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體力已經降低到這種地步了。”


    陳宇解決石岱實際上並沒有花費太多時間,但運轉雲體風身以及發勁的消耗,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態,是難以負荷的。


    好在陳宇解決掉石岱之後,沒有立刻衝出第三個虎豹騎,不然陳宇隻能拚著身體受損,開啟子彈時間了。


    陳宇不多停留,立刻帶著都隆離開了雲梯出口的位置,虎豹騎的這一波攻勢隻是剛剛開始,他必須盡快調度士兵撲滅這幫家夥的進攻。


    “都隆,讓王衝帶人,負責右邊三個出口,你們的人,負責左邊,同時城牆上一定要留足警戒的人員,防止他們趁機使用其他器械進攻城門!”


    都隆很快把陳宇的安排傳達下去,城牆上的亂局漸漸穩定下來。


    陳宇鬆了口氣,他伸手擦汗,這時他才察覺到,自己手臂的肌肉酸痛無比。


    “好久沒體會這種感覺了。”他自嘲一笑。


    幾乎在他獲得神之血脈之後,體力很少耗盡,像現在這樣脫力的感覺,確實已經十分陌生了。


    “這場攻城戰還不知道要進行多久,希望阿嵐那邊的速度能夠稍快一點。”


    陳宇現在對援軍的渴求,比天格爾更迫切,他現在的屬性,就算在一階世界也未必能夠安然生存,在這個世界裏,一個虎豹騎的伍長都能威脅到他的生命,他不想在任務尾聲的時候翻船。


    從城牆上撤下來,陳宇抓緊時間休息,雖然他現在十分疲憊,但頭腦還是清醒的。


    防守縣城的長老軍,以及發動進攻的單於軍,其實都已經筋疲力竭,他們都憋著一口氣,誰先撐不住,誰就會敗北。


    單於軍本身占據人數優勢,但他們遲遲不能打開局麵,反而會對士氣造成很大的影響,如果讓陳宇當單於軍的指揮官,他現在的腦子裏,肯定隻有一個目標,那就是不惜代價,趕緊取得一波成果。


    “如果我的想法沒錯,他們肯定會在這幾天之內,發動一次不要命的突襲,撐不下去,那就一切皆休了。”


    這幾天陳宇一直沒見天地誌狼和其他夥伴,誌狼作為一個強大的戰力,天格爾自然不會忽視,天地誌狼和渥禪現在正作為天格爾的護衛以及參謀,在南麵城牆作戰,曹仁以及唿廚泉,則加入了東麵城牆,他們現在麵對的困境,並不比陳宇好多少。


    南麵城牆沒有虎豹騎的協助,但單於軍為了掩護西麵城牆的主攻,對南麵城牆投入了大量普通士兵,他們麵對的壓力甚至比主攻方向還要大上一些。


    隻有東麵城牆的壓力稍微小一些,但吉分與渥禪都不敢絲毫大意,他們也不敢把自己的部隊派給其他兩麵增援,因為如果東麵才是主攻方向,敵人突襲的時候,再向其他兩麵求援就來不及了。


    守城的戰鬥是極為壓抑的,大家都繃著一根弦,生怕因為自己的事物,葬送掉整座城的努力。


    冷兵器時代的戰爭雖然比不上熱武器戰爭的血肉橫分,但戰爭的本質卻沒有變化,都是一樣的殘酷。


    陳宇在進入這個世界之後,心裏一直有個疑問,為什麽這個世界會被係統劃分為恐怖世界,直到這一刻,他才明白,戰爭的恐怖,絲毫不亞於其他各種的恐怖。


    陳宇經曆過各種各樣的恐怖世界,但隻有在這個世界裏,他才真正感受到生命的渺小與無力,尤其是他的屬性遭到削弱之後。


    坐在城牆邊,陳宇閉上眼睛,雖然耳朵裏充斥著各種怒斥、哀嚎,金鐵相撞的聲音,但他的大腦似乎自動屏蔽了全部的噪音,他原本是在思考自己屬性的問題該如何解決,但不知不覺,他竟然沉沉睡去。


    都隆從城牆上走下來,他原本還想向陳宇匯報些事情,但是看到陳宇歪著腦袋睡著了,他一時有些舉棋不定,不知道該不該叫醒這位大人。


    虎豹騎的什長王衝此時正護在都隆身邊,他看到陳宇睡著,立刻拍了拍都隆的肩膀,說道:


    “大人睡著了,之後的防守,就要靠你我二人了!”


    都隆隻得勉強點了點頭,他雖然身為第一關城的守將,但實際上他對守城並不在行,他精通的是糧草轉運。


    而王衝身為虎豹騎的什長,雖然經曆過不少次攻城戰,但是他卻沒法從自己攻城的心得裏,總結出一套守城的方案,因為虎豹騎攻城,根本不需要什麽奇謀,他們兵團的力量遠遠超過匈奴部隊,所以幾乎都是碾壓。


    還好這幾天他們跟在陳宇身邊,學了不少東西。


    陳宇在此之前從沒有接觸過戰爭,他的這一套,基本都是從曹仁那裏照搬來的,作為魏將之中最會守城的將領,曹仁的每一條建議,都被陳宇嚴格落實了。


    這相當於都隆和王衝,透過陳宇,繼承了曹仁的衣缽,他們二人都是久經戰場之輩,領悟力比陳宇強上不少,當他們運用起曹仁的守城體係,效果居然比陳宇親自指揮還要優秀。


    陳宇親自催眠的五十位虎豹騎,現在成了西麵城牆上最難以逾越的一道障礙。


    他們的人數雖少,但各個精銳,在陳宇的催眠種子作用下,他們的屬性比被俘之前還要強大,整體實力也許提升了一階還多。


    陳宇之前一直在思考心念之力的各種運用,利用催眠種子,一點點開發被催眠者的極限,隻是他眾多想法中最不起眼的一條,然而現在,卻成了最實用的一條。


    虎豹騎普通士兵的實力,相當於其他部隊的精銳,而虎豹騎之中的精銳,其實力可想而知,現在陳宇麾下的這批虎豹騎,就在這個層級。


    有了這五十人的精銳虎豹騎存在,整個西麵城牆的士氣,比其他城牆提升了數個檔次。


    …………


    城牆之下,古魯哈看著自己派出的有一隊虎豹騎被城牆吞沒,他內心已經焦慮到了極點,這樣斷斷續續投入虎豹騎,已經快將他的底給掏空了,如果這些虎豹騎全部損失掉,他很可能會徹底失去主動權。


    “不能這樣下去了,單於那邊佯攻的部隊,也許可能會提前打開局麵。”古魯哈突然有些不寒而栗。


    他拿了單於軍最多的進攻資源,不僅沒有建功,反而是損失最大的一塊,按照摩牟的性格,他可能不會立刻發作,但這場戰鬥一旦結束,他的這個右將軍頭銜就保不住了。


    擺在古魯哈麵前的並不是一道選擇題,而是判斷題,一麵是保持現在的壓製狀態,繼續消耗守軍的狀態,另一麵是幹脆把所有的賭注壓上,跟對麵來個你死我活。


    這道題如果沒有處理好,他的整個生涯,也就完蛋了。


    不過他內心的傾向,已經逐漸轉向孤注一擲,敵人的韌性超乎想象,五天下來,他們居然還能保持住第一天的作戰策略,這說明城牆上的指揮官頭腦無比清晰,同時自己部下掌控力也強到了極點。


    想要拖死這支部隊,也不知道要拿多少人命去填,古魯哈最擔心的是,他沒有拖到對方的極限,反而被對方給活生生拖死。


    除了城牆上堅韌至極的守軍,讓古魯哈心態發生變化的,就是南麵城牆出現的局麵,這些普通士兵,已經幾度攻上了城牆,如果不是對方預備隊支援及時,城牆很可能已經失守了


    一麵是強敵,一邊是友軍的捷報,這兩方麵聯合起來,將古魯哈推向了孤注一擲的深淵。


    …………


    這天夜裏,大約子時前後,數十隻小隊熄滅火把,悄無聲息地靠近著放置在護城河邊的攻城雲梯。


    這些雲梯在傍晚撤軍的時候,簡單的收整了一下,這些小隊,分工明確,他們開始在守城部隊的眼皮底下,重新安裝,準備再一次豎起雲梯。


    雙方交戰日久,已經有了一個約定俗成的默契,那就是晚上不搞突襲,實際上,單於軍也嚐試過幾次突襲,隻不過效果很差,損兵折將自不必說,能夠給敵人帶來的威脅,幾乎寥寥無幾。


    但這一次,古魯哈把手底下全部的虎豹騎都派了出去,另外,手下的三千部隊,已經嚴陣以待,隨之準備著衝到城樓下麵,接替虎豹騎打開的局麵。


    這一夜剛好月黑風高,城牆上幾乎看不清城下影子,雖然有不少巡邏的衛兵,但他們完全沒有意識到,敵人居然已經開始了進攻前的準備。


    虎豹騎很快將雲梯固定好,然後幾乎同時,六座雲梯再一次架上城牆,巡邏的士兵隻來得及敲了幾下鑼,就發現雲梯的出口,爬出了一些黑影。


    “哐!哐!哐!”


    聽到鑼聲,負責夜晚守備的人員,立刻打起精神,他們拔出刀,開始與敵人廝殺。


    “敵襲?”陳宇從睡夢中驚醒過來,他看了一眼天色,立刻知道自己已經睡了好幾個小時。


    他來不及思考其他問題,立刻提起到,轉身衝上城牆。


    人從睡夢中驚醒,腦子往往有些混沌,陳宇就是如此,當他衝上城牆,才意識到,自己的屬性根本不足以支撐他在這種混亂的戰局中生存下來。


    “該死!”


    陳宇很想給自己兩個耳光,讓腦子清醒一下,但他沒有這個時間,而且已經有一名不速之客,用寒氣逼人的長刀,讓他清醒過來。


    “隻能靠自己了!”


    陳宇在危急關頭,一個側身閃過攻擊。


    發動攻擊的虎豹騎精銳有些詫異,先前的守軍士兵都被他一道斬死,怎麽這個看上去迷茫的家夥,反而能夠躲開攻擊。


    陳宇提起長刀狠狠一剁,這是他運轉起雲體風身斬出的最強一擊,這道攻擊的力量,顯然是虎豹騎精銳沒有想到的。


    哐當一聲,虎豹騎精銳的刀竟然被陳宇劈落,陳宇不等這家夥做出其他動作,直接一刀,結果了他的性命。


    殺了一個虎豹騎精銳,立刻有兩個家夥同時舍棄了自己的目標,從左前、右前向他逼近。


    “這是他們的戰略?”陳宇此時腦子稍微清醒了一些,“如果一個人解決不掉的敵人,那麽立刻進行雙人夾擊,也就是說,如果我再解決掉這兩個人,他們就會有更多的人攻擊我!”


    這樣的戰法,是專門為了遏製城牆上守軍的強者,而不是眼看著強者一路碾壓過去。


    陳宇心中一片冷靜,雖然現在的他已經處在危急關頭,但強者的心態,並不會因為屬性的降低而變化。


    長刀破空斬出,陳宇早料到這一擊,但他並沒有做出第一時間的反應,因為還有一人沒有發出攻擊,他現在不論是閃躲,還是格擋,都會被另外一人針對。


    等到長刀快要及身,另外一人反倒有些沉不住氣了,他覺得自己隊友的攻擊也許比自己的攻擊更有可能性傷到這個家夥,所以他已經開始構想,該怎麽封鎖陳宇的閃躲路徑,確保隊友攻擊的成功。


    陳宇早就在等這個心態的轉變,他從氣的變化,讀出敵人心理的變化。


    “既然你想攔截我,那就來試試吧!”他心中冷笑,同時身體開始向一麵傾斜。


    果不其然,遲遲沒有出手的虎豹騎,突然出刀,他的刀剛好刺向陳宇閃避的方向。


    現在這個時刻,他們兩人彼此都認為對方才是主攻,先出手的家夥是按照既定戰略行動的,他作為佯攻,迫使對方應變,然後第二個人趁機攻擊對方的弱點。


    後出手的家夥,則認為佯攻可以轉為主攻,自己隻要全力輔助他就好。


    兩人心態的差異,給了陳宇機會,他們二人的刀上,都保留了變化的可能,所以力量並未達到極致。


    被陳宇預判到他們二人的軌跡,此時的陳宇,反而擁有後發製人的優勢。


    陳宇閃避的同時提刀上檔,格住逼近自己正麵刀刃,同時身體強行停止閃避動作,錯開第二道攻擊。


    幾乎瞬息之間,陳宇就完成了從死局到翻盤的轉變。


    但除了戰局中的三個人,其餘的人根本注意不到這種細膩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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