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往下咽了幾次,秦大娘才鼓起勇氣接著說道:“……這外傷好治,可內裏到底是虧損了……得精心調養著,不調理好了,眼下是沒甚大礙,隻是日積月累就再難治了。”


    一口氣說完,秦大娘屏了唿吸等舒曼反應。


    舒曼也不懂醫理,秦大娘說的一些名詞她聽在耳中連字是什麽都想不出來,更別說理解了,隻聽明白了一句要調理。隻是她也不能一直留著這少年調理,隻能說現在就給他調理著,等上路時不繼續惡化就成。


    “您給開個調養身子的方吧?”,舒曼直接說道。


    待秦大娘收拾了藥箱交代了注意事項後,舒曼托隔壁兩口子代她送一送秦大娘,自己把這三人送到大門口就迴去了。


    時間不多了,她要先和少年說下這事,原本計劃送少年迴去是建立在她無牽無掛的基礎上,現在她被綁到了大東家那個賊船上,一切都成了變數。


    人肯定是要送的,她得讓這孩子知道現在是個什麽情況,也好心裏有數。


    迴到裏屋,舒曼直接坐到了先前秦大娘坐過的小木墩上,斟酌了下,她緩緩開口道:“那個順子說,我要跟著那位大東家做事了,那位大東家不能惹,我沒辦法拒絕她的差使,我們要離開也要借助那位大東家的車馬行,不能得罪她,所以出行時間……。”


    察覺卿雲瞬間黯淡下去的眼神,舒曼趕緊保證道:“我答應了你會送你迴去就一定做到,隻要我還在這裏就一定會幫你的。”


    卿雲直直盯著舒曼,他該不該相信她呢?


    就算她不是申虎,可她還是個女子……


    但,他不相信又能如何呢?


    這個地方,這個人他都不想再多見,他也不是非要依靠這個人,她既然想要他的信任,他就給她想要的,隻要離開這裏,到了人煙多的地方,他總能尋到機會的。


    給她兩個字換一時平靜又有何可為難的?


    想清楚後,卿雲就避開了舒曼的目光,輕聲道:“我等。”


    明知對著這人說可能效果會更好,可不知為何,他卻沒法直視那雙認真的眼,那張臉他是不想看,可那雙眼,他卻是不敢看。


    他也不知自己為何,對著那雙眼,他就沒法掩飾。


    舒曼等來了自己想聽的兩個字,頓時心裏鬆快了,她其實最擔心的還是這孩子想不開。


    還好遇到的這孩子年齡雖小,卻極明事理,若是那等隻知胡攪蠻纏的,舒曼不敢肯定自己還會不會去攬這個鍋。


    越是懂事,她心裏的憐惜就越重,看著低著頭麵上難掩失落的少年,她覺得自己的心軟得不成樣子。


    “我一會兒就要去鎮上了,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舒曼聲音極輕,柔的幾乎能擠出水來,“還請隔壁的孟柳兩口子照顧你,我的情況你也知曉了,沒有申虎的記憶,去鎮上還要靠運氣,申虎留下來的錢財我放你身邊一半以防萬一,我若是無事就會迴來,若是出了事……你拿著這些錢藏好,看能不能尋到可靠的人給你家裏送個信,孟柳人膽小怕事,是不敢替你攬事的,她夫郎心軟,你若是多磨磨或許能幫得上你,倘若真的有意外,又沒別的人,就求他吧……沒有錢財打不動的壞人,就是真有人尋來了,隻要不是那位貴人在場,你都可拿錢脫險……很抱歉,我不能替你送信……若是真……你就恨我吧,那時我的命應也不在了,權當賠你了……若是留一條命在,我定會迴來護你……”


    秦大娘給卿雲看診的時間,舒曼就想到了,她這一去還不知會遇到什麽事,是,她是可以扔下這個孩子自己逃了,可她怎麽能做這樣的事?


    她也沒那麽高尚,隻是她還想迴去,迴到有父母親人朋友都在的現代,她就不能背信棄義,那樣做的話上天怎麽可能眷顧她?


    倘若她出了意外……這個少年心性堅強,即使沒了她幫助,相信他也會擺脫這些的。


    既然他還想迴家,還會因為她說了句送他迴去就重新振作起來,那至少說明他還是有可信任的親人,她沒什麽好擔心他的。


    舒曼心裏歎了口氣,臉上卻微笑了下,起身翻了原主的錢財遞給卿雲,教他怎麽分批藏好後,她搓了搓手,環顧了下屋子,沒想到還有什麽可以交代的就舒了口氣,“我去了,好運的話晚上就迴來了。”


    轉身後,舒曼還是沒忍住又多說了句,“不管怎樣,活著才有希望。”


    “哈哈,這話說的有些喪氣了,好啦,我真走了,等我迴來。”


    舒曼迴頭看了一眼炕上盯著被子發呆卻不發一言的少年,閉眼深吸了口氣,大步離開。


    她一走出裏屋,卿雲就立刻抬了頭,目光緊緊追隨著她的背影。


    聽到腳步聲漸漸遠去,卿雲輕輕咬住了嘴唇,心裏澀的難受。


    不能心軟,不能心軟,他一遍遍對自己說,還沒到心軟的時候,還沒到可以相信她的話的時候,不要想了,不要想了,什麽都不要想。


    可是他卻怎麽也無法靜下心來,腦中似乎有兩個人在激烈辯論,一個說傷害他的是申虎,跟這個人一點關係也沒,這個人一直在幫他,現在有可能有危險,他怎麽能一句祝願的話都不說,哪怕違心地說一句也好;另一個說,就算她不是申虎,可她在申虎身體裏,雖然有幫他,可難道更多的不是為她自己考慮嗎?再說誰知她是不是裝的,就是要騙他同情,說了要幫他還處處防備著他,這樣的人為何要去心軟?


    一直到隔壁的孟柳夫郎帶著家裏的小子過來,卿雲還是沉浸在一團亂麻的思緒中,越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他就越是沒法控製自己。


    孟柳夫郎得了交代,進了屋就先生了火,然後遞了個絡子給自家小子扯著玩,自己端著針線筐在炕邊坐下。


    “申虎大姐可真是變了個人,說你身上有凍傷了,讓我進來先把火點上別讓你再凍著了,還托我家那口子去秦大娘那去取治凍傷的膏藥……”


    聽了這話,卿雲腦子裏的小人辯論得更激烈了,他把頭往被子裏埋了埋,心裏堵得厲害。


    這個人,這個人會惑人嗎?


    為何她說的每句話都讓他無法平靜,為何是同樣的身體,他就不敢恨了呢?


    一想到方才這人跟訣別似的話,他就不知心裏是何滋味,倘若她真是好心,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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