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仙宮


    月嬪半躺在床榻上,上半身依偎在東嘉帝的懷裏,臉色蒼白,額間點點汗珠,卻更見嬌柔,身上潔白的中衣,在肩膀處被鮮血染紅,所謂觸目驚心弱柳之姿不過如此。


    林清綰同楚夫晏跪在人群前麵,兩人微垂著腦袋,四目相對。


    “愛妃,快將藥喝了。”東嘉帝的眼底滿滿的心疼,說話間溫柔不少,誠然沒有朝堂時的嚴肅。溫柔擔憂,倒是有幾分尋常男子為嬌妾心疼的姿態。


    “皇上,今日參加宮宴之人都已在此,均是王公貴族的家眷”東嘉帝身邊的紅人嚴公公細聲細語的說道。


    “皇上,為何柔妃姐姐沒來?難不成她還在生我的氣嗎?”


    本就虛弱的月嬪,在說話間顯得更是無比的嬌弱,她的話引起皇上的注意,一眼掃去,果真沒有華服富貴的柔妃。


    “柔妃為何不在?”


    東嘉帝看了眼身側的嚴公公,本來溫柔擔憂龍顏頓時緊繃起來。


    “什麽事情,還能與宮中嬪妃被刺受傷比肩!”


    一時之間,宮殿的氣氛更見凝重,柔妃設立宮宴,刺客隱入鹹福宮,柔妃遲遲不曾出現,這裏麵的情由稍微想想,就讓人捏一把汗。


    就連林清綰這樣在林府不受待見的女兒,也被人多看了幾眼,大家心知肚明,鹹福公的情況非常不妙。


    “柔妃娘娘到。”外麵小太監的聲音響起。頓時所有人的視線都往門口看去,東嘉帝看著姍姍而來的柔妃,氣勢更見冷冽。


    “臣妾見過皇上,皇上萬歲。”


    柔妃臉色失容,眼角的著急顯而易見,福了福身體後站在嚴公公的身旁。


    “皇上,刺客躲進鹹福宮後,就在也沒有音訊,卑職失職,還請皇上責罰!”


    領頭的侍衛長跟在柔妃的後麵,隨即端正的跪在地上,微垂著腦袋,雙手參拜在地。


    “廢物!連一個刺客都沒有抓到!”東嘉帝難掩激憤,龍顏震怒。


    “皇上……”月嬪虛弱的伸出手抓著東嘉帝的大掌,視線掃過一旁的柔妃,“刺客在鹹福宮消失不見,真是讓人心驚就像是上次皇上為了臣妾,訓斥了柔妃姐姐幾句一樣讓臣妾不安……”


    柔妃臉色煞白,眾人因這句話終於名正言順抬頭看向柔妃。


    東嘉帝不禁神色一怔,威嚴的眼眸直視著柔妃,隻見她的臉色越發蒼白,櫻唇早已經失去血色。


    “皇上冤枉,妹妹這話實在誅心,臣妾之所以姍姍來遲,不過是因為昭和飲酒不適昏睡不安,臣妾憐子心切因此稍是耽誤。臣妾教導失誤甘被懲戒,但是皇宮行刺這樣禍及滿門,臣妾萬死也萬萬不敢如此糊塗!”


    柔妃哭喊著跪在地上,楚楚可憐的模樣很是讓人心疼,但是每一句都清晰明確,尤其說到昭和,眼圈驟然發紅,讓人無法不動容。


    昭和畢竟是東嘉帝的骨血,而且東嘉帝懷抱著月嬪跟昭和其實相差不了幾歲,現在聽到昭和公主昏睡,而自己為了月嬪震怒,多少有些觸動。


    “而且,臣妾設立合湘宴,也是因為我的侄女不日跟楚家聯姻,臣妾看林楚兩家……”


    柔妃哭得嚶嚶切切,接下來的話當然沒有說,朝堂之上的製衡,怎麽能讓一個後宮嬪妃置喙,但是柔妃就是這樣嬌嬌切切的哭泣,反而讓東嘉帝體察。


    不愧是林家送到宮中榮寵多年的女子,情勢來勢洶洶,她一柔一齊,實際上毫不退讓。


    東嘉帝把目光看向了林清綰,龍眸中壓不住的不耐,這本不詳的林家女,每一次婚約都橫生事端!


    而林清綰卻看到坐上的瑟瑟發抖的月嬪,目光掃向婉嬪。


    “皇上,四皇子不見了!”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在門口處傳來。。


    一直站在一邊婉嬪,恰到好處的微頓,隨即一臉著急又擔憂的看著東嘉帝。


    “皇上,宮宴的時候顯兒還在鹹福宮,該不會被刺客綁了?皇上,求您一定徹查今夜宮中之事!”婉嬪的聲音夾雜著顫抖,說話間水靈靈的眼睛含滿淚水。


    跪在地上的柔妃心下一驚,內心也亂成熱鍋上的螞蟻,月嬪到底是一界嬪妃,也可能是宮牆內的爭風吃醋,但是如果禍及皇嗣,形同謀反!


    “搜!給朕搜!宮門禁閉,徹查鹹福宮,在未找到刺客和四皇子之前,所有人不得離開偏殿半步!”


    若說宮中有人行刺惹惱皇上,那麽四皇子的消失直接觸怒到東嘉帝的龍須。


    “是,卑職領命!”


    跪在地上的家眷們紛紛害怕,後悔進宮參與此次的宮宴,苦不堪言的跪在地上,但是沒有一個人敢表現出怨懟。


    “事情未有結果之前,愛卿及家眷們在偏殿靜候,朕定會還你們一個公道。”


    天子盛怒,柔妃就算依仗著林家,現在也是抖若篩糠,更別說現在呂顯還在鹹福宮中,不管四皇子跟昭和到底怎麽解釋,若發生這樣的事,昭和肯定是毀了,跟別說婉嬪月嬪一唱一和,到時候別說刺客,就算是有個刺客的蛛絲馬跡,對她母女倆都是滅頂之災。


    思及至此,柔妃沒有暈過去,已經是鎮定非常!


    差不多了,柔妃現在的驚恐與兇險,足夠她記住現在的滋味,並且左右她的決定。


    整個月仙宮,在東嘉帝的震怒下連唿吸都下意識的屏住,這個時候一抹纖細的身影卻越眾而出。


    “皇上,民女有一事相求。”楚夫晏幾乎是第一時間,想要拉住林清綰,但是林清綰毫無遲疑,清瘦妍麗的身影就出現在視線的中間。


    “今日柔妃設宴,是為民女慶賀,驟然發生變故,民女確實責無旁貸。民女願意留在月仙宮,如果再因為民女惹出亡命兇徒,民女一定擋在月嬪之前,民女願血濺當場,也定當護月嬪周全。”


    林清綰一字一句說得鏗鏘,卻沒有人把她的話當真。大多都是這衷心表的實在讓人難堪又突兀。


    林清綰這樣無足輕重又屢屢不詳的女人留在月仙宮除了徒增累贅,並沒有任何作用。


    果然,東嘉帝更是神色更見不耐:“安生在偏殿休息,抓住刺客,你父親就接你迴去。”


    林清綰似乎終於知道見好就收,低頭跟隨去往偏殿,隻是在看到為了昭和焚心不已的柔妃時,輕輕對柔妃說道,看似安慰:“娘娘不要驚慌,這是我在恩澤宮撿到的玲瓏環佩,是林家的陪嫁之物,此番娘娘受驚,環佩卻失而複得,寓意逢兇化吉,也代表林家,一直與柔妃娘娘同在。”


    林清綰說的很輕,而且今夜連番變故,柔妃宮中丟了什麽,又被同為林家女的林清綰拾起,交還柔妃,這小小的情節幾乎沒有人會注意,連柔妃也是心煩意亂隻是一把拽過去就算。


    反而覺得這個不討人喜歡的侄女,今天的話似乎特別多!


    顯然雖然是林家陪嫁獨一無二的玲瓏環佩,當然比不上現在還人事未醒,卻跟呂顯共處一室的呂昭重要!


    但是坐上“虛弱”的月嬪看到林清綰拿出的玲瓏玉佩,美麗至極的眸子卻猛然一縮。


    “皇上,臣妾想和林家嫡女話話家常,再說不久後她便嫁入楚家,說來也算是臣妾的……”臉色蒼白,極其虛弱的月嬪緩緩開口,卻明顯是和東嘉帝討要林清綰。東嘉帝遲疑,愛憐的看著月嬪。


    “愛妃已經受傷,正應該好好休息,而且行刺之人尚未肅清……”顯然,東嘉帝更希望月嬪好好休息,越發顯得林清綰剛剛的一番慷慨激昂,徒惹人笑話!


    “臣妾瞧她一臉溫良,甚是可親,不會乏累。若有不測,難不成皇上不能保護臣妾嗎?”


    月嬪柔美又純良,嬌弱的容顏上帶著仿若透徹的毫無防人之心,最後一句卻點明了相信皇上護著,讓東嘉帝又心疼又感慨!


    “好好好,朕依你。”東嘉帝輕輕拍了拍月嬪柔軟的手背,“都下去吧,林清綰,留下照顧月嬪,若有半點兒差池,朕嚴懲不貸!”


    天子詔令,本來月仙宮很快人去樓空,已經頗受驚嚇的命婦忙不迭的離開,還不知道現下何時才能迴歸府邸。


    隻是有一抹高大的身影,楚夫晏並沒有隨著人群離開月仙宮,腳步幾次躊躇到底沒有踏出月仙宮,幾乎是突兀的來迴踱步,麵無表情的來迴踱步。


    東嘉帝眼神掠過楚夫晏,逗留嬪妃宮殿,顯然極易觸及帝王逆鱗。


    “楚公子是害怕本宮謀害你未過門的夫人嗎?”月嬪慘白著臉說道。


    “微臣不敢,隻是怕清綰不懂事,叨擾了娘娘休息。”


    楚夫晏恭敬作揖,目光卻毫無避諱直直落在林清綰的身上。


    “如此甚好,本宮也是見清綰很是伶俐,定不會讓本宮失望。”


    楚夫晏鬆了一口氣,月嬪到底是楚家進貢的女子,一番話下來,都點在了林清綰是楚府未來夫人的身份上,顯然還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


    楚夫晏再抬頭看了眼林清綰,見她暗自點頭,這才放心離開。


    林清綰有些恍惚,這種寧願觸怒聖顏,也要護自己周全的經曆林清綰從來沒有過,上一世她仿若自己都不為自己而活,為了任何人可能的不開心,無限的壓抑自己的真實想法。


    可是她在楚夫晏眼中,卻一直看到為自己著想的眸光。


    東嘉帝又對月嬪安慰了一番,但是很快太後宮中傳人問話,顯然也是知道了月仙宮的事端,月嬪出身微末,是楚府中的傍家挑出的女子,太後一直不喜這樣的女主獨得帝王青睞,東嘉帝也知道太後的心思,很快也離開了月仙宮。


    皇帝帶著浩浩蕩蕩的侍從離開,整個月仙宮頓時寂靜下來。


    待最後一位侍女離開,月嬪慢慢坐起身體,直直盯著喬林清綰,精致的美眸看著東嘉帝的時候風情萬千,現在看著林清綰卻是淩厲地仿佛可以片下血肉。


    “月嬪似乎很喜歡柔妃的玲瓏玉佩,為了答謝月嬪留客之意,清綰不日再送上玲瓏玉環一枚。”但是林清綰在月嬪麵前笑意盈盈,柔美清澈的樣子仿若因為有機會留宿皇宮而欣喜的尋常侯門小女。


    “就讓今夜的刺客交由娘娘如何?”林清綰直接開門見山。


    “你在說什麽?”月嬪坐起來,慘白的臉色上閃過詫異,再開口已經是疾言厲色:“你都知道什麽?”


    那玲瓏玉佩,本來應該是今夜刺客行兇歸案後不小心被搜出的“信物”,這玲瓏玉環是林家陪嫁,不說絕無僅有,但在皇宮之下也是你獨一份,驟然被搜出,足以讓柔妃百口莫辯!


    可是問題就是,戲還沒有到點,刺客還沒來得及躲進了鹹福宮又被強行搜出,玲瓏玉佩已經先一步被林清綰“撿到。”


    現在林清綰更是直接點出,原本的玲瓏玉佩應該在刺客手中的事實!


    “娘娘不必執著於我如何知曉,我現在站在娘娘的月仙宮,就說明我與娘娘並非對立。”


    林清綰揉著手中的玲瓏玉佩,瑩潤的纖細手指,跟手中細膩的玉石印在一起,竟然相應成輝,讓人移不開眼睛:“既然娘娘能和婉嬪合作,為何不能和民女合作?”


    柔妃的玲瓏玉佩,就是前世給柔妃定罪的“鐵證”,上一世林家為了這次行刺元氣大傷保住柔妃,但是柔妃到底因為這個事件被東嘉帝步步厭棄。


    林清綰在入宮之前就著手複刻了玲瓏玉佩,真正的玲瓏玉佩當然還在刺客的手裏,但是企圖陷害重在措手不及,林清綰已經先一步“撿到”交迴了柔妃,很多王公貴婦都得以見證,玉佩就算再在刺客手中出現,也變得疑點重重,柔妃有林家這強大,不僅柔妃容易翻身,更可能月嬪禍及自身!


    上一世的刺殺事件跟林清綰無關,但是這一世的刺殺會成為林清綰一步一步剪斷婉嬪母子爪牙的開始!


    “民女能保您在半年之內,晉升皇貴妃!”仿佛月嬪越是疾厲,林清綰越是悠然,說出皇貴妃四個字,仿佛道是平常!


    皇貴妃,地位幾乎直逼皇後,整個後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你能?本宮若是沒有記錯的話,你隻是個不受寵的嫡女,有如此能耐?”月嬪嘲諷出聲:“你憑什麽?”


    “憑我不過是毫無所恃的林家廢女,憑我跟月嬪你一樣身後門第無依。憑我就算死在宮中也沒人為我吊唁。”林清綰一字一頓的說,月嬪一直冷冷的看著林清綰。


    “憑我並非嬪妃,不會忌憚月嬪娘娘產下皇子。”


    說到皇子兩個字,月嬪柔美的眉心狠狠一跳。


    這個林清綰真是林家不肯多看一眼的女兒嗎?


    自從她拿出了玲瓏玉佩,說的每一句話,都讓人無法拒絕!


    她點出她的身份輕微,就算現在聖眷正濃,但是並不成氣候,就從太後對她的態度就可以猜度一二。楚家這樣的世族也並不怎麽把她放在心上,她並不能得到林家對柔妃那般一榮俱榮的支持。


    她點出她跟婉嬪合作的死穴,婉嬪育有四皇子呂顯,絕對不會允許月嬪的肚子裏再孕皇嗣,讓她難以控製!


    “還憑我知道,明日天明娘娘就將晉升為妃。”林清綰端起一杯茶盞,輕輕吹開碧綠澄澈的茶水,抬起都眸子像是墜入人間的妖:“如若食言,清綰拿我的項上人頭奉還。”


    一刻鍾後,林清綰被安置在了月仙宮偏殿。


    門外的宮女走進來,領著林清綰暫時離開。


    “有勞姑姑,小小心意,還請姑姑收下。”


    林清綰從懷裏拿出小包銀兩遞過去,宮女眉開眼笑的收下。


    林清綰在月仙宮留下不到半刻,可是由月嬪娘娘最貼身的宮女送出來,就算沒有出手大方,也必須小心的賠上笑臉。


    林清綰說自己偏好清淨,宮女就非常有顏色的把偏殿候著的宮人都帶了出去,告訴林清綰有需要,隻需要吩咐一聲。


    踏進偏殿的林清綰,一雙秀目掃視了眼偏殿的結構,隨後閑適的拉開一把椅子:“出來吧。”偏殿裏除了她一人之外,再無他人,她的話剛落便有空蕩蕩的聲音迴旋。


    她坐在椅子上,也不著急。不過,就是用心分辨她竟然也分辨不出某人的藏身之所,楚家的兒孫果然各個翹楚。


    “我們算不算心有靈犀?”


    一道帶有磁性的聲音從橫梁上傳來,不過是轉念,他的身影便落在地上,微挑著劍眉看著椅子上的人。


    林清綰放下茶盞,看了看信步而來的男人,不由得歎息了一聲:“這裏是月嬪的偏殿,你出現在這裏,於理不合。”


    楚夫晏走到她的對麵,卻沒有坐下,皺著眉頭打量了林清綰一番,突然傾身向林清綰,狹長的眸子上下打量她:“你又瘦了。”


    林清綰在府中本是受盡了折磨,比尋常女子消瘦,重生以後殫精竭慮,身形隻能更見消瘦,而楚夫晏高大英挺,並非將門之後,但是身形帶著武將媲美的英氣,更顯得林清綰纖細柔弱。


    “你滯留宮中,就為了一句你瘦了嗎?”


    林清綰隻覺得麵對月嬪,她步步兇險但是足以收放自如,但是麵對楚夫晏,他淺淺的一句卻讓她覺得,左右迴答都是不對。


    “那或者應該說,你拿的林龍玉佩,雖然剔透白潔,但是跟林家本身的透血漢白玉,還是相形見絀,如果被有心人遞交聖上,你反而是惹禍上身。”楚夫晏攤手說道。


    林清綰抬眸看向楚夫晏,清冽的眸光中劃過一抹銳利。


    隻是匆匆一撇,林清綰都不知道楚夫晏有沒有看到,但是他卻已經一口道出其中關竅,而且提醒自己被反噬一口的可能!


    “楚公子,是怕惹禍上身?”


    “我是怕你什麽都不告訴我,你想月嬪為你所遣,大可不必這樣大費周章。”楚夫晏走到林清綰麵前,如墨的眸子定定的看著林清綰:“你是我的夫人,楚家的人,也是你的人。”


    林清綰像是被燙了一樣,後退了一步。就算是上一世懵懂無知,跟呂顯拜堂成親,被掀開蓋頭的一刻也沒有此刻來得擾的思緒紛飛。


    “你倒會分析我的兇險,可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林清綰蹬站起來,聲調頓時拔高道忘了別人會聽到。把楚夫晏往外推:“速速迴你的宮殿,出宮再議。”


    “好好顧及自身。”楚夫晏被向著窗外推,有些哭笑不得,忙不迭的說:“不足以與月嬪交換,跟我要求即可。”


    林清綰把楚夫晏推了出去,關上門窗的時候,林清綰想,有楚夫晏這句話,他日月嬪寵冠後宮。


    夜半


    月仙宮正殿,月嬪躺在床榻上,身著素色中衣襯的臉色極其蒼白,眼角的疲倦顯而易見,她犀利的眼神上下打量著林清綰。


    林清綰離開月仙宮的時候,說了一句,之夜之時,就是月嬪封妃之機。


    將近之夜,月嬪百般思索,還是著人把林清綰請了過來。


    來的時候,林清綰神色清明,素衣整齊,一雙水眸子在燭光光之下也是不可忽略的晶亮透徹,顯是一番好眠而且虛時以待才有這樣的舒適悠然!


    這個女人真的可以讓自己一夜封妃?


    “說吧,你要如何助本宮登上皇貴妃?”月嬪悠悠的問。


    “娘娘天命富貴,民女小小計策,隻不過錦上添花。”


    月嬪看了眼身旁的宮女,抬起柔荑之手,輕輕的擺了擺手:“都下去,沒有本宮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進來。”


    貼身伺候月嬪的小仙躊躇的站在那兒,“可是娘娘,您的身子尚未好全……”


    月嬪側目,隻是一個眼神,小仙身體便顫抖了一下,低著頭帶著其他宮女離開:“奴婢這就告退,奴婢們在外等候娘娘的差遣。”


    不一會兒,諾大的正殿隻剩下兩人,林清綰自始至終目光都在月嬪的身上。


    月嬪看著林清綰滿目冷冽,眼神似乎都是戲謔,又像是滿是考究,想要看清林清綰的靈魂!


    一炷香後,林清綰的聲音變得尖銳,“快來人啊!娘娘暈倒了!”


    宮殿外的小仙急忙推開門走上前,卻發現月嬪的嘴角溢出鮮血,柔婉纖細的身體伏在床踏之側,似乎連抬手都沒有力氣#


    “啊!娘娘!”小仙腳下一軟,癱跪在地:“娘娘你怎麽了?”


    剛剛恢複的一點血色的也褪的一幹二淨,月嬪一臉慘白對宮女伸出手:“還愣著做什麽?快去給本宮……宣太醫!”


    可是剛剛抬起的手很快就垂落,落在滿是鮮紅的血汙之中!


    而跪在一邊的林清綰焦灼的額頭上滿是汗珠,身上的衣裳、手上、甚至臉蛋上都有鮮血。


    宮女們這一幕給嚇得魂飛天外,整個月仙宮幾乎忙做一團。


    很快太醫就接二連三的往著月仙樓蜂擁而至,但是眼看月嬪一次一次的吐血,太醫們的眉頭是越皺越緊,冷汗簡直被月嬪還要明顯。


    月嬪痛苦難當,他們卻麵麵相覷,診斷不出具體的結果!


    而月嬪似乎越來越虛弱,氣息奄奄之時,“忍不住”淒厲的叫了幾聲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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