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宇眼睛發亮,問道:“前輩,既然你說意識空間如同水缸,那麽要怎樣才能灌滿裏麵的水呢?”


    “你難道沒發現,每次每次運轉歌訣的時候,會少量提升你的心念之力嗎?另外,這種細節上的問題就不要問我了,如果你在大方向上遇到問題,倒是可以過來請教。”


    說來說去,其實炎薙對陳宇的力量體係並沒有太深入的了解,它的曆任主人裏,在神之血脈這條道路上,走得最遠的人,就是陳宇本人,然而因為太多年沒有與人溝通,導致它現在患上了裝逼的壞毛病。


    陳宇不傻,他雖然不知道炎薙的底細,但是也能看出一二,炎薙對心念之力其實一知半解,不過抱著僥幸心理,陳宇還是問出了問題。


    從陳宇收獲心念之力到現在,也隻是一個多月的時間,由於身體內的血脈是中級邪神血脈,派蒙也不認為這個人類能夠在短時間內覺醒。


    諸天萬界的種族裏,人類在社會性和智力方麵名列前茅,然而在自身血脈以及天賦上,卻是排倒數的。


    誰又能想到,陳宇嚐試脫離意識空間禁錮的時候,強行激活了光暗之種,正是這種無知無畏的心態,讓他體內的邪神血脈與意識空間產生了聯係,從而覺醒了心念之力。


    對陳宇來說,心念之力的力量,像是一閃新世界的大門,他旺盛的好奇心,使他對這個神秘的世界充滿了渴求。


    不過炎薙說得十分有道理,力量這種東西,並不是越強大越好,強大的力量有可能無法掌控,陳宇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快適應,循序漸進。


    天上的一片紅雲飄過,陳宇感到一陣愉快,但雲彩的後半部分開始發黑,陳宇又立刻感到一陣厭惡。


    陳宇驚訝地微微張口,心道:“這些雲霧,好像是由我的情緒轉化而來的!”他今天下午才在無意識間對心念之力染色,怎麽晚上,自己的意識空間裏,就出現了許多種不同顏色的雲霧。


    對這些想不通的事情,陳宇選擇暫時擱置,他靜下心來盤坐在一顆巨大的古樹之下,開始默默吟唱讚歌,每日的修煉開始了。


    第二天一早,陳宇就把自己想要前往印度的想法上報給了軍情六處,言辭懇切堅定,但唯獨沒有提他想去印度的原因。


    喬治已經被陳宇之前的情報弄的焦頭爛額,一夜未眠的他,判斷陳宇想要前往印度的原因,應該是找到了威廉留下的線索,陳宇的權限級別畢竟不在他之下,找不到理由拒絕,就隻能同意。


    於是陳宇第二天,就從熱那亞走陸路出發,途經佛羅倫薩,羅馬,那不勒斯,沿著高筒靴一路向下,來到了意大利黑幫的發祥地,西西裏島,最後從島上的特拉帕尼港乘船,斜斜穿過地中海,抵達了另一個大洲的城市,突尼斯。


    陳宇一路上馬不停蹄,心念之力運用的愈發純熟,對普通人來說,陳宇隻消看上一眼,就能立刻將其催眠,令他們言聽計從,對於意誌力稍微強大一些的存在,也能夠讓他們幻覺叢生。


    沒有遇到什麽阻礙,兩天之後,2月20日的中午,陳宇總算抵達了非洲大陸。


    意大利在二戰中的給人留下的印象除了搞笑之外,再無其他,事實上也是如此,他們在去年開始入侵希臘,反而被希臘部隊打的潰不成軍。


    轉過頭來想要恢複羅馬帝國的榮光,企圖占領地中海沿岸的國家,觸動了英國的利益,又被英國打的滿頭包,不過隆美爾此時已經抵達北非,用不來了多久,原本被英軍碾壓的局勢就會逆轉。


    現階段的主要戰情是在利比亞和埃及之間,所以陳宇十分順利地,在突尼斯坐上了前往印度的飛機。


    終於,陳宇在2月21日清晨,抵達了印度首都德裏,這個始建於1911年,僅有三十年曆史的城市,卻遠比有著上百年曆史的倫敦,更加破舊,剛從機場出來,不遠處就是一排排貧民窩棚。


    時任印度總督的是維克托·霍普侯爵,他在一天之前得知陳宇抵達的消息,派了專人趕往機場迎接。


    1941年的印度,表麵上就已經雲譎波詭,暗地裏更是漩渦湍流,各方矛盾都已經激化,不管是殖民者和土著的矛盾,還是宗教矛盾,又或者是種族矛盾,都已經是針鋒相對,無可調節。


    甘地的第三次獨立運動已經宣告失敗,即使是在街頭,也能看見時局緊張的氣氛。


    “要在這種條件下,尋找貝利亞的黑暗之鏡,著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老爺車在汙水橫流的街道上輕快的前進,很快進入到新德裏區域,這片區域被規劃成新工業區,但是衛生條件也不容樂觀。


    繞過幾個彎,一棟象牙色的建築出現在陳宇的眼前,碧綠的草坪和矗立著的宮殿般建築,一下子吸引了陳宇的眼球。


    老爺車暢通無阻地駛入其中,陳宇正在為嘖嘖稱奇的時候,他忽然發現,建築的側後方位置,有一塊焦黑的區域,就像是麵包上的一塊黴斑,頓時讓陳宇失去了食欲。


    霍普侯爵得知陳宇到來,親自在總督府門口迎接,這個男人文質彬彬,帶著一副金絲眼鏡,氣度雍容,隻不過眉頭緊皺,似乎是遇到了什麽煩惱。


    看到陳宇從車上下來,霍普侯爵迎了上去,跟陳宇熱情地握了握手。


    霍普侯爵緊緊握著陳宇的手,同他一起走進總督府內,“大人從倫敦趕來,舟車勞頓,一定辛苦了,來人,準備熱水,讓大人沐浴更衣,稍後我們共進晚餐。”


    雖然自己是軍情六處的人,但也不至於讓霍普侯爵如此降格,一定是遇到了某種不得了的麻煩,或者有一些涉及到自己的事情,總之,氣氛看上去就不怎麽正常。


    陳宇沒有立刻發難,他微笑著跟霍普侯爵寒暄了兩句,然後跟著仆人到總督府後方沐浴更衣了。


    “總督府似乎在近兩天內,遭到過襲擊,霍普侯爵更是連覺都睡不踏實,府裏的高壓狀態,仆婦們連大氣也不敢出,警衛更是隨處可見,看來他是有求於我。”陳宇沉吟片刻,然後將這些念頭全部拋諸腦後,享受起浴缸裏的熱水。


    上午九點早餐時間,陳宇坐在霍普侯爵身邊,麵色淡定地吃著早餐,喝完一小碟燕麥粥之後,霍普侯爵終於忍不住了,他開口道:“傑克大人,對這裏的早餐可還滿意?”


    “侯爵大人,我這次來印度,有要務執行,如果你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地方,可不要賣關子,我的時間寶貴啊!”


    霍普侯爵愣了一下,似乎對陳宇的話有點沒反應過來,僵了一下才失笑道:“大人快人快語,我也就不客氣了。”他招了招手,立刻有兩個婦人上前將餐具收拾下去。


    隨後霍普帶著陳宇走到二樓的辦公室,屏退了仆人,從這間辦公室,能夠清晰地看到樓下被炸得漆黑的牆壁。


    “傑克大人,求您救救我吧!”霍普忽然跪倒在陳宇的腳邊,痛苦地說道。


    陳宇眉峰聚起,問道:“侯爵大人,怎麽迴事?是有人要暗殺你嗎?”


    難道有民族人士自殺式襲擊?看樓下的跡象並不像啊,又或者是他們混入了總督府內,埋下炸彈企圖炸死印度總督?但爆炸的威力怎麽連牆壁都沒有炸垮?


    “不,這一切都與我的一個夢有關!”霍普侯爵摘下眼鏡,揉了揉眼睛,臉上疲憊恐懼的神色一覽無餘。


    霍普侯爵從抽屜裏拿出一張電報,確認了一邊之後才說道:“一周以前,我的腦海裏,開始重複的出現一個夢境,那是一片黑暗的沼澤地,四周充斥著毒瘴和腐霧,我獨自一人行走在其中。”


    陳宇聽到夢境二字,立刻就想用心念之力讀取他的記憶,就在他準備窺探的時候,卻突然停住了。


    在傑克記憶中見到的那個黑影,讓他十分顧慮,如果霍普侯爵記憶之中,也有一個類似的存在,那就不好辦了,神隻不可直視,哪怕是從記憶之中見到了也會造成不可磨滅的影響,保險起見,陳宇決定聽霍普侯爵把事情說完。


    “這個夢境十分空洞,全部的內容就是我在沼澤地裏前進,不斷地前進,沒有盡頭,第一次進入這個夢境,我大約走了半個小時,從睡夢中驚醒,醒來之後發現外麵天色已經大亮,當時除了感到奇怪之外,我感覺腳上發軟,像是真的在沼澤地裏踽踽前行了半個小時一樣。”


    夢境的時間比例與現實的時間比例不同,大多數情況下,人們的會感覺到夢境時間很長,但醒來卻隻有一夜,而霍普侯爵恰恰相反,他在現實中度過了一夜,但在夢境中卻好像隻渡過了半個小時。


    “侯爵先生,你繼續往下說,對了,說說一些細節,你能記起的東西。”陳宇補充了一句。


    “哦哦,好的,第一天夢到這片沼澤之後,我隻是感覺到奇怪,但第二天夜裏,我又一次進入到了這片沼澤裏,我清楚地記得我當時的狀態,我覺得自己清醒無比,仿佛是真的置身沼澤之中,那種陰冷的感覺在周身縈繞。”


    “我感覺我似乎是在找什麽東西,這種念頭驅使著我,在沼澤裏不斷地前進,這一次的夢境時間比第一次長了大約十五分鍾,然後我再次驚醒過來,隨之而來的就是疲勞,我腿上異常酸脹。”


    霍普侯爵心有餘悸的摸了摸自己的大腿,接著說道:“連續的兩晚,我的睡眠狀況都極差,白天提不起精神處理文件,人也變得暴躁易怒,到了第三天夜裏,我開始有些害怕,害怕再次出現在那個夢境之中,於是我找來管家,讓他幫我買來烈酒。”


    “我強迫自己喝了一整杯之後,栽倒在床上昏睡過去,但是讓人驚恐的事情發生了,我再一次出現在了那片沼澤裏,我感覺我嚇得要命,但又不敢後退,我的後麵似乎有一個詭異的東西盯著我,隻要稍稍放緩腳步或者停下,就會遭到它的懲罰。”


    陳宇看到霍普侯爵打了一個寒噤,心神變得有些恍惚,趕幫開口打斷他,避免他陷入到混亂之中。


    “懲罰,是什麽懲罰?能具體說說嗎?”


    霍普侯爵一下子迴過神來,歪了歪脖子,似乎是在迴憶具體的情況,但十分吃力,他說道:“我有些記不清了,但就好像有人在你的背後拿槍指著你,如果不聽話,他們就會開槍。”


    “原來如此,您請繼續吧。”陳宇點了點頭。


    “我的酒量一般,平時一整杯酒足夠讓我醉上一夜,可是我依然出現在了沼澤裏,我隻能繼續前進,這一次我走的比前兩次加起來還遠,等我早上醒來,兩條腿都快要失去知覺了,用手摸一下,冰涼涼,還有些浮腫,像是在水裏浸泡了幾個小時一樣。”


    “我趕緊去跟神父祈禱,他們給我喂了聖水,還幫我做了驅邪,但並不管用,第四天晚上我還是出現在了沼澤之中。”


    陳宇心中已經有了一絲判斷,如果實在現實世界,陳宇一定會說,這個人出現了精神疾病,但是,霍普侯爵出現夢境的時間,似乎跟陳宇獲得禁戒之語的時間,有著緊密的聯係。


    時間上太過接近,而且詭異的夢境,很有可能是影原生物在作祟,陳宇悄悄的用心念之力感應了一下,霍普侯爵身上隻有一個信號源,而且顯得十分虛弱,跟他看上去的樣子完全符合。


    陳宇本不打算幫助這個權貴,但是考慮到尋找“貝利亞的黑暗之鏡”,需要他的幫助,也就耐心的聽了下去,沒想到,越聽,陳宇越有一種這個事件與自己緊密相連的感覺。


    “侯爵大人,您還記那片沼澤的具體東西嗎?比如沼澤裏生長的植物,動物,又或者是你看到的覺得害怕的東西。”


    “害怕的東西,那裏像是遮天蔽日的叢林,藤蔓和形狀扭曲的樹木到處都是,不過沒有生物,一隻蟲子或者魚都沒有,至於害怕的東西,我似乎,似乎有印象,但是卻怎麽也想不起來!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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