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姝終究還是忍不得自家母妃那絕食的行為,硬是在平成殿前跪了整日,最後還是元漓下了旨允她出宮,元王妃方才肯入食。


    為了這事,元漓也生了悶氣,人都揚言要給元姝選夫婿了,她就這麽給放了迴去,還不得叫元姝趕著趟的見那些個男人。愈想愈發是不得勁兒,奈何自家皇嬸以死相逼,她瞞的下一時,隻怕事發後元智也不會善罷甘休,莫可奈何,她也隻能走這邊走不得的路。


    取了搭在膝蓋上的絹子,濃濃的異香味便激的元姝往後仰去,可這一動便不小心牽到了傷處,在石台上跪了一日可不是鬧著玩,白皙滑嫩的皮肉磨破了好大一塊。


    “嘶!疼……”


    元漓正待給她換藥的手不曾停下,甚至還故意按在了傷處旁側,痛的元姝小臉扭成了一團,她方舒了口氣,不善道:“下迴若再敢這般鬧,饒不了你。”


    故意拿出架子來嚇元姝,可偏生執著白玉茄撒藥的手又輕柔到了極點,瞧著那尚且滲著些許血絲的膝蓋,便是再生氣也不及心疼。


    元姝瑟了瑟肩,除了去跪求,她實在是想不到辦法了,也好在是元王妃吃她這套,眼看跪了一天,再是怎麽生氣,也選擇了鬆口。


    “若不是你激了母妃,她也不會那樣的。”


    元漓哼笑一聲,妖嫵的麵上瞬間有了幾分厲色,坐在錦墊矮凳上,將元姝放在她腿上的雙腳往懷中攏了攏,慢慢的往傷處抖著藥粉。


    “遲早總歸是要說的,如今說開了,也未嚐不是件壞事。”


    與其說元漓心思細膩,倒不直說她是攻心防人,便是如今元姝對她敞開了心,卻還是沒有太多安全感,元姝的性子她清楚不過,總是要顧忌這個那個。這次如果不是元王妃站了出來,元漓也會在恰當的時間不經意的將她們的關係公布出去,隻想在名義上更加套牢住元姝。


    不過,被元王妃這麽一鬧,事情似乎又要從新定論了,但也不見得是不好。


    元姝可沒覺得這事哪裏不壞了,她沒元漓那麽多花花腸子,三觀尚且正常,自然是怕這怕那,每每想到自己母妃那怒極帶著厭惡的眼神,她便有些抬不起頭來。


    “母妃說,生辰那日……你便不要去了。”


    有些結巴的說完了這句話,元姝也不看元漓的表情,垂著頭就絞著自己的手指。昨日元漓之所以能答應她迴府,還是她自己說的可以由元漓陪著一起迴去,屆時就算是相親宴也無所謂不是。可誰都想得到,元王妃怎麽會點那個頭呢。


    元漓的臉色倒是不曾變,隻是撒著藥粉的動作重了些,捏著元姝隱隱繃緊的小腿骨就說道:“你真行,昨兒個是怎麽跟我說的?這才多久就變卦了,姝兒真當我好糊弄是不?”


    向來元漓對元姝都是千依百順的,但凡元姝說出的話,那是想法設法的要辦成。就拿這次生辰宴來說,若沒元王妃那席話,元姝撒撒嬌,人自然就能出宮去。可是事情鬧到這個地步,還明目張膽的要選夫婿,元漓哪兒還坐得住!


    元姝自知理虧,可抵不住那是她母妃的死令,知道元漓去了會壞菜,所以幹脆逼著元姝不準元漓去,這下可就苦了夾在最中間的她了。一頭是以死相逼的母妃,另一頭是已經開始含嬌帶嗔又暗藏殺機的元漓,權衡久久,她最終還是選擇了打通元漓這。


    “你放心吧,我不會看那些人的,待晚宴過後,就可以迴來。”她努力的保證著。


    元漓才不信,嗤笑著扔開了手裏的白玉茄,便順著欺身上去了,將元姝半按在了小榻間,壓著軟綿的圓枕,小心避過傷處就循著檀口而去。


    “你就是個小騙子!”這是元漓幾年下來,最深的領悟。


    元姝紅著麵推搡不開她,也隻好任由她作亂,胡亂咬在唇間的銀牙下了力,刺的她好生不適,混亂的馨香中,細弱的嚶嚀聲泄露而出。霎時,元漓沉醉閉著的鳳眸睜開了,泛紅的眸底早是一片狂亂。


    “姝兒,我要……”


    “……”


    又過了三日,元姝才帶著元漓賜下的不少禦品,隨著元王妃同來接人的程文孟一起出了宮。離開宮門時,挑著珠簾便瞧見女皇陛下站在城樓上的孤寂身影,玉姿迎風似要飛天般,明黃龍裙挽了天地之色,風華絕代的妖豔。


    元王妃不願意跟元姝說話,本來是定下清晨離宮的,卻因為元漓和她在榻間廝磨太久睡過了頭,一直耽擱到了下午。


    “還不放下來,成何體統!”縱然是再不想說話,可一瞧著元姝那露出一絲依依不舍的模樣,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被這突然出聲嚇了一驚的元姝,手一抖就放下了簾子,瞬間元漓幾近模糊的身影便消失在眼底。抿著唇便垂首努力乖巧的說道:“母妃,我隻是看看……”


    元王妃本就不是什麽尖酸刻薄的人,便是元姝忤逆了她,可罵過一次後,也就找不到其他的話來訓了。一想起方才上車前,元漓那拉著人不肯鬆手的場麵,她就覺得荒唐的很。


    “還肯叫我一聲母妃,就說明你還知道我是你母親,虧我自詡大家所出,以為能教出個優秀的女兒來,也是我想多了,人心難測。”


    元姝的頭是低的愈發沉了,這是元王妃幾日來和她說的最多字的話,卻是格外的刺耳,遠比斥她逆女還要難聽。可她卻隻能受著,無從反駁。


    她的生辰該是明日的,可不知為何,等了幾天的元王妃突然就要鬧著今日必須迴府,說是要給元姝準備,可口氣卻似有深意。元漓是不愛聽,可元姝卻不能不聽,隻好提前了一天出宮。


    再迴王府,隻覺恍若隔世,那個自小長大的地方離去太久再歸,散不去的熟悉和親切一一迴籠,走過幼時蹣跚的廊道,一草一木都是分外的親近,讓她難得有了心安的舒適。


    “丫頭好些年不迴來,你父王讓人給你鑿的池子都長滿了荷花,你說你喜歡紅尾錦,他還特意囑咐了下邊的人去南堯國運來呢。”


    縱然有自家兄長程文欽通風報信的程文孟,也是好些時間沒見元姝了,這些年她都被元漓有意隔離在深宮裏,便是大型宮宴都不給她出席,少見外人。四年一晃而過,若非去年的及笄禮,隻怕她今日還要第一次見這些人了。


    “程叔叔如今似乎越發年輕俊雅了。”


    倒也不是她玩笑,素來運籌帷幄坐鎮的大軍師,雖不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可經過風霜的打磨那也是難得的俊美大叔,雖然不是元姝喜歡的類型,卻也免不得誇讚。也不知為何,一見著程文孟,她這亂成麻的心就能靜下很多來。


    “小丫頭現在越發會惹人話了,程叔我可是老了再好看也不及你啊,也莫不怪的有人還掛念著至今忘不得。”摸著下顎續起的胡須,程文孟煞是神秘的笑了笑。


    元姝不解抬頭問道:“程叔叔剛剛說什麽?”


    “無甚,無甚,再往前去看看吧,這些年府中可變了好多呢。”


    程文孟有意岔開了話題,揮手便帶著尚在疑惑的元姝往前走去,才過了幾步,便見前方奔來一抹綠色身影,待元姝看清了些,才停腳驚喜的喚了一聲。


    “青豌!”


    “郡主!”


    最後一次見青豌大抵也是去年及笄時,元王妃領了人來宮裏見她,匆匆說了幾句話便行開禮了,也是那時才知道青豌方才嫁人成婦,這又是一年不見,也不知如何。


    “郡主可算是迴來了,奴婢天天都掛念著,可那宮裏又去不得,可是想煞了人!”邊說著,就落起了淚,一發不可收拾。


    元姝也忍不住紅了眼,兩人自小一處長大,雖是主仆卻更似姐妹,握著青豌因激動不停顫栗的手,便忙道:“你別哭了,聽說你現在有身子了,方才怎麽還跑那般快,都不知道小心些。”


    “奴婢這是高興嘛,郡主也知道了?所以才迴來看看奴婢?”青豌擦著喜極的眼淚,翹著唇角看看自己隆起的小腹,便含羞一笑。


    已是一番少婦風采的人,卻仍舊讓元姝有幼時相處的感覺,隻覺親近。點點頭,看著襦裙下被她用手故意撫顯的小腹,頗為感歎的說道:“是前月母妃告訴我的,禮物都給你備好的呢,青豌都有孩子了,真是……”


    “郡主是在說我老了嗎?若是可以的話,奴婢才不想那麽早成親,可哪叫郡主你不帶奴婢去宮裏。”說起這事,青豌還有些怨,她一心想隨著元姝去伺候著,就是元漓那兒都鬆了口,偏生元姝不願意,叫她為這事梗在心中好幾年。


    元姝斂眸藏下一分不自然,拉著青豌的手便笑道:“說什麽胡話呢,如今成親有了孩子,這才是好的,日日伺候著我,隻會苦了你。”


    在被元漓囚住的時候,她何曾不想在陌生的後宮裏有個能說話的人,可是她不能,她不願。


    迴了府自然也要去拜見元智的,與青豌說了好一會話後,一行人便過去了正院,可是才去便聽聞她父王不時前剛出了王府去,不免有些鬆了口氣。正要迴自己院子去看看,元姝卻遇著了元王妃身邊的大侍女,道是喚她去梅苑,她母妃在那等著。


    “梅苑?母妃在那裏做什麽?”她有些不解。


    可一旁的青豌一聽這話愣了愣,轉而就偷笑了起來,卻在元姝看過來時,正了麵色說道:“郡主去瞧瞧自然就知道了。”


    莫名的,元姝有些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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