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雲搖了搖頭,抿了下唇,雙手交握,好奇地問道:“舒曼,你怎麽算出來的?為何你什麽都會呢?”


    舒曼被卿雲這副好奇寶寶的樣子萌到了,她忍不住露出了今天第一個輕鬆的笑容,“等有時間了我教你。”


    難怪奶公說女子都是要哄的。


    他也不算是去哄她,隻是真心實意地誇讚,隻是將心裏講的話說出來罷了,舒曼她就會笑得如此舒心。


    看來,以後,他應對著舒曼她多說些話,隻有話多了,他才能知曉如何接近她,如何讓她也能因他而歡喜而不是憂愁。


    見卿雲的唇角又悄悄地翹了起來,舒曼心中更柔軟了,這孩子心思多簡單啊,上天為何就舍得這般傷害他呢?


    一收拾時間就不早了,舒曼把收拾好的又重新放迴木箱裏藏好,這才洗漱睡覺。


    夜裏又驚醒,舒曼輕輕攬著不自覺又靠在了她身邊的卿雲,心中百感交集。


    脫裏的話她信,既然說把人攔住了,應該在他們離開鎮子前,那人都不可能趕到鎮上。


    這時候舒曼就萬分慶幸,她們這趟行程是要瞞著人的,即使那人想打聽,估計也要費些功夫。


    希望上天能多多保佑,最好讓那人根本尋不到他們。


    最好也不要讓那位貴人知曉。


    保佑卿雲這孩子的姑母靠譜些,早些迴信,早些來接他。


    可因著昨日的消息,舒曼第二天早晨出門便出得格外艱難。


    一邁出屋門,她就心裏不安,又倒迴去進了裏屋。


    裝作忘帶什麽東西似的在裏屋又磨蹭了會,陪著卿雲又閑聊了幾句,怕待久了惹得這孩子生疑,她才重新邁步出去。


    見了孟柳後,她著重強調了一下不要開門,誰來都不要開門。


    再多的估計孟柳也做不到,舒曼也不敢說出來,她怕她說出來這孟柳膽小怕事,直接不管卿雲了。


    即使得了孟柳誠惶誠恐的答複,舒曼依舊沒法放下心來。


    每走一步,她心裏的後悔就多加一分。


    可偏偏她又沒法子,不去好客樓的話,隻會讓事情更糟糕。


    要是能把卿雲變小揣身上就好了。


    這一天過得比她在這裏的哪一天都要難熬。


    舒曼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堅持到了離開好客樓,一出好客樓的門,她就疾步如風,出了鎮子便拿出衝刺的速度一路狂奔。


    快一點,快一點,舒曼不斷對自己說,可無論再快,她的心始終高高地懸著。


    一直到孟柳聽到是她的聲音放她進去,她看到孟柳跟往常毫無兩樣的麵容時,舒曼的心才往下放了些許。


    待到見到卿雲本人,舒曼的心才完全迴到了原處。


    見她滿頭大汗,頭發也跑得亂糟糟的,卿雲有些驚訝。


    舒曼她怎麽是這幅樣子迴來的?就好像被人追趕著一般,是出了什麽事?


    舒曼順手擦擦汗,胡亂抹了一把頭發,隨意解釋道:“我跑著迴來的,走得急了些。”


    話音一落,看卿雲抿唇笑了,舒曼忍不住又摸了摸自己的頭發,難道她現在的樣子很搞笑?


    卿雲也不知自己為何聽到舒曼說她走得急,心裏便忍不住喜意,唇角更是不自覺就已上揚了。


    早上舒曼出門後又迴來,他心中不是不喜的,原以為她離開後他就又要失落了。


    可他心中的喜意卻有增無減。


    暗暗唾棄自己沒出息,不就因為他在舒曼臉上看出了她的不舍,他竟會喜得如同得了什麽稀世珍寶一般。


    可,倘若真能得到舒曼的不舍,那之於他,又豈是稀世珍寶可比擬的呢?


    她不舍得離開他,又急於見到他,縱使不像他那般強烈,可這般下去,日後她便不會那般輕易就說出讓他一個人離開的話了吧?


    接下來幾日,舒曼依然是出門出得艱難,在好客樓裏待得煎熬,迴家的路上更是心急如焚。


    一次兩次卿雲可能還沒察覺,可三次四次卿雲就免不了起疑了。


    隻是他到底經事少,更兼著舒曼這般表現正是他所希望見到的,因此被舒曼三言兩語就蒙混了過去。


    夜裏一起收拾東西,看舒曼有說有笑,他便覺得先前的大概都是他多想了。


    舒曼確實越來越難以壓製住她的情緒。


    隨著一天天過去,舒曼心裏的焦灼越發濃烈。


    脫裏雖說過把人絆路上了,可萬一中間沒看住呢?


    萬一還有別的人呢?


    那位貴人說不準也是最近就要出現了。


    還有,卿雲的姑母到底靠譜嗎?


    這已經過去幾日了,眼看再隔幾日她就要出發了,到時候就沒那麽好聯係了。


    而且因著她這次擔著的任務,她如今已不能隨隨便便就往雲記貨行去了。


    這一堆事都擠在一起,如何讓她不焦灼?


    夜裏醒後,她常常要過去很久才能睡著,睡不了多久就又會驚醒。


    隻有看著懷中安睡的卿雲,她的心才能平靜少許,可一天內大多數時間,她還是見不到卿雲人的。


    這不知不覺便讓卿雲在她心中的分量越來越重,舒曼心裏隱隱有預感,她怕是離不開這孩子了。


    除非,她在這世界裏還能找到其他寄托。


    抑或是實在沒有辦法了。


    每一天平平安安過去,卻隻是在提醒著她還要再擔心明天。


    明日複明日,沒有一天能讓她放心心來。


    隻要卿雲這孩子麵對的那位貴人身份不能確定,隻要他的姑母沒有迴信,隻要他母親大人派來的還有人,這孩子就永遠沒法安全。


    好不容易讓他漸漸好轉起來,身體也有恢複的希望,再不能出一點差池了。


    時間在舒曼的焦灼中便移到了正月十二,越是接近正月十五,舒曼心中便越是忐忑不安。


    聽到脫裏說正月十四就要在好客樓集合時,舒曼恨不得時間快進到後天,這樣至少能把卿雲那孩子就放在她眼皮底下。


    這幾日她一離開那孩子,心裏就開始擔心,人在眼前時雖然也憂心,可至少她能見到人。


    她真的害怕,那些人在她不在的時候把卿雲那孩子悄無聲息地帶走。


    倘若真發生這樣的事,她一定會崩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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