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查明大哥的死因,是烏嫣需要向這古怪的家夥付出什麽代價?


    ‘代價’二字過於沉重,轉念間,沈鏡月本就難堪的臉色更顯陰沉,


    她默默凝視著烏嫣黑鬥篷下半遮的側顏。..少女熟悉的臉在陰影下鍍上一層靜止的朦朧,眉眼淺淡著,明明比以往麵無表情時神情豐富些,可看久了唇角似笑,眼尾似悲。眨眼再看,又無喜無情。


    沈鏡月越發捉摸不透消失多日後出現的烏嫣在想什麽。


    即便是她這樣的旁人都會深想太子前日進宮請旨昨日就大婚封妃的匪夷舉動,可烏嫣就和完不認識琴廖一樣,知道發生了什麽而真的無動於衷。


    也對,烏嫣沒有情魂,她本就與任何人都不一樣。


    沈鏡月最終閉牢了唇,任何人為事付出何種代價都是為了另外一份得到。


    烏嫣盯著麵前的邪祟想了想,她第一次下湖被噬毒咬了手臂的那天就親口告訴過獨鄔這前任駙馬的屍骨被長公主埋葬在皇陵。獨鄔這家夥明明知道需要用到的屍骨在哪,他剛才幹嘛要多此一舉的再問一遍?


    記性不好?怎麽可能!


    獨鄔當時就對湖底的東西了解頗深,可有時又一副不甚了解的態度,自己手臂被咬他煞有其事的將那一縷噬毒引到自己身上。..


    可就在不久之前,整個邪祟可是乖乖聽從獨鄔的指示,湖中那麽兇狠的邪祟就毫不費力從自己身上離開,聽從獨鄔的操控。


    獨鄔不是栩伏人,人為產生的這邪祟與獨鄔的來曆或多或少有點關聯的吧。


    “圖省事,你可以將知道的先告訴我,沒必要一直卡著說。”烏嫣仰起頭麵朝獨鄔的滿麵繃帶。這查出邪祟死因的過程,總不會也能提高她的修為吧。


    “米飯喂到你嘴裏懶得嚼,現在是想我嚼好米飯直接塞進你食道是吧。”最愛小事鬧大的人突然想省事賺錢,獨鄔沒好氣的鄙夷,有這心態早幹嘛去了,晚了!


    “米飯熬成米糊端給我直接喝就成,你也不用費力嚼。”


    “你打算明天去皇陵?”獨鄔幹脆的切開話題。


    他能幫烏嫣走點捷徑得到答案,但不能掐斷捷徑直接將答案送到她麵前。


    親自查邪祟的死因確實與提高對方的修為沒有直接關係,有間接關係的原因他還隻是猜測中,自己都還在猜想的事情又怎麽可能現在就告訴對方。..


    “明天是去收錢的日子,皇陵肯定今天去。”沒有現成的米糊喝烏嫣也自覺,不再追問。


    她將自己已知關於長公主琴姮的事情在腦中重新拚湊,去掉誇大其詞,切掉模淩兩可,砍掉外界杜撰。


    剩下的信息越少越真,人物也跟著點名道姓,她注視著麵前邪祟終於怒了下唇角,朝沈鏡月問道:“那長公主府地宮還是密室裏麵專門割皮的家夥找到沒?”


    “一直在尋查,可無論是人證還是物證,一條線索都沒留下。”沈鏡月被問得一愣。


    獨鄔也不解,剛還想省事的家夥,這是又給自己找事做是吧。


    斜睨身側矮兩頭的鬥篷帽簷,他沒想到烏嫣還記著有那麽一個家夥,那種人有何好記住的。靠山琴姮都死了,那種雜碎還不找個地洞躲得嚴嚴實實的。


    “聽說現任駙馬嘯珞也死了,死因呢?”烏嫣繼續問道,她這酬勞還沒賺到手,這與前任駙馬有點關聯的家夥不是消失就死了,或者死無屍,真的好巧啊。


    “你走不走。”嘯珞自殺琴姮掛屍城門的事他不是告訴過對方了,獨鄔突然插話。


    “急什麽,你這家夥除了呆在我身邊還有什麽事可以忙的。”


    說的是事實,獨鄔被烏嫣斥訓得無言反駁,拂袖抓來一把椅子哼哧坐下。


    “四天前子時左右,嘯珞乘小舟在長公主府邸的湖上自刎摸脖子死了。”沈鏡月覺得奇怪,烏嫣不是最該問長公主的處境嗎?


    “沒做虧心事好端端的他幹嘛抹脖子,真的是自刎還是他殺嫁禍?”烏嫣對嘯珞的印象最深的一麵還是在海棠船上的偶遇。


    “九門負責處理屍體,我親自檢查了是匕首劃破脖子自刎的。”沈鏡月說著停頓了一下盯著烏嫣繼續說道:“隔天,長公主琴姮那被破肚的屍首不會是你弄成那副模樣掛在城門上的吧?”


    “蛤?”烏嫣覺得這個問題有點難迴答,不能說完沒有關係,她拿走了琴姮的死魂,而且現在就在自己身上放著。


    “嘯珞自刎後的隔天子時,琴姮模樣如老朽幹屍一般被人破開肚皮還挖出腸子,高掛我差點被斬首的城門上,這事世人皆知呀。”雖然太陽升起前琴姮的殘屍就移走,可這事要不是後來太子大婚,估計轟動到今天還是滿城議論。


    “破肚掛屍這事不是我幹的,她要活著還方便我詢問一些事呢。再說,我真要動手也是屍體砍砍分分,直接扔到那些女兒被剝皮的人家,掛在城門上這舉動太高調了。”她拿走琴姮死魂後琴廖就後腳出現公主府,她與獨鄔是直接去山洞閉關,屍體這事不問她也知道是琴廖幹的。


    “你”沈鏡月眨眼,以為自己幻聽。


    “別害怕,哎呀我隨口開玩笑了啦。”烏嫣聳肩一笑而過。


    坐在烏嫣身側的獨鄔隻是盯著少女的後背,心口上的死結一下擰得更深。


    “難道,都以為是我幹的?”烏嫣想想自己與琴姮本人可沒深仇。


    “外界說誰幹的人都有,還有傳言是我沈鏡月幹的。我以為是你,是因為當夜看守公主府寢宮外的侍衛屍首是從隱宗少主的府邸大門外扔出來,還扔了塊牌子,寫著‘誰扔誰撿’。”


    “有病!”烏嫣罵的是那位真兇,不過還是給了獨鄔一腳,這家夥說消息能不能說乎些。


    踢一腳又感受不到痛,獨鄔起身:“再可以走了吧。”


    “走走走,帶上沈副督一起。”烏嫣示意獨鄔將邪祟收起。


    “我,我必須呆在九門。”沈鏡月咬唇搖頭,總督呆在五崇殿隨時可能出來。


    “一下就迴來,琴子祁不會有事的。”烏嫣篤定,反正有那不是人的姑娘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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