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趙鐵流。


    他後麵跟著百花鎮的李警官。


    李警官是趙鐵流的徒弟,畢業之後就跟著趙鐵流,後來因為執法過失,調到百花鎮負責治安巡邏。


    今天他休息,剛好趙鐵流打電話給他,兩人打算來鼎香樓喝杯小酒,沒想到碰到賀妍菱和貴客發生衝突。


    黃海定左看看又看看,舉著手機不知道如何是好。


    一邊是清江市警界一把手,另一邊的人身份更加神秘。他一個小小的鎮長,兩邊的人誰都得罪不起。


    略微僵滯幾秒鍾,挨了打的中年人忽然滿麵春風迎上來:“嗬嗬嗬,原來是趙先生。這個娃娃脾氣大,你要好好管管她嘍。”


    趙鐵流麵沉似水,麵對來人的春風笑臉,他冷哼一聲,摟著賀妍菱的肩膀說道:“哼,趙鐵流是個粗人。請林秘書轉告邱先生,用不著對我這麽客氣。”


    “嗬嗬嗬,趙先生說得好。有你這樣的人坐鎮一方,邱先生很放心啊。老黃,還不抓緊吃飯?掌櫃的做的菜這麽好吃,以後要多光顧光顧。”


    “是是是,一定多光顧。”


    林秘書袖子一甩,黃鎮長屁顛屁顛跟在後麵,沒多久,聽到貴賓房的門砰地關上。


    “二叔,我要見爸爸。”


    躲在趙鐵流寬厚的懷抱裏,賀妍菱變成了三五歲的孩子。


    趙鐵流衝著張玉娟笑了笑,輕輕地撫·觸著賀妍菱的頭發說:“都怪我,把她嬌慣壞了,掌櫃的多加擔待。”


    “趙叔叔您別客氣,妍菱妹妹不是容易發脾氣的人,我們不會埋怨她的。”


    “對對對,剛才姓黃的敢動小菱子一根汗毛,小太爺一把火燒了他的狗窩。”常金陽揮舞著小拳頭。


    趙鐵流笑著沒說話,他身後的李警官開口了:“你呀你,我們已經不是第一次見麵了。”


    常金陽傻嗬嗬地笑了幾聲。


    他心裏麵比誰都急。


    趙鐵流的身份常金陽打聽過,那個林秘書倒還湊活,他們提到的邱先生肯定是個大人物。


    鼎香樓得罪了邱先生,以後的日子肯定不好過。


    何況就在黃鎮長的一畝三分地裏,以後有得嫂子受了。


    趙鐵流好像看透了常金陽的心思,他搖了搖手指頭說:“小夥子用不著擔心,小小的鼎香樓,人家未必會放在心上。這麽一來菱兒倒是安全了。他們知道菱兒是我趙鐵流的侄女,想要圖謀不軌的話,也得掂量掂量夠不夠這個分量。”


    “我是擔心正陽老弟,從今往後,你的日子恐怕不好過嘍。”


    李警官從鼻孔裏哼了一聲:“我有啥好害怕的?一擼到底,他們還能把我怎麽著?”


    “話不能這麽說,總之小心為上。”


    頓了頓,趙鐵流扶穩賀妍菱:“好久沒有聽你彈琴嘍,能不能叨擾掌櫃的幾個菜,二叔跟你正陽叔叔喝點小酒,聽聽小妮子的琴技有沒有進步啊?”


    賀妍菱哼了一聲,扭頭就走。


    張玉娟趕忙做了個請的姿勢,領著趙鐵流和李警官往後院走。


    鼎香樓總共三進院子,前兩進是大飯店,最裏麵的院子是住房。


    常金陽幫著搬菜,沒多久四菜一湯擺上桌麵。


    趙鐵流舔了舔舌頭,屋子裏的氣氛頓時活躍起來。


    “小菱子,沒想到你二叔挺幽默的呀。”常金陽笑嘻嘻地給趙鐵流和李正陽倒酒。


    “你是沒見過他的狠,小時候打人可疼了呢。”賀妍菱在仝小芹的房間裏調弦校音。


    趙鐵流摟著李警官的肩膀哈哈大笑:“正陽,老哥哥這個侄女兒你小子還沒有見過麵吧?人家可是拿過大獎的音樂家。你個大老粗,一會兒聽不懂也得裝懂。”


    “師傅小看我,自打到了百花鎮,我可沒少看書。”李正陽立馬糾正,還從褲兜裏掏了本卷起來的線裝小冊子。


    “收起來收起來,別在老子麵前裝犢子。”趙鐵流揮了揮手。


    常金陽忽然喊了起來:“嘿嘿嘿,二叔您剛才揮手的樣子怎麽跟鐵小虎一模一樣?”


    賀妍菱和趙鐵流同時一怔。


    李正陽低著頭,推了推小酒盅。


    “瞎說,要像也是他像我,哪有大人像小孩的?”趙鐵流瞪了常金陽一眼,舉著小酒盅說:“喝酒喝酒,今天就是衝著鼎香樓酒菜來的。”


    悠悠琴韻,從仝小芹的房間裏飄了出來。


    猶如行雲流水。


    隻一瞬間,整個屋子便被濃濃的書香氣肆意暈染,仿佛穿越於悠悠長河,迴到了詩與書的年代。


    琴韻讓一切有了水的靈動,更是染上了花的清香,和草的芬芳。


    以及對酒當歌的優雅,履險若夷的沉穩……


    後院裏一片祥和,前院貴賓房的客人們卻是截然相反。


    一桌子的菜沒吃幾口,尊貴的客人們便結賬離席走了。


    兩輛商務車悄沒聲地駛出百花鎮,獨剩下黃鎮長一個人站在石牌坊底下淩亂。


    早上林秘書打電話來,特地關照黃海定一個人作陪,而且還關照他不要跟任何人講。


    因為趙鐵流的一句“邱先生”,黃海定的魂兒都要嚇飛了。


    趙鐵流的身份他是知道的,能讓這個冷麵閻羅不敢當場發作的人少之又少,何況那個人姓邱?


    尊客們臨走前,黃鎮長請示過林秘書。


    “鼎香樓太猖狂了,要不要……”黃鎮長五指並攏,做了個“哢嚓”的手勢。


    “用不著,邱先生非常喜歡掌櫃的做的菜,這一點你要清楚。”


    林秘書的話字字珠璣,這要是揣摩好了,他黃海定前途不可限量。


    當然,如果揣摩得不對的話,他的烏紗帽到了頭了。


    “非常喜歡掌櫃的做的菜?”


    “用不著?”


    黃海定把飄起來的頭發擼到左邊,一不留神,手指縫裏夾了好多發絲。


    “奶奶的,再脫下去沒頭發了。”


    黃海定在石牌坊的柱子上蹭了蹭手,皺著眉頭往辦公室走。


    一路上心事重重,以至於撞了人也不知道。


    “老黃,臉色怎麽這麽差?中午的酒喝得不達標嗎?”


    來人搖著芭蕉扇,怕了拍黃海定的肩膀說。


    “咳唉,難呐。正想找你喝幾盅,沒想到在這兒遇到你。”


    “哈哈哈,好說。想喝酒有啥難處?老哥哥陪你喝到一百歲,又有何妨?”


    “崔老板還有心思說笑,我這兒屁股上紮刺,愁得頭發都要掉光快了。”


    黃海定笑得比哭還要難看。


    “哈哈哈,沒事沒事。老崔準備了頂級飛天酒,咱老哥兒倆喝一壺,保你坐得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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