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滬羽衣無力地搖了搖頭道:“自打我父親被害落海以後,我母親和我便被趕出了家門,當時我還隻是兩歲大的孩子。我母親抱著我流落街頭,沿街乞討,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


    水滬羽衣的聲音變得哽咽起來:“就在我們母子快要餓死的時候,遇到了救命恩人,賴源誠大將軍,是他收留了我們母子,給我們飯吃,供我們衣穿,還教我劍術,此等大恩我又豈能不報?”


    “如此說來,你既是甲賀派的人,又是伊賀派的人,具有雙重身份嘍?”


    “非也。”


    水滬羽衣搖頭道:“我哪個流派都不是,我隻是賴源誠將軍家中的一個家奴!五年前,井子公主奉命潛入中原,我做為她的護衛也來到了這裏。我一生沉浸於劍道,別無他求,隻想追求劍道的至高奧義,因此來到中原以後,我遍訪名山,挑戰中原的劍術高手,並從中獲得了許多啟發。”


    石鋭凝點了點頭道:“讓我猜猜,你應該是在無意之中發現了你父親還活著的線索,於是便找到了他,並且父子相認,對嗎?”


    “是這樣的,那是半年前的事了,後來井子公主的大軍被你們消滅,賴源樹下將軍切腹自盡,井子公主也不知所蹤,我這才追隨在了父親的身邊。”


    “我明白了。”


    石鋭凝點點頭,接著問道:“那再請你解釋一下,你們為何要殘殺我大明百姓,幹起了盜賊的勾當?”


    “關於這一點,我父親是為了報答盧莊主的恩情,而我,則是為了我父親的性命。”


    “怎麽?是盧坤震逼迫你父親這麽做的?而他又拿你父親的性命來要挾你也這麽做?”


    “非也。”


    水滬羽衣搖頭道:“我父親一直都隻殺伊賀派的人,這一點他從未改變過,隻不過經不住盧莊主的苦苦請求,這才答應為他的忍者部隊壓陣,而上次一戰,他之所以出手,乃是擔心我的安危。”


    “強詞奪理!”石鋭凝冷哼了一聲。


    “隨你怎麽說吧!”


    水滬羽衣歎了一口氣道:“就在三個月前,我父親突然得了一場重病,盧莊主請來了無數名醫為他診治,卻都是束手無策,就連病因都查不出來,眼看著就不行了……”


    “這時候有人拿來了靈丹妙藥,你父親的病一吃即好,但卻治標不治本,隻能緩解病情,需要隔一段時間吃一次,我說的對麽?”石鋭凝嘲諷似的笑了笑。


    “你是怎麽知道的?”水滬羽衣露出了驚愕的表情。


    “三百年前的套路了,也就是騙騙你們這些島國人還行!”


    “正如你所說,盧莊主拿來了靈藥,緩解了我父親的病情。”


    “怎麽是盧坤震?”


    這迴輪到石鋭凝驚愕了,如果說是盧坤震授意他們這麽做的,石鋭凝是一百個不願意相信,這也令他太難以接受了。


    “是別人給他的,至於是誰,盧莊主不肯說,他隻是說贈藥之人有一個條件,就是讓我做這些甲賀派忍者的隊長,隻要我答應了,他們就會按時送藥過來,否則我父親必死無疑。”


    “照你這麽說,這也是盧坤震的意思嘍?”


    “差不多吧。”


    石鋭凝的心頭一沉。


    “盧莊主說,他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他是為了報仇。”


    “報仇?報什麽仇?什麽樣的仇恨能讓他不惜以千萬百姓的性命為代價?!”石鋭凝怒了。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


    水滬羽衣搖了搖頭道:“好了,我所知道的全都告訴你了,我不想與你為敵,更不想與大明朝為敵,隻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希望你能了解。蕭伯烈他們全都安然無恙,就在裏麵,你可以去救他們了,告辭!”


    水滬羽衣說完,衝著石鋭凝深深的鞠了一躬,邁步朝前走去。


    “水滬。”石鋭凝在他經過身邊的時候說道。


    水滬羽衣微微一頓,既沒有前行,也沒有看他。


    “謝謝。”


    水滬羽衣微一點頭,繼續邁步前行,神情顯得十分的落寞。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石鋭凝歎了口氣,轉身衝進了青屏堂。


    大廳內坐滿了人,全都被五花大綁,口中塞著布團,大家一看到進來的是石鋭凝,一個個露出了驚喜的目光……


    在與蕭伯烈溝通了情況後,兩人商量了一夜,最終決定押解裴雲光迴京,並建議朝廷以最快的速度對遼東衛司進行部隊換防,否則這仗根本就沒法打,眼前的這支海防部隊已經被倭寇滲透的太深了。


    “真是反了!”


    早朝之上,皇帝朱棣龍顏大怒,嚇得群臣唯唯諾諾,連大氣都不敢喘。


    “私通倭寇!盜賣軍械!簡直無法無天!傳旨天捕府,給我一查到底!我就不信區區一個遼東衛司的副總兵敢這麽幹,其背後肯定有主使之人!一定要給朕查出來!”


    朱棣平複了一下憤怒的情緒,沉聲說道:“傳朕旨意,天捕府破案有功,賞黃金千兩,副總捕頭石鋭凝當居首功,提升為總捕頭,官居四品,另外即刻派三萬兵馬前去遼東衛司換防,不得有誤!”


    “啟奏聖上,臣有本上奏!”在沉寂了一會兒後,東廠督主馮宇軒出班跪倒。


    “講!”


    “聖上,據微臣所知,那裴雲光乃是由太子指派到遼東衛司的,想他不過是個區區的副總兵而已,怎麽會有膽量做出此等逆天之事……”


    “父皇!”


    馮宇軒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道聲音給打斷了。


    說話的乃是漢王朱高熙。


    “父皇,兒臣以為,皇兄為人敦厚,對父皇忠心耿耿,絕不可能有謀逆之心,即便那裴雲光是他指派的,也不過是用人不當罷了,人心隔肚皮,裴雲光遠在邊關,能做出什麽事來誰也不知道,兒臣以為,此事不會是皇兄授意的!”


    兩人一個白臉一個黑臉,一個檢舉一個力保,這雙簧唱的那叫一個響,滿殿的群臣全都心知肚明,因此沒有一個人吭聲,全都扮演起了吃瓜群眾的角色。


    朱棣看了一眼低頭默不作聲的太子,沉聲道:“此事就交由天捕府去辦吧,待查明真相再行論處!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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