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的黑夜寂靜,如同凱瑟琳剛到這裏的那個晚上一樣——天下著小雨。


    凱瑟琳沒有隨身帶傘的習慣,但好在她的外套有一個兜帽。她把自己縮在大衣裏,把帽子一兜,加快腳步往車站的方向走去。


    安娜住在泰晤士河以南的居民區,公交車的路線不得不經過&castle1,凱瑟琳之後又轉乘一班車,謹慎的走著夜路。


    這一帶有些混亂,搶劫之類的事情發生的也不少。雖然每走幾步都會有一個路燈照明,但街麵上安靜的除了雨滴聲,就隻有腳步聲,也不是什麽很好的體驗。


    街麵上大多數的商家都已經關門了。除了一些24小時的營業店裏,還有一點燈光亮著。凱瑟琳數數口袋裏的硬幣,用為數不多的零錢給自己買了一個三明治。


    她就坐在便利店裏,對著街麵裏吃起自己這一天以來的第二頓飯。收銀員身後掛著的時鍾時針漸漸指向十二點。店員百無聊賴的看著凱瑟琳,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凱瑟琳匆匆把那個沒有什麽夾層的三明治咽下去。她像是被傳染了一樣,也跟著打了個哈欠。


    走出便利店,冷風讓人稍微清醒了一點。凱瑟琳看了看馬路對麵的五層小樓。安娜就住在三樓,那戶人家的燈還亮著。


    這是個好消息,她鬆了口氣。如果對方已經睡了,那凱瑟琳也隻能打道迴府。


    凱瑟琳看著對麵的窗子,用按鍵式手機撥通了電話。


    這個時候,一個穿著棒球衫的人從凱瑟琳邊上大搖大擺的走過,他故意撞了凱瑟琳一下,期間還做了些小動作。


    凱瑟琳的反應很快,錯身而過的時候,她反手就扣住了‘棒球衫’的肩膀,她打著繃帶的手還拿著手機,於是隻能用下巴示意男人交出方才從她口袋裏偷走的三枚硬幣。


    對方沉默了一下,黝黑的皮膚好像要和今晚的夜色融合在一起。他被捉到了,但一點都不緊張,他很不屑的從口袋裏掏出三個硬幣,扔到凱瑟琳腳邊的地上。


    “窮鬼,去撿呀!”


    硬幣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它們在凱瑟琳的腳邊轉了一圈,有一枚咕嚕嚕的滾到了路邊的下水道裏。


    “嗤,小妞,你去撿呀!”對方的眼睛裏傳達出的下流含義讓凱瑟琳皺眉。她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兩隻眼睛盯著麵前的‘棒球衫’,直到把對方盯得發毛。


    “···有病吧!”‘棒球衫’沒有什麽憐香惜玉的想法,凱瑟琳的一隻手還扣著對方的肩膀,他想要掙脫,又有點使不上力來。這讓他覺得很沒麵子。於是,蒲扇大的手,就往凱瑟琳的臉上招唿。


    凱瑟琳這才動了。她低頭躲掉了對方的巴掌。‘棒球衫’的手就從她的頭頂上擦過,隻是短短的一瞬,‘棒球衫’的巴掌就落空了。


    “fuck!”他憤憤不平的吐了口唾沫,再次伸手要打。


    街邊便利店裏的店員看到了大街上的這一幕。他哆哆嗦嗦的把店門鎖掉,順手把店裏的燈也都關了,一點都沒有要幫忙的意思。這個時候,時鍾已經指向了午夜十二點。


    倒黴的一天已經過去。凱瑟琳的忍耐也已經到了極限。


    她一腳踩在‘棒球衫’的腳背上,狠狠的攆了攆對方的大腳趾,趁他吃痛的時候,她的前臂迴收彎曲,手肘向前上挑擊,打的是對方的胸腹部。


    ‘棒球衫’吃痛彎腰。很好,這個時候就不要心軟了。凱瑟琳接著就來了個撩陰腿,直接把人ko在地上。


    ‘棒球衫’掙紮著想要站起來,但凱瑟琳的腳踩在他的胸上,狠狠的用力,一直到感覺對方的肋骨斷掉,她才把腳收迴來。


    “上一次有人拿槍指著我,他後來被別人用槍打死了。”


    這倒不是謊話。凱瑟琳說的是那個倒黴的的士司機。但她沒有說到那隻是玩具槍,也沒有說殺死司機的是華生,他隻是為了救夏洛克。


    ‘棒球衫’有些瑟縮的相信了。主要是凱瑟琳的氣勢太過強硬,那個人一點都沒發現,她是一個隻會三招防狼術的小姑娘。


    ‘棒球衫’掙紮著爬起來,捂著受傷的胸口,徑直跑過馬路,往對麵的樓裏跑去。


    凱瑟琳再次拿出電話,這個小插曲並沒有影響她要深夜找安娜聊天的安排。


    很幸運的,這次,她撥出的電話有人接聽了。


    “喂?”接電話的安娜語氣中透出了濃濃的不耐煩。


    雖然她看不到打電話的凱瑟琳,但凱瑟琳還是賠笑著說:“我是貝金克公寓的租戶。他們說您想要和我見一麵。”


    “什麽毛病啊!哈~欠!”手機裏傳來安娜的哈欠聲,她對著凱瑟琳大罵了一通,然後說:“你現在在哪裏?”


    “我在你家的馬路對過。”


    “那你上來吧。”


    對方掛掉了電話。凱瑟琳看看手機上現實的時間——十二點十五分。這個時候上門,她真是深表歉意。


    馬路上沒有行人和車子,凱瑟琳左右看了看,徑直穿過了馬路。


    凱瑟琳走到公寓樓下。安娜的名字就寫在樓下的電鈴按鈕旁邊。這其實很奇怪,一般的家庭通常會寫丈夫的姓名。但考慮到安娜和房東先生的關係不佳,凱瑟琳就沒有多想什麽。


    安娜在樓上給凱瑟琳開了遙控電子門。


    “電梯壞了,所以你隻能走樓梯。”安娜的聲音從充斥著電流聲的對講機裏傳來。


    凱瑟琳隻來得及應一聲,對講係統就被對方掛斷了。


    好吧,是她的錯。她這麽晚來,是不禮貌的。所以對方的態度不好,她也不能說什麽。凱瑟琳在心裏安慰了一下自己,順著狹窄的樓道,一層層的往上爬。


    這附近的物業看來並不稱職。且不說樓梯間脫落的粉刷,就說兩樓道三樓之間,樓梯燈已經壞掉了。住戶隻能摸黑往上。而且樓梯間還對方了一些雜物,這讓不熟悉這裏環境的凱瑟琳吃了點小苦頭。


    好不容易爬到了三樓。凱瑟琳還沒有來得及敲門,安娜就打開了——一條門縫。安娜碩大的胸脯占據了打扮個門縫。凱瑟琳控製著自己的視線不要冒犯到安娜,她結結巴巴的介紹自己:“您好,我叫凱瑟琳·諾蘭。我是韋恩·唐克德先生的訪客,發生了那種事情我深表遺憾。”


    安娜靠在門框邊上看了凱瑟琳一會兒。她吃吃的笑了起來:“哦!你以為我在為韋恩的事情傷心?這怎麽可能呢?韋恩那家夥···我可真是巴不得他死掉!”


    凱瑟琳老老實實的不說話。


    安娜笑夠了,看到對方並不配合自己,嘟囔了一句無趣,才把凱瑟琳讓了進來。


    這裏簡直就像是一個毛坯房!


    ——合成地板,發黃的白色粉刷牆,上麵還東一塊西一塊的沾這紅色的蚊子血。客廳裏就一個沙發一台電視,沙發上攤著各種衣物,凱瑟琳眼尖的看到了一條情趣內褲,黑色蕾絲的。看的她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睛。


    電視上正播放著某個訪談秀。凱瑟琳在公寓有時候也會看這個,她的不良愛好廣泛,追星也隻是其中之一。


    “嘿!來點酒精?”安娜遞給凱瑟琳一個酒杯。冰塊加伏特加,非常女漢子的喝法。


    凱瑟琳的鼻子動了動,她有些心動,但猶豫了一下還是拒絕了。“我在戒酒。”


    “真是無聊。這麽好的東西你竟然不喝!”安娜一口把酒喝掉,她打了個酒嗝,霸氣的把凱瑟琳推到了沙發上:“坐。”


    凱瑟琳猝不及防的被推進了衣服堆裏。她有些僵硬的保持著小學生坐姿,因為隻要她一轉頭,就能看到先前的那條內褲在她的身邊大刺刺的攤著。


    “您找我是想要談什麽事情?”凱瑟琳百折不撓的繼續問。


    “你這麽晚過來打攪我,就不能陪我先聊聊嗎?”安娜吐著酒氣,也重重的坐在了沙發上。沙發因為她的體重而彈了彈,坐在沙發上的凱瑟琳也不由自主的跟著抖了抖。


    “呃···想要聊什麽呢?”她在法國的時候做過調酒師,對於如何與醉鬼聊天還是比較有心得的。你看,隻要生活閱曆足夠豐富,那麽無論和什麽樣的人交流,都不用擔心沒有話題可談。


    “你抽煙嗎?”安娜大刺刺的坐著,不知道從哪裏又翻出了一包煙。


    “以前抽過一陣子,也戒掉了。”


    “啊!這可不容易。不過這種東西都戒掉了,你還有什麽人生樂趣?”安娜吐出一個煙圈,大煙圈套著小煙圈,普通的濾嘴香煙都被她玩出了花樣。


    “就混混日子。”凱瑟琳笑笑,借機觀察這裏的細節。


    憑借安娜和韋恩的關係,她也有可能成為兇殺案的作案者。——安娜對韋恩不滿意,對目前的生活也不滿意。所以她是有犯罪動機的。隻差···一個有動手能力的同夥了。


    凱瑟琳在沙發邊上的地板上看到一個相框。


    相框倒扣在地上,上麵還有一個大大的腳印。皮鞋印,大概有四十碼,是個男人的腳印。


    凱瑟琳迴想到之前看房的時候,韋恩說進房間要把鞋子脫掉。所以凱瑟琳對於韋恩鞋子的尺碼還有些印象···大概是三十五到三十七,這在男人中可以算是小的了。


    既然這不是韋恩的腳印,那就是安娜把別的男人帶進了她和韋恩的公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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