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父幾人早就料到這種情況了,身份和錢財兩道關卡,將諸多普通百姓隔絕在夏川門外,又能賣權貴人家個好,亦是能攬入不少錢財,犒勞將士們,一箭四雕。


    一人一兩銀子確實不算多,他們能拿出幾百兩銀子,卻不願意當冤大頭。看了下眾人的神色,薑父還是從懷裏掏出銀票遞上,不僅包括他們一行人的,還連帶著蘇城和小石頭兄弟倆的。


    軍師核對了下數額,點點頭招唿個小兵道:“帶著薑老爺和高舉人一行人取水,好生招待著。”


    薑父正要跟副將說明蘇城三人的情況,那蘇月便含淚說道:“將軍,我弟弟染了風寒先不入府,由倆孩子在營外照顧著。還請將軍看在我家主子的麵子上,多看顧一二。”


    這話一說,眾將士們的臉色沉下來,“薑老爺,這婢女什麽意思?你們是從廣北省而來,應該知道瘟疫的兇猛。一個染疫,其他人能夠逃脫?我今兒個要讓你們從此通過,那明天我這軍營說不定就成了鬼營!”


    大家恨死蘇月了,這姐弟親情是這時候要表現的嗎?


    薑父臉色難看地說:“將軍放心,我等是半路遇上這姐弟倆的,一直讓他們同我們相隔三丈以上的距離。事關生死之事,我等也不敢存絲毫僥幸心理。否則,不會安然無恙抵達夏川。”


    “她弟弟染了病,你們就放心讓她跟在一側?”


    孫郎中上前一步,拿出隨身攜帶的禦醫牌子,“老夫不才,曾經在禦醫院當值,對瘟疫頗有研究。這丫頭跟她弟弟相處數日,並沒有染上疫症,身上又經過酒水擦拭殺蟲,確實沒有危害。


    而他,”孫郎中指指趴在騾子上的蘇城,“老夫經數日查探,那小子隻是得了普通風寒,並非瘟疫,等他燒退了便無礙了。”


    蘇月一怔,搖著頭道:“孫郎中,你之前診斷我弟弟是瘟疫,現在怎麽能改口?弟弟病得緊,將軍們知道他的情況,也能對症看顧。你們這樣,會害死我弟弟的!”


    成知望趕緊扯住蘇月,捂著她的嘴退迴去。成六寡婦更是恨恨地對她一陣暗掐,小聲低咒道:“你們是姐弟情深,難道我們就該死嗎?小賤蹄子,我瞧著你巴不得你弟弟和我們一起死吧?”


    眾人對蘇月的那點好感全部消散去,甚至心寒,瘟疫之事令人聞之色變,而他們麵前是一整座軍營。軍爺們若是不樂意,信了她的話,那大家還有活路嗎?


    想想祖祖輩輩口裏關於瘟疫的事情,大抵是用焚燒來解決的。


    孫郎中不等將士們說話,就冷笑著:“誰說蘇城得的是瘟疫?他若是得了瘟疫,你一個小丫頭現在還能命大地活蹦亂跳?我們又不傻,會收留染疫的人?


    還是說老夫當了數十年的禦醫,隻是口頭說說?”


    也對,如果那是瘟疫的話,這群人哪能各個精神氣十足,連孩子都小臉紅撲撲健康得很。


    副將遲疑下,“孫禦醫我等自然是信您的醫術,可我們軍營裏有數萬士兵,且和其他軍營每日互通消息,不敢不謹慎。你們看這樣行嗎?麻煩你們先在軍營外下風口呆上三日,若你們各個都沒有發熱、咳嗽、腹瀉或者嘔吐症狀,我等再將你們迎入。


    當然作為補償,十二歲以下的孩童,我們不會另收通城稅,還會每天提供給你們一頓吃食,水也足夠供應。”


    說是商量,不過是各自退一步。


    薑父等人哪裏有其他選擇,自然是應下。


    副將立馬手一招,就讓小兵們給眾人拎水,供他們洗漱、煮飯。


    不能走,大家憤恨地瞪著蘇月,心裏卻為免除孩子們的通城稅和每天白得的吃食而喜滋滋。大家許久沒有好好休息了,正好趁著這三天時間好好整頓一番。


    軍營外是荒野,草木諸多,老人們便尋到裏正,跟他商議,能否用蛇肉和老鼠肉抵一部分的銀子。畢竟四周遍地是這些小動物。他們車上和身上都裝滿了各種肉,屬於超負荷了,拿著多的肉換銀子,他們一點都不心疼。


    裏正跟薑父、高敬森說了此事,“大家手裏銀子不多,可也沒想貪薑老爺和敬森的,隻是我們去津周還要安頓,花費不少,銀子能省則省。


    當然了,這事不成,大家也不會有怨言的。”


    他自己說完這話,也覺得不妥當。


    通城稅要上交的,總不能將老鼠肉和蛇肉交到太守手裏?而且這話遞上去,但凡成了,就是欠下人情。於百姓來說天大的事,到了薑父和高敬森麵前,不過是小事,為了小事欠人情,當真不明智。


    薑父和高敬森還沒說話,薑舒晴笑著說:“我們幹嘛要在通城稅上掰扯呢?這軍營裏官兵多著呢,他們手裏有俸祿,卻沒地花,咱賣給他們老鼠肉呀!”


    眾人一聽皆哈哈笑起來,“是我們想的複雜,狹隘了……”


    大家紛紛去荒野裏下捕鼠器、捕蛇器,然後開始生火燒水。有了軍營裏充足供水,大家把積攢的衣服給洗了,還掩護著用溫水擦拭了遍身子。


    薑舒晴則在車裏痛快地泡了澡,全身洗幹淨,又將倆娃拽進來洗刷。


    蘇月被捆住手腳,呆愣愣地望著遠處的蘇城,渾身發寒。她本意是想要借將士們的手,給蘇城一個痛快。哪怕引起眾怒,她也不在乎,反正最搖擺的就是人心,自己略施小計就能讓大家忘記這段事情。


    隻是,她不解的是,蘇城明明就是感染上了瘟疫,怎麽可能會好?


    對於世人來說,瘟疫是不治之症,沒有丹藥、祛病符籙,根本治不好。想著,她低垂著頭,嘴角勾出抹快意的笑。


    是了,孫郎中仗著自己曾是禦醫的身份,指鹿為馬,想要快點進入夏川省。蘇城呐,身上的瘟疫依然存在,怕是沒有幾日活頭了。


    也不知道這家夥為何這麽頑強,到現在還不咽氣!


    想明白了,蘇月大大方方地看向蘇城,眼裏急色、擔憂全部傾瀉出來,似是完全不注意自己的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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