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不對了?”石鋭凝問道。


    “那祝偉業可是抄寫完了一本金剛經的,而且抄寫得十分工整。惠通大師也說了,沒有兩個時辰可是根本完不成的。若如你所說,祝偉業先是偷偷地溜出去殺人,完事後再溜迴來,那他是根本無法抄寫完經書的,況且在剛殺完人的情況下,他也不可能心平氣和地抄寫經書啊,更別說寫得那麽工整了。”


    “這正是他高明的地方!”


    石鋭凝微微一笑,接著說道:“你還記得惠通大師說過什麽嗎?”


    “他說過什麽?”丁明想了想,皺著眉搖了搖頭。


    “他說為了防止墨汁的臭味玷汙寺院的莊嚴,在寺院所有的硯台內都加入了一種特製的香料,使得墨汁不但沒有了臭味,還有一種沁人心脾的清香,有寧神醒腦的功效。”


    “對對,是有這麽迴事!”


    “可是當我拿到祝偉業抄寫的那本金剛經時,我把它放到鼻子上聞了聞,字是臭的。”石鋭凝笑了笑。


    “臭的?”


    丁明想了想,恍然大悟道:“頭兒,你是說那經文不是祝偉業在寺院裏抄寫的,而是早就寫好了的?”


    “正是如此!”


    “那這個祝偉業就有充足的時間去殺人了!”丁明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那許玉容的貼身丫鬟冬梅頭上的毒粉估計也是他暗中撒上去的,他有的是機會在冬梅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在其頭上撒上毒粉。”石鋭凝補充道。


    “那還等啥?抓人去吧?!”唐毅斌立刻站了起來,臉上略微還有些小激動。


    “就你急!”


    石鋭凝白了他一眼道:“我說過祝偉業就是兇手了嗎?剛才所說的都不過是個假設,或許人家這麽做是為了去和別的女人幽會呢?亦或是別的什麽原因呢?”


    石鋭凝一撇嘴,耷拉著腦袋又坐了迴去。


    “再來說說邱紹斌,此人也於前天下午告了假,而且去向不明,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對我們撒了謊,刻意隱瞞自己的行蹤,這就說明他有充足的作案時間。至於作案動機嘛,那就更明顯了!你們還記得我們在崔俊森的房中找到的那個小盒子嗎?裏麵有一本小冊子?”


    周樹等人點了點頭。


    “那本小冊子是一個賬本,裏麵詳細地記錄了崔俊森與邱紹斌兩人虛報原料價格,從而中飽私囊的每一筆交易,兩人已經勾結在一起將近一年了,從中貪汙的銀兩已經高達三千多兩了!”


    “我艸!”


    唐毅斌石鋭凝幾乎是叫著說道:“這麽多錢,夠發配的了!”


    “不過既然兩人是同謀,那這個邱紹斌又怎麽會謀害崔俊森呢?缺了崔俊森,他也斷了財路了呀?”他轉而又疑惑地說道。


    石鋭凝嘴角微翹:“營繕所賬房裏的一個夥計不是說過嗎?”


    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是一頭的霧水。


    石鋭凝笑道:“那個夥計說,今年非常忙,就連購置的原材料全都用光了,祝偉業還把賬本都帶走了,說要看看。”


    “哦~~~,對對對!好像是有這麽迴事來著!”


    “祝偉業是什麽人?營繕所的所正,那可是匠人裏高手中的高手!幹了多少活,用了多少原材料,他心裏比誰都清楚!他之所以要看賬本,這就說明他們兩人合謀貪汙的事被祝偉業發覺了!那麽邱紹斌為求自保,從而殺掉崔俊森滅口,也就在情理之中了。現在祝偉業、邱紹斌都是既有作案動機,又有作案時間,這兩人是兇手的可能性非常大!”


    “啥?頭兒,你是說兇手是兩個人?”唐毅斌睜大了眼睛問到。


    “對!是兩個人!”


    石鋭凝點頭道:“許玉容與崔俊森兩人約好了在樹林之中會麵,其中一個殺害了先到的許玉容後逃走了,再後來崔俊森前去赴約,又被另一個人給殺害了,也就是說後一個兇手並不知道此前已經在那裏發生過一起命案。這就解釋了為什麽兩具屍體相隔七十多米,現場也沒有打鬥痕跡的原因了。”


    “那就是說這兩人在同一時間、同一地點遇害隻是個巧合嘍?”


    “也可以這麽說吧”


    石鋭凝點點頭:“但也不完全是,偶然的背後是必然,巧合的背後也存在著某種聯係。就拿這個案子來說吧,若不是許玉容與崔俊森兩人約好了在樹林之中會麵,那麽兩人就不會在同一時間、同一地點遇害了。”


    “說的也是!”唐毅斌等人都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


    “最後再來說說那個邵長青,此人也有作案動機,因為他欠了死者崔俊森一大筆錢,至今未還,起初我看到那張借據時還有些納悶,崔俊森哪來的那麽多銀子借給邵長青,後來在看了那個賬本之後我才明白的,至於作案時間嘛……”


    “他可是一直待在那個小木屋裏等佳人呢,他可沒有作案時間!”唐毅斌奸笑著說道。


    石鋭凝沒有說話,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隨後說道:“天不早了,大家都迴去歇著吧……”


    第二天一大早,就在石鋭凝等人準備要出門的時候,一名捕快快步迎了上來。


    “石捕頭!外麵有人說抓到了殺害許玉容的兇手!”


    “什麽?抓到兇手了?”石鋭凝就是一驚,趕緊走了出去。


    天捕府的院子裏站著四個人,最前麵的是名中年婦女,在她身後的是三名男子,其中一人雙臂被另外兩人扭到了背後。


    “石捕頭!”


    那名婦女一見到石鋭凝便大喊起來,臉上略帶著興奮的神色。


    “是營繕所的左鄰朱家當鋪的老板娘杜氏,她來幹什麽?”石鋭凝一眼便認出了她。


    “杜氏,你說你抓到兇手了?”石鋭凝問道。


    “沒錯,就是他!他就是殺害許姐的兇手!”杜氏一指身後被扭著胳膊的那名青年。


    “你是說殺害許玉容的兇手就是他?”石鋭凝走到了那人的近前。


    唐毅斌等人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臉的不解。


    “對,就是他!”


    “怎麽迴事?”


    “石捕頭,是這樣的。”


    杜氏稍稍平複了一下興奮的心情道:“就在半個時辰前,這個人去我家的當鋪當東西,當的是一枚戒指。也是老天有眼啊,正巧趕上我去鋪子裏取東西。我一眼就認出來了,他當的這枚戒指正是許姐手上戴的那枚,我絕不會認錯的!他既然有許姐的戒指,那兇手不是他還會是誰?我二話不說,當即就讓夥計把他抓起來了,這不,急趕著給您送過來了!”


    杜氏說完拿出了一枚戒指,遞到了石鋭凝的手中,臉上帶著得意的神色。


    石鋭凝接過戒指,戒指是黃金的托兒,托兒上鑲嵌著一顆祖母綠寶石。


    他仔細地觀察了一下,發現戒指托環的內側刻有一個米粒大小的字,仔細辨認了一下,是個“祝”字。


    “唐毅斌!”


    “頭兒!”


    “去停屍房看一下,看看許玉容的手上是否戴有戒指?”


    “明白!”


    “放開他吧。”石鋭凝擺了擺手。


    那兩人隨即放開了手,青年揉了揉雙臂,低著頭,臉上寫滿了驚恐。


    “多謝了!”


    石鋭凝看著杜氏點了點頭道:“剩下的事就交給我吧,你們可以迴去了。”


    “石捕頭不用客氣,都是應該的,應該的!”杜氏帶著兩名夥計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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