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夜每晚睡著後,都好像靈魂出竅一般,乘風千裏,也不知要飄向哪裏,看到人生各種喜怒哀樂,品嚐百態。早上醒來時,隻覺得做了個不知所雲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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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過了些許日子,白虎靈身子好些了就搬迴白虎府,但依舊形銷骨立。不久,白虎府迎來了北朔的提親,白虎宏欣欣然收下了所有聘禮,好生交待一番,便成了甩手掌櫃,白虎靈眼中羞澀又躲閃,雖然麵色蠟黃氣色萎靡,但依舊掩蓋不住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的靈動之氣。


    北朔風在白虎府小住了幾日,便得意洋洋地“拐”了白虎靈,盡管白虎靈仍十分虛弱,但對近在眼前的雲遊四海向往已久,為此日日快樂得合不攏嘴,麵色也紅潤了起來。


    出於對白虎靈身體的考慮,北朔風隻寫了封家書迴去報喜,打算先在白虎府成婚,之後再擇良日迴北朔成大婚之禮。於是二人就在白虎府辦了個極為低調的婚禮。白虎宏看著滿身紅妝的女兒,也算放下心來,女兒很快就會大好了,如今銘兒也成長了,靈兒終於能放下白虎府的重擔,好好地做一枚無憂無慮的女孩兒,還能四處玩耍一番,這是他做父親一直沒能為女兒做到的,如今借著北朔風總算圓了女兒長久以來的心願。


    大婚後,北朔風就攜白虎靈輕裝出行,仍是十分低調。不過,走之前需當先拜會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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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夜每日無所事事,大部分時間都坐在一方小院裏對著玄魂草發呆。今日得到北朔風和白虎靈來拜會的消息,立即來了精神,北朔風真是有兩把刷子,白虎靈才稍有恢複就先下手為強了。


    小夜邁著小短腿來到大殿,見雪和安已經端坐於上首接待他二人,白虎靈麵露喜色坐在一邊,北朔風十分殷勤,照顧有加。


    主位的雪道:“北朔世子才貌雙全,得我暗血族的貴族嫡女,可謂一門好姻緣,祝你們永結同心,白頭偕老。”


    北朔風也十分官腔,道:“多謝族王美言,這是我北朔與暗血的第二次聯姻,靈兒在我族地位僅次於母後,今後我二族互相扶持,共同繁榮。”


    雪滿意地點點頭,安適時地命人送上賀禮,是一整套“千葉攢金”。小夜坐在一邊,還是一副呆傻樣子。


    臨走時,白虎靈一定要下跪行大禮,道:“此劫多虧了王室心慈,不僅沒有治我的罪,還賜了歸墟殿修養,如今一舉斷了血祭,我才能重見天日,可銀殿下卻……”說著說著便哽咽了起來。


    安上前欲扶,道:“你是盡忠職守才不慎中了血祭,本就有功無罪的,不必多禮。”


    白虎靈依舊跪地不起,道:“銀殿下為此事喪了性命,靈兒連殿下的喪禮都沒能盡心盡力,心中有愧。”


    雪歎氣道:“銀並不是隻為你一人,你也吃了不少苦頭,更不必有愧,我知道你心懷感激,你這個禮我就代為收下了。”


    安這才退到一邊,由著白虎靈叩首行禮。待白虎靈行完大禮,才緩緩起身,跟著北朔風出了大殿。


    他二人出了大殿後,北朔風卻沒有出府,反而走了條小路,白虎靈好奇道:“還要去哪?”


    北朔風看著嬌妻淚水未幹的臉,小心地擦去淚痕,鬼靈地笑著道:“還有個要謝的人。”


    白虎靈想了想,便心中有數,抿嘴而笑。


    果然,二人在半路截下了小夜,小夜驚訝道:“你們怎麽在這?”


    “當然是等你!”北朔風開懷道,又拍了拍小夜的腦袋,道:“你近來都這麽呆了嗎,看來還算有點良心。”轉而又想,小夜平時也沒什麽朋友,也就銀會陪她,如今銀死了,小夜肯定是難過的,隻是沒擺出哭天搶地的樣子而已吧,不禁心裏憐惜。


    小夜懶得理他,因為她確實是個沒良心的,不僅沒良心,連心都沒有,可她也不想被旁人看穿,並為此感到恐懼,便拉起白虎靈道:“靈姐姐如今大好了,真是替姐姐開心!”


    白虎靈笑了笑,她當然也認為小夜內心一定因為銀的離去而無比悲傷,她能好起來也多虧了銀,反而一句安慰的話也說不出了,隻得緊緊拉著小夜的手。


    北朔風看出她兩之間的尷尬,趕忙道:“別忘了我也是你哥,如今還多了個嫂嫂,有事盡管來找我,我們能終成眷屬也多虧了你,在此謝過!”說著就揖了揖。


    小夜道:“嗬嗬,我也沒做什麽,祝福你們。”


    北朔風從兜裏掏出個小盒子,道:“給,我們北朔也沒什麽好東西,這個我覺得適合你。”


    小夜狐疑地接過,打開一看,裏麵是一顆漂亮的珠子,又看了看北朔風。


    北朔風道:“這是魚珠,我遊曆時得的,含在嘴裏就算功力低微也能沉湖千裏。”


    小夜毫不客氣地揣進自己的口袋,又迴瞪一眼,道:“你這是謝我還是笑話我沒本事?”


    北朔風眯著眼睛笑,白虎靈也笑了起來。


    北朔風牽著白虎靈出了王府,兩人逛著街市慢悠悠地走迴白虎府,白虎靈好奇地問:“沒想到你與小王姬拜了把子。”


    “也不算拜把子,就是認了妹妹而已。”北朔風笑道。


    “哦?”白虎靈狐疑地看著。


    北朔風趕緊解釋道:“好媳婦可別誤會了,說起來也確實頗有淵源,小王姬不僅是我們的牽線人,更是我的救命恩人。”


    白虎靈越發饒有興致。


    “當年有個叫燁的公子救了我,我和母後還特地來拜謝,你可還記得?”


    “自然記得。”


    “那個燁公子就是小王姬。”


    “當真?”白虎靈忽閃著水靈靈的大眼睛,小王姬就是燁公子?那個銀殿下的故友?他們還曾在白雲鎮的聚賢樓一同暢飲聊人生呢,燁公子竟然就是小王姬!白虎靈一向對燁公子頗為讚賞,沒想到竟是熟人。


    北朔風看著嬌妻迴憶往昔的表情,問道:“你也認識燁公子?”


    白虎靈點點頭,笑道:“頗有淵源。”


    北朔風想了想,哈哈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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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夜喜滋滋地迴到一方小院,北朔風的小禮物又新奇又少見,還有特殊的作用,小夜恨不得立馬就投湖試試。一想到“湖”,倒還真有個美倫美奐風景宜人的好地方:練功房!


    小夜奔向練功房,一邊跑一邊將魚珠含在口中,縱身躍起,在空中縮成一團,“噗通”一聲砸進湖裏,小夜陷在湖水裏,睜著眼睛四處張望,果然能唿吸了,含著魚珠就能像魚一樣在水中暢遊,小夜心中歡喜無比,甩開四肢遊動起來,故意沉到湖底,悠然地散步,好像真的練就了沉湖千裏一般。


    抬頭望向湖麵,湖麵盈盈的水波映著陽光,一輪太陽變成一個巨大的跳動的光斑,不再刺眼,反而透著柔軟細膩,好像銀。


    小夜突然覺得眼中熱熱的,唿吸也變得強弱不一。銀,銀不見了,銀去了門裏,這個世間再沒有銀了。


    小夜沉在湖底,表情似是痛哭,不由得吐出一口氣,連著魚珠一並吐了出去,立時湖水全都湧了進來,小夜沒有內力護身,又丟了魚珠,頓時就窒息難耐,意識模糊,心中隻默念道:“該死的人是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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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小夜再次睜開眼睛時,已躺在舒服的床上,眨巴眨巴眼睛看看周圍,這裏是她的“一方小院”,怎麽自己還活著呢……


    耳邊傳來安溫柔的聲音:“你可算醒了,怎麽突然去投湖了,莫不是是傷心過度?”


    小夜躺著沒有起身,呆呆地望著屋頂,咕嚕道:“我才沒有傷心,才沒有去投湖。”


    安拍了拍小夜的手道:“心裏難過就哭一場吧,之前哭喪時也沒見你掉淚,我看得出你心裏不好受。”


    “我根本就沒有心,怎麽會心裏不好受……”


    安憂心地看著小夜,不知道改說什麽,許久才說:“你,是知道什麽了嗎?”


    小夜這才看向安,問:“你早就知道了?”


    安點點頭,道:“先前我去過漣府,看到地窖裏開滿了彼岸花,猜到個大概。”


    “你沒覺得我是怪物?”


    安搖搖頭,道:“我隻知道你是同我一塊長大的妹妹。”


    小夜癟過臉去,怨恨道:“你們為什麽都對我這樣好,我不值得你們這樣,就算對我再好我都會不為所動的。”


    安微微笑道:“不論前世是什麽,你既活這一世,就有這一世的牽絆,你若真是個沒心的,又為何要去投湖?”


    小夜語塞,她還真的不是去投湖的,隻是得了個魚珠去玩水的而已,可在湖底時那種撕心裂肺的痛卻也是真真切切,大概她也是有心的吧。


    小夜沉默了許久才問:“還有什麽事是我要做的嗎?”


    安不解地看著小夜,問:“你指的什麽?”


    “我隻是先後與惡魔交易的產物,交易完成了我就該灰飛煙滅,可如今交易大概是完成了,為什麽我還活著?”


    安詫異道:“哦?母後同惡魔討了什麽做交易?”


    “望能切斷血祭,望能挽救銀。”小夜悶悶道。


    安思索了一會,道:“那就是還沒有完成吧。”


    “血祭已經斷了,銀也死了,我已是無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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