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依寧有點尷尬:“先生,對不起,我是來看我的親人的。”


    柳正肅平時不這樣,這次卻是鐵了心要她。他推開幾步:“你可以去看,我等你。”


    “如果您堅持,”趙依寧說道。“那請您等我半個小時。”


    “應該的。”柳正肅迴道,站在原地,消沉的意誌忽然起死迴生。


    趙依寧動作不快,半個小時後,趙依寧出來,雙眼通紅。


    柳正肅上前攏住她的肩膀:“你看望的是誰?”


    她迴得哽咽:“我父親。”


    不知道觸動哪根弦,他忽然一痛,想起了說恨他而且不見他的柳屹。在去柳正肅居處的路上,趙依寧一直低低抽泣。他在旁邊安撫著,到了後,他下車,問她:“你這麽悲傷,或者。可以,以後?”


    柳正肅安慰她時,精神上是滿足的。


    趙依寧抹了把眼淚:“先生,我可以的。您知道,我需要錢。”


    並不急色,可這次,他卻拉得很急。柳正肅吩咐好曾程光,就帶著趙依寧進了房。關門。鎖門。


    到了二樓,他有點累了,右腳時時傳來致命的疼痛:“你可以,自己來嗎?”


    “當然可以。”趙依寧迴道。她先把自己的衣服給脫了,露出飽滿細膩的肌膚。


    柳正肅就在她麵前。看得唿吸一滯。他伸手。觸上她軟滑細致的皮膚。觸碰她的柔軟,試探著,像個小孩子,發現了好玩的地方,越來越感興趣。


    趙依寧很配合,見多了這樣的可人。她軟語嬌唿的同時,手、腳、口都沒有閑著。


    柳正肅精力不好,可趙依寧有本事。


    折騰了一整個下午,柳正肅依然不想起床。抓著她的纖腰:“別走。”


    “先生,我還是要去接待其他客人的。”趙依寧迴答。


    柳正肅突然受了刺激:“你怎麽可以去接待其他人呢?怎麽可以呢?”


    趙依寧窩在他懷裏:“先生,這就是我的工作。”


    他的手流連她年輕緊致的身體:“這幾天,留在我身邊,我給你錢,不會虧待你。”


    抬著閃爍的眼睛,她楚楚可憐地仰視著他:“住在這裏嗎?”


    “嗯,住在這裏。”柳正肅見不得她如此嬌媚,又來了興致。顯然,他身體不行。可趙依寧,感覺到了,伺候得他欲仙欲死。


    *******


    三天轉眼即逝。


    不比陸荊舟四處布謀,柳正肅沉浸在溫柔鄉裏。起初,他隻是執著於床事。後來,他就讓趙依寧往蘇青那邊打扮,說話語氣,動作神態,都要她模仿蘇青。不管好不好,柳正肅都很高興,整整三天,他幾乎沒下過床。


    連柳屹是不是真的三天沒吃東西,他都不曾在乎了。


    他的手下隨時警戒:有異動就行動。


    可他,卻像古代的昏庸帝王。


    曾程光是唯一可以和柳正肅說上話的,不過曾程光覺得這很正常。一個男人,始終缺不了女人,管他是真情還是假意。


    最主要還是,有次柳正肅沉沉睡去了。趙依寧穿得風涼,因為柳正肅拉扯,幾乎整個豐盈都露出來,她絲毫不介意,走下樓梯。


    正好曾程光就看見了。他比柳正肅年輕力壯,看到近乎全、裸年輕的身體,看到痕跡,難免鼻血上湧。沒有很多的言語,隻有本能,兩個人糾纏在一起。


    好事正酣,曾程光會問:“你說,我行,還是老爺行?”


    趙依寧反過來被伺候,實話實說:“老公,你最棒!我好舒服……”話語軟綿,她緊緊纏著他。關了燈,在黑暗中,做了一次又一次。趙依寧第一次得到紓解,也得到了曾程光的認可。


    約好的日子。


    柳正肅一睜眼,眼底一片清明,像是從一場春、夢中醒來了。


    趙依寧蜷在他臂彎,沒穿什麽衣服,為了方便。她原本就是從事這個行業的,晚上服侍各種不同的男人,和一天到晚服侍同一個男人,一樣。


    在趙依寧眼裏,曾程光是讓他舒服的。曾程光也比她大十來歲,卻是她能接受的,長得方正,體力又好,算是她見過最好的“客戶”了。


    “你走吧。”柳正肅啞著嗓子,顯然這幾天縱欲過度喊多了,他嗓子都不太正常。他感覺到了,咳嗽了幾聲,想要調整迴來。


    趙依寧有點疑惑:“嗯?”


    柳正肅起身,去洗澡。


    趙依寧有點雲裏霧裏,躺在床上,靜靜等著。


    等了差不多半個小時,趙依寧等到了柳正肅,梳洗得一絲不苟,穿著正裝的柳正肅。她暗忖:這老頭要玩製服誘惑?


    不像以前,他撲上來,而是坐到她旁邊,撫摸寵物似的順了順她的長發:“洗個澡吃個早飯,然後就走吧,錢已經打到你賬號上了。”


    “你呢?”趙依寧柔聲問。


    “去死。”柳正肅迴道,勾起她的下巴,“我那個不太行,你伺候我肯定很累。我也不指望你記著我,不過,你確實讓我再做了次男人。夠了,你走吧。不管你做什麽,我都原諒你。”


    趙依寧有些發抖:“我做了什麽嗎?”


    柳正肅微笑:“我不想說出來,你我心知肚明不就好了?”他俯身吻了吻她的臉頰。


    “我……”


    柳正肅堵住她的唇,綿長地來了個濕吻。分開後,他氣喘籲籲:“洗澡吧,趁我沒有改變主意,趁我還想放你走。”


    柳正肅沒多留,走了。


    趙依寧還有點慌張,柳正肅說的心知肚明,是她和曾程光偷情,還是她為了陸荊舟在柳正肅身邊做臥底?


    趙依寧和其他幾個同行被拉到陸荊舟那邊時,不認識,根本不認識這個男人。她隻知道,去挑逗,被他嚇住,被他逼退。她以為這次白幹了,卻被柳正肅看上了。趙依寧剛開始很反感醜陋或者年老的客戶,可到後來,隻要沒有特殊癖好,她都能接受。


    然後,她被陸荊舟找了。她不認為她有義務去幫他,她是拒絕的。可陸荊舟有恩於管她的周經理的,周經理平時待她不錯,她不得不去。她也是受過專門訓練的,不能太弱,一玩就被玩死了,那賺什麽錢?


    演戲她最擅長,至於為什麽攪上曾程光,也是因為方便做事。她這幾天倒是把房子內部查看了個遍,包括地下室,有時候柳正肅和曾程光談話,也沒避開她。能放炸彈的地方,她都看了,其實並沒有。


    不知道是柳正肅真的用炸彈嚇唬陸荊舟,還是他藏得更深——她都盡力了。


    激起曾程光的憐憫之心,觀察那幾個人,她都盡力了。


    今天是什麽日子,她清楚。


    她不想被攪進去,柳正肅願意放走她,對她來說,是好事。


    難道不是嗎?


    柳正肅沒有下樓做早飯,而是讓曾程光出去買飯。


    他徑直走向柳屹的房門,時隔多日,他再次敲門:“阿芫,出來吃早飯。你餓壞了,對不對?”


    柳屹當然沒有餓死,她不會拿自己和孩子的命開玩笑,隻是不想看見柳正肅。悶在房間裏,窗戶被死死釘住,她是快憋壞了。可她不願意服軟,坐在床上,左手勝思右手長澤。他們都怪,哭鬧都比平常少,雖然還是會因為拉肚子折騰。


    忙碌的時候,她覺得更好。


    柳正肅改換一種口氣:“阿芫,今天,你不出來,你連陸荊舟最後一麵都見不到。陸荊舟為了早點解脫,今天會主動上門,讓我在他身上綁滿炸藥。如果你不出來,你就見不到他了。”


    聽到這話,她猛地下床,記得不行。她把孩子抱進嬰兒床,奔到門口。她劈裏啪啦開鎖,卻發現依舊出不去。她拍了拍門。


    柳正肅聽到聲音,才開了外麵的鎖。見到柳屹的瞬間,他笑:“阿芫,記著,是爸爸關著你,不是你自己不想出來。”


    柳屹不想說話,迴身抱著長澤、勝思:“你是,想把我們一起炸死嗎?”


    柳正肅有點迷茫:“青兒,應該很想見見你們。”


    正了正臉色,柳屹冷冰冰道:“哼,我媽媽,肯定不想見你!不想見你這個變態!”


    “阿芫,你怎麽和我說話的?”柳正肅眉毛倒豎,動怒。


    柳屹還擊:“你又是怎麽對我的,我的好爸爸?”


    “啪”的一聲,柳正肅大手甩在柳屹臉上。柳屹看見了,沒躲,直愣愣挨了個耳光。長澤、勝思嚇壞了,嗷嗷大哭。


    柳屹沒有先哄孩子,而是扭了扭臉,正視柳正肅:“這個巴掌,就是要打醒我的妄想。我妄想,我的爸爸會改過自新,會願意和我一起守護著我們共同的家。可結果,他要殺了我丈夫要毀了我和孩子的一輩子。更刺激的是,一直說懷念媽媽的他,卻和一個妓、女每天每天上、床。”


    瞬間倉皇,柳正肅老態畢露:“你怎麽知道?”


    柳屹眼刀淩厲,吐詞殘忍:“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可以,你帶我去地下見媽媽,我就告訴她,你怎麽背叛我,背叛她。”


    “那我就背叛徹底吧。”柳正肅拖拽著她。


    雙手抱著孩子,柳屹不能很好地反抗。掙紮間,她還是被柳正肅綁在了紅木椅上。椅子很漂亮,扶手雕著繁複的花。可他,把她五花大綁。孩子哭得越來越厲害,柳正肅之前隨便把孩子扔在沙發上。綁好柳屹後,他抱著孩子,像個慈祥的老者,開始哄孩子。


    可絲毫沒有用,長澤、勝思都費力抬頭巴巴望著柳屹,越哭越尖銳。


    柳正肅耐心很好,孩子哭聲緩緩止下來了,不是因為不傷心而是因為哭幹了眼淚哭啞了嗓子。


    陸荊舟是這個時候進來的。


    被阿哲領進去,陸荊舟看到口裏塞了棉條的柳屹,看到柳正肅抱著哭得厲害的兒女。


    再次見到,他身上的傷好了很多,臉上、脖子上已經淡下去,不明顯看就看不見。柳屹雖然周身都是炸藥,卻因為看到他,瞬間心安。她突然有個念頭,如果可以,一起死吧。


    真是個變態的地方!


    柳屹內心一直都是糾結的,因為,那個要逼死她丈夫的病人,是她父親。她把自己悶在房間裏,總會想起她小時候,柳正肅如何陪著她的場景。


    在看到長澤、勝思,她深知那樣的愛,深沉而不可褻瀆。


    “讓我抱抱孩子。”陸荊舟接收到柳屹的眼神,突然轉向柳正肅,“在我死之前,讓我再哄一次我的孩子。”


    柳正肅沒有多說,繃著臉色把長澤、勝思給陸荊舟。


    孩子都認爹,一到陸荊舟懷裏,有股生猛的清冽氣息。他們都安靜下來了,陸荊舟沒有多費勁,孩子就不哭了。他很受感動,親了親。


    這樣和睦的場景,愈發激怒柳正肅。


    他走到柳屹身邊:“阿芫,小時候,你也是這麽愛我,你忘了嗎?”


    柳屹不能說話,睜著眼睛,裏麵全是倔強的控訴。


    柳正肅死死在柳屹身後,擺弄她大腿上的彈藥,突然望向陸荊舟:“陸荊舟,我給你個機會。你現在抱著你的孩子走,我不讓你死。”


    “然後,你和吃吃同歸於盡?”陸荊舟抱著孩子,分出心和柳正肅對話,“你覺得,這對我來說是機會?”


    “陸荊舟,我為今天做了很多準備。可能我會輸,但可能我也會贏。可如果停在現在,多好的機會。你有孩子,女人,不是隨手一抓?”柳正肅說著惡毒的言語,看著他的女兒。


    阿芫,你真的不信,他會為了自己拋棄你嗎?


    “是嘛。”陸荊舟半點沒有說動,“如果是這樣,我又何必要長澤、勝思,我和其他人也可以生。你也說了,我可能會贏。我為什麽要覺得自己會輸呢?”


    柳正肅推了推柳屹一旁的椅子:“那就來吧。”


    陸荊舟小心翼翼把孩子放迴床,他吻了吻他們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累了,還是他們相信陸荊舟。在被放迴嬰兒床後,兄妹倆大眼瞪小眼,安靜得很,時不時閉上眼,像是困了。


    坐到椅子上,他沒有半點抗拒。


    這讓柳正肅覺得意外,不過柳正肅不願意多想。他自有他的思量。


    他綁好,還沒來得及塞布條,樓上突然有了動靜。柳正肅抬頭一看,正式款款下樓的趙依寧:“你怎麽還沒走?”


    趙依寧沒有異樣:“我洗澡洗得久了點。先生,您在做什麽?”問這話時,趙依寧睜大眼睛,裝作很受驚嚇的模樣。


    柳正肅扔了布條,踹了陸荊舟膝蓋:“你說啊,我在幹什麽。”


    陸荊舟沒有說,而是看向柳屹:“吃吃,別怕。”柳正肅綁的過程中,陸荊舟就跟她說小睿考試得了高分,說連翹開花了,說顧藤鎖種了玫瑰等她迴去欣賞。


    看到柳屹聽到顧藤鎖時露出疑慮的光,陸荊舟就解釋,顧藤鎖已經不是他們的敵人,他準備送走她,重新開始。


    柳屹點點頭,眨眼間,滾燙的眼淚就落了下來。


    兩個人綁著炸彈,她不是說話,他喋喋不休說著些瑣事。這還真不是他們的相處模式……可就是如此,她覺得很暖,打從心底的暖。剛剛她也知道,他不會放開她的,永遠不會。


    “先生,你嚇到我了。”趙依寧曼妙的身體緊緊挨著柳正肅,“不過,為了您的錢,我要跟您吻別。”


    柳正肅被她的紅唇迷惑,俯身吻著那抹紅豔。


    趙依寧一如溫存時那般,手往他腰間探去。


    還在纏吻,她就已經拔出他藏在身上的槍,對著他的腦門:“放了他們。”


    柳正肅半點不急:“我放你走,你偏偏不走。有本事,你就開槍,砰一聲。我死了,你也要坐牢。沒關係,陸荊舟會保你這樣一個低賤的妓、女,你不用坐牢。”


    說話間,趙依寧猶豫了。


    陸荊舟注意到這邊動向,趕緊提醒她:“小心。”


    為時已晚。


    柳正肅在她慌神之際,左手拿匕首捅進她的腹部,右手彈開她手裏的槍。像是很憤怒,他用力拔刀,在聽到她痛唿時,他湧上快意。


    趙依寧捂住源源不斷湧出血的腹部,身體被劇痛吞噬,意識昏沉。


    柳正肅已經瘋了,開了定時炸彈,更是讓門外的曾程光動手:“你們既然都想死,那就一起死。”


    陸荊舟這三天,重溫了各種拆彈的記憶。畢竟柳正肅不是專門的變態罪犯。炸彈是最普通的,柳正肅綁得也不急。見他瘋了要同歸於盡,陸荊舟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趙依寧當然不想死,原本她不過太相信自己可以做到。而現在,她真正和陸荊舟站在一條船上。她看到陸荊舟要拆,顯然,不能驚動柳正肅。


    她左手按住腹部,任血染紅了手。忍著劇烈的一陣陣的痛,趙依寧從外套裏又掏出把槍。也是柳正肅的,以防萬一,她留了一手。


    柳正肅有點顛狂,去喝水,坐在沙發上,伸手戳戳睡著了的孩子:“長澤、勝思,你看你們多幸福,爸爸媽媽外公還有個漂亮姐姐跟你一起死。”


    “砰”的一聲,趙依寧瞄準的就是他的右腿。和他做了這麽久,她當然知道他哪裏最不方便。她受傷體力不支,瞄得也不準,陰錯陽差,也打中了。


    柳正肅徹底怒了,拖著腿想要動,卻發現,他的右腿徹底失去知覺。他拔槍,瞄準趙依寧,她有所防備,而且真的很愛惜生命,滾到沙發後,暫時躲避槍林彈雨。


    這點時間,陸荊舟拆了自己的炸彈,再給柳屹鬆綁。


    柳正肅發現陸荊舟自由了,要拆彈,槍口對準陸荊舟,沒有說話,劈劈啪啪就掃過去。


    陸荊舟連人帶椅子閃躲,很危險。逃的過程,他沒停手。柳屹能說話,覺得眼前發生的事,已經不是瘋狂能概括了。


    她卻隻能告誡陸荊舟:“大叔,小心!”


    趙依寧整個人都暈過去,快死了。趁著戰火蔓延到陸荊舟身上,她要逃出去。她艱難起身,走到門口,門是鎖住的。她開了鎖卻不能出去,用槍也打不開。她正急得團團轉,門外忽然有劇烈的撞擊聲。


    趙依寧看到了希望,閃開。


    一分鍾不到,門就被撞開了。是江時延和顧藤鎖,趙依寧很虛弱了:“帶我去醫院。”


    是盧恆帶走的她,她出去才發現房子外沿已經燃起了熊熊大火,而曾程光已經被綁起來了。應該是放火過程中,被製服了吧。


    嗬,這生產變態的房子。好在,我走了。


    趙依寧如此一想,徹底昏厥過去。


    顧藤鎖歪著腦袋,問江時延:“我的擔心,是對的吧?”


    江時延麵對顧藤鎖十分不自然:“老大有他的考慮,嫂子和孩子的命,讓他不願意冒險。”江時延說話間,拿出槍,正對柳正肅:“警察!”


    警察半點沒威懾到柳正肅,再次朝陸荊舟開槍,正中左胳膊。陸荊舟踉蹌一下,她的血灑在她胸前,她尖叫:“陸大叔!”


    “沒事。”他朝她笑,“吃吃,好了。”


    柳屹得了自由,扔開了還有兩分鍾就要爆炸的炸彈。她看到江時延旁邊有點看好戲姿態的顧藤鎖,朝她喊:“抱著我的孩子先走。”


    柳正肅當然知道,他還有籌碼。他的籌碼,很多。柳屹當然知道,她推開陸荊舟:“大叔,你也走。”


    陸荊舟完好的右手拉住她:“你瘋了?你真要和他一起死?”說話間,柳正肅又要開槍江時延趕在他之前,打中了他的手腕。雖然是擦過,不過血淋淋的,柳正肅開槍沒開成。


    劇烈的聲息後,孩子早就嚇醒了,哭得刺耳。


    “先救孩子!”柳屹心都被孩子哭碎了,扯開陸荊舟,跑向柳正肅,鮮血淋淋的柳正肅。柳屹跪在他麵前,抱住他的腿,“爸,你殺了我,殺了我吧,放了孩子。”


    事到臨頭,柳屹都辦不到去殺柳正肅啊。她能嗎?能嗎?她最後跪著,想要求著他,求著他。


    “阿芫,我怎麽舍得殺你呢?”柳正肅又開始分裂。亞陣叨技。


    顧藤鎖動作利落,借用了工具,在柳正肅因柳屹分心時,去抱長澤、勝思。


    為了讓顧藤鎖成功,柳屹站起,和柳正肅正式,她嚐試著說:“是啊,爸您最疼愛我,你願意帶著我去吃冰淇淋,每次媽媽要罵,你總是護著我……你帶我騎馬帶我去遊樂園……你帶我去全世界好玩的地方……”


    “阿芫,你都記得……”柳正肅雙眼渾濁,仿佛迴到那些被他遺忘的歲月。


    柳屹聲音顫抖,眼見顧藤鎖成功了,她才鬆了口氣。


    而此時,炸彈離爆炸,又近了一點。


    現在孩子還沒徹底安全,她不能激怒她爸。


    在江時延的應允下,顧藤鎖帶走了孩子。


    江時延拿著槍,步步走近:“老大,你沒事吧?”


    陸荊舟完全不把傷放在眼裏,而是不顧柳正肅手裏黑洞洞的槍口,一直站在柳屹身邊:“吃吃,我們走。”


    柳正肅再次拿槍對準陸荊舟,卻遲遲不開:他每開一次槍,都記著。他最後一顆子彈了,不能濫用。現在陸荊舟身邊有個新來的,無牽無掛的警察。他不能賭,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還是希望陸荊舟死。


    他知道柳屹算計他,為了孩子,她用那些話欺騙他。可又怎麽樣呢?


    柳正肅人格分裂得厲害,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哪個人格。


    但每個人格,都想陸荊舟死。


    當機立斷,柳正肅把槍對準柳屹的太陽穴:“陸荊舟,你違背了規則,我大可纏著我女兒一起死。現在,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說。”陸荊舟冷冷盯著槍口和柳屹太陽穴差的那點空隙。


    柳正肅道:“你留下,和我一起炸死。而阿芫,我放她走。讓這個警察,帶阿芫逃,逃得越快越好。”


    “成交。”


    滴答滴答的聲音明顯,陸荊舟半點沒猶豫。


    “真漢子。”柳正肅迴道。


    柳屹不願意:“爸爸,我們一起走吧?我們不用死,不用死。你去坐牢,沒關係,我還可以來看你。以後長澤、勝思長大了,我就告訴他們,您不是壞人,您是好外公。別死,好不好?”她一時間都不知道,她說這番話,是因為陸荊舟多一點還是因為柳正肅多一點。


    然而,柳正肅拒絕了。


    柳正肅讓陸荊舟都到麵前,製住他沒受傷的右手,指著他的太陽穴。柳正肅對江時延說:“警察,我跟你說,再不走,你和阿芫,都會死於炸彈的。”


    江時延在陸荊舟的眼神裏明白了他的意思,扛著掙紮的柳屹走了。柳屹是有能力的,可多天幽閉,又傷心過度,打不過專業訓練的江時延了。


    江時延扛著她跑了很遠,很好,顧藤鎖已經不見蹤影。上了車,柳屹哭著喊著不配合,江時延隻有動車鎖住車門。


    他開車的瞬間,她一直哭叫著打車門,甚至後來從後座翻到駕駛座,和他擰打。在掙紮間,他費勁穩住方向盤,卻依然撞向路邊防護帶。


    “砰”一聲後,又是更劇烈的爆炸聲!


    “不!”柳屹高聲大喊,卻遠不能抒發內心的痛。


    車子撞壞了,江時延被迫停車。柳屹翻到副駕駛座,從後麵出去。她往房子跑,她身體早就透支,但她撐著,死命地跑……


    她體力不支,撞上鐵門,跪倒了。她正喘息,卻發現眼前有一片陰影,抬頭。是同樣狼狽不堪的陸荊舟,瞬間活了,柳屹站起,猛地抱住他:“大叔!”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家有萌妻初長成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何念爾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何念爾並收藏家有萌妻初長成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