有賢書寫而成的《十八段記》。我那段時間帶著妻子,沒日沒夜地奮戰在工地上,整整半年多的時間,有效地避開了嚴冬的寒冷,在第二年的夏末全麵交工,還一舉獲得了省、市級的兩項優質工程的評比,單是獎金就拿了五十多萬,還獎給新興的愛立信數字手機一部,我用上那資費高昂的家夥也不由地挺起了胸脯,跟人斷定:將來這個產業將會成為國家的一個很龐大的支柱。

    因為我沒有聽信他人用偷工減料的手段謀取利潤的所謂“勸告”! 不僅沒有去貪圖暴利、狠狠地從這賺上一大筆錢發個小財,來“解決三輩子的吃喝”!反而想把此工程當作人生的一個新起點,讓出了一部分利潤用以提高原材料的等級,堅持了幾項原則:嚴把材料進貨關,嚴格執行規範化管理和操作,實行了工人月薪製按時發放工資,完善獎罰機製並加大了執行力度。從工程進度和管理上節約成本,結果並沒少賺,還在十八段留下了很好的口碑,陸續接下了不少工程,包括九龍大酒店的裝修。加上我在香港城工程上的分紅,手上很快就有了幾百萬打底,剛要把目光瞄上沿湖公路這個項目,王喜龍就讓人帶話過來,要我去縣裏的交通局參加競標,因為前期的劉六公路出現了嚴重的質量問題,沒有通過驗收,說這跟承建人的心態有極大的關係。

    劉六公路被段裏稱為了迎賓大道,把原來隻有十多米的煤渣路向北拓寬成了五十米的柏油公路,花費了很大的工本。連二馬爺的舊宅子整個都給拆掉了!二段酒廠的辦公樓也成了臨街的門麵房,為此表舅廠長劉恩山帶著工人攪鬧了好多天,最後是王喜龍鐵腕下令強製推倒,暗地裏又給他增加了一些補償金才算平息。二馬爺的子孫們想阻撓,王喜龍請去我的嶽丈馬繼戰前去一通責備就把事情解決了。但是,承接修築工程的包工頭是王家寶的親生兄弟,貪心到恨不得把整個工程的款子全都裝進自己的腰包裏,所以路修好還沒來得及驗收,一場大雨就暴露了問題:路基墊層不均、硬度厚度都沒達到,耐壓性非常差,瀝青的質量用量更不用提了,整條路一趟重車過去就有很明顯的裂痕。

    我帶著中國鐵道部第十四工程局的施工資質,趕到了縣裏的交通局報名並索要招標文件,在那碰上了胡海子。他也是衝著沿湖公路的項目來的,見到我就是嬉皮笑臉地一陣冷嘲熱諷。

    我心裏氣鼓鼓地很鬱悶,也清楚這次工程招標肯定會有不少家參與,競爭會比較激烈!就特地找到了甄四,在最好的飯店裏請他和他的幾個小弟大大美美地尅了一頓。席間他聽說胡海子也參加了競標,一拍桌子就拍下胸脯包攬了下來,一定給我拿下!緊接下來的好幾天,我都在那裏宴請他通過各種渠道找來的關係,他們暗示我隻要出錢就可以把這工程的標底給我,提高中標的可能!

    因為開工在即,沒有容我去斟酌的時間,硬被他們從手上擠走了二十來萬塊錢當作“活動經費”和“好處費”,拿到了底標,又請工程師協助製作了《投標書》,好不容易盼到了開標的時間,我才發現:九家投標單位的報價差距居然隻有十塊錢!當時就炸了鍋,意見紛紛,鬧到了縣裏。縣裏的領導出了麵,宣布重新考察施工單位的資質,改為議標。

    我感到中標的可能性幾乎已是渺茫,甄四給了一番看破玄機、洞察秋毫的分析,指點迷津要我再去送禮活動,我沒答應,迴到家跟嶽父馬繼戰說了一下情況,就去找王喜龍,他已經知道了整個事由,想了半天問我能否降低造價或增加議標的附加條件。我說可以,我就順帶著把出問題的劉六公路補修一下吧!他的眼睛一亮,點了點頭。

    結果是:議標程序成了一個形式和過場,一個月後,我開工修路。

    而最後的結果是:我在這一工程上賠掉了十八塊十八分。夠邪行!很萬幸!

    其間,我正在九龍大酒店檢查裝修的施工進度,小喇叭董不凡跑來找我,這小子早就離開了二段酒廠,投奔我當了采購。他帶給我一個驚人的消息:新造的六段大橋垮了!

    我跟他一起到了橋跟前一看,剛剛修造好的六段大橋,因為開堰放水,衝倒了一根橋墩,橋麵傾斜,裂了很大一條縫!氣得圍觀的一位老人直罵:這他奶奶的哪是築橋啊,花了這麽多血汗錢搞成了個豆腐渣,還說能抵禦百年不遇的大洪水呢,一泡尿就給衝垮了!

    當時正是中央和地方狠狠抓打豆腐渣工程的時候,這句話在短短的幾天內居然進了中央電視台的新聞調查欄目組。

    我見到王喜龍的時候,那老人很是萎靡,提不起一點精神來,喃喃地說:這禍事不斷,是不是老天要亡我王喜龍啊!

    我知道馬四爺走的那年,一場地震奪走了幾百條人命,上漲的湖水在八段大堤上決了一個大大的口子,把整個十八段的殘磚爛瓦泡了一個多月,馬四爺本已臥病,急得口吐鮮血走了。王喜龍現在麵對路塌橋斷,好象感覺到了一些不祥的征兆。

    我也為他長歎了口氣,問:“龍爺爺,我可以幫著做點什麽?”

    他頷首說道:“我正要找你,省裏市裏的那些記者們不知道從哪得到的消息,比兔子的爹跑得還快,現在都擁在會議室呢,我正愁沒有合適的人來對付他們呢,你去給打發了!別人沒這個嘴,也沒這個心。”

    我問清了他的意圖,整理了一下思路和措辭,隻身來到會議室,坐在了主席台上,麵對數十台照相機和錄象機,平息了一下緊張的心情,開口壓下了滿場竊竊的議論。

    “各位!”我環視了一下整個會議室,喚過來他們的目光,說:“我謹在此代表十八段鎮政府籌備組組長王喜龍同誌個人,來與大家見個麵,進一步交換信息、澄清事實、揭露真相、說明情況的!”

    “你們十八段怎麽迴事?怎麽派了孩子來應付我們?看不起人是吧?”有人當場發起了牢騷,質問我的身份。

    “我是受十八段村民委員會指定、鎮籌建組組長王喜龍同誌的個人委托以後,才過來的!大家不要懷疑,更不要有什麽誤會!”我抬出嶽父的權力,給自己冠上了一頂大帽子,但對外麵的傳言和記者們掌握的信息並不十分了解,以退為進地說:“你們可都是黨的喉舌、社會的耳目,是無冕之王啊!也是我們十八段最尊貴的客人哪!首先請各位把自己的疑問先提提吧!”

    我的奉承發揮了作用,沒人再來糾纏我的身份,紛紛拿出了紙筆、錄音的麥克風,把鏡頭也對向了我。

    我看到第一個要發言提問的那位省黨報記者在清理嗓子,就用微笑表示了抱歉,起身叫來一個在門口觀望的酒廠工人,安排他送來飲料、開水和茶葉,再叫幾個餐廳的女服務員過來幫著照顧搞點服務,然後坐下來聽他發問。

    他在一片輕聲的感謝聲中開始了發問:“請問,您們新建的六段大橋在昨天發生了垮塌的質量事故是不是事實?”

    他的語氣明顯客氣了很多,可讓我在心裏一陣暗罵:奶奶的,真是沒屁放了,沒這事你們大老遠地趕著跑來幹嘛的?還是抬臉用微笑和坦白給了他一個肯定:“對!確實是發生了這麽一件不應該的事情!原因是混凝土還沒有完全凝固、工程也沒到驗收的時候,在施工過程中攔水堰出現了決口,衝垮了一根基柱,造成了橋麵出現傾斜和裂痕,我們正在搶著補修!這不是施工質量造成問題,是在施工過程中出現了一些問題。而且,沒有造成一個人員傷亡!”我加重了語氣,故意把問題扯得大點,來降低影響、轉移關注。這得宜於害我入獄時的幾位辦案人員的邏輯和方法,被我學用到這裏了!

    “聽說前期你們在修築公路的時候也出現了嚴重的質量問題?”又一個人發問。

    我故作輕鬆,答到:“沒什麽嚴重!是點小問題,我們沒有向國家伸手再要一分錢,自籌自資已經開始了修複和保養!”

    “那,你們這裏的建設工程為什麽總是頻繁地出現質量問題呢?”

    “不能用頻繁來形容我們的開發和建設!”我很嚴肅地指正他的用詞,解釋說:“關鍵是我們這裏的發展速度非常快,一切都是自己摸索著從頭幹、從新幹,沒有經驗,也沒有可借鑒的東西。再說,我們剛剛開始建鎮,各項措施還不完善,監管力度也沒達到!隻是臨時組建成一個籌建組,各級職能部門還沒有搭成班子開展運營,人員也沒有到位!……這,一切都處於剛剛開始的階段,‘萬事開頭難’啊!大家都能理解的!但是,我們的建設進展總體上是好的,有幾項工程最近也在市裏和省裏的各項評比中獲得了優質工程的認定和獎勵!出現了一些問題,應該是在正常的範疇以內,這與施工方個別人員的素質和急功近利恨財不發的心態有關,今後我們會高度重視這些問題的!前車之鑒、後事之師啊!我們可以鄭重地保證:在十八段今後的發展道路上不會再出現類似的問題的!”

    “村民中有很多傳言,說你們把工程都給賣好處了。工程質量上屢次出現問題是不是因為你們大搞人情工程、關係工程或者交易工程所造成的呢?”一位女士尖銳地端出來一個敏感問題。

    我一沉吟,反問她:“證據呢?說話需要有憑據吧!?特別是你們新聞部門,更得是要尊重事實吧!我請大家明白一個事實,那就是我們在建設的是自己的家!每個人都是滿腔熱血地想為自己的家鄉建設增磚添瓦,把家鄉建設得更美更好!怎麽可能用人情、交易和關係來自找煩惱給自己添亂呢?出現了問題給我們的不僅僅是警告,敲響的警鍾,也讓我們痛心疾首地去反省、去追查自身的原因啊!我們鎮籌建組組長王喜龍同誌,已是花甲高齡的老人啦,為這事兩天都沒合眼了,飯也不能下咽!誰的心裏好受啊?我已經說過,這是個別人的心態不端造成的個別現象,我們會把問題的責任查到底追究到底的!但是,判斷需要事實和依據,您剛才也說是傳言對吧?!真相需要司法機關的介入調查和取證以後來說明的!”

    我封住了這些拿傳言來質問我的記者的口,緊接著說:“咱們不要研究傳言了!在此請允許我代表十八段的父老鄉親來感謝各位對我們的關注!十八段的民風淳樸、厚道誠實,對來自遠方的朋友更是熱情好客,希望大家能給予我們這種熱情和心情一點點理解,接受我們的真誠,請大家一起共進午餐、品嚐一下微南湖的風味特色和美酒!更加歡迎大家能常來做客,時刻關注著我們的成長和發展,給我們一些支持、鼓勵和扶持,為我們宣傳、呐喊!一起來合力打造十八段更美好的明天!我們真誠地感謝大家!”

    屋裏屋外響起了異常熱烈的掌聲,我趁機又高聲喊到:“十八段的父老鄉親永遠不會忘了你們的!”然後象一位指揮千軍萬馬的大將軍一樣,把手臂揮展開來,說:“各位十八段最好的朋友,咱們請吧!”

    剛出門口就見到了王喜龍,他伸手抓住我的肩膀,用力地握著,然後鬆開,拍了兩下,眼裏飽含著感激和讚許。

    我跟王喜龍商量了一下,用他廠裏的小車滿載著土特產陪上一大堆 “農村鄉下條件有限照顧不周多有怠慢”的好話,挨個送走了那些記者,陸續迎迴了不少的正麵報導,贏得了省市縣三級領導的非常滿意和高度稱讚。但依然無法封住所有的嘴巴,最後還是鬧到了中央電視台。據說是他們接到了一位人民教師的來信,綜合分析了地方的新聞報道以後,暗訪攝製的!很多人懷疑搞鬼的就是六段中學的副校長李長法。

    我受命隻身趕到北京,按照舅姥爺提示的路線,找到軍區的一位曾經以劉恩重戰友的身份到我們那裏去探望過的老領導,痛哭流涕地跟他講述了十八段的近期發展和艱難,請求他給予協助通融,不要給我們這個剛剛起步的小村莊帶去負麵影響甚至是災難!他答應了,又張羅了幾個渠道,還聽說連我們省裏都派去了去活動的人,結果是虛驚了一場!據內部消息透漏:央視的資源非常珍貴,搞我們這樣的小題材是浪費!何況……

    我一個報喜電話打迴去,告訴家裏人說: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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