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慌,慢慢想。”


    許軍想了一陣告訴我說,他一個禮拜以前除了進貨以外,再就是忙跟他女朋友小晴訂婚的事,沒去過什麽不幹淨的地方,至於犯忌諱的事,他也沒做過。


    聽完他的講述,我問:“那你有沒有得罪過什麽人?”


    “你的意思是,有人害我?”許軍愣問。


    “我也隻是猜,你好好想想吧。”


    “沒有啊,我從來不跟人起衝突的……哦我想起來了!”


    “想起什麽?”我問。


    許軍朝屋門口看了一眼,告訴我說,他這個服裝店是兩個月前開業的,由於學過市場營銷,自從一開業,他就推出了一係列很有創意的優惠活動,再加上貨真價實,所以吸引來不少顧客,但是也給自己招惹到麻煩。由於和馬路斜對麵一家服裝店賣同款的衣服,那家店的老板說他故意搶自己的生意,找人威脅過他,並且限他一個月關門,不然就要拆他的店。


    許軍雖然為人踏實,脾氣也好,但是並不懦弱,麵對這種不正當的商業競爭,他沒有妥協或者退縮,每天照常營業,最後也沒怎樣,不了了之了。


    “難道是那家店的老板要害我?”許軍問。


    我讓他帶我過去那家店看看,他說那店關門了。


    “關門了?”


    “嗯……”許軍突然在自己大腿上拍了一下,“我記起來了,那家店好像就是一個星期以前關的門!”


    至於那家店為什麽關門,許軍就不清楚了,聽說好像是,那老板遇到了麻煩事。


    “那老板是什麽來頭?”我問。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我隻聽說,那老板認識一個以前我們這市裏的‘大哥’,那人姓孫,外號叫黑子……”


    “怎麽樣?”出來外麵,陸冰問我。


    這時候,有幾個顧客走了進來,許軍也從裏間走出,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樣。


    “你別擔心,我們會幫你的。”我對許軍說,然後衝陸冰道:“冰,我們走,另找個地方說話……”


    出來許軍的店,我和陸冰順著街來到一家麥當勞,一人點了杯飲料喝,我把向許軍詢問到的情況講給了陸冰。


    聽完我的講述,陸冰緩緩轉動著吸管說:“找人威脅許軍的那個服裝店老板認識黑子,他的店一個禮拜前關門,黑子也是一個禮拜前從老城區的那座宅子裏搬走的,看來,那老板說不定就是黑子他們那幫混蛋的其中之一。”


    我點了點頭。


    陸冰喝了口飲料說:“看樣子,許軍撞邪,應該就是那老板搞的鬼,你還記不記得,跟他們在一起的那個李大師?”


    “當然……”我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說,是那個姓李的混蛋收了那老板的錢,幫他害許軍?”


    “有這種可能。”陸冰說:“看來,那些混蛋雖然被王明山給嚇得躲了起來,但是暗地裏也沒閑著,那個姓李的也和他們在一起,還在繼續收錢幫他們害人……”


    我們正愁找不到黑子他們,眼下有線索了。


    在麥當勞坐到將近十二點,我和陸冰走了出去。外麵的雨早就停了,不時有冷風吹過,水珠從樹枝上掉落下來,劈裏啪啦打在街麵上。不少店鋪都已關門,原本喧鬧的步行街冷清了下來。


    順著街來到許軍的店,隻見他正在門口轉圈子。


    “我十一點就關店門了,一直在等你們。”許軍說。


    “好,把門打開吧,我們先進你店裏麵看看……”


    我和陸冰用了半個小時的時間,在這店裏的每個角落都查看了一遍,沒發現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存在,於是就問許軍這些天他是在哪裏住的,他說在家。上個月,許軍的母親病了,他父親一直在醫院陪護,所以許軍每晚都迴去看家,並且給他母親煲上湯,第二天早上把湯送到醫院,然後才來步行街自己的店裏。他告訴我們說,他之所以和談了一年多的女朋友小晴訂婚,主要就是為了給母親衝喜,希望她的病能快點好轉……我心說,那個小晴看起來沒頭沒腦的,買個飯迴來店都找不到,遇到這麽一個踏實有孝心的男的,也真是她的福氣。


    既然在這店裏找不到邪物,那麽,那東西應該就是在許軍的家裏,也就是說,如果真是那個姓李的混蛋在害許軍,他是找到了許軍的家,往他家裏弄進了不幹淨的東西……想到外公說過的話‘對無惡不作的混蛋心慈手軟,那自己也就是一個無惡不作的混蛋’,我的牙根直癢,那個姓李的就是一個無惡不作的混蛋,那晚在那座宅子裏,我和陸冰都差點都死在他手上,現在他又對許軍這麽好的一個人下黑手……如果後麵讓我找到他,一定不會輕饒他!


    許軍有一輛車,但是由於他近些天睡眠不好,擔心出事故,所以沒敢開,我們打車去的他家。許軍的家在一片很老的小區的最深處,那是一座前麵帶院子的兩層小樓,在他家附近有一個機關單位,晚上沒人,因此很安靜。


    進家以後,雖然有我們在,許軍看起來還是有些害怕,但是他仍然招唿著我們在客廳裏坐下,並且給我們端來一盤水果。


    “不用管我們,你要有事就忙你的,我們在你家四處看看。”陸冰說。


    “好,那我去給我媽煲湯……”


    許軍去了廚房,我和陸冰把樓上樓下每個房間都看了一遍,一無所獲,最後進廚房裏也看了,還是什麽都沒有發現,於是便來到了院子裏。許軍家院子裏也有個花園,但是無論麵積還是裏麵花卉植物的品種,都比黑子宅院的那兩個花園要差的遠。花園的上方支著葡萄架,葉子早就落光了,由於之前下過雨,不時往下掉水珠。


    我和陸冰端著羅盤在這宅院裏測了一圈,沒發現有什麽東西,陸冰說,到那個花園裏也測一測,說不定被姓李的埋了什麽東西……果然,當我們測到花園的東北角,羅盤的磁針出現輕微的擺動,我和陸冰麵麵相覷。


    向許軍征詢過後,我找來鏟子往那地方的底下挖,可是挖了一米多深,什麽也沒挖到,再用羅盤測,磁針不再擺動了。看來剛才導致羅盤磁針出現擺動的,是這塊地方最上方的泥土,被我用鏟子一挖,把泥土給挖散了,於是羅盤就什麽也測不到了……這就是說,是有人在花園的這個位置放過什麽東西,因此導致羅盤測到這裏磁針出現擺動。


    我不禁想到王明山的那個背包,難道說,姓李的那個混蛋得到了那隻包,他過來害許軍的時候,把那包也帶了過來,並且在這花園裏麵放過?陸冰沉思不語。這時候,許軍走了出來,我問他有沒有在這花園裏放過什麽東西,他想了想,連連搖頭。


    許軍煲的也不知是什麽湯,香味兒從廚房裏飄出來,聞著很誘人。使勁吸了吸鼻子,我忍不住問他,你這是煲的是什麽湯?許軍說是豬心湯,他母親最愛吃的,要煲整整一晚上。豬心湯怎麽這麽香?陸冰問。


    “我從我嶽父……”許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說:“從小晴家裏拿來的,也不知是什麽香料,煲出來特別的香……”


    “哦。”


    陸冰笑了笑,沒說什麽了。待許軍進屋以後,陸冰低聲對我說:“這湯聞起來香的有點古怪,我懷疑這個許軍所說的‘香料’,可能不是什麽好東西。”


    我再次使勁吸了吸鼻子,感覺確實香的古怪,從廚房飄出來的這種香味兒,聞著有點像放了重料的牛肉火鍋,令人牙根發緊,很想流口水那種,明明在麥當勞吃過宵夜的,可是我的肚子又餓了。


    陸冰說有些過於香的香料,比如罌粟殼,是不能夠用來煲湯的,不然會影響人的神經係統,給人的身體造成傷害。


    我聽的直皺眉頭,“你是說,是那個叫小晴的父親要害許軍的母親,所以讓許軍把這種香料拿來煲湯?可是,他為什麽要害自己的親家母呢?”


    陸冰出神地搖了搖頭說,雖然她和小晴很熟,但是對小晴的父親卻不怎麽了解,因為在她和小晴經常一起玩兒的那幾年,小晴的父親一直在外麵,不知做什麽生意,很少迴來。雖然近幾年聽說常待在家裏了,但是她和小晴都已長大,各自有了自己的生活,很少在一起玩兒了。


    “這是別人的家事,我們還是不要插手了,也許這種香料對於許軍母親的病有治療的作用也說不定。我們要做的,是幫許軍把他纏身的‘劫’給化掉。既然過他家裏來也沒發現有邪物,那麽我想,害他的邪物可能是每天晚上趁他睡著的時候過來的。我們等在這裏,看那東西今晚還會不會過來……”


    許軍正不安地坐在客廳的長沙發上搓手,見我們進來,急忙問:“怎麽樣?”


    陸冰看了看表說:“這樣吧,你先睡覺。”


    “睡覺?”許軍一愣。


    “對。”陸冰說:“等你睡著了,我們看看害你總做噩夢的那個東西會不會過來……”


    許軍的臉色有些發白,他驚恐地朝外麵看了一眼,然後慌亂看向我們。


    “你不用怕。”陸冰指了指他身下的沙發,“就在這沙發上睡吧。”


    由於緊張不安,許軍根本就睡不著,我便用銀針紮他的昏睡穴。過了好一陣,許軍的氣息漸漸平緩,終於睡了過去。


    我把吊燈關掉,打開這客廳裏的一盞小燈,指指正對許軍睡覺的那張沙發對麵的一張沙發,我和陸冰躲藏在了後麵,靜靜等待著。我們來到這裏時就已經一點了,現在已經兩點多鍾,過不幾個小時,天就要亮了,害許軍的邪物今晚還會過來嗎?或者它早已來過,被我們給錯了過去?


    由於我和陸冰都認為,害許軍的東西肯定是姓李的那個混蛋派過來的,所以商量以後我們決定,先不急著除掉它,也不要驚動它,看看它是怎麽害許軍的,然後跟上它,看它往哪裏走。當它引領著我們找到姓李的和黑子他們那幫人的藏身處,再把它給除掉。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昏昏的燈光把客廳中央一把椅子的影子長長投射到門口。外麵起風了,吹的葡萄架子嘩嘩啦啦響,水珠掉落的聲音夾雜其中,像是下了一陣急驟雨。


    許軍身上既然有怨穢之氣,那麽我認為,害他的可能是和當年那個丟丹的老頭兒所養的那隻狐狸一樣的‘邪祟’,由那個姓李的混蛋養了害人的,既然是‘邪祟’,那便是以實體形式存在於世間的生靈,而不是虛無縹緲的鬼魂那些。所以,我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屋門和窗戶上,因為那東西如果過來,要麽會由門,要麽會從窗進屋,不可能穿牆而入。直到陸冰碰了我一下,我才收迴目光,順著她手指往門口的地麵一看,我忽然發現,客廳正中的椅子原本被投射到門口的淡淡影子,不知怎地變得濃重了許多,而且,明明椅子沒動,可是那影子卻在動……仔細一看,我心裏像是被人塞了一塊冰,涼的一抽,不是影子濃重了,也不是它在動,而是一個黑黑的東西覆蓋在椅子的影子上,是那個東西在蠕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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