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銀正儀態端莊的挖起一勺粥送入嘴裏,好一身貴氣。沒好氣地問:“你是不是早知道這的白粥是一絕?”


    銀淡淡一笑:“你才是白雲鎮的一號人物,怎會不知道這觀日閣的三絕?”


    “三絕?”小夜驚唿,立時又恨不得打自己一個耳光,這一問不就更加暴露了自己沒見過世麵了嘛,之前純屬吹牛皮……


    這時,李保爺一邊咂巴這粥,一邊眯縫著眼,道:“這觀日閣有三絕,日,粥,隻是其中兩絕,還有一絕是星!待萬家燈火熄滅後,於窗前看天,仿佛被巨大的星幕包圍,星光閃爍似遠似近,當真心曠神怡!”


    小夜心想,這麽說來這三絕我都品了?豈不是都拖了銀的福?又看了眼銀,銀細細地品粥,依舊目如深潭波瀾不驚。


    此時,有人感歎:“這也是奇了,是什麽人會選了這麽個寶地建了家客棧,不用跋山涉水,隻要走上客房,就能賞得這般美景,不僅如此,還能看遍大半個白雲鎮,實在難得!”


    “你不知道嗎?這裏最早是白雲娘娘行醫救人的地方!”


    “白雲娘娘?白雲娘娘就是那個萬年前的神仙?”


    “當真?白雲娘娘難道不是送子仙?我們可是專程前來求子的!”門口的一對夫婦說道。


    “錯啦,白雲娘娘是醫仙,專門治病救人。”


    “白雲娘娘神通廣大,什麽都拜得。”


    在座各位七嘴八舌又一陣議論,論了半天也沒個結論,突然有個人喊道:“李保爺,你是這白雲鎮保頭,肯定知道些內裏,快給我們說說。”


    李保爺正心滿意足品著小菜,順便聽他們閑話,如今被人問起,倒是樂於解答:“老夫確實知曉一二。這間觀日閣確是萬年前白雲娘娘的住所。”


    小夜來了興致,難道真有白雲娘娘?


    李保爺接著道:“數萬年前,這一片乃慌亂之地,加之流年不利瘟疫橫行,鎮上老老少少苦不堪言,染了病的幾乎就沒有活路了,眼看著鎮子就要滅了,但幸得上天垂憐,來了一位白衣女子,傳說這位女子膚白勝雪,一身白衣,裙擺飄逸,就像一朵白雲嫋嫋從天而降,這位女子不忍見鎮裏的人這般痛苦,便住在此處行醫救人,說來神奇,許多大夫都束手無策,但經白衣女子診治後均能康複,後來,看病的人越來越多,每日門前絡繹不絕,凡病輕的就開獨門方子,病重的就收歸隔離治療,無不痊愈,那些被收歸的人迴家後都說,看著朝霞晚霞的美景,不知不覺就好了,日出日落便是生命息息不止,白衣女子就是再世神仙。這位奇女子卻從不留名,大家都稱她白雲姑娘。”


    “當真是行醫救人的仙,那我們求子…”那對夫婦相視一眼似有焦慮。


    “白雲娘娘可有留下後人?”傍邊又有人問。


    “待我慢慢說完,”李保爺揮揮手,示意他們莫要打斷,道:“待瘟疫結束後,那女子又多逗留了好些年,已然是這一帶的名醫,不論治病求子都有人求上門來,且均能有所成效,當時鎮上大戶曾尋白衣女子診治求子,一年後喜得麟兒,那大戶便重禮謝之,女子極為心善,金銀錢財如數分給鎮裏百姓,那大戶人家奉女子為送子娘娘。”


    說到這,那對夫婦總算寬了心,相視一笑。


    李保爺繼續說:“後來女子離開鎮子,將這觀日閣贈給了常年幫她打雜的小廝,那小廝便將這觀日閣一代代傳了下來。”


    “可知白雲娘娘去了哪裏?”有人問。


    “白衣娘娘雲遊四方,無人知其下落。離開後,鎮裏鄉親感激白雲娘娘的恩德,開設了白雲廟,用來供奉白雲娘娘,還將鎮子改名白雲鎮,也是為了銘記白雲娘娘當年的善舉。”李保爺摸著山羊胡子,意猶未盡地說著。


    小夜聽的津津有味,原來這白雲鎮還有這樣的故事。銀看小夜一臉認真,笑了起來,道:“白雲鎮的一號人物燁少俠竟然什麽都不知道。”


    小夜白了銀一眼,心想:這人真是掃興。便不想理他,繼續興致勃勃地聽故事。銀依舊溫溫柔柔冷冷清清地看著小夜。


    邊上又有人道:“過幾日就是白雲廟一年一度的廟會,聽說可熱鬧了,我們這些外鄉人特地前來觀看,想一睹白雲娘娘姿容呢。”一旁眾人也都頻頻點頭。小夜更是來了精神。


    李保爺樂不可支,道:“白雲廟一直以來香火旺盛,不過要見白雲娘娘姿容怕是難了,廟裏的白雲像是後人憑傳說造的,從前老人都說白雲娘娘比那石像美上萬倍。”


    眾人一陣失望。


    李保爺又道:“不過聽聞許多年後有人在白山見到了一位酷似白雲娘娘的女子,據說頭發白,但容顏依舊,後來有人專程上山去尋,卻再未見到。”


    小夜睜大了眼睛,心想:膚白勝雪,又是滿天銀發,該不會是……


    銀聽著大家的議論,看著小夜的表情,淡淡一笑。小夜眼尖,立即盯著銀看,仿佛在求證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銀簡直聰慧無雙,微微點了點頭。小夜張大了嘴巴,下巴都快掉下來了,正想細問,銀卻示意她不要聲張,起身欲走,小夜趕緊跟了出去。


    路上已經熙熙攘攘都是趕早市的人,各色攤販應接不暇。


    銀閑適地走著,就像是飯後散步,小夜完顧不上吃小吃了,追上銀一把拉住,急著問:“可是真的?”


    銀柳眉輕輕一揚,道:“真的。”說著又繼續往前走。


    “是哪位先人?”小夜急於追問。


    銀停下腳步,低下來湊近了看她,一臉神秘,道:“你還真是什麽都不知道。”


    小夜被他看的小心髒咚咚直跳,可又覺得銀是故意笑話自己,十分不滿,嘟囔著:“賣什麽起官司。”又鼓起了腮幫子。


    銀漸漸摸清小夜的脾氣,露出一個壞壞的笑,道:“跟我來。”


    小夜頓時十分開心,跳著跟上前去,還以為銀要給她講故事的完整版,沒想到卻走進一間裁縫店,著急地問:“來這幹什麽,快說說白雲娘娘的事。”


    銀轉身打量著小夜身看,小夜給看的汗毛直立,店掌櫃適時地迎了上來緩解了尷尬:“兩位客官像挑些什麽衣服,小店什麽款式都有。”


    銀指了指小夜道:“給他挑兩身衣服。”說著順著掌櫃的指示朝裏間走去,氣定神閑地坐了下來。


    小夜看看自己一身是泥本不覺得怎樣,竟然被銀嫌棄,又氣不打一處來,瞪著眼超銀邊上走去,惡狠狠地說:“我可沒帶銀兩,你付錢。”


    銀皺著眉頭似笑非笑,道:“依你。”說著歪過來刮了刮小夜的鼻子,陰陽怪氣地說:“女孩子家別整日生氣,會變醜的。”


    這簡直成了火上澆油,銀之前還一副高冷樣僵屍臉,如今簡直變了個人,嫌我髒嫌我醜,還笑話我沒見過世麵,腹黑、毒舌、加嬉皮笑臉,不過他笑起來確實挺好看的,但是睡美人時期更討人喜歡。


    小夜試了兩身新衣,銀果然乖乖地付了銀兩,掌櫃的看著銀滿臉堆笑,小夜依舊嗤之以鼻。


    兩人走出裁縫店,晃晃悠悠地逛著早市,小夜但凡看什麽邁不動腳的,銀總會給她買點,有時候小夜真的錯覺銀都快成她的人肉錢包了。來到一家包子鋪,小夜聞著肉包子的香味懷念往昔,隻聽銀說:“包兩個肉包子。”不一會,熱氣騰騰的肉包子就到了小夜手裏,小夜激動的隻能“啊嗚”一口,蕩氣迴腸。小夜決定找個路邊坐下好好享用肉包子,便一屁股坐在石階上,本以為這麽掉麵子的事銀一定不會跟著坐,沒想到他竟然十分接地氣的坐在了自己邊上,沒有半分猶豫,也津津有味地吃起肉包子,小夜叼著肉包子瞠著眼看他,遲疑地伸手摸了摸銀的額頭,自言自語道:“沒發燒啊。”


    銀轉頭問“怎麽?”看小夜一臉吃驚便也猜到個大概,故意咧著嘴問:“你想我發燒?你是不是很喜歡照顧我?”


    小夜立即飛了個白眼,道:“別做夢了,我隻是覺得奇怪,你是不是之前腦子燒壞了,以你的身份怎麽能坐在馬路邊上啃肉包子。”


    銀笑道:“雲遊四海不談身份。”


    這倒是提醒了小夜,眼前這人畢竟是被雪百般嗬護的胞弟,他永遠都有一票否決權,絕不能留在身邊,免得落了把柄,生生毀了我這些日子在雪麵前樹立的良好形象,得把他甩掉。


    小夜這一長串內心獨白都被銀細細看在眼裏,銀卻默不作聲,隻是認真地吃著肉包子。


    小夜眼珠一轉,扭過頭來嘿嘿一笑,道:“你不是要尋故友嗎,這白雲鎮就這點大,該看的也看了該玩的也玩了,不如早點起程?”


    銀自然不會理會她這番好意,斬釘截鐵地說:“不著急。”


    銀不急小夜自然就急了,幹脆攤牌,道:“那咱兩也別一路了,你我誌不同道不合,我是要做江湖俠客的,你這麽柔柔弱弱的樣子一看就是走文人路線的,咱兩一路隻會互相傷害,今日起我玩我的你逛你的,井水不犯河水,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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