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夜好像突然明白了為什麽當初離開金府時,金二少要契而不舍地尋,每次告別又那麽依依不舍,他從胡攪蠻纏到笑著喝到爛醉如泥,原來充斥著的是寂寞,是孤獨,是尋尋覓覓後依舊無力的冷冷清清。


    小夜站起身,緩緩地走進屋,輕輕地關上了屋門。


    作為親人,應當為之高興,更應祝他幸福。


    滿天的繁星,顆顆都像永恆的花。


    夜,已深,已靜,


    人,漸行,漸遠。


    ——————————————


    王室與青龍聯姻的喜訊傳遍各地,此消息也傳到了金府。


    金老婦人捏著一串佛珠端坐於上首,道:“王室與青龍的喜訊,你們哥兩都有所耳聞了嗎?”


    金大少長身立於屋內,恭敬道:“大街小巷都傳開了,雖然並未正式提親,但已然是好事將近。”


    “沒正式提親就是沒有,哪來的好事將近?”金二少反問道。


    “這你就不懂了,王室的官方說辭是先處著看看,其實就是認可了,畢竟二殿下身體欠佳,常年困於病榻,久不理世事,這樣的說法聽上去是為青龍家小姐著想,其實也是給二殿下一個緩衝和適應。”金大少侃侃而談。


    金老夫人看著兒子成熟又穩重,滿意地點點頭。


    隻有金二少依舊搞不清楚狀況,王室的二殿下?久困於病榻?哪個是二殿下?


    當今王室一共四人,族王,族後,王弟,王妹,其中王妹就是小王姬小夜。小夜有個貌美如花的哥哥,摳門又陰險,不僅逼著小夜還錢,還幫著叫花子追殺小夜,還硬把小夜押迴王府,那個所謂的“哥哥”應該就是二殿下了吧,可是都說二殿下久困於病榻,但怎麽看也不像個病人,且功力深厚,隻是清瘦了些而已。


    金二少皺著眉頭思索著,又看看大哥篤定的模樣,心想著,難道有兩個二殿下?


    金大少繼續講解道:“與王室聯姻是無上的殊榮,長久以來,隻有玄武曾獲此殊榮,玄武就是最接近王室的血脈。可是現在已經沒有玄武了,如今青龍獲此殊榮,今後青龍便是最接近王室的血脈,無比尊貴。”


    金母點著頭,歎息道:“世事無常,沒想到啊,玄武竟落得個全滅的下場。想當年,王室還親訂了綠發花簪贈予玄武,本以為又一樁好事,竟然換來的是一場天翻地覆。”


    綠發花簪?金二少低著頭默默地聽著他們的談話,大氣不敢喘,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知道了太多內幕,不敢輕易妄言半句。


    “母親,依您看,族內這樣的大事,我們金府是不是也該有所表示?”金大少問。


    金母沉思了一會。


    金大少又道:“聽聞,各部各派都快把青龍的門檻踏平了,我們這時候去湊熱鬧怕是落不著好了。”


    金母表示讚同,但若無動於衷,又顯得十分被動冷淡。不管在哪個年頭,站隊表態都是很重要的。


    金二少仍沉浸在那個“哥哥”是不是二殿下的疑問裏。此時忽地迴過神來,二殿下要成婚了,那個“哥哥”要成婚了?小夜自由了?不用再看他臉色了?想著想著,不禁咧著嘴笑了起來。


    金母見了,問道:“明明啊,什麽事情這麽好笑呀?”


    金二少立時神采飛揚,道:“該送的禮當然要送!就算不出彩,至少也得不出錯!免得落下話柄。”說著又看看大哥以求確認。


    金大少果然讚賞道:“明玉這話說得在理,不求出彩,但求無錯。”


    金母對小兒子的見解也是連連誇讚,覺得明玉明事理識大體,很有長進!


    商量妥當之後,金大少便去準備賀禮,金二少溜達著出了金府,朝觀日閣走去。


    來到觀日閣,小二熱情的招唿金二少入座,道:“金二少爺今日怎麽有空來小店坐坐了,想吃點什麽?小店有正宗的白粥套餐!”


    金二少擺擺手表示不用麻煩,又拉著小二坐下,壓著嗓子問:“你跟小夜很熟?”


    小二堆起笑臉,心裏倒是滿滿地無所謂,唉,多情的金二少,當真是個暖寶寶,可惜,用情於小夜這樣腳踏兩條船的實在是虧大了,道:“還算可以。”


    金二少趕忙拉住小二,做了手勢要他小聲說話,道:“小夜最近可有來過?”


    小二配合地壓低了聲音道:“沒來過,一點消息也沒有。”


    金二少道:“小夜是特殊人物,你要是看到她,萬不可聲張,立即來金府報我。”說著,解下腰間玉佩,遞給小二,道,“拿著這個,金府一看便知!”


    小二接過玉佩,習慣性地掂了掂(就像收了銀錢掂掂分量似的),確實是個好東西,道:“二爺放心!交給小的萬無一失!”


    金二少滿意地點點頭,站起身道:“別說我來過。”說完就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小二跟在後麵目送著金二少走遠,又看了看手裏的玉佩,心下納悶,小夜是哪門子的特殊人物,金二少這麽神神秘秘的,再說了,滿大街都看著他來了又走了,何必假裝沒來過……


    ——————————————


    期間,小夜日日苦練,美其名曰為了讓銀早日安心成婚,其實更多是為了排遣心中無比沉重的寂寞和恐慌。


    小夜沉浸在練功中,再沒去過息香宮,再不去聽王室和青龍大婚的八卦,努力讓自己習慣沒有銀的日子,習慣迴到一個人的逍遙快活,可卻隻有逍遙,唯獨丟失了快活。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經過這些日子勤學苦練,從手打、肘打、肩打、頸打,到腰打、背打、腿打、膝打、腳打等各類基本打法都練了個遍,如今雖然還不能運用自如,但準頭和力道是八九不離十了。


    之後就應練習套路,可小夜對套路的了解僅僅來自於銀之前展示的那幾招,小夜叼著根牆頭草思索著套路要怎麽開始,決定此番不再依靠銀,而是必須要靠自己,自己的命運更要靠自己去改變。世上沒有天生的強者,強者是靠自己磨練出來的,而不是靠旁人的支撐,牽牛花離開木架就成了一地爛渣,爬山虎沒了牆壁就變成一片狼籍。在人生的漫漫旅途中,每個人都是獨行者,靠自己才是長遠之道。


    小夜決定去書庫查閱,次日一早,小夜就奔去晚晴宮,裝了一大兜的糕點,又飛奔而出。


    雪莫名地看著忙碌的小夜,問:“她最近在忙什麽?”


    “聽說在練習流星錘。”安迴答道,並幫雪披上外衣。


    雪打量著小夜這副行色匆匆的樣子,猜想她八成是因為銀的婚事受刺激了,同時暗暗思索著,待青龍一事了斷,他要為他兩好好籌劃籌劃。轉而又怪道:“那個沒良心的,整日來蹭吃蹭喝,連句謝謝都沒有。”


    安笑而不語。


    雪憐惜道:“以你的姿色才學,就算不用美食,也一樣能綁住男人的心,為何練就如此高超的廚藝?”對此雪一直有些納悶,平日裏並不覺得安熱衷於做吃食,就算做了也幾乎被小夜一掃而空。


    安“噗嗤”一笑,道:“某人可是被綁住了?”


    雪微微臉紅,安很是心喜,雪這樣穩重多慮的人竟然也會臉紅,不由得盯著雪看,目中笑意盈盈。


    雪心中略微窘迫,道:“我是說你的手藝不被尊重。”之後想了想,又問:“你是族後,想吃什麽讓下人去辦便是,何需親自動手?”


    安若有所思。


    雪不禁想到白山那慘淡的飯食,偶爾吃吃全當清腸胃,日日如此確實寡淡了些,又心疼道:“是不是在白山時的餐飯太單調無味了,所以才自己動手改善夥食?”


    安搖搖頭,道:“當初是為了小夜才試著學做吃食,沒想到她愛吃,就一直做下來了。”


    “小夜?怎講?”雪詫異道,小夜貪吃顯而易見,但安為什麽要特意為她做?


    安歎了口氣道:“小夜到白山後昏迷了一年,醒來後又是個廢人,在夫人的精心照料下才慢慢好起來,那時候我隻知道她大概是我的妹妹,並且今後也住在白山,可後來,發現她什麽都學不會,卻又盡耍些小聰明。”


    安說著眼中有些波動,雪都看在眼裏,安繼續道:“起先,我很是煩她,覺得她不學無術,又愛搗蛋,自暴自棄也就算了,還讓夫人勞心。直到有一天,我看到她在院子裏挖土種草,很是專注小心的樣子。還有一次,看到她蹲在小溪邊洗手,滿手都是血泡,那時我才覺得,也許一直以來是我誤解了她,可是她已經不願意再理我了。”


    雪微微皺眉,明明是小夜調皮搗蛋,為何還理直氣壯,不過這也正是小夜的脾氣。想來,她一個有爭議的王室,又與王室完全不能匹敵,小小年紀就飽受內心孤獨,換做是他,他難道會比小夜活得更瀟灑嗎,恐怕未必。


    安歎了口氣,道:“雖然我們沒什麽衝突,但過去我總是冷臉相待,終究是傷害了她,我便想去改善我們的關係,試圖與她一同練功,一同習課,可是她見我來了就會躲開,我們除了一起去夫人那兒用餐,幾乎從不碰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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