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舒晴將這些物件都放在超市顯眼的位置,保證自己第一時間就能拿出來。


    她想了想,拿出一個小巧隻有巴掌大的弩和一盒細如筷子的箭頭,裝作是從箱子中翻騰出來的。“箭頭上抹了強勁的蒙汗藥,你拿著防身,”放到高敬森身旁,她小聲地說。


    這可是米國兵工廠精心製作的,射擊高精準、箭速快,扳機是按照突擊步槍的設計,配上一沾即倒的藥劑,絕對能顛覆江湖人士的三觀。試想下,有幾個常人能夠躲過彈頭呢?


    這個時代玻璃是有得,隻是被皇家與滔天權勢的世家所掌控,所以這個弩也不算出格。


    高敬森拿起細細地看著,哪怕還沒有嚐試,心裏已經對其威力有了大體的認知,眸間染上歡喜之色,嘴唇動了動不知如何向她表達謝意。


    他隻是拍拍她毛茸茸的頭,眉眼帶著淡淡柔情:“再不睡天就亮了。”


    薑舒晴扒拉了下頭發,麵朝他閉上眼,沒一會便睡沉了。


    高敬森放下手裏的書,怔怔地看了她好一會兒,唇角掛了絲苦澀,探身剛給她蓋上薄毯,嬌人兒輕車熟路地滾到他身邊,手腳並用地將他的右腿給摟入懷。


    他捏捏她滑嫩的臉頰,眷戀著指尖的溫度,神色卻越加冷肅,無聲吐道:“別靠我太近,會受傷的。”


    掀開簾子,高敬森讓守夜的李全兒子李貴喊來侍衛長薑三,低聲吩咐了幾句:“守夜人暗中再增加一倍,今晚怕是不平靜!”


    寅時正是人警覺性最低的時候,一個瘦小的身影靠近篝火,往每個裏投擲一團東西,煙火旺了許多,隨著風籠罩著眾人。


    篝火上的飛蟲前仆後繼地湧入,劈啪聲一點點催發著人的困意。


    守夜人的頭忍不住一點一點,牙都帶著股酸感,最終無力掙紮地徹底睡沉。


    待了一刻鍾,那人用石頭砸向車轅,清脆的響聲傳得極遠,可沒有一人動彈。


    他麵上露出喜意,明目張膽地站直身子,雙手交叉揮了幾下。


    河沿散落在人群裏的五十多號人立馬起身,手裏握著家夥什一路奔來。


    “這可是大肥羊,夠咱吃半年的,大家動作麻利點,男人和老人都給我殺了,孩子和女人捆緊了!”


    “哈哈,確實是大肥羊,咱兄弟們一人摟一個女人,快活勝神仙呐!”


    眾人剛走近,已經有了無限的暢想,嘴角快咧到了耳根。


    噗嗤一聲,箭矢入肉聲讓打頭的人腳步一頓,眼睛大睜竟是連掙紮都來不及,噗通栽倒在地再沒有聲息。


    “哈哈,大當家激動地都絆倒在地了……”


    “他那是五體投地拜財神……”


    笑鬧過後,眾人才遲鈍地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勁了,不等他們上前查探,噗嗤聲接連響起,而人應聲倒地,幹脆地猶如熟透的果子。


    本該被迷暈沉睡的侍衛們早就手握著大刀將他們圍起來,各個人高馬大麵上帶戾。


    “大爺饒命!”被嚇破膽的人腿軟地跪下,拚命地磕頭:“我們是良民,被惡人逼迫當苦力,這些都跟我們無關呐!”


    “是啊,我們上有老下有小,不得不聽他們的話。我們錯了,大爺給條活路啊……”


    高敬森輕輕拍著睡得不安穩的薑舒晴,聲音淡淡地道:“將箭矢收迴來,挑了他們的手筋和腳筋扔迴河沿!”


    侍衛們應聲都沒給人反抗的機會,手起刀落,一手拎倆丟了迴去。


    五十多人,有十七人胸口中箭而亡,其餘人皆被挑了手筋和腳筋,血流了一地,哀嚎聲將河旁的人們吵醒。


    他們都是惡貫滿盈的人,沒少欺男霸女,如今落得如此下場,沒有一個人心裏不大唿痛快,甚至有人跪倒在地衝著高家方向低聲哭著道謝,那哭聲中摻雜了太多的苦楚。


    天邊漸漸露出魚肚白,一切暗色褪去,高成莊的人們睜開眼,看著地上成片的血跡,心裏發怵,同侍衛們打聽一番,才知道昨晚的兇險。他們暗自慶幸選擇跟薑家同往津周,否則以他們的警惕性與身手,別說護住一車的吃食,怕是連妻兒都保不住!


    薑舒晴見了也有些不適,臉色略顯蒼白,更加意識到這是個權勢淩駕於一切的世界。沒了承安侯府的依仗後,他們能否在津周過上安逸的日子?


    她看著高敬森的眼睛越發熱切起來,憑借著自己是大佬孩子親娘的身份,和一路上對他的殷勤,一定能在其勢起之後狐假虎威吧?


    薑舒晴指揮著李嬸一行人將昨晚的包子熱了,熬了金燦燦的小米粥,在鍋沿烙了一圈蔥油餅,用調料拌了菜幹和臘肉條。


    吃完飯後,他們繼續趕路。


    “姑爺,”一個侍衛騎著馬上前,在車窗外低聲說:“咱隊伍後麵跟了不少逃荒的人,老爺讓屬下問問您,需要將他們驅趕嗎?”


    按摩完的腿輕快許多,高敬森靠在車壁上合著眼補覺,聽到此話,迴道:“隨他們,不過要同我們保持十丈的距離。且讓他們明白,一路上水缺乏得很,糧食也不足,別指望我們伸手相救!”


    說完,他接著吩咐:“去讓人瞧瞧附近可有竹林?老竹子裏有水,暫且撐著我們去尋找下一個水源。”


    “竹子還能當水壺吧?”


    “嗯,若是真不給他們點活路,我們會有不小的麻煩,”坐的時間太長,他有些不舒服,便將桌子按下,自己也跟著躺倒,“帶著孩子們下去跑會,我補個覺。”


    這人真別扭,分明是做好事,偏偏找個不得不做的理由。被拆穿後,他惱羞成怒了?


    薑舒晴抿唇笑著沒說話,招唿倆娃塗抹防曬霜下車。


    隊伍向西脫離官道急速行走了五個多時辰,才抵達一大片人煙罕至的竹林。


    風吹著竹葉颯颯作響,帶來絲涼意,鼻子尖的人竟然能夠嗅出淡淡水汽!


    高敬森讓人將自己抱出來,坐在高爺爺趕製的輪椅上。他手裏拿著個木棍,巡視著竹林,讓耳聰目明的侍衛們跟隨,見到老竹子便敲上幾下,一起屏息聽聲。


    “拿木桶來,”當聽到略微沉悶聲,還伴隨著水嘩嘩的細微響,高敬森神色放鬆了下,喊了一聲,吩咐人將整個竹子給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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