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舒曼叫了寄雲進來,又坐迴他身邊,卿雲的目光就一直盯著門的方向。


    見到那位柳公子,當兩人的目光對上,卿雲不知為何心裏更難受了。


    那位柳公子眼中的絕望像是會傳染一般一下子便蔓延到了他的心中,他心中不安的,恐懼的種子霎時破土而出。


    會不會有一日,他也會如此?


    舒曼尷尬地看著柳十一跟卿雲互相凝視,這跟她想象的場景根本不一樣。


    她以為進來後,她就保持著對卿雲噓寒問暖的作風讓柳十一看看,然後冷酷地說一句“人已經見到了,沒事就迴去吧”,然後再把人送迴去就完工了。


    可這兩人之間的氣場太過詭異,她竟覺得自己有些多餘。


    正在她想要不要說些什麽來打破這尷尬的氣氛,舒曼忽然聽到了一聲輕不可聞的“保重。”


    “保重。”


    “保重。”


    舒曼還在想自己是不是幻聽的時候,她便又聽到了兩聲。


    柳十一他……


    舒曼看著那滴落石磚上轉瞬就暈開的幾點印記,心中分外不是滋味。


    隻是,柳十一這表現更讓她覺得她這樣的做法是對的。


    他沒有歇斯底裏胡鬧,也沒有壓抑心中所有的感情,這樣才能走出來。


    他這樣的人,不應隻活在原主的影子中。


    “小兄弟,勞煩你送我了。”


    柳十一拭了淚,強打起精神,輕聲對寄雲道。


    寄雲怔忪看了一眼眼睛裏全是乞求的柳十一,又看向舒曼,得了舒曼的點頭示意後,他應了下來,迷茫地扶著這位柳公子出去了。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這位柳公子跟公子一句話也沒說啊。


    不僅是公子,這位柳公子連主子都沒再看一眼。


    他們到底在幹什麽啊?


    他為何一點也看不懂。


    眼見那位柳公子走得搖搖晃晃,卿雲忍不住看向舒曼,卻見舒曼對著他搖了搖頭。


    待腳步聲再也聽不到後,卿雲忍不住開口道:“柳公子他這樣……沒事麽?”


    “無事,那位柳公子性子堅韌,不是那等為了情愛便要尋死覓活的人,倘若是那樣的人,我怎敢帶他過來?”


    舒曼歎了口氣,摸了摸卿雲的頭發,輕聲寬慰他。


    倘若柳十一像薛平郎那樣就更好了。


    她實在想不明白原主那樣不堪的人,為何也有人關心她,也有人信任他,還有人對她一腔真心。


    尤其是見了柳十一的表現後,她心中的感歎就更重了。


    這柳十一明明就沒有一絲力氣了,可卻能硬撐著走到這裏。


    知曉她有了卿雲,又能果斷離開,這樣的男子,原主怎麽就不懂得珍惜呢?


    卿雲忍不住看向舒曼,這是她的心裏話嗎?


    那柳公子已是那般絕望,舒曼卻說他不會尋死覓活……情之一字,到底該做何解?


    為了情愛尋死覓活,在她看來是最不可取的麽?


    即使她不是申虎,可見到那般癡情的男子,她就沒有一點動心嗎?


    連他,一個旁觀者,見到那位柳公子傷心,便覺得感同身受,恨不能幫忙,她為何就能這麽平淡呢?


    卿雲不知道自己在糾結什麽。


    舒曼她無動於衷,不是最好了麽?


    難不成他還盼著她同情憐惜那位柳公子,假戲真做,頂著申虎的軀殼同那位柳公子相處麽?


    可連那樣的柳公子都不能打動她。


    這世上真有男子能打動她麽?


    雖不是以她預想的方式解決,但柳十一的事已告一段落,舒曼就收迴感慨不再去想,明日便要出行了,她還有許多事要去忙。


    等到寄雲送了人迴來,舒曼正要同寄雲交代兩句,外麵便傳來了脫裏的笑聲。


    舒曼看了一眼床上的卿雲,匆匆叮囑了下寄雲,便趕忙出了房間。


    “好妹子,就差你了,本想著你自己會過來,誰知你還要我親自來逮人。”


    一見到舒曼,脫裏便不滿地抱怨道,用她那蒲扇般的大掌好好招唿了一下舒曼的肩膀。


    舒曼勉強忍住齜牙咧嘴,笑了下,“我正準備過去呢。”


    她上午到了好客樓才知曉脫裏不會跟她們一起出發,鷹一也沒提過,她以為脫裏是一定會去的,便沒想過這個問題。


    所以剛才她就打算專門去找脫裏好好道謝跟告別的。


    沒想到她還沒動身,脫裏就自己尋上門了,還難得的沒帶隨從。


    “脫裏姐,請屋裏坐,我有事相商。”


    舒曼讓了一步,請脫裏進屋。


    脫裏看了一眼舒曼,摸了下下巴,率先進了屋。


    舒曼請脫裏坐下後,便徑直去了裏間。


    “脫裏姐來了,這次出行她不和我們一起……我想我們親自跟她道聲謝。”


    卿雲點了點頭,由舒曼抱出了裏間。


    “寄雲,你先去外麵守著門。”


    將卿雲安置後,舒曼便讓寄雲關了門去外麵守著。


    “要是道謝就免了啊,我早說過我最煩你們大夏人這一點了。”


    脫裏常年習武,即使裏間舒曼壓低了聲音,她還是聽清了舒曼說了什麽,因此在舒曼準備開口時就直接截斷了。


    舒曼跟卿雲對視了一眼,她隻能輕歎了下,複又對著脫裏揚了笑容,“脫裏姐雖如此說,可知恩不謝,我們兩個良心上又怎能過得去?隻能委屈脫裏姐了。”


    “要說就快說,我聽著呢,說完沒別的事就趕緊跟我走。”


    脫裏揉了揉額頭,不耐煩地衝著舒曼擺了擺手,又催促道。


    舒曼有些苦笑不得,可道謝是真的要道謝,她其實也應道歉,得了脫裏的幫助,她卻什麽也無法迴報,這人情怕是永遠也還不了了。


    無視了脫裏臉上的不耐煩,舒曼自己先道謝了一番,然後等著卿雲道謝。


    舒曼道謝時脫裏還毫不掩飾臉上的嫌棄,待到了卿雲,脫裏就收了嫌棄,難得地一本正經接受了卿雲的謝意,還關心了一句,“路途艱辛,若有不便及早和我妹子說,別委屈了自己。”


    就衝著脫裏這一句,即使最後是被脫裏拎著後衣領提出去讓她都沒來的及跟卿雲好好交代,舒曼心中也生不來氣。


    脫裏說的喝酒,其實是脫裏一人在為她們這些明日要出發的人踐行,因著明日有任務在身,酒並沒有多喝,比鬥倒是比了個盡興。


    還沒到夜深便散了,舒曼被脫裏單獨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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