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燦就笑了笑,沒有猶豫道:“我選大餐吧,騎一天馬也怪辛苦的。”孫青青幾人都過去簇擁他,嘴裏喊著“好心人”“善良的學霸”,何燦無情地撥開他們,故意說:“好了,好心人要去騎馬了,你們就跟著河流慢慢走吧。”又引發好一陣熱鬧,何燦笑著轉頭,卻對上趙軍的眼睛。他罕見地站在人群之外,雙手抱臂,盯著何燦的眼神透著打量和隱晦的不滿。何燦接過韁繩的動作一頓,心中警鈴稍起,沒來得及做反應,節目組已經開口讓他上馬。何燦選的是白馬,他沒有這方麵經驗,吳鋒在邊上手把手教他。注意力被迫轉移,他沒再看趙軍,而旁邊的宗政慈像是已經做過了無數遍這個動作,長腿一跨,踩著馬鞍輕鬆地坐在了馬背上。跟拍攝影都忍不住問:“小慈很熟練啊?”宗政慈隻簡單迴應:“我學過。”果然是賽級的馬,盡管坐上來兩個陌生人,它們仍安靜地站在原地沒動。等跟拍攝影打了個前進的手勢,才撒開馬蹄,小步往前走。其他人留下,跟拍團隊裏的另一個教練迅速跟上,以防馬匹不受控的意外情況。沒了宗政慈,已經重新融入隊伍的吳鋒自然而然開始帶隊,他們今天上午要麵臨十分艱難的路況挑戰,對體力和耐心要求極高,這正是互投成功的何燦與宗政慈能夠避免的。起伏的樹根、潮濕的泥沼,以及從泥沼裏爬出來的各種昆蟲。有了馬匹加持,兩人求生路途輕鬆的像在郊遊,隻要攥緊韁繩控製馬匹順流而下,不偏離方向就可以。宗政慈人高腿長,騎在馬上完全沒有那種瑟縮感,他體態舒展,動作專業。何燦看著他被陽光照得很明亮的側臉,忽然道。“你是故意的?”宗政慈一頓,沒反應過來:“什麽?”何燦說:“你是故意投我的。”他的語氣已經變成了陳述句,宗政慈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才明白他的意思,眉眼間顯露幾分忪怔。他濃眉抬起,隱隱有說些什麽的趨勢,但最後還是忍下了解釋,一語不發地騎著馬快步往前,越過了他。何燦把他的沉默等同於承認,認為他是為了讓自己失去其他人的票數才這麽做,不由心中氣惱。他沒有騎馬經驗,因為心緒的起伏無意識收緊小腿,白馬身上受力,以為收到加速的指令,立刻小跑起來。眼見速度加快,何燦雙腿夾得更緊,白馬撒開蹄子,轉瞬掠過慢走的宗政慈。驚唿響起時,宗政慈隻來得及匆匆轉頭,看見他飛揚的被風吹起的黑發。幸而跟著他們的教練及時開著車趕來,衝著馬吹響口哨。白馬停下奔跑的動作,穩穩站住,何燦驚魂未定,攥著韁繩的手臂肌肉已經僵硬,整個上身伏低在馬背上。直到他漸漸緩過來了,感受著一動不動的白馬,慢慢直起身體,活動著脖頸轉頭,才發現宗政慈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騎行至自己身後。大男生單手握繩,另一條胳膊懸空,鬆鬆環在他正背後。非常有安全感的姿態,即使何燦意外從馬背上跌落也能被他第一時間兜住。何燦目光落在他露在防曬服外的手腕,眼神變得有些古怪,但宗政慈很快收迴手,鎮定自若,沒有任何旖念的表示。出了這個小意外,兩人開始並排同行,宗政慈始終配合著他的速度,教練的越野車也就跟在身後。但何燦還是有些緊張,為了控製雙腿不去夾馬肚,他無意識地把小腿繃得很緊。結果就是到了新的營地,一個上午過去,何燦下馬時腿部肌肉抽筋了。他右腿之前就輕微扭傷過,這會兒連著腳踝到膝彎,好像有根筋吊著,尤其難受。這種事說嚴重,其實忍忍也就過去了。教練還沒展開行動,宗政慈已經先一步讓何燦在樹蔭中坐下,自己熟練地半跪在他麵前,用手掌托起他的小腿,溫熱的掌心牢牢貼著他的腿肚。第35章 何燦穿的是迷彩褲,把整條腿遮得嚴嚴實實,手握上去才能感受到修長瘦削的曲線。肌肉在抽搐,質地比起普通休閑褲來更硬的布料摩挲在皮膚上並不好受,何燦撐在地麵的手忍耐著蜷曲,指尖攥住了一把枯葉。宗政慈沉著臉,眼神專注,動作專業且穩定。他其實有留心何燦的狀態,聽他是否叫痛,但何燦表情有著鮮明壓抑的痛苦,卻一聲痛吟也沒有,連身體的掙紮也克製到最低。隻有最後完成按摩,肌肉舒展的那一刻,何燦條件反射地蹬了下小腿,被宗政慈用力扣住。迷彩褲拉上去一截,露出在深色布料映襯下顯得尤其白的腳踝,凸起的踝骨頂在掌心,存在感強烈,讓宗政慈想到何燦之前腳掌磨破流血的時候。當時他也這麽捧過這雙腳。由於這忽然到來的記憶,他並沒有馬上放開何燦,按摩也花去不少時間,因此當隊伍眾人滾了一身泥與土千辛萬苦到達營地後,見到的便是靠得極近的兩人,以及旁邊悠閑低頭吃草的兩匹馬。趙軍清晰地目睹,何燦在看見他們之後從宗政慈手裏收迴腿,腳踝壓著他的掌心蹭過,宗政慈虛抓了一下手指,隨即將手掌合攏握緊。他的眼神不自覺陰鷙起來。其他人對於他們的親密接觸不管懷抱什麽想法,也免不了調侃一番。直到何燦解釋說自己腳抽筋了才放過這個話題,轉而關心他腿的情況。何燦笑著說:“好多了,幸虧有弟弟在。”宗政慈單手插兜,平靜地站在他身後,好似事不關己,又像是一種無聲的默認。消耗完自己帶的食物,現在他們必須要開始探索森林。除了宗政慈和吳鋒能直接狩獵到動物,其他人隻能老老實實尋找節目組事先放置在某處的食物。因為何燦的腿才好,為了不讓他多走動,大家讓他留下來生火。而一貫愛逞勇愛表現的趙軍,居然也開口,表示要一起負責生火的工作。於是眾人散進林子裏,宗政慈走到半途,轉頭望了一眼。趙軍身體側傾,挨何燦挨得很近。他腳步停頓,過了兩秒鍾才迴頭,撥開身前的樹枝走進了樹林。正在生火的何燦也覺得趙軍離得過近了。偏偏趙軍還意識不到似的,和他胳膊挨著胳膊,還有意無意抬手去蹭他的手背。“……我去拿點幹柴。”何燦忍受片刻,找了個借口起身,沒想到一站起來就被趙軍拉住了手腕。趙軍直接地問:“何燦,你躲我啊?”“不是,趙哥。”何燦彎著唇角:“我隻是不習慣和別人靠這麽近。”趙軍聽了這話卻更激動起來,強行把他拖迴原位,聲音控製不住地抬高:“什麽你不習慣靠別人這麽近,那你怎麽和那個小子這麽親近,還讓他摸你的腳”何燦即使慣於施展一些小伎倆,也往往是通過曖昧和暗示,從沒見過像趙軍這種二話不說就掀窗戶紙的。況且他和趙軍根本也沒發展到對方有立場質問他的程度,何燦覺得莫名其妙又氣惱,但考慮到下一輪投票,他還是勉強定了定情緒。“我已經說過了,那是因為我的小腿抽筋了。”何燦沒有馬上掙開他,而是溫和地看著他的眼睛:“你應該也不希望我一直疼的,對不對?”趙軍連日來積壓終於找到出口爆發的情緒,在他的解釋裏有平穩下來的趨勢。他握著何燦的手掌微微鬆開,何燦剛要舒一口氣,手上的力道卻又猛地收緊。“不對,你是在哄我。”趙軍說:“如果你不喜歡宗政慈,你給他投票幹什麽?”給宗政慈的這一票不僅沒獲得任何好處,此刻還像個倒計時忽然走到盡頭的定時炸彈,連續的不順利讓何燦變得煩躁。“我是佩服他的求生能力,他畢竟很專業。”“吳鋒也很專業,但我看你也不怎麽喜歡他啊?”趙軍的這句話純屬是“惡意揣測”,他就是那種在得不到想要的之後,會到處甩鍋、把責任往外推,並把一切事情都往陰暗的方向大肆臆想的那種人。何燦其實從未在人前流露過對吳鋒的抵觸,除了宗政慈之外,就算一開始對趙軍說“繩結打不好挨了吳教練的罵”,這句具有傾向性的誘導,單拎出來看也沒有任何問題。他本沒有破綻,但趙軍的“惡意揣測”卻正正好揣測到了實處。趙軍咬著牙:“我們之前說吳鋒和宗政慈哪裏哪裏不好,也沒見你出來幫他說話,我以為你和我們一條心……沒想到你卻和宗政慈攪到一塊兒了!”何燦見他情緒激動,明白這不是三言兩句能化解的事情,因此選擇沉默。趙軍猶自抱怨了好一會兒,直到心裏的氣總算發泄的差不多,才狀似溫柔地放輕力道,摸了摸何燦被他圈住的手腕。“我也不是要怪你,我隻是覺得你被他的表象蒙蔽了。這次就算了,以後你跟著我。”趙軍說:“我們當搭檔,以後投票互投,嗯?”何燦深感反胃,收迴手,腕部已經被握紅了。他冷淡地說:“可是弟弟也這樣要求我,我之前覺得他年紀小,應該照顧一些,已經答應了。”趙軍聽到他的話,頓時舒服很多,覺得是宗政慈逼迫何燦投他的。當即不以為意道:“他算什麽,你不用聽他的。”何燦垂眼,嘴唇抿緊,很為難的樣子。趙軍看他一眼,便拍著胸口保證:“你放心,我會讓他知難而退的。”像是為了貫徹自己說出口的話,趙軍在眾人聚在一塊兒後,提出了分組的想法。午餐剛剛吃完,今天對午飯的尋找並沒有那麽順利,他們沒有找到節目組藏起來的食材,隻有宗政慈和吳鋒憑借自己帶來的工具打到了兩隻野兔,另外又采集了一些可食用的植物。這些植物沒經過人工篩選和培訓,嚐起來很澀口,總之不是那麽好吃。嘉賓們又餓又沒食欲,心情都不算好。陳莉揉了揉眉心,問他要怎麽分。趙軍:“簡單,吳鋒不算,我們有八個人,正好分成越障組、帳篷組、采集組和生火組四組。”孫青青問:“越障組是什麽意思?”趙軍:“就是帶著大家沿河流往下走,提前清除障礙。”顧深圳說:“那就是領隊唄?”這話一出,氣氛變得微妙起來。趙軍清了清嗓子,剛想說什麽,vicente忽然扔了手裏長得像蘆薈的植物,據吳鋒介紹能吃的根莖上還留著個牙印,呸呸了好幾聲。“不是我杠你。”vicente緩過嘴裏的苦味:“今天我們一大幫人出去找食物了都沒找到,再分個組,兩個人夠幹什麽的?”趙軍立刻反駁:“你也說了,那麽多人出去找都沒找到,那和兩個人去找有什麽區別嗎,效率還高點。”這話確實有道理,一時沒人吭聲,趙軍的目光特意掃過宗政慈和吳鋒,加重語氣說。“別忘了我們是來幹什麽的,不就是為了贏獎金嗎?分組也更能表現我們自己的能力,不然誰知道鏡頭都放在誰身上了。”吳鋒皺了皺眉,看向趙軍,但趙軍已經沒在看他了。他繼續道:“沒人反對吧,那就開始分組了啊。”由於宗政慈出色的打獵能力,趙軍強硬地把他和孫青青分到了采集組,原話是“就算找不到吃的你們也能去打獵啊”;他自己和vicente都很主動地進了越障組;何燦和顧深圳被分到了帳篷組,負責搭帳篷;陳莉和林墨進了升火組。剩下一個吳鋒,擔任起監護安全的工作。下午,節目組帶走了留在營地裏的兩匹馬,白馬走之前還來拱了拱何燦的掌心,眾人再度進入徒步模式。何燦和宗政慈失去交通工具,迴到隊伍。跟以往有區別的是,這次依然是吳鋒跟在最後,但趙軍和vicente走在了最前麵。本來一路上也沒有什麽問題,然而,在差不多三點鍾的時候,一直引導著他們的河流出現了分岔,延伸向兩個不同的方向。翻出地圖,領頭的兩人意見相反,產生了爭執。眼見他們要吵起來,陳莉介入話題,說要看大家意見。地圖在每個人手裏傳了個遍,開始投票的時候趙軍和vicente的眼睛飄了一圈,最後都定在了何燦身上。何燦深吸口氣,把差點壓不住的煩躁藏在猶豫的神情下。他沒說話,其他人一時也沒表態,就在趙軍馬上要開口催促的時候,宗政慈收起地圖,先說了。“走他說的那條。”他指了指趙軍。趙軍臉上霎時顯露一種得意,其他人見宗政慈選了,也都跟著他選,趙軍見到讚同自己的人越來越多,臉上的笑都壓不住。直到發現投票的這些人沒來跟他討論為什麽走這條路,反而都靠近宗政慈,唇角才重新壓下。他的目光望向何燦,最後一個表態的何燦在他的注視下,冷靜地麵向vicente說。“我覺得應該走vicente說的這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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