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行，等會兒上山再告訴你們。”兄妹倆人一看，行吧，上山就上山，也不差這一會兒了。兩人抓緊把三婆子悶在鍋裏的菜吃完，幫著三婆子幾人把板車艱難推上了山，途中累的差點想喊停下來休息，結果被三婆子急急催著：“快點，時間就要來不及了。”張麗盼累的喘氣，忍不住跟身邊的趙曉露打探消息：“妮兒，我們這麽著急上山幹什麽，是要去見什麽人嗎？”尤其是她爸，小心翼翼護著竹筐，上麵還貼心蓋著透氣遮陽的簾子，隱約能看見像是墨色的一團東西閃過。也不知道裏麵是什麽。然而趙曉露全程都瞞得死死的，隻表示上山後就知道了。張天壯累的完全說不出話來了，他和趙河兩人正推著最沉的板車，上麵放著豬羊，因為被繩子纏得緊緊的，沒法掙紮，要不然這麽抖的山路，肯定會翻車。趙河妻子和三婆子則是推著輪椅，趙曉露也會用雙手幫著推一下車輪，減輕兩人的負擔。就這麽悶頭趕路，總算在三點時抵達目的地。昨天滿地的藤蔓和鮮花，如今都已經化作泥土徹底消失不見，沒人能看出這裏曾經發生過一場奇跡。一個幾乎沒有人可以相信的神跡。三婆子幾人臉上露出相似的神情，像是迴憶，像是驚歎著什麽，最後齊刷刷看向三大爺懷裏的竹筐，露出了虔誠和敬畏的表情。看的兄妹兩人越發摸不著頭腦。三婆子囑咐兩人：“把這些東西好好布置一下，不管等會兒發生了什麽，都別出聲，知道嗎。”兄妹兩人也被這種莫名的氣氛感染，下意識緊張的點頭，同時也更疑惑，外加好奇接下來要發生的事了。活豬活羊放在最中心的位置，水果竹籃都一一擺放好，再然後是他們臨時在村裏一家喜歡養花的人家花錢買來的鮮花，也都擺放好。最後，三大爺在地上鋪上毯子，再把竹筐裏的穿山甲小心翼翼抱出來，輕輕放在上麵。兄妹兩人仔細一看，頓時大失所望。這玩意好像是穿山甲？三婆子點燃香燭，然後念念叨叨：“山神大人，這是我們供奉給您的祭品，希望您能早些醒來。”她不知道真正的祭祀應該是什麽樣的，隻是發自內心虔誠且祝福著山神大人能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也感謝它救了妮兒。四周靜悄悄的。趙河一家人也雙手合十，虔誠祝福著山神大人。場麵及其莊重又神神叨叨的，看的張麗盼和張天壯也忍不住下意識屏住唿吸，但又不自覺對這一切產生質疑和抵觸。張天壯小聲跟妹妹道：“等會兒咱倆……”話還沒說完，四周忽然憑空吹起一陣風，樹木和花草都跟著晃了晃，就像是……這座山蘇醒了。“唿”山似乎在唿吸。張天壯的話戛然而止，目瞪口呆看著樹木和花草隨著起伏晃動著，頓時雞皮疙瘩一身，喃喃道：“一定是巧合，一定是風吹的。”他下意識想要忽略自己根本沒感覺到風吹的事實，勉強被自我暗示說服，可緊接著，四周樹木忽然生長出一簇簇的藤蔓，一朵朵鮮花盛開，隨著根本不存在的風搖擺。樹上的鳥，還有麻雀，甚至是鬆鼠，乃至是大山裏的生靈們，全都齊刷刷安靜下來，本能對這座大山產生了親近與信賴。就在這時，一顆顆樹木上的藤蔓慢慢朝地麵的穿山甲湧去，以它為中心小心翼翼環繞著，一簇簇花朵開滿周圍，不斷擴散。穿山甲身上散發出了淡淡光芒，以這些藤蔓為媒介朝四周湧去，每棵樹，每朵花，甚至是山林中的動物們，化作星星點點的光芒落下。它們生長的更加茂盛，更加強壯了。一個又一個動物似乎變得有靈性了，本能朝著洛塵所在的方向低下頭顱。這是山神對這座大山的饋贈。事實上，這些力量並非是自於三婆子他們的情緒轉換的，也有部分是這座大山千百萬年沉積下來的生命力，被他吸收並轉化迴饋了這座大山。不然這些生命力隻會長久的沉澱在這裏，直到慢慢消散。三婆子他們張大著嘴，看著點點星光落到身上，沒有一個人躲開，仿佛本能在告訴他們，這些星光對他們來說是有好處的。張天壯的自我暗示徹底崩塌，啞聲道：“這不可能……”前麵的那些，還能用風勉強解釋，可眼前這一切怎麽解釋，電腦特效做成的投影？可問題是哪家的投影能真實到讓地麵長滿藤蔓和花朵。他顫抖著手摸了摸藤蔓。是真的。這一切都是真的！張天壯徹底說不出話了，隻能任由點點星光落到身上，他甚至本能伸手接住了一點星光，昨晚幹活弄破的傷口，竟然轉瞬就消失了。光滑如新，隻能隱約看見一道淺白色的痕跡，昭示著這一切並不是幻覺。他整個身體都軟了。張麗盼的反應也沒好到哪兒去，作為和三大爺一樣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一直都對三婆子這種迷信的行為萬分抵觸。可現在這一切，都在告訴她，這世上似乎真的存在不可思議的力量。那些一瞬間長出來的藤蔓，還有無數的花朵，光是這一切就已經格外震撼了。但接下來出現的……點點星光，竟然將她長久以來熬夜加班工作帶來的疲憊，還有偏頭疼全都治好了。仿佛健康的能打死一頭牛！三婆子他們年紀大了，身上的各種小毛病一大堆，也都在這一刻治好了，一個個都覺得自己好像迴到了年輕的時候，臉上的皺紋似乎都舒展開了不少。“老、老頭子！你感覺到了麽。”三婆子話都說不完整了，她這次壓根就沒想過能得到什麽好處，最多是想著以後自家孩子要是受了傷，也能被山神稍微治療一下，隻要能保住命就行。可她從來都沒想過，自己也能被山神的力量治好身體。三大爺又何嚐不是這樣。他的老寒腿冬天就疼又癢，哪怕貼了各種膏藥，去醫院也都不好使，但這一次，膝蓋再也不會時不時疼痛了。三大爺和三婆子忍不住雙手合十，更加敬畏的拜了拜，發自內心感謝山神的垂簾。趙河夫妻顧不上自己，而是緊緊盯著輪椅上的妮兒，甚至試圖將點點星光抓到手裏再遞給妮兒。結果他們發現這些星光似乎落到身體裏一部分時，就不會再有效果了，而是直接沒入土壤裏消失不見。“妮兒，你感覺怎麽樣？”趙曉露艱難抬起胳膊，動了動手指，遲疑著，緩慢的，最後慢慢將胳膊完全抬到頭頂，雖然有些費力，但確確實實能抬起來了。一瞬間，趙河夫妻再次喜極而泣，又為洛塵貢獻了有史以來最濃鬱的情緒。或者說，應該叫做信仰力量。包括小姑娘，貢獻的信仰隻多不少。她慢慢撐著輪椅兩邊的扶手，發現自己能勉強坐起來了，雖然距離能下來行走似乎還要再治療幾次，但這對於之前絲毫看不到希望的她來說，已經是一條通往曙光的希望之路了。她緊緊按著心口的位置，在心裏默念著：“謝謝您，真的謝謝您。”“不必客氣。”一道遙遠又充滿大山般威嚴的聲音在腦海裏響起，她臉上湧現出狂喜和驚喜，“您醒了？”趙河夫妻聞言，下意識看向藤蔓和花朵中心的位置。那裏靜靜躺著的穿山甲，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慢慢站起來的同時，微微仰頭，四周濃鬱的星光瞬間收攏迴身體裏。藤蔓與花朵也轉瞬凋零，化作春泥更護花。至於那頭被綁在車上的活豬和活羊，洛塵看也沒有看，而是走向那些竹籃裏的水果，朝著三婆子他們點頭：“吾很喜這次的祭品，但下次不要再弄了。”對於他來說，這些形式上的東西，不如貢獻的情緒和信仰要更有用。但這些話，不能對人類直說。三婆子幾人聽到這話，更加感動又感激，心裏的信仰無形中又加深了許多。山神大人怎麽會這麽好！三婆子又道：“但這個活豬和活羊，山神大人必須要收下，我們不能白拿這些好處！而且我們也想用這些感謝您。”洛塵沉默了幾秒：“那就……放歸山林吧。”反正山林被他所掌控，這隻山羊在這裏會生活的很好，至於這頭豬，八成會退化成野豬，不會有機會下山禍害天地。三婆子頓時笑的皺紋都加深了：“唉！我來解繩子。”話音一落，扭頭衝兒子女兒道：“快過來幫忙！”張麗盼和張天壯完全傻站在那兒，大腦一片空白。剛剛……那個穿山甲是說話了嗎？！第9章 穿山甲是山神9活豬和活羊被解開後，立馬朝著山林深處逃走，一根藤蔓憑空從樹上探出來，卷起竹籃裏的水果還有鮮花，隱匿在山林更深處。這是表示山神收下了祭品。三婆子他們最後懸著的心徹底放下來，對山神本能想要親近，又本能感到敬畏不敢過於放肆靠近。張家兄妹兩個仍然恍恍惚惚，不自覺的看向穿山甲，又急忙忙收迴目光，生怕被穿山不對，應該叫山神大人發現。他們怎麽也沒想到這次迴村，明明是奔著捉出騙了父母和趙河一家的騙子來的，結果卻被強行改了世界觀。這世上……居然真的有山神啊。兩人忍不住發散思維，如果連山神都有了，那是不是財神，還有其他的神佛也都存在？她甚至迴想起了母親對這些東西堅信不疑的態度，忍不住去想，會不會母親早些年曾經見過這些東西？她爸，還有她和哥哥，原來才是那個真正一葉障目的人。祭祀已經結束，三婆子小心翼翼問：“山神大人，您是迴村裏，還是留在這山上？”她還想著給山神大人多做點吃的呢。洛塵心裏早就計劃，繼續讓萬空鏡傳音給三婆子他們，“吾需留山中處理危機，你們速速下山罷，有事找吾，可在此處放一筐水果祭祀，吾自會感應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