蠍子微微一怔,此時她看不見玖蘭悠臉上的表情,隻能憑借自己的精神力,感知玖蘭悠的存在,腦海中出現的依然是那個十歲孩童的模樣,倔強的表情,有著和他樣貌不相稱的老沉。


    蠍子彎下腰,用手摸索著玖蘭悠,直到觸摸到玖蘭悠的肩膀,雙手扶住玖蘭悠的肩膀,莞爾一笑道:“你真的不必這樣,我們又不是第一天相見,我信你就是了。”說著手往上提了提,想要將玖蘭悠扶起。


    玖蘭悠卻倔強的如同磐石一般,一動不動,語氣更加堅定的說道:“請小姐索取我的記憶吧,我也想知道,知道我過往後,在小姐心中我是怎樣的一個人。小姐是否還願意接受像我這樣的人。”


    蠍子微微蹙起沒有,一本正經的警告道:“你可知道索取記憶,是一種對人很不尊重的行為,而且你會感到陣陣空虛,這種空虛感還會一直一直的伴隨著你!”的確,窺探人的記憶,如同扒光人的衣服,赤裸裸的將人扔在大街上,讓他無所遁形一般,是極大的不尊重,而且,被人索取記憶之後,人容易患得患失,常常會覺得精神空虛,若是精神力弱一些的,還有可能從此精神不正常,所以,正常情況下,蠍子都不會選擇使用記憶索取,更加不可能對自己人使用。


    “我知道,可是,在玖蘭悠無處可去,無路可走的時候,是小姐將玖蘭悠領迴了鳳家,給玖蘭悠從來想都不敢想的生活,在玖蘭悠認為此生不可能長大的時候,是小姐用那麽珍貴的乾坤再造丹讓玖蘭悠長大。說小姐是玖蘭悠的再生父母都不為過。隻要能讓小姐安心,小小記憶索取又算得了什麽呢?而且知道我所有的過去,以後若是神凰他們對我有什麽懷疑,小姐還能幫著說說話,讓玖蘭悠如以前一般在鳳家紮根,不管怎麽算,都是值得的。小姐。就請您動手吧!”


    玖蘭悠的話說得情真意切。讓人不由感到陣陣心疼,蠍子蹙了蹙眉頭,心中歎道:“原來。神凰的排斥竟然是那般的明顯!”沉吟片刻,蠍子將那青蔥般的玉手,放在玖蘭悠的頭頂上,一本正經的說道:“我要開始了!”


    “嗯!”玖蘭悠重重的點了一下頭。


    蠍子閉上眼睛。臉上顯出安詳、平靜的表情,同時體內開始運行能量。使出鳳舞九天第三重戰技中的‘記憶索取’,索取玖蘭悠腦海中所有的記憶。


    玖蘭悠記憶中的畫麵魚貫般的順著蠍子的指間流入到蠍子的腦海中,在蠍子腦海中如同放電影般的形成連續的映像。和以往索取人記憶,隻為尋找某些記憶不同。這次蠍子沉下心來,耐心的觀察著每一個畫麵,品味著玖蘭悠的每一段人生。


    玖蘭悠呱呱落地時。全家人的驚喜,一個年長老者抱著那粉雕玉琢般的小人兒。來迴在屋子裏走著,時不時的抖動著膀子,逗著懷中的小人兒,看見小人兒有了異樣的表情,便會激動的哈哈大笑。惹得全屋子的人都跟著笑起來,開心的氣氛渲染著整個記憶。


    二三歲的小人兒,邁著蓮藕般的胖嘟嘟的小腿,姍姍學步的走進貌似書房的地方,走到正在看書的年長老者的腿邊,扯了扯老者的衣角,老者低頭衝著小人兒慈祥一笑,順勢將小人兒抱在腿上,指著書,和他講起書上的知識,循循善誘,小人兒似懂非懂揚著小腦袋認真的聽著。一位身著華服的美麗婦人,一臉歉意的走了進來,剛準備抱走老者腿上的小人兒,老者卻慈祥的衝著她擺了擺手,美麗婦人便立在一邊,麵帶笑容的看著老者繼續和小人兒講解書上的知識,祖孫三代其樂融融。


    五六歲的玖蘭悠已經有初長成的模樣,他捧著一本書坐在涼亭裏,嚷嚷誦讀著,美麗婦人坐在身邊,一麵剝著桔子一麵衝著他慈愛的笑著,等玖蘭悠停止誦讀,便將手中剝好的桔子遞到玖蘭悠的麵前。


    玖蘭悠長到了蠍子初見他時的模樣,身穿藍色細布直裰,模樣清秀帥氣,進入一個密閉的石屋,石屋的石桌上放滿了金石銀石,還有一本煉器秘籍,玖蘭悠坐在石桌前,捧著書開始專心致誌的研究,時而拿起金石瞧瞧,時而拿起銀石瞧瞧,手上不停傳出微弱的能量,擺弄著金石銀石。


    吵雜的聲音從石屋外傳來,小小的玖蘭悠蹙了蹙眉頭,打開石屋的開關走出石屋,可是石屋外的一切讓他瞬間呆住了,遍地橫屍,到處血跡斑斑,一個身穿玄色長袍的中年男子如同嗜血的修羅一般,提著滴血的長劍,站在他的麵前。玖蘭悠完全嚇傻了,竟然忘記了逃跑,身體像注了鉛一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接著便看見那男子臉上浮現輕蔑的笑容,將劍舉過頭頂,正當那閃著寒光的長劍要從玖蘭悠的頭頂上砍下之時,那個先前無數個場景中出現的年長老者,忽然出現,提著大斧頭朝著那中年男子砍去,一邊砍著一邊衝著隨後跑來的美麗女人吼著,那美麗女人驚慌失措,被那老者一吼,立刻明白老者的意思,拖著玖蘭悠向石屋後麵奔去,身後留下掉落在地上的大斧頭,血淋淋的年長老者的身影和那中年男子的獰笑,可是就算被那中年男子刺了無數劍,那年長老者依然死死抱著那中年男子的腰,一直抱著.......


    玖蘭悠由著那美麗女子拉著,表情呆滯,臉上卻滿是淚痕,紫色的瞳孔變成了猩紅色。


    一直跑到一個空曠的地方,美麗女人喘著氣,從袖籠裏取出一個發光的轉盤,看了一眼,知道追兵不遠,大驚失色,扶著玖蘭悠的肩膀向他交代,讓他記住今日的血仇,接著將那晶瑩剔透的白色珠子,千行珠交給玖蘭悠,玖蘭悠這下終於崩潰了,握著自己的小拳頭,便向身後已經追上來的一群人揮去,美麗女人大驚失色,一麵拚命護著玖蘭悠,一麵拚命的嘶吼著。玖蘭悠終於遵從了那美麗女人的意願,大吼一聲,拿著千行珠便快速向前逃去,身後是美麗女人的慘叫聲,和血紅色一片。


    玖蘭悠一路逃跑,卻碰上了一個穿著白色長衫的男子,蠍子認得那男子,那就是將玖蘭悠當做小白鼠養著,給玖蘭悠取名為‘犬奴’的陰陽子。


    玖蘭悠被陰陽子用一根兒臂粗的鎖鏈鎖著腿腳,脖子和手臂,關在山腹中,那山洞中隻有一堆幹草,和一個缺了一角的破瓷碗,破瓷碗裏放著水。


    山腹的石門打開,臉上帶著陰冷笑容的陰陽子握著一個淨瓶走了進來,玖蘭悠驚恐的看著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陰陽子,本能的向後不停的縮著,拚命抵著牆角,好像要將那山洞鑽一個洞躲藏一般。陰陽子看見玖蘭悠這般模樣顯得更加興奮,臉上的笑容漸漸暈染開來,越來越大,腳下的步伐也變得迫不及待起來,三步並作兩步的走到玖蘭悠的麵前,一把揪著玖蘭悠的頭發,逼迫他抬起頭,看著玖蘭悠那驚恐的眼神顯得更加興奮,將一瓶藥丸全數倒在了玖蘭悠的口中,玖蘭悠拚命的搖頭,拚命的掙紮,可是終究沒有逃脫被灌藥的命運,緊接著便看見玖蘭悠如一隻可憐的小貓一般,蜷縮在牆角,全身瑟瑟發抖,極為痛苦。陰陽子一把扯開玖蘭悠上衣,緊接著便看見玖蘭悠的全身潰爛不堪的肌膚,血水、黃色膿水從身體裏不斷滲出來,慘不忍睹。


    玖蘭悠以後的記憶便是重複又重複的被喂藥,出現各種各樣,一次比一次痛苦不堪的症狀,就連蠍子這種看慣死亡,看慣各種各樣死法的殺手都不忍直視。


    玖蘭悠終於用一根長長的像針一般的東西打開了脖子上,手臂上和腳環上的鎖,臉上露出孩童一般的笑容,那是玖蘭悠被陰陽子抓住後第一次露出的笑容,玖蘭悠偷偷的溜出山腹,在山上的石頭裏找金石銀石的元素,提煉金石銀石,製作精神力探測儀,在陰陽子迴來的時候又乖乖的迴到山腹,將自己鎖好,安安靜靜,逆來順受的喝下陰陽子遞給他的毒藥,在一番痛苦煎熬後,又喝下陰陽子遞來的解藥。日複一日的繼續在陰陽子身邊苟延殘喘著。


    再往後的記憶便是遇到蠍子,和蠍子迴南沙鎮鳳家,在鳳家盡心盡力的輔助鳳雙奇,一次又一次的改進禁製,一次又一次的加強禁製的防禦力,時常在屋中研究,一坐就是一整天,甚至有一次餓暈倒在了屋中,鳳雙奇發現後,他又百般央求鳳雙奇不要告訴自己。


    再後來便是服下乾坤再造丹長大了。


    ......


    蠍子拿開放在玖蘭悠頭頂上的手,心情極為複雜,伴著深深的內疚。她輕歎一口氣,隻是幽幽的說了一句“我們迴去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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