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糧偶爾吃還行,但讓一個吃貨頓頓以此為生,那簡直不能忍受。


    薑舒晴指揮著王婆子將饅頭切成塊,裹上撒了鹽和芝麻的蛋液,等鍋裏的油熱了,便倒入翻炒。雞蛋的酥香飄散開來,頓時讓人們肚子饑腸轆轆。燒了個菌菇肉絲鹹湯,就著煸炒的知了猴,一天的燥意與疲憊能去半數。


    吃過飯沒多大會,被吩咐去探路的倆侍衛騎著馬迴來。


    他們脖子上還係著白色棉布,神色嚴肅半跪在薑父和高敬森跟前匯報:“主子,再往前半天便是瑣鎮,瑣鎮的城門震塌了,裏麵的百姓傷亡頗重,城裏果然漂浮著姑爺說得腐敗味。咳嗽、發熱、頭痛、渾身無力且嘔吐者有一成!”


    孫郎中正好在旁邊,聽了連連搖頭:“時令之氣不正常本就容易生疫症,更何況死於地龍翻身的人、家畜和家禽不知凡幾,這些腐臭之屍都是戾氣滋生、附著之所,易從口鼻而入。瘟疫怕是要橫生了!”


    哪怕他們做足了心理準備,可聽到這樣的消息,心裏依然難受得緊,不知道自己一群人能否安然扛過去。


    大家相視時,帶上淒然之色,瘟疫一生,屍山遍野!


    “我要見高舉人,”一個清脆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薑舒晴好奇地看過去,竟然看到原主的情郎蘇浩清一群人,開口說話的是一個年輕清秀的小姑娘。她忍不住蹙眉,自己的重生改變了許多事情:大家提前半個月離開高成莊,薑父也沒有染病而亡。那麽多了一個原主和小說裏都沒出現過的女人,也無可厚非。


    見眾人目光都集中過來,那女子著急地高聲喊:“是不是侍衛們看到城裏有人染了瘟疫?我有法子幫大家預防一二!”


    休息的眾人渾身一顫,瘟疫?瘟疫真的發生了嗎?


    孫郎中輕嗤一聲,“真是胡鬧,老夫查閱過禦醫院裏所有書籍,還能不敵一個丫頭有法子?”


    薑舒晴眨巴眨巴眼睛,輕笑道:“孫叔,聽聽又何妨?”


    薑父臉色不大好看地瞪了她一眼,湊到她耳邊咬著牙說:“薑舒晴我告訴你,除非我死了,否則你甭想紅杏出牆!”


    “爹,我眼睛又不瞎,相公長得好又有才學。我幹嘛會看上一個吃軟飯的小白臉?”她無力地強調,“我隻是好奇那個女人想做什麽。”


    “真的?”


    “老爹,我是您閨女,犯得著跟您撒謊嗎?”


    “哼哼,這還差不多,”薑父手一揮,“你過來,其他人站在原地別動!”


    蘇浩清眼巴巴地看向薑舒晴,並沒有得到佳人的一個眼神。


    “表哥,你放心,我會幫你的,”那女子輕聲道,噙著抹笑意嫋嫋走到高敬森跟前,盈盈一拜麵帶羞怯地柔聲道:“高舉人,小女姓蔣,‘到如今、隻有蔣山青,秦淮碧’的蔣,乃是蘇家的表親。”


    這迴輪到薑舒晴臉黑了,深吸口氣開口問道:“蔣姑娘是吧?”


    哎呦喂,好氣人呢,姓啥不好跟她撞音姓蔣!


    他們還沒和離呢,這女人就上趕著做小了?


    蔣思怡點點頭,衝著她也做了個福,“薑姐姐,思怡常聽人說承安侯府落了個薑仙兒,今日一見,世人誠不欺我。”


    這咬文嚼字得讓她打了個顫,“嗬嗬,我爹可沒給我生個妹妹,你還是喊我高夫人吧。時間太緊,你先說說剛才喊什麽呢?”


    蔣思怡委屈地咬咬唇瓣,又轉身看向高敬森,“思怡瞧著侍衛們迴來時多了蒙臉的角巾,便想著前方有人染了疫症,一時心急喊了出來。還望各位見諒。”


    高敬森可沒這耐心,直接說:“孫叔,麻煩您將注意事項都寫下來,然後讓人抄寫幾份,方便大家比照著做。蔣姑娘,既然你也知道預防瘟疫的法子,不妨也寫下來,讓我們大家參考一下?”


    孫郎中點點頭,瞥了眼蔣思怡,冷哼聲:“也好,我們一路上張貼過去,讓更多的人有個應對法子,令疫情得以減緩一二。”


    蔣思怡愣了下,張了張嘴不大好意思地說:“前幾天我的手腕受了傷沒辦法寫字,不然我口述下來,讓別人代筆?”


    不等別人說什麽,她立馬道:“其實瘟疫傳播需要媒介,比如我們用口鼻唿吸的氣,比如排出的糞便,又比如我們接觸到染病人的物品。隻要切斷這些病菌的傳播途徑媒介,那就能將五成的瘟疫拒之門外。


    第一我們要勤洗手,最好用胰子,如果大家沒有胰子,我可以幫著大家用豬油做出來;第二不可飲生水,每次喝的水要燒開飲用;第三帶罩巾,這罩巾層數要多,才能預防瘟疫從口鼻而入。”


    說完她又淺淺地一笑:“這是小女子的法子,雖然簡單,可效果顯著,能夠讓大家半數以上安全渡過疫區。”


    孫郎中冷笑聲,繼續低頭開始唰唰在紙上寫著。


    其他人也沒有她預料中激動和感謝的反應,而高敬森依舊是眼觀鼻鼻觀心的狀態,沒有丟給她一個眼神。


    蔣思怡不解大家為何反應平淡,隻能繼續開口:“其實瘟疫來勢兇猛,傳染性高且發病症狀嚴重,最好的手段就是隔離。我覺得咱不該在明知道前方有疫症的情況下冒險而行。這裏四周都是高山,人煙罕至,不若我們尋個落腳地,靜待一兩個月,一切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說完她還堅定地點點頭,“這種笨法子就是在千年以後也是最簡單有效的!”


    薑舒晴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蔣姑娘,不知道你是從哪裏看來的?方便說出書名嗎?畢竟將這些東西的書籍甚少,想必你一定記憶深刻。”


    蔣思怡低垂下眼瞼,雙手不自覺地揉著帕子,“那是一本古書,書皮被毀了大半,我想應該是哪個名人留下的手劄,裏麵記載了當時百姓抗疫的法子。


    不過高夫人,現在不是探究這些事情的時候,我們還是抓緊拿出個章程來。”她瞥著神色清冷的高敬森,臉頰的紅暈猶如天邊的晚霞,眸子也泛著粼粼之光。


    薑舒晴的手摩擦著腕子上的白玉鐲子,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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