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啟在一邊靜靜地看著她打電話,隻見冀慧君邊說著邊猛地往那頭的路口扭頭。


    “你們快點好不好?我的小姑奶奶們!”慧君說著低頭掛掉電話,“你們可來了!”


    “哎呀!太君!這是誰呀?”一個比較喜歡說話的女孩子開口問道,其他兩個隻是在一邊捂著嘴癡癡地笑。


    “偶們老鄉,帥吧?喜歡不小妞?”冀慧君撩逗著那小姑娘說道。


    “嘖嘖嘖!”那女孩子笑著看看步啟,又迴過頭和冀慧君說,“太君你的人我們可不敢搶,是吧?啊哈哈哈!”說完迴過頭看看身後的兩個女孩子。


    後來步啟才知道,那個喜歡控製著話題走向的女孩子叫張靜。


    她身後的兩個略微靦腆的女孩子,一個叫武薇薇,模樣小巧可愛,那雙忽閃忽閃的大眼睛簡直和漫畫裏的美少女一樣,那天她穿著一件粉紅色的小熊睡衣,看起來少女感十足。就連腳上的棉拖也是小熊的,一樣的少女粉紅色。


    另一個女孩子叫茹金豆,可愛而又特別的名字讓人即便隻聽過一次便會牢牢記住。


    與武薇薇比起來要接地氣一些,然而比冀慧君又要多出幾分水靈。唯一相似的地方是,她們兩個的身高都會讓大部分男生望而卻步。


    這也讓她整體的感覺看起來和那個小巧乖萌的名字在印象與實際對比當中會顯出一些落差與不協調,但是肯定的是,這個個子高高的女孩子確實如她的名字那般乖巧。


    步啟再細看時,才發現她們的腳上穿著的棉拖都是同一款。四個女孩子都穿著一模一樣的拖鞋,看起來也會是蠻有趣的。


    “你叫什麽名字來?瞧我這記性,給姑娘們自我介紹一下嘛!”慧君饒有興致地看著步啟,想看看他什麽反應。


    “蘇步啟,我們進去吧?就準備一直在這裏傻站著呀?”他有點不好意思的說著,然而總得說點什麽才行吧。


    “是呀!我們都已經在這裏站得夠久了,在你們沒到之前就擱這杵著了,你們現在來了難道耶準備再站上個把鍾頭才進去?”


    “武丹燕和趙小敏還沒來,我們進去等她們吧。”張靜接過話說道。


    “她們知道咱們是來這家嗎?這邊網吧這麽多。”她身後的茹金豆終於開口說話了。


    “給她們發個短信就行了,我們出來的時候她倆還沒洗完頭發。”張靜說著看看冀慧君。


    “嗯嗯,就這樣唄!走,開路滴幹活。”冀慧君走在前麵說著,一邊大幅度地揮著手。


    步啟看著姑娘們先進去,自己跟在後邊斷後。


    “老板,還有機子嗎”冀慧君進去院子一樓正中間的屋子裏喊著問道,吧台那裏居然沒有人。


    “等一下啊,馬上過來了。”一個年齡較長的老大爺在顧客那邊的遊戲區域探出腦袋來迴答道。


    “你們幾個人呀?”老頭高聲問道,然後又低下頭和座位上的一個小孩子說,“以後卡死機了重啟一下就行了。”


    “我麽一共七個人!大爺。”張靜大聲地迴答道,這邊實在太吵了說話的時候嗓門必須提高兩度。


    “哦,來了來了。”那大爺邊說著邊往這邊走來。


    他繞進吧台後麵,走到電腦跟前問:“都是包夜?還是押多少錢?”


    “對的,都是包夜。”冀慧君迴答說。


    “去二樓吧?那裏還有兩個單間,裏邊十台機子可能有一台是壞的,不過你們幾個剛好夠。”老頭說著接過她們一個一個遞來的錢。


    步啟掏錢時冀慧君攔住他說:“我來吧哥哥!”


    然後轉身對老大爺說:“我的兩個包夜,後麵還有倆人一會兒應該就過來了。”


    “嗯嗯,好,明白了。”老大爺說道,然後接過慧君手裏的錢。


    “開好了,你們直接上去就行了。”老頭兒雖然這麽說,但還是走出來引著幾個人往樓上去了。


    冀慧君等找了零錢後便招唿一行人往樓上走,步啟輕輕地跟在身後。


    那地方對於他們那個時期的孩子來說,實在是很熟悉不過了。相比起初到市區這邊的學校時,以及第一次跟著比自己“經驗豐富”的同學走進網吧的時候,她們熟悉起這些東西是那樣的得心應手車輕徑熟。


    老頭子領著他們走上二樓,這裏的房屋結構本來就是那種普普通通的住宅小院子。但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起,這邊的村民們的收入途徑也已經從原本收收租金到了現在這種。


    隻要騰出幾間相對寬敞的屋子,再裝上機子和網吧運營係統就可以了。相比期待著學生們來自己家裏租房子,他們倒是更願意現在這種情形。孩子們放假就會來玩,平時上課的時候自然也會逃課翻牆出來。


    在他們的眼裏,這是項目就是比較清閑的生財之道,有誰會不喜歡呢?不然你看那巷子裏從頭到尾的網吧,那是真的多呢!


    步啟跟著他們來到一間小屋子裏,原本應該算是寬闊的小單間,此時被八九台電腦堆得亂亂的,看起來就像是剛剛被洗劫過一樣,隻剩下鼠標、鍵盤、耳機和煙灰盒子亂七八糟地在桌子上堆著。


    這裏唯一的一個好處就是這小屋子裏都是自己的朋友,哦不,冀慧君的朋友們。


    後麵的兩個女孩子最後也從校園裏收拾好之後姍姍來遲,步啟蹲在火車上想著那些過往的碎片記憶。


    那不是他第一次去網吧的經曆,但是他卻一直記得。盡管一些細節已經含混模糊,他記得那晚的太君和張靜,為了遊戲裏的一些小事情在那裏互相哂著對方腦殘。


    步啟見坐在門口的武丹燕劈裏啪啦地拍著鍵盤,就是後麵才去的那兩個女孩子中的一個。她當時癡迷於跳炫舞,步啟見她們那邊吵鬧得厲害便來丹燕這邊看她。


    那晚他學會了初級階段的qq炫舞,整晚基本就坐在武丹燕的旁邊。而慧君和張靜那邊,總是動靜最大的,一會兒是笑聲震蕩著小小的屋子,一會兒又會因為一點兒不太了解的小碎皮事情互罵對方。


    然而也隻是嘴上都占占對方便宜,通常總是會不到兩分鍾的時間就又一起笑得沒心沒肺。那晚從網吧通宵完之後,迴去自己學校的步啟收到了張靜的好友申請。


    張靜喜歡主動找步啟說話,話題也總是源源不斷,步啟好像還沒有自己找過話題來避免尷尬發生的時候。


    她是那種個子不是很高的女生,大概一米五出頭的樣子。不過對於女孩子來說一米六的身高就不算低的了,而她好像也就一米五八五九的樣子。


    她的麵龐沒有很顯眼出眾的地方,隻是有點兒肉嘟嘟的臉上那小小的嘴巴細細看去時才會發現原來別有一番風情。


    細細了解之後,她是沁源的女孩子。距離自己的老家也是非常近的,所以他們的方言大致上差不多,以後的時間裏也就是張靜和冀慧君同自己的話比較多,三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有時候會說家鄉的方言。


    而且十分巧妙的是,步啟後來才知道,張靜和自己的生日居然是同一天!而且兩個人還是同歲的,這讓他倆始料未及。


    緣分總是個無窮奇妙的東西,於是步啟就毫無預兆地多出來一個“姐姐”。


    兩個人同年同月同日生,唯一不清楚的就是出生時間了。步啟也不知道自己是幾點出生的,張靜應該也不清楚。


    “不用想了,我肯定比你出來的早。”張靜在那次交談的飯桌上說,“以後叫姐姐就對了!哈哈哈,乖弟弟。”


    他們那陣子總是在一起玩的無憂無慮,心裏也不知道是喜歡還是暗戀,那個時候的男生女生總是喜歡把溢於言表的心事藏在心裏,等它們最後都一點點被記憶壓縮成秘密。等到若幹年以後的某個深夜,偶爾想起時再去一點點翻閱,一邊傻笑著一邊撣撣那記憶存放處的灰塵。


    步啟總是會在和他們一起玩到第二天之後,跟隨她們去那巷子的拐彎迂迴處,找得一家早餐店,沒精打采地吃完油條豆漿等著姑娘們吃完。


    不知道為什麽她們對於麻辣燙米線的喜歡會到那樣的程度,或許是她們除了那些不知道吃什麽的緣故吧。


    步啟通常都是等著她們幾個用完餐之後,跟著一行人走到校門口。他們那時候在外麵一起吃飯的時候,大多數情況都是aa先把錢都交給太君然後她出頭去結賬。那時候的女孩子們,最不喜歡的應該就是欠別人的人情了吧。


    而冀慧君也是足夠仗義的,大家都比較依賴她,這個大大咧咧個頭超過學校籃球隊平均身高的女生。這樣子買單也不會顯得小家子氣,畢竟太君是那麽奔放豪爽的女子!


    步啟每次跟著她們吃過早餐後再送她們迴到校門口,站在朝陽下揮著手和她們道別,自己再坐公交車迴去。記得那時候迴去的車是九路公交,第一次坐的時候是冀慧君帶著他一起的。車子不會直接走鹿家莊,但是會在八一廣場停一站。


    也就是那次,步啟第一次找到了八一廣場——那個長治市最具地標性的廣場,盡管裏自己的學校不是很遠,但是自己平時還真的沒有往這邊來過。


    他在那裏路過的時候,便深深愛上了那廣場邊的新華大廈。以至於後麵步啟每次從太行職高迴來路過這裏的時候,總會進去坐上半個上午。


    那時候的精力總是足夠旺盛,經常熬夜一個通宵之後第二天上午都不會在課上打瞌睡。然而更多的時候,步啟都直接在書店的一樓直接坐上半個上午。


    書店裏的一個角落剛好會在九點鍾左右的時候被陽光把那一片區域揮灑,外麵的陽光一樣毫不吝嗇地照耀著這個小小的城市。


    後麵的時間裏,步啟再去太行職高的時候便很熟悉了。冀慧君宿舍裏的姑娘們也都和他彼此很熟悉。


    她們會一行人橫著並排走在學校外麵那條主道上,把步啟夾在中間。四五個人齊刷刷地伸出穿著同款粉色棉拖的小腳,那畫麵總是顯得俏皮滑稽又有愛。


    路過的零零散散的校友也會佇足側目,她們會把步啟夾在自己的小人群中間,然後把他帶進學校。


    再後來,便拖著他帶進她們住在二樓的206宿舍。


    比較有趣的是,沒次去宿舍之前,太君總是會去一樓的生活老師處先探一下風,然後一行人悄悄地潛伏進她們的宿舍。


    記得那時候的宿舍,剛進去的第一次,步啟便看見了貼在牆上的一張畫。


    畫很簡單,隻是一座彎彎的橋和簡潔的湖麵景色。據說是小豆豆茹金豆畫的,畫上空白的區域寫著一首詩。


    徐誌摩的《再別康橋》


    輕輕的我走了,


    正如我輕輕的來;


    我輕輕的招手,


    作別西天的雲彩。


    那河畔的金柳,


    是夕陽中的新娘;


    波光裏的豔影,


    在我的心頭蕩漾。


    軟泥上的青荇,


    油油的在水底招搖;


    在康河的柔波裏,


    我甘心做一條水草!


    那榆蔭下的一潭,


    不是清泉,是天上虹;


    揉碎在浮藻間,


    沉澱著彩虹似的夢。


    尋夢?撐一支長篙,


    向青草更青處漫溯;


    滿載一船星輝,


    在星輝斑斕裏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


    悄悄是別離的笙簫;


    夏蟲也為我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來;


    我揮一揮衣袖,


    不帶走一片雲彩。


    他不禁讚歎平時看起來悶悶的豆豆,居然有這樣的妙手好和才情。


    至今想起來,那畫麵場景依然熟悉。那是步啟第一次進去女生宿舍,她們也也都十分了解熟悉,自然也沒有特別的訝異。隻是前兩次的時候,張靜總是坐在門口的位置,深怕生活老師隨時會查宿舍闖進來。


    那時候的武薇薇也是個十分喜歡讀書的姑娘,大家沒事的時候她就會朗讀一些文字給大家聽,她說自己原來的誌願是做老師的,可是爸媽還是讓她選擇了財會專業。


    還記得那次她用甜美的聲音給大家讀那首李商隱的詩——《錦瑟》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


    【預知後事如何,且看下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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