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姝這傷腳的事是在府裏傳開了,都說郡主同三殿下出遊,卻一身狼狽帶傷歸,怪也!連元王妃都聞信過了來,一室驅不開的怪異藥草味令人稍是窒息。醫師在替元姝包好腳後便告退了,隻餘下驍叡守在榻側,似乎絲毫不受藥味之衝。


    “究竟是去了什麽地方,把腳弄成這幅模樣!”


    元王妃端然的麵容上也不禁浮起了惱色,委實是那醫師白布包的有些誇張,去了淤血便是敷藥,一陣包裹好似是折了腳般,看過之人無不驚嚇。


    側臥榻間的元姝尚紅著雙眼,方才那醫師用金針引淤血時,可算是沒疼的背過氣去,一指長的針紮進腳踝……那場麵,她已是不敢迴憶了。


    “無事了母妃,腳上淤血被放了出,劉醫師說過些時日便能正常行走了。”也算沒枉費她受針紮的那幾下子。


    元王妃對元姝早是“恨鐵不成鋼”卻又見不得她受傷,聽了是元姝自己倒栽蔥,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點著她便是好一通說。瞧著元姝的小腦袋是越來越沉,驍叡也坐不住了。


    “大姨母,阿瑥還小,郊外那地方雜亂,難免走眼跌了,就莫要再責她了吧。”


    少年音清調淡,卻也掩不住極力的關懷,說至深處的元王妃應聲瞧了起座的驍叡一眼,便搖了搖頭,鳳眸底浮起一絲無奈笑意,算是聽進了驍叡的勸。


    “好,我說不得她了,阿叡都知道心疼,是我這做母妃的心壞了。”


    驍叡一聽便焦了,清離的俊顏上一片赤紅,忙道:“侄兒非此意,姨母莫要這般做想。”


    任誰也能聽出元王妃話中那打趣的意思,可換來驍世子這般手忙腳亂,不止元王妃,就連垂著頭的元姝和侍立一旁的嬤嬤們都笑做了一團。


    “也莫怪我家的丫頭喜歡咯,待過些日子,王爺迴了府,你們的事情就先定下吧。”先前尚拿著絹子笑顏的元王妃,在說到後麵時,隱隱淡了幾分臉色,若有所思的瞧著兩人。


    元姝驀然停了聲兒,抿著唇就朝驍叡瞥了一眼,如今這天都城裏,到處都說著駙馬的事。元王妃不可能不知道,大抵便是因為這個導火索,才催生了她的想法吧。


    “一切由大姨母做主,侄兒迴頭便寄家書迴驍府去。”


    驍叡搶了先,在元姝之前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那外麵快要翻天的傳言對他是愈發不利,今日就算是元王妃不曾提這事,他也會說出來的。


    被搶白的元姝一愣,與驍叡相比,她更是願意答應。自打今日見了元漓後,那些詭異的舉止,即便是到了現在,她心中還有些惴惴不安。


    似乎,總有什麽可怕的事情要發生了般。


    “母妃,父王這是去了何處?”既然驍叡是下心要定下事,元姝也不甘落後。他們具不是普通人,而公室間聯姻皆是要上奏於禦前準,這請婚奏折自然是需要元智上,折子一日不遞,元姝直覺也安心不了。


    “巡視豫南去了,今早來的聖旨,一行人去的急,也便不曾通知你。”


    豫南?


    元姝這才想起,那個天方穀來的萬逐淵兩月前便去了豫南,聽說七日不出便是陣陣春雨而落。已是久時不見雨水的百姓,具是喜極而泣的雨地奔走歡慶。大雨一連下了多日,持續的旱災被壓製住了,來京奏折甚至還說當地居民已經開始春耕了,大好形勢一片。


    萬逐淵之能力,於朝野之上也是掀起了大波的,有讚同者,也有不服者,卻統統抵不過皇帝一道聖旨加封國師之位。更有趣的便是當地來了人求了帝王畫像,道是迴豫南便要雕刻為尊,萬民供奉。已多年不曾有所大作為的宣樂帝,自然是龍顏大悅,對國師萬逐淵愈發看重了。


    對這事,元姝早是對萬逐淵那人佩服到不行,數盡史冊,往往救世救民的大人物才是被雕像供奉的。偏生這個萬逐淵求使人求皇帝畫像,這一舉動顯然更能博得龍心,本就迷信的宣樂帝對於這樣的人才便是愛厚了。隻待萬逐淵迴朝,恐怕前堂局麵要大變了。


    果不其然,方過月餘,元姝便見識了這位國師的厲害手段,也正是因為他的一句話,徹底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


    不過,在此之前,還有一個人比她先受了苦。


    “死丫頭,你這倒是日日悠哉清靜無人擾,還有美男相伴,我可是受了難了。”


    今日元嵐不曾著了宮裝而來,可那出自禦製的裙裝仍是華麗耀眼的緊,窈窕身影慵懶斜倚水闌幹上,雲絲花錦的長袖一端落在闌外,隨風輕揚。明豔的小臉上卻是一副惆悵的神色,發間的含珠鳳釵微動,清光流轉。


    元姝傷了腳,出動不得,可身邊的人卻個個八卦的很,宮中的事情也早是在她耳邊傳遍。這些日子元嵐不時便來她這,每每便是一番抱怨,她也適應了。


    “我也覺得自己過活的不錯,你嘛……自認倒黴吧。”


    元嵐一聽這話就驀然一掌拍在了紅木欄杆上,獰著麵色便怒喝道:“她莫要仗著自己是大的,便以為我好欺負!今日叫我在前堂丟了臉,來日定要叫她後悔!”


    “阿嵐……”


    元姝委實有訝然,誠如之前所言,萬逐淵成了皇帝紅人,可他終究是元漓的人。如今的朝野上下,幾個派係,加之護國王府一黨相護,元漓算是徹底坐大了。


    剛被皇帝準許朝前聽走的元嵐,這些日子沒少被挑了差子,日日在朝上都要被訓斥一番,若非有皇後一黨保著,隻怕那朝前都要去不了了。就連王府的侍人都沒少傳言,道是四公主爭不過三公主,將來隻怕兇多吉少。


    大抵是知道自己失了態,元嵐撇撇嘴抓起了一大把的魚食撒在了池中,沉聲道:“現在是她元漓的時代,我爭不過她,可是總有一天……我會叫她趴下的。”


    話語間是無盡的陰沉和恨意,元姝詫然看去,隻能瞧見那半掩無光下的玉潤般的側顏上,有些許笑意,卻是森冷異常。


    心下莫名一顫。


    “姝兒不信我?你當真以為她元漓能坐上那位子去?嗬,別天真了,我才是嫡嗣,她論起來不過是庶,就連父皇都說……算了,不說這個了,免得你覺著我又變了。”


    現在的元嵐無疑是狂傲的,看似及時收迴的那句話,元姝大抵也猜得到是什麽。不得不說,這樣的元嵐的確是她平生第一次見,以前的她們隻會是玩樂,從不涉及政事。如今人大了,利益果然蓋過了一切。


    可不論皇位還是嫡庶什麽的,元姝一概都不想聽,那不是她該在意的東西。所以,她也勸不了元嵐。


    大老遠的,虛眸投著魚食的元姝便瞧見青豌疾步往這邊走來,似乎是有何事,忙放了手中的纏枝蓮瓷盤。如今快是夏日了,外間天氣漸熱的很,青豌小跑過來早是一頭熱汗直冒。


    “怎麽了?”元姝頗有些好笑的看著她的窘樣問到。


    上氣不接下氣的青豌長舒了幾口氣兒,有些忌憚的看了看一旁動都不曾動的元嵐,有些欲言又止。不過轉念之間,還是在元姝疑惑的注視下說了出來。


    “是三殿下……又送東西來了。”說罷,便略帶難色的低了頭。


    要說也是跟在元姝身邊多年的人,礙於元嵐在場便有些惴惴,明知不該說的。這不,一說出來,那方才還兩耳不聞事的四殿下就動了。


    “我說死丫頭啊,我這三姐倒是待你上心的很呢,怎麽,又是什麽好東西?”


    那陰陽怪氣的調調,聽的元姝都有些滲得慌。不過這事說來,元姝也委屈的很,也不知道元漓是安了什麽心,元嵐來一次王府,她的大禮便是隨後就到。每當侍人來報,她都要瞧一次元嵐悶氣。


    如果隻是為了氣人,元姝不得不說,元漓這招實在是太高了!這給她來的,莫非是傳說中的挑撥離間?


    也不怪的元嵐迴迴氣夠嗆。


    元姝隻得無奈問道:“又是什麽東西?”


    “迴郡主,是……一對兒玉堂春瓶,已經差人送到苑裏去了。”青豌甚是難難的說到,生怕元嵐突然發作。


    說者有心,這聽者更有心,禦賜賞瓶都能拿來做送禮,元姝都委實有些震撼了,如今這元漓究竟是多大的權?不過,顯然另外一個人更在意,瞧著元嵐黑沉到極點的麵色,元姝往後退了退。


    “嗬,賞瓶也能做送禮了?她元漓是好大手筆啊,這禮物,姝兒你可得好生收著呢。”


    將元嵐的冷嘲熱諷看在眼中,元姝自然知道她的氣兒不是朝她來的,有些怯怯的點了頭。不消元嵐說,賞瓶那東西元姝也不敢碎了。一年到頭來,皇帝才賞出多少個去,元漓倒好,這就給她送過一對兒來。再加上前些日子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元姝這都夠一寶庫了。


    送走了元嵐,元姝便火急火燎迴自個苑裏去了,好在是腳傷好了,跑的也快了些許。聽說今年皇家賞瓶出新樣式了,她還是有些心癢癢的,盡管王府不缺這東西,可她房裏還是頭一迴放這東西。


    與此同時,護國親王元智正起駕護送國師萬逐淵迴京而來,一切巨變也即將發生……


    作者有話要說:好累


    謝謝讀者123投擲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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