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能扔了呢”景初落抗議,“再說了”她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加了句“你小時候不是最喜歡這些了嗎?”


    “我喜歡?”


    卜景繃著的臉頓時黑了幾分,視線掃過一臉純良的景初落,將她還來不及掩飾的狡黠抓了個正著。


    “媽說的”景初落想也不想就將景母供出,說完便火速低下頭,一副知錯能改的模樣,她心道要完,心虛地垂著腦袋,不敢再抬頭看他。


    她就說不能送不能送,二哥要生氣的,可她老媽偏要她送,這下好了吧,觸到逆鱗了。


    聽說她下午她要去赴約,景母在她出門前攔住她,拉出一早準備好的行李箱。


    “媽,我就出去吃個飯,你就要趕我走?”不等景母開口,景初落便皺著臉,看著笑眯眯的景母,楚楚可憐道,好像隻要景母點頭,下一秒就能哭出來。


    “你這孩子”景母剜了她一眼,敲了下她的腦袋,“腦子裏想些什麽東西呢。”


    “那你這是……”


    景母笑容加深“這是給你二哥的,待會兒你吃完飯給他送過去。”


    “他自己迴來拿就行了唄,幹嘛要我送”景初落不以為然,想到什麽,麵色一凜,警惕道“你不會把糖小排給裝裏麵了吧”


    景母手還未抬起,景初落就見一隻通體棕色純毛,身上穿著紅色的卡通背心的身影慢悠悠地從沙發後走出來。


    景初落朝門口閃身一躲,跳腳道“媽,你怎麽沒把糖小排栓住啊”


    “自家孩子,在自己家裏玩,栓它做什麽。”


    “媽……”


    景母宛若未聞,將行李箱往外一推,便順著力道滑到了門外,利落地停在景初落的身旁。


    “這不是給你的,你給你二哥送過去。”


    “給我二哥?您早說啊,”景初落噘嘴,拎了拎箱子,沒想到還挺輕,“不過,這裏麵是什麽東西”


    “就那些娃娃啊”景母輕描淡寫,點到為止。


    “娃娃?”景初落一時沒反應過來,細細想了想,點了點頭,似懂非懂,“不過,您沒事讓我把那些娃娃帶去做什麽?”


    “害,這不是我前兩天跟你哥說你爸最近都在軍營裏,你也不怎麽著家,我一個孤家寡人的,想讓糖小排留家裏住幾天陪陪我,過幾天再送迴去給他,你猜他怎麽說,他說讓我自己找點東西替代一下,還讓我今天就把它送迴去,我就尋思著,讓這些娃娃先代替一下咯。”景母一臉無辜,眼裏卻是對自己的機智沾沾自喜。


    ......


    “事情就是這樣了,有問題你就去問媽,我隻是個可憐的搬運工,”景初落扁扁嘴,小聲嘀咕“還是免費的。”


    卜景看也沒看她,給景母打了個電話,對方卻像是知道他要打電話般,不過嘟了一聲,便接通了。


    “兒砸”電話一接通,對方便先發製人,態度溫柔又熱情。


    卜景瞬間起了身雞皮疙瘩,又落了一地,輕輕咳了一聲,無奈道“媽,我讓您送糖小排迴來或者我去接,您可倒好,這送的是什麽?”他直接開門見山。


    “禮物,喜歡吧!”


    “您品味還真獨特”卜景深眸眯了眯,別有深意道。


    察覺到他的不滿,景母自知理虧,剛想道歉,卻反應過來,到底誰才是長輩啊,想到今晚從景初落那裏得知的令她希望破滅的消息,加上此時偌大的別墅裏除了傭人就是自己一個人,孤獨又可憐,越想越憋屈,“我容易嗎我,好不容易把兒子女兒拉扯大,想著自己一把年紀了,也該享享天倫之樂了,可這萬萬沒想到,這一個兩個地就知道工作工作,老大還好,知道找個女朋友帶來見見我,女兒一天到晚就知道出去亂跑”景母生情並茂地控訴著。


    卜景聽著景母又在老生常談,耐著性子沒將電話掛斷,剛想打斷她的話,就聽她話鋒一轉,怒氣衝衝道“還有你,這個不肖子孫,沒結婚就算了,女朋友倒是給我找一個啊,老娘我好不容易看上一個,人家還不喜歡你,你說,你怎麽就沒點優點能吸引人家呢?”景母說著也不期待卜景迴答,自顧自道“就你這臭脾氣,也難怪人家不喜歡你。”


    卜景聽著聽著便覺得越來越不對勁,眉頭緊皺,下一秒就聽景母曖昧道“要不要老媽給你支個招,想當年,老媽可是......”


    “不勞您費心”卜景打斷,“還有,您看上誰是您的事情,您要是喜歡,建議您去跟爸商量商量,看他能不能接受,還有,這事與我無關,別拿我當借口。另外,我想這個點”卜景抬手看了眼手表,提醒道“您確定您還要繼續讓我占線嗎?”


    平常若是景父不在家,晚上這個點,便是景父跟景母二人的溝通時間,雷打不動的準時,這個習慣自他們出生起便一直保持著,幾十年如一日。


    景母被卜景義正言辭的話說得愣了一愣,等反應過來自己被兒子調侃,忍不住輕叱一聲“臭小子”還沒說完,就聽對方說了聲“再見”,裏頭就傳來了一道忙音。


    “啊呀呀,這臭小子”景母不可置信地看著結束通話的界麵,剛想發火,視頻電話就響了起來,景母一改剛才的氣憤,嘴角上揚著,接通了視頻聊天,“喂~景領導,我跟你說哦,今天......”


    這邊,卜景將手機揣迴兜裏,掃了客廳一眼,冷聲道“出來吧”


    “江讓哥哥”景初落看到從房間裏出來的男子,眼睛瞬間亮起,甜甜地喊了一聲,仿佛下一秒就要朝他奔去。她揚起一張笑臉看向他,眼裏星光閃爍,燦爛奪目。


    卜景聽到自家妹妹這甜膩的一聲,眼神略顯古怪地斜睨了她一眼,到底誰才是你親哥。


    躲在房間門口偷聽許久的江讓沒想到自己會被抓個現形,心虛地抓了抓幹淨利落的金色短發,才挪著步子從房間內走出,看到景初落時,臉上閃過一絲意外,瞬間便被驚喜所替代,道“哇,我沒看錯吧,居然是我們的落落大妹子,我剛才還在想著是不是有什麽大美女找上門呢”江讓開著玩笑道。


    “江讓哥,你這是在誇我還是貶我?”景初落不滿道,儼然鄰居家長不大的小妹妹般。


    江讓單手托著下巴,若有所思地朝景初落看去,“誒,我說你這裝扮”江讓盯著她上下打量了許久,登時瞪大了眼睛,指著她“電梯那個是你啊!”


    “是我呀”景初落大方承認,一雙眼睛滴溜溜地轉著,起了揶揄的心思,笑嘻嘻道“你不會以為是電梯裏的美女來找你的吧,哦喲,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啊,江讓哥哥~”


    江讓從景初落一臉壞笑就有不好的預感,果然,她一開口就讓他招架不住。


    “小孩子家說什麽呢,哥哥我可是正經人家的哥哥。”江讓眼觀鼻,鼻觀心,一臉正派的模樣。


    “可我也是正經人家的姑娘啊”景初落學他話,說完嘴角一勾,湊近江讓,八卦道“江讓哥哥,你該不會有女朋友吧”


    江讓一噎,差點嗆住,清了清嗓子,別開眼道“哥哥我單身我快樂。”


    “是哦,江讓哥哥,你真的因為單身快樂嗎。”景初落不過隨口一說,江讓卻是身子一僵,麵上閃過一絲凝重,眼眸低垂著,叫人看不清他在想些什麽,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卜景看了眼江讓,朝景初落投過去一記警告,景初落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自知理虧,吐了吐舌,不敢再講話。


    空氣似乎停止了流動,不消片刻,江讓便迅速迴神,瞧了眼愣愣地站在原地,安靜得像個娃娃的景初落,笑了笑,打破這一室靜謐,“對了,這麽晚了,你住哪兒?”


    江讓說著,雙腳一登,將自己重重地摔進沙發。


    “喔~”他一落下,就聽到一聲又長又細的叫聲瞬間從他身後響起。他驚得一個跳躍,翻身從沙發上躍起。


    “這是什麽?”江讓拿起那隻黃色的塑料玩具,又捏了捏,緊接著相似的叫聲再次響起。


    “尖叫雞啊”景初落結果他手中的類似雞的玩具,好玩似的又捏了下,伴隨著一聲熟悉的尖叫聲,卜景終於忍不住一把奪過景初落手裏的尖叫雞,估摸著下手有些重,到他手裏的下一秒,聲音再次響起。


    卜景像是扔什麽可怕的炸彈一般,將黃色帶著些紅的玩具雞甩到了糖小排的窩外,不再理會。


    “二哥!”


    “太吵了!”卜景皺了皺眉,一派雲淡風輕。


    “你不動它它就不吵了”景初落不服氣,替它辯解道。


    江讓見狀,忙出來打圓場,“對了,那個我們小美女今晚住哪兒呀,迴家嗎,哥哥送你”


    景初落本想著送完東西就走,可想了想,今晚自己辛辛苦苦跑這麽一趟,卻是什麽事情也沒幹成,便覺得有些不甘心。


    她景初落是誰啊,景家小公主,從小到大,能有什麽事幹不成的。


    別人家小孩七歲上小學,她九歲,原以為她要比同齡人晚了兩年畢業,卻不曾想這姑娘竟連跳幾級,不過兩年就追平了同齡人,接著到了初中和高中又跳了兩級,順利出國學習,四年的留學生活硬生生被她過成了兩年,本想著,今年留學歸來報效祖國,卻不曾想,這丫頭覺得自己的大學時光大多在學習中度過,便決定給自己放了一年的假,在家裏放空自己。


    人一旦空下來,便會去找事情。所以曾經的那些夥伴又重新因為她而聚了起來。因為跳級又留學的緣故,那些同窗清一色的比她大了不少。這休假的一年裏,那些年積攢下的生活費除了吃喝玩樂便是悉數花在了喝喜酒,滿月宴等等特殊場合。


    許是八卦因子會遺傳還是如何,自景母開始操心兒女的婚事後,景初落表現得比本人還積極,時不時跟景母和景奶奶一起討論著哪家哪家姑娘好,哪家姑娘私生活不檢點,又有哪家姑娘入了她們的眼。


    今晚見自己什麽事情也進展不順利,景初落把心一橫,抬手胡亂指了個方向道,“我晚上誰這兒”


    “哪兒?”江讓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挑了挑眉,給她投去一個孺子可教也的讚賞。


    景初落眨眨眼。


    “不行”卜景看向自己的房間,想也不想地拒絕,開玩笑,即便是親兄妹,作為有輕微潔癖的人來說,別說是床了,進他房間也是有條件的。


    “哥”景初落撒嬌賣萌跺跺腳。


    “不行”不為所動。


    “哥”發嗲懇求轉圈圈。


    “睡沙發或者酒店,你自己選”卜景鬆口道。


    “那我還是住對麵吧”她自然而然地脫口而出,好似已經是說過許多次的話。


    睡沙發?她當然是不願意,想也不想也拒絕掉。


    睡酒店?她有家不睡幹嘛不睡要跑去睡酒店,這都不用想就pass的。


    隻是......


    景初落後悔地想捶自己的腦袋,住對麵?住哪個對麵,虧她想的出來,且不說對麵小姐姐跟她隻有今天兩麵之緣,若是她跟她二哥有那麽點來電,她也不至於如今這麽窘迫地無處可去。


    想著,她怪嗔地瞪了卜景一眼。


    “嗬”卜景冷冷一笑,“你跟對麵很熟?”


    “二哥,你認識對麵的簡姐姐,對吧?”景初落自動屏蔽卜景的問題,自顧自問道。


    “所以呢?”卜景看了她一眼,指著一旁的江讓道“他也認識”,似乎並不是件什麽稀奇事。


    “呃,這樣啊”景初落咋舌,心道:簡姐姐是江讓的粉絲,臥室裏又擺著江讓哥哥的人形牌,她又承認有喜歡的人,聽那時候她話的意思,怕是熟人,卻不敢捅破那層窗戶紙的小心,而她二哥又是首先被她排除的人,那麽剩下就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


    “江讓哥哥,你覺得對門的簡姐姐人如何?”


    江讓撕開一包牛肉幹,咬了一口,邊咀嚼著,邊道“很好啊,”江讓想了想,總結道,廚藝了得,還會治病救人,外貌長相更是沒的說。


    “那你覺得,她當女朋友怎麽樣?”


    “那他男朋友得很幸福吧”江讓說完便察覺一絲不對勁,一臉警惕道“你問我這個幹嘛?”


    “那你有口福了”


    “什麽?”


    “我猜簡姐姐喜歡你”


    “嘎嘣——”


    江讓一時沒反應過來,便一口重重地咬住舌頭,下一秒漫天的痛意襲來,不過一瞬間,江讓眼角就噙著淚花,大著舌頭道“裏害薛席墨”


    “我在說什麽?”景初落重複一遍,迴道“你沒聽錯,我看她臥室裏還擺著你的巨型人形牌,牆上貼著你的海報”


    卜景輕嗤一聲,似乎聽到了什麽好笑的話,薄唇微微勾起,露出一抹似有若無的笑,如暗夜般深邃黝黑的眸子閃了閃,倏爾眼神一暗,不帶一絲笑意。


    原來是這樣。


    簡單:你害死我了,景初落小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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