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色昏暗,舒曼才覺得身上有了些許力氣,隨之而來的就是又開始叫囂的肚子。


    簡單收拾了榻上,舒曼執意讓卿雲先避到裏間去。


    看著卿雲寄雲兩個以龜速磨蹭著往裏間走去,舒曼靠在榻上不由緊緊抓住了膝蓋。


    她要快些好起來啊,不然他們三個要怎麽辦?


    勉強出門叫來了走廊上給別的房間送飯的夥計送飯過來,舒曼腿腳虛弱地挪迴房間扶著桌子坐下。


    自到了原主的身體裏,她還是頭次有虛弱無力的感覺。


    便是跟脫裏熱身時,抑或是離魂後又迴魂,她也沒這麽虛弱過。


    她也是仗著原主的身體強健,昨晚才敢那般出去吹冷風,洗過澡還在外麵徘徊,要是她自己的身體,她肯定不敢這麽折騰。


    看來原主的身體也隻是正常人身體罷了,並沒有因為裏麵的芯子是她就變異了。


    等到夥計送了飯過來舒曼又交代了她們什麽時候過來收拾,看著夥計退出去後,才喊了寄雲出來。


    她原是想著便讓卿雲在裏間吃飯,省得來迴走動,可她剛跟寄雲說了,裏間的卿雲便不同意了。


    想到卿雲這孩子因為她生病,那麽艱難地從裏間走出來,還照顧她了一個下午,還給她喂藥,她還吐人家身上了,舒曼拒絕起來就沒了底氣。


    最後隻能無可奈何地辛苦寄雲再去扶一趟了。


    原以為自己都能走動了,吃飯應該沒什麽問題。


    可拿起勺子來,舒曼才發現自己想得太樂觀了。


    勺子她倒是摸到了,可艱難地拿起來後手便抖個不停,根本沒法把勺子送到嘴邊去。


    “我來罷。”


    見舒曼沒法子自己吃,卿雲便讓寄雲幫著自己把凳子挪到舒曼近前,舀了湯往她口中送去。


    舒曼怔怔地看著近在咫尺的卿雲,心裏挫敗極了。


    她怎麽到了吃飯還要人來喂的地步了?


    許是她的情緒已經寫到了臉上,即使她很配合地由著卿雲喂了,向來不在吃飯的時候談話的卿雲忽然開口道:“你不必不自在,我照顧你是應當的,況且我怎麽做也不如你做得好,你不嫌棄我笨手笨腳就好……能為你做些什麽,我是極歡喜的……”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若不是能看到他的嘴唇在動,舒曼幾乎以為自己又幻聽了。


    這孩子說什麽呢?


    她被他照顧著,還能挑三揀四不成?


    她隻是,覺得別扭罷了。


    不是針對他,隻是單純對自己這樣感到失落而已。


    隻是,聽了他的話,舒曼忽然覺得自己對卿雲還是了解太少了。


    她隻是暫時生了病,不得不靠這孩子幫忙就已對自己失望得情緒都無法掩飾了,那卿雲呢?


    他的情況可比她如今的情形糟糕多了,幾乎是生活完全不能自理的狀態,他是如何撐過來的呢?


    被她自以為好心地幫助時,他是不是也會感到痛苦?


    腦海中忽然浮現她未坦白自己不是申虎時,她幫著卿雲方便時卿雲眼角滑下的那一滴淚,舒曼心中越發難受了。


    後來同卿雲講明自己的身份後她便再沒想過這些了,隻想著自己站在為他好的立場替他做什麽他都應當明白她的好意全盤接受,從未去探究過他到底是怎麽想的。


    能看出她此時在想些什麽,那卿雲這孩子那時應當也是她這種心情吧?


    她當時連個寬慰的話都沒說過……


    卿雲這孩子還能心無芥蒂地去依賴著她,可她隻要想想今日的經曆,便有種想逃離他身邊的衝動,一想到自己不堪無能的樣子被見到了,她就不知該怎麽麵對他了。


    她不如他多矣。


    經了這麽一遭,再被卿雲服侍著喂藥,舒曼便沒說一句拒絕的話了。


    許是她第一次吃藥怕苦給卿雲這孩子留下的印象太過深刻,以至於這孩子喂她喝兩口藥就要拿個蜜餞要她吃。


    舒曼心中覺得別扭,可她卻無法拒絕這樣的好意,那苦味實在超出了她的承受範圍。


    用過藥後,卿雲被寄雲扶著迴了裏間沒多久,客棧的夥計便提了熱水過來收拾碗筷了。


    寄雲出來提熱水,舒曼見他提得艱難,便上前幫忙。


    原以為不過是一桶熱水而已,可從寄雲手中接過後,舒曼卻覺得分外吃力,不得已,隻能彎著腰跟寄雲兩個人抬著水進了浴間。


    到了浴間看到自己放在盆裏的衣物,舒曼便覺得頭疼,要是有洗衣機就好了。


    寄雲拿了卿雲換下來的衣服,猶豫了一會鼓起勇氣問舒曼,“主子,奴要洗衣了,您的也一塊洗了吧?”


    計劃趕不上變化,舒曼也隻能愧疚地把貼身衣物團到包袱裏,剩下的讓寄雲幫著洗了。


    出了浴間,聽卿雲叫自己,舒曼便走到床前,她本是想站著聽卿雲要說什麽,可身體實在虛弱得厲害,隻好在床邊坐下。


    隻是她才一坐下,便被卿雲抓住了手。


    舒曼不由驚訝地看向卿雲。


    “姐姐,晚上睡這兒罷,我也好照顧你……你若是不願意睡這裏,我跟著你去外麵也成,我也無事可做,便是熬一會兒也不要緊……昨夜你不讓我照顧,我一夜都沒合眼,早知你今日會如此,我便是被你責怪也要去你身邊的……”


    似是怕被她責怪,即使卿雲這孩子語氣中滿是固執,聲音卻免不了顫抖。


    舒曼靜默地聽著卿雲說完,輕歎了聲。


    要她如何去拒絕呢?


    她幫卿雲時何嚐考慮過他的想法?


    她原也記著給他找些事做免得他胡思亂想心裏難受,可這幾日她一忙起來便無暇顧及這孩子,又有手腳勤快的小寄雲在,卿雲這孩子可不是“無事可做”了。


    前夜便一夜未睡,昨夜又是如此,若不是她疏忽照顧這孩子,他前夜為何執意一個人守夜,昨夜又為何熬了一夜?


    “勞煩你照顧啦,隻是你不許再熬夜了,我身體已好多了,明日便無事了,你如今正需要多多休息,若是因此又不好了,我心中怎麽過得去?”


    舒曼抿唇笑了笑,見卿雲臉上帶了笑影,不由伸手摸了下他的頭,“真是個傻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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