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很快在一張床上圍坐了起來。隨後,黑皮膚的囚犯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撲克牌,放在了幾個人圍坐的中央。


    範曉奇瞧了瞧放在床中央的那副撲克牌。這副牌和他在‘小牛村’與那幾個賣棗子的農戶玩過的差別不大。都是紙張粗糙,封麵上顏色和線條都比較簡單的撲克牌。隻不過上一幅後麵畫的是幾朵荷花,而這一副畫的是一些簡單的馬賽克。


    “好啦,誰來洗牌?”黑皮膚的囚犯說完,用眼睛掃視了一下另外幾個人的臉色。


    “我來。”最牛殺人犯露著信心十足的笑容,一麵伸出了一隻手抓向了撲克牌,一麵說道。


    隨後,最牛殺人犯開始用嫻熟的手法,把那副簡單粗糙的撲克牌像玩雜技般的,以各種美妙的直線和弧線而軌跡舞動了起來。


    洗牌完畢,黑皮膚的囚犯便開始用細膩熟練而輕快的手法發牌了。他們的玩法也和範曉奇在‘小牛村’見過的大同小異,所以範曉奇很快便上了手,跟三個獸血澎湃,貪欲無上限的兩眼冒著紅光的囚犯玩起了對手戲。


    五個銅幣一局,看起來似乎數目不大。可是由於,這裏麵還夾雜著什麽‘翻翻’‘順子’‘三聯’‘五聯’之內的規矩,所以幾個人手上的錢就像是在玩一個幅度挺大的蹺蹺板一樣,以平均每局二三十個銅幣的數量,有時候甚至是五六十個銅幣的數量,不停的在四個人腰包裏蹺來蹺去,轉來轉去。讓他們是如翻江倒海一般心驚肉跳,麵紅耳赤,氣喘籲籲,但又酣暢淋漓,爽到了極致!


    在此期間,幾個人由於正處於極度興奮的狀態之中,所以他們便一邊享受著大賭注的撲克牌玩法給他們帶來的心裏刺激,一邊頗有興致的聊起了天。


    最開始是拉家常,隨後講起了在外麵和‘黑水島空中監獄’聽聞的奇聞異事,後來又聊到了自己和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們的英雄事跡和風花雪夜之事。當然啦,聊到最開心的時候,他們甚至將手中超大賭注的撲克牌賭局都給暫時停止了下來,專等自己或是四人中的某人,把心中最精彩的故事,伴隨著自己最熱烈的情緒一並講出來,讓大家輕鬆一爽或是瘋狂激動一陣之後,他們才又繼續開始手中的遊戲。


    在此過程中,範曉奇不僅是得到了,至‘小牛村’出逃之後最大的快樂與舒爽。而且也對在這所牢房同住的幾名囚犯,有了一些基本的了解。


    那個胖乎乎的,長得又高又壯的囚犯,名叫陳鐵。今年大約二十八九歲左右,曾經因為和人拌嘴,一怒之下連殺了四個人。


    黑皮膚的精壯漢子,名叫趙羽。是白馬國的一名職業殺手,有一次失手了,給官兵留下了追蹤他的痕跡。於是在一個月後,被一群官兵強行衝入了他的房子,把他給逮捕並帶到了這裏。


    和他一起玩塞子的那個長相和身體都聽普通的年輕人,名叫何老三。這家夥從前可不是什麽好貨色,他是個典型的痞子流氓加惡棍。曾經因為在強奸少女的過程中,遇到了抵抗,便奸殺了兩名純真少女。最後又因為,自己的老爹和當地的衙門有些關係,所以沒有被直接判處死刑,而是被押送到了這個一輩子也出不去的‘黑水島空中監獄’。雖然他的手法殘暴,可他自己講起這兩件事的時候,卻是像在說兩篇輕鬆幽默的小故事似的表情淡定的很。


    現在還在床上躺著得那‘土匪兵’,名叫曹宣。他是在和自己得同夥下山搶劫的過程中,不慎走丟了,而被官兵們抓了個正著,押送到了這裏來的。


    最後一個人,那個英俊不凡,器宇軒昂,留著大胡子的足足殺了四十個人的‘最牛殺人犯’。當範曉奇知道了他的名字之後,一開始隻是覺得好耳熟,並沒有太過在意。但片刻之後,當他突然迴想起了這個名字在腦海中的印刻時間和緣由的時候,不由的在心中著實的驚了一驚,驚的差點沒叫出來。


    這個‘最牛殺人犯’的名字叫‘南宮無痕’。就是那天他在‘小牛村’旅店,偷聽兩個帶鬥笠的蒙麵殺手對話時,他們重點強調的人物名字。


    他殺的人大多都是些不知身份的手持兵器的武士,加上幾個官兵在內,一共是四十三條性命。而他為什麽要殺這些人,又為什麽沒有被判死刑的原因,他從來都是閉口不談的,今天也自然不例外。


    他就是‘南宮無痕’?那個手中擁有超強隱藏戰力的‘鮮血之劍’的南宮無痕!果然是氣度非凡,相貌堂堂啊。


    這人怎麽看,怎麽不像壞人,可是……他的手上卻占了這麽多人的血!是因為他難言之隱不得不這樣做呢?還是在他這器宇軒昂的相貌下隱藏著一顆,陰險歹毒,肮髒透頂的心呢?


    哎!誰知道呢?誰又說得清楚呢?這天下間說不清道不明,不可理喻的事情太多啦。我還是省了這顆管閑事的心,去專心的想好自己的逃生計劃好啦!


    於是,範曉奇繼續麵帶著熱情奔放,興致盎然的表情,懷揣著一顆勢必將其餘三人的郎中財物全部據為己有的心;繼續和三個獄友,獸血沸騰的玩起了撲克牌。


    大約像這麽玩了大約一個半時辰之後,局勢漸漸的明朗了。贏錢最多的是那個剛剛一直埋頭看書的,長得又高又壯又胖的‘陳鐵’。他足足贏了三十五了銀幣。其次是‘最牛殺人犯’南宮無痕,他也贏了不少,大約是是個銀幣左右。再次是那個長相普通的‘何老三’他隻贏了一個銀幣加六十多個銅幣。


    也許你會問,那個剛剛還想贏光三個人所有錢的範曉奇呢?


    其實我不說,大家也應該猜出來了吧。他現在已經是輸了個精光了!至於他輸了多少?大家隻需要把上麵三位,贏錢的總數加起來就明白啦。


    範曉奇現在是垂著腦袋,一臉沮喪的望著手中的幾張爛的不能再爛的牌。他的兩隻眼睛在冒火;他的身子在不停的顫抖;他的心好像被刀子捅了一百個大洞似的,疼的不得了;而他的腦子早已經是輸的暈乎乎的了。


    “哎!我說,這位範小弟。範小弟?……”坐在他旁邊的黑皮膚精壯精壯的‘趙羽’,見他半天沒出牌,忍不住小聲的向他提醒了一句。


    “哦!……該,該我了呀?”範曉奇從一片茫然的狀態中醒了醒神,露出傻乎乎的一笑,有點慌亂的迴答道。


    “快點,快點,都等著你呢。”坐他對麵的‘最牛殺人犯’南宮無痕,也有點不耐煩的向他催促了一句。


    於是,範曉奇趕緊迅速的在腦子裏算計了一小下,然後用有點顫顫巍巍的右手打出了一張,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該出不該出的牌。


    就在他的牌落在床麵上的一瞬間,‘南宮無痕’舉起手中的最後一把牌,使勁地往床麵上一砸,同時帶著興奮的笑容叫道:“看我的五聯順!”


    按照他們的玩法,‘五聯順’要翻五倍,在再上剛剛的兩個‘炸彈’,這局範曉奇又輸了足足一個銀幣!


    範曉奇一邊陰沉著臉,慢慢的伸出手往自己的口袋裏掏錢,一邊心裏在不停的滴血。


    老天爺呀!我這算倒了哪輩子黴了!輸成這樣,還不算完。還得把我最後的一點錢都給榨光,這可叫我以後……


    就在他內心深處痛苦的掙紮著,準備從已經幹癟的錢袋子裏掏出一個銀幣付賬時,他突然發現,自己的錢好像不夠了!


    為了不至於在獄友們麵前丟麵子,他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的樣子,繼續用手在口袋裏不停淘來淘去,好用來確定自己的錢是不是真的不夠了。


    半響之後,他終於完全確定,自己的錢袋子裏真的已經不夠一個銀幣了。此時,他的心像被一塊大石頭壓住了一般,猛地一沉。腦子裏也開始慌亂的思索起來。


    該怎麽辦?我現在隻有,隻有八十幾個銅幣了!……


    “喂!範小弟,你怎麽啦?”黑皮膚的‘趙羽’見他久久的拿不出錢來,於是在他旁邊低聲詢問了一句。


    “哦,沒,沒什麽……”範曉奇慌忙應對,在思索片刻後,繼續答道:“我隻是,隻是想喝口水。”


    “要喝水早說呀,我這裏存著一大杯呢!”殺人犯‘何老三’一邊露著客套的笑臉說道,一邊轉過身從床邊的抽屜裏拿出了一大杯水,遞給了範曉奇。


    “謝謝。”範曉奇禮貌的向何老三道了聲謝,同時小心的接過了這沉沉的一大杯水,放在了自己的嘴邊,又陷入了緊張的思索狀態之中。


    該怎麽辦,該怎麽辦?我要是拿不出錢,這幫兇惡的家夥,不知道將要怎麽對付我了……


    誒!有了!我這不是還有這麽好看的一個‘真牛皮錢袋’嗎?怎麽說,也能值個三十個銅幣左右吧。


    想到這,範曉奇陰沉的臉上,好似掃過一道陽光一般,陡然間明亮了不少。隨即他拿著手中的一大杯子水,往口裏灌了一大口,然後交還給了何老三。


    在笑臉謝過之後,他從衣兜裏將已經幹癟的不行的錢袋子拿了出來,放在了床麵上。然後抿了抿嘴,露出一臉豁出去的樣子說道:“我所有的錢,都在這裏啦。八十多個銅幣,再加這個漂亮的‘真牛皮錢袋’。夠我付賬了吧?”


    幾個囚犯聽到他這句話之後,不由自主的同時相互對望了一眼。


    然後,南宮無痕癟了癟嘴,麵無表情的伸出手抓起了範曉奇剛剛放下的那隻好看的‘真牛皮錢袋’。先是打開錢袋,數了數裏麵的錢幣,然後又細細的把這個漂亮的錢袋子翻看了一陣。隨即,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難以察覺的得意的微笑,接著他開口說道:“裏邊還有八十六個銅幣,再加上這個錢袋子。恩……算他十個銅幣吧,那你也你還差我們四個銅幣呀。”說完,南宮無痕微微皺起了自己的眉頭,並同時朝範曉奇擠了擠眼。


    “啊!這……我這可是‘真牛皮錢袋’呀,就是丟到當鋪最少也應該賣三十個銅幣吧?”範曉奇有點憤憤不平的向南宮無痕解釋道。


    “那你就自己拿去當鋪去賣掉吧。反正在我和我的兄弟們的眼裏,它就隻值是十個銅幣。”說完南宮無痕攤了攤雙手,露出了一臉無所謂的表情。


    好啊!你,你這個殺人惡魔!這個該死的黑心鬼!……


    範曉奇在自己心中將南宮無痕暗罵了一陣之後,最終他還是無可奈何的向南宮無痕,歎息著答道:“好吧,你說值十個就值十個銅幣吧。”


    “嗬嗬。”南宮無痕摸著自己的下巴笑了笑,接著道:“那麽,你的錢和錢袋,我就先收下了。至於,你欠我們的那四個銅幣……看在我們已經是獄友的份上,我就不急著找你要了。給你一個月時間,一個月之後,你將這四個銅幣連同你做苦勞賺來的錢一起交給我吧。一共是五十四個銅幣,一個都不能少哦。”說完,南宮無痕又是露出了一臉不懷好意的笑容。


    該死的,殺人惡魔,該死的混蛋!


    範曉奇在心中,再一次的把敲詐他的南宮無痕咒罵了一遍之後,一臉無奈的,有氣無力的答了一句:“好,好吧,我同意。”


    於是,這場獸血沸騰的賭局,便在這種稍顯尷尬的局麵中悄然結束了!


    隨後,幾名囚犯帶著各種不同的表情和心態,迴到了自己的床位,幹起了自己該幹的事情。


    其中笑的最開心的是南宮無痕。再次是何老三,他的臉上隻是帶著點符合他贏錢數目的小高興。表情最平淡,也是贏得錢最多的,是那個又胖又高又壯的‘陳鐵’。從這件事就不難看出他是個深沉,內向,不苟言笑,心理素質良好的家夥。


    範曉奇在遊戲結束後,垂著腦袋,慢慢吞吞的走到了自己的床邊。然後黯然神傷,心灰意冷,六神無主的躺在床上,開始千愁萬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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