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咦咦,大師兄和大師姐!他們什麽時候……”雲天青瞪大了眼睛,完全想象不能,平日裏繃著一張臉嚴肅的要死的大師姐居然有這樣小女人的一麵???簡直不可思議。


    玄風白了他一眼,“你這是什麽表情,夙瑤師姐其實很溫柔的,她隻是不會表達罷了,更何況你這種性子是夙瑤師姐最看不慣的,她會對你有好臉色才是奇怪了。”


    雲天青聳了聳肩,“嘛。”


    正當兩人湊在一起竊竊私語的時候,一道無奈的聲音從頭上傳來,“師弟……”


    玄風猛然抬頭,瞪大了眼睛,“玄震師兄……”他連忙跳出來諂笑著拉著玄震的袖子,“好巧啊師兄,我隻是和天青來這邊玩,絕對沒有來偷窺你們!”


    雲天青無語的捂住自己的額頭,玄震好笑的點了點玄風的鼻子,“是啊是啊,你沒有。”


    夙瑤臉色未變,一點沒有談戀愛被抓包的窘迫,淡淡的對雲天青點點頭,看著努力撒嬌賣萌的玄風,眸中染上幾許笑意。


    時光流逝,一轉眼,這已經是玄霄他們入門的第三年了,這一年,整個瓊華派的氛圍都十分火熱,舉派飛升,瓊華自道胤真人開始數代的努力與夢想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


    十九年一遇的幻瞑妖界臨近瓊華之日越來越近,瓊華的氛圍也越來越緊張,玄風有些茫然地看著整個門派近乎瘋魔的樣子,有些不知所措,這件事他知道的並不算早,他的實力並不高,畢竟他本質上是魔,修行人類靈力還是比較吃力的,再加上在所有人眼中他就是個不知世事天真懵懂的孩子,竟然一直都沒人主動和他說過這件事,這其實是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整個門派都知道了,他居然一直被蒙在鼓裏,但這種詭異的事情就真的這麽發生了。


    思返穀。


    雲天青抱著酒半躺在草地上,玄風坐在地上怔怔的扯著草根,雲天青看了他一眼,有些無語,“我說,你這幾天怎麽了,魂不守舍的。”


    玄風看了他一眼,“你知道瓊華打算網縛妖界奪取靈力的事情嗎?”


    雲天青晃了晃酒壺,漫不經心的道,“當然了,怎麽了?”他突然看向玄風,有些不可思議,“你不要告訴我你居然是才知道啊?”


    玄風瞪大眼睛,“咦,你的意思是你早就知道了嗎!”


    “不會吧,你居然真的不知道?青陽師叔都沒和你說過嗎?而且你不知道夙玉和玄霄修煉雙劍是為什麽嗎?”


    “這和玄霄他們也有關係?!”


    雲天青扶額,“你真的是瓊華的人嗎?現在整個門派哪裏還有不知道這件事的,你腦子裏平時都在想些什麽?”


    玄風抱著腿,神色有些低落,“瓊華怎麽會想要這麽做呢,這麽做是不可能成功的。”


    雲天青疑惑的看著他,“你這是什麽意思?”


    玄風輕聲道,“人族修行,旨在吸取靈力壯大自身,若想修煉成仙,更要磨練心誌,積攢功德,雖說有時可以借助外力,但也不能沾染太多的罪孽,尤其不能失卻本心,若是為了某些目的不折手段,那就已經落入邪道。”


    雲天青皺眉,“可惜這隻是你的想法,你能改變掌門他們的想法嗎?不可能的。”


    玄風歎了口氣,神色難得的帶著幾許迷茫。


    雲天青揉了揉他的頭發,安慰道,“不要想太多,長老他們心中應該有數的。”


    玄風抬頭看著天空,絲絲縷縷肉眼不可見的黑氣在半空中漂浮,籠罩了整個瓊華,已經遲了,凡心入魔,妄想升仙,凡人,終究……


    是夜,玄風站在院中看著月亮,神色低落,怎麽辦,好想重樓大人。


    “你這一趟人間之行玩得似乎挺好?”


    玄風猛然抬頭,看著站立在半空中的紅發青年,眸中滿是欣喜,“重樓大人!”


    褪去人類的外殼,溪風起身站在重樓身邊,麵上純粹的喜悅讓重樓的心情好了幾分。


    “這是怎麽迴事?”


    溪風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之前在鬼界的時候沒有注意,掉進了輪迴井,被下麵這個凡人門派收養,我對人類的生活有些好奇,所以……”


    重樓了然,有些好笑,“既如此,你便在這好好呆著吧,不過我看這門派已經魔氣纏繞,似乎有些問題。”


    溪風點了點頭,神色有些許沉重,“他們打算奪取幻瞑妖界的力量將整個門派照耀在昆侖天光之下舉派飛升。”


    重樓眉間微皺,“這是不可能的,凡人體質孱弱,若是本體力量不足,就算去了昆侖天光之下最多也隻能增強體質消除百病,若是強行飛升也隻能得個爆體而亡的下場。再說,他們是瘋了嗎?居然妄想奪取一個妖界的力量,幻瞑妖界那是什麽地方,那可是夢貘的地盤。”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麽,“等等,幻瞑妖界,我記得這段時間是妖界大會,他們實力比較高的夢貘都去妖界聚會了,恐怕要個幾十年才能迴來。若真是這樣,幻瞑妖界說不定真的抵擋不住。”


    溪風歎了口氣,“我有些不知道怎麽辦。”


    “你打算插手嗎?”


    “不,我不會做出超過玄風這個人能力之外的事情,有些事情,本就該付出代價,更何況我是個魔,暴漏的話,恐怕他們第一個就要拿我下手了吧,我覺得很奇怪,為什麽他們對於斬妖除魔的念頭這麽強烈,都是天道之下的種族,人類難道就比妖魔高貴幾分嗎?為什麽妖魔就該死呢?”


    重樓嗤笑一聲,“溪風,你在人間呆久了腦子也被他們同化了嗎?他們人類如何想與我們和幹?我們是魔。”


    溪風恍然,有些不好意思,自嘲的笑了笑,“看來在人間呆久了,我倒真的多愁善感起來了啊。”


    “不要想太多,隨心就好,飛蓬的事如何了?”


    溪風麵上有些慚愧,“飛蓬將軍的轉世之前在鬼界服刑,我是利用轉輪鏡台才見到了飛蓬將軍,隻不過在我前去輪迴井等待他轉世的時候不知被誰推進了輪迴井,所以……”


    “這樣啊,罷了,那就算了吧。”


    “重樓大人,你要迴魔界嗎?”


    “不了,我繼續在人間尋找飛蓬,你就在這裏處理好你人身的事情吧。”


    “恩,重樓大人,此間死了,我便去尋您。”


    “如此,我便先走了。”


    “重樓大人再見。”


    溪風落到地上,變迴了人身,看著重樓離開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終於,網縛妖界的日子到了,夙玉和玄霄站在卷雲台上,兩道劍柱拔地而起,所有弟子麵上滿是期待與狂熱,玄風環顧四周,看著瓊華上空越來越多的魔氣,看著大多瓊華弟子麵上浮現的死氣,心中暗暗歎了口氣。


    握緊手中的劍,玄風的目光漸漸堅定,既然身為瓊華之人,那麽在死之前,就為瓊華獻出最後一份力吧,大勢不可改,但至少,努力將於自己相熟之人救下吧。


    他的目光看向死氣最濃厚的太清與玄震,心中思量萬千。


    兩方交戰,整個戰場一片血腥,不論是夢貘還是瓊華弟子,都已經殺紅了眼,玄風不著痕跡的靠近中心戰場的玄震,抬頭看向半空,那裏,太清與夢貘之主嬋幽生死相搏,太清麵上的死氣越來越濃厚,玄風有些不忍的將視線轉移,就見一個暗淡的虛影出現在玄震身後,玄風大驚,轉瞬之間,他就擋在了玄震身前,將那偷襲的夢貘擊殺,隻是他的腹部被夢貘所傷,巨大的傷口附近流出黑色的汙血。


    玄震抱住玄風,神色慌張,“小風兒!”


    玄風吐出一口血,微微一笑,“師兄,你沒事就好。”


    “該死,堅持住,小風!”


    這場戰鬥的結局無疑是十分慘烈的,太清戰死,玄震重傷,玄風命不久矣,眾多弟子屍骨無存,雲天青茫然地看著滿目瘡痍的瓊華派,心中淒然。


    玄風的傷雖然嚴重,但也不算致命,真正讓大家素手無策的是傷口上的毒,用盡辦法,也無能為力,玄震拖著重傷之身看著昏迷的玄風,眼睛通紅。


    夙瑤扶著他,滿臉擔憂,這場戰鬥,真的是太過於慘烈,往日相熟的同門隻剩下一張張青白的麵孔,就那樣無聲無息的再也無法站起,對於他們來說,受到的衝擊真的是太大了。


    經過救治,玄風雖然看起來和常人無異,但毒入骨髓,已經迴天無術,看著眾師兄弟悲戚的麵容,玄風笑著安慰,他的日子還有多久,沒有人能夠說清,也許七天,也許一個月,也許下一刻他就會倒下。


    是夜,雲天青坐在玄風的床邊,神色猶豫,玄風看著他,語氣帶著一絲篤定,“你想離開瓊華?”


    雲天青身體一震,沉默了半響,微微點頭,“我之前救了個初生的夢貘,所有師兄弟都十分憤怒,我不懂,孩子不是無辜的嗎?”


    玄風看著他,歎了口氣,“孩子的確是無辜的,但是你難道忘記了嗎,我們和夢貘已經是不死不休的仇敵,那個夢貘長大後會如何對瓊華這個仇人呢?”


    雲天青喃喃道,“不會的,她那麽小……”


    玄風看著他,“師兄,你知道嗎,妖族是有傳承記憶的,尤其是夢貘這種以夢為食的特殊妖族,更是得天獨厚,他總有一日會覺醒的。”


    雲天青的眸中閃過一絲掙紮,良久,神色間間堅定,“小風兒,其實,我是來和你告別的,我打算和夙玉一起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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