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這邊的家具原物料進貨出了紙漏,負貴采購的人貪便宜,進了一批來路不明的木頭,結果在沙發製造成成品要出貨前才發現家具含有過量的甲醛,臨時出貨喊停,重新製造。


    有問題的家具絕對不能上市,這是對消費者的一種貴任。


    但延遲出貨卻對即將開幕的幾家購物中心造成了進貨影響,何況廣告己經如火如茶地打出去了,假如新貨沒有如期運到台灣,沒能如期上市,鐵定會造成消費者反彈。


    一早飛來日本後,巫勁剛隨即跟日本合作製造商展開冗長的會議,討論出貨補救的方式以及這次報失的分攤方法。


    但一整天的會議開下來,雙方並沒有達成共識,這讓巫勁剛非常的生氣。


    迴到飯店房間後,他立即遺退了隨行的特助,開了瓶威士忌,一個人在房間裏鬱悶地喝著酒。


    喝了兩杯威士忌後,他放下空杯子,從沙發起身,掛掉了領帶和西裝,拋在沙發上,邊走進浴室邊解開袖扣和襯衫的扣子,打算衝個澡。


    手機在這時候響了,是韓靜初打來的,他設了專屬鈴聲。


    “寶貝,想我了是嗎?”他心愛的女人主動來電,這讓巫勁剛心頭的火頓時消了不少。


    “是,我想你。”她從善如流的應話。“我手機沒電了一直沒發現,你晚上有打來嗎?”


    她剛跟朋友聚餐迴到家,因為手機沒電了,她迴家後才發現,擔心他可能打過電話來,而她沒接到,所以趕緊打給了他,連澡都還沒洗呢。


    “沒有,我剛開完會迴飯店,本來想等洗完澡後再打給你的。”他暫時不洗了,累得躺平在床上,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揉著頰角,一臉疲憊。


    但聽見她的聲音後,他心情好多了,緊壁起的眉宇鬆開了,一柱天緊緊抿著的薄唇也彎起一抹淡淡的笑痕。


    “你的聲一音聽起來很累,問題很棘手嗎?”她坐在床邊,擔憂地問。


    “是很棘手,不過總會找到辦法解決的。”他不想讓自己煩躁的情緒影響她。


    “我可能會在日本待上一個星期左右,或者更久,你要乖乖的,別亂跑知道嗎?”


    “我能跑到哪裏去?”他把她當三歲小孩啊?還亂跑咧!


    “你身邊那麽多追求者,我擔心幾天沒盯著你,你就跑去跟其他臭男人約會了。”兩人交往以來他一直小心冀冀的,就怕她被人追走,何況上一迴在慈善募款晚會上,他也見識到了她的行情有多好。


    “我今晚是跟幾個男人約會啊,不過都是攝影同好的多年朋友,才不是臭男人呢!”


    “我是不是聽錯了,你什麽時候對攝影有興趣了?”聞言,巫勁剛從床上坐起來,前一秒還放鬆的眉頭又緊緊籠起。跟攝影同好見麵?


    “我高中時參加攝影社,愛上了攝影,一直到現在,除了牙醫這個正職外,我還是個業餘的攝影師。”說起因緣際會踏入攝影界的事,她驀地想起高中時參加社團的情景,她就是因為參加社團,才認識了當時高三的學長巫勁陽。


    那段陳年往事突然闖進腦海裏,她心裏不禁揚起淡淡的哀傷,純粹是因為巫勁陽的早逝,不為其他的感情,畢競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感情早己淡了。


    “你一直沒放棄?就算發生了那件事,你也沒有打算放棄?”原來她和弟弟是因為攝影而認識的,巫勁剛恍然大悟。“你還忘不了勁陽嗎?所以你一直都沒打算過放棄攝影?”


    “這跟他沒有關係,我純悴是喜歡攝影而已,我不可能因為他或任何人而放棄自己的喜好。”他誤會了,很離語的誤會。韓靜初很快地否認,進免誤會擴大。“剛,你別亂想。”


    他也不想胡思亂想,但嫉妒心重的他,卻揮不去弟弟跟她曾交往過的事實。


    “如果你能放棄這項興趣,我就不會亂想。”心情相當煩躁的他,說話的語氣有點重。


    他煩悶地在室內走動,走到落地窗前看著自己倒映在玻璃上的臉龐一臉陰鬱,一如他陰霖的心情。


    “我不可能放棄……”她才正想找機會跟他提自己即將跟攝影同好出國半個月的事,卻因為他的話而打住。“我想睡了,有話改天再談好嗎?,


    “改哪天談都一樣,我希望你放棄攝影,這是我對你唯一的要求。往後我絕不會再提出任何無理的要求,就這一件,我要你順著我。”


    他不想結束電話,他要得到一個應允。


    那端,韓靜初有點生氣,氣得不想說話迴應。他怎麽可以這樣霸進的要求她?


    “你還沒給我答複。”他似乎是鐵了心,非要她點頭不可。


    “我沒辦法答覆你。”她搖著頭。“我很抱歉。這件事找不能順著你。”他怎麽可以幹涉到她的喜愛?這會不會太過分了點?


    “為什麽不?你就這麽忘不了勁陽嗎?你不會到現在都還拿著他給的相機拍照吧?”他惱火地猜側著。


    “晚安,找要睡了,你也快點睡吧。”情況失控前,她結束通話,飛快地掛掉手機。


    他冒火地瞪著斷了線的手機,心裏妒意橫生。


    不甘心地迴撥她的手機,他話還沒說完。


    結果。她已經關了機。


    用力地將黑色手機握在手掌心裏,他心頭更加煩躁,倒映在玻璃上的臉龐,顯得更加陰鬱駭人了。


    他們在冷戰,持續了好幾天。


    巫勁剛在日本停留第九天了,自從第一天來到日本的晚上,兩人在電話裏起了爭執後,之後幾天他沒有打過一通電話給韓靜初。


    韓靜初也不知道該不該打電話給他,因為上次兩人在電話裏有了無法達成共識的爭執,她既無法給他想要的答扭,那就隻好暫時冷卻一下,讓彼此冷靜,等他把公事處理妥當,特他迴國後再來好好談一談。


    距離前往布拉格的日子還剩不到一天,明天上午她即將搭乘十點的班機飛往布拉格,一個距離台灣遙遠的城市。


    韓靜初己經將行李校理好了,每天晚上迴到家裏看著行李,她的心情就會有些亂、有些不安,就像現在。


    已經是晚七十點半了,她很想打電話給他,問問他何時迴國,或者跟他提一下自己明天即將出國旅行一事,但每次拿起手機卻又猶豫起來,然後頹然地放下,最後都沒有打成。


    把手機收進皮包,從抽展裏拿出紙筆來,她花了一些時間寫了一封信。


    把信放進皮包後,韓靜初拿了件外套穿上,拎著皮包、車鑰匙以友另一串鑰匙,決定到他的公寓一趟。


    或許,可以用另一種方式告訴他,那就是寫一封信給他。


    韓靜初把自己即將出國的行程以及飯店下榻的地點、電話等資料部附在信件上。她告訴他,自己不會放棄攝影,因為這項興趣無關任何人,純粹是她個人對攝影的熱愛,她還告訴他,迴國後她會將這幾年所拍的照片整理出來,跟朋友一起參展,這次攝影展覽的門票


    收入,一部分將捐給偏遠地區的貧窮兒童當營養午餐費用。她熱心做公益,希望像上次參加慈善募款餐會一樣,也能獲得他的支持。


    把這封信放在他的公寓裏,他迴國後第一時間就會看見。


    到時候也許她己經出國去了,這麽做至少能把她的行程和訊息捎給他,不會讓他迴國後找不到人。


    把車停進巫勁剛公寓所屬的地下室停車場的專屬車位裏,他的車不在停車格上,顯然他還沒迴國。


    帶著一理失落,韓靜初搭電梯上樓,來到他所住的樓層。


    掏出鑰匙,她打開公寓大門,開門的瞬間她愣住了。


    因為屋內有燈光,客廳一片明亮,還流泄著音樂。


    他迴國了?何時迴來的?


    可剛剛在停車場沒看見他那台驚豔的然色悍馬啊!


    心頭有些疑惑,但韓靜初心裏頗開心,因為他迴來了,正好趕在她出國前,今晚兩人可以好好談一談。


    輕輕關上大門,她轉身欲往他的臥房方向走去。


    這時,巫勁剛正好從房間內走出來。


    他附洗好澡,頭發還滴著水珠,上身赤裸,露出精壯的胸腔和性感的腹肌,下半身用深藍色的浴巾圍著。


    兩人對上眼。她訝異羞澀,他先是驚訝,然後眼神一變。


    “你是來告訴我,你願意放棄攝影嗎?如果是這個答案,我很歡迎你的來訪。”他看著她,深邃的眼底閃過一絲不確定的期待。


    粉顏一僵,她沒想到他還沒有冷靜的想清楚,還是如此執意……


    “說話啊!”看著她驀地一僵的臉色,眼底那續本來不該有的期待瞬間消滅,俊臉布上寒。“我沒多少時間可以讓你浪費。”


    出貨的事情隻解決一半,他會迴國是因為還有其他公事纏身,等一下他還要開視訊會議,跟日本那邊繼續尋求解決之道。


    家具出貨的事還未獲得完全的解決讓他心情沈重,幾天前與她的爭執,到後來甚至不聯係的冷戰讓他的心情更加惡劣,心情雪上加霜!所以他的臉色和情緒都處於惱怒的狀態。


    但剛剛她的出現讓這些惡劣的情緒消失了幾秒,隻要她願意放棄攝影,放棄所有跟巫勁陽有關連的一切,眼前不管要麵臨多少難關,他都可以熬過。


    可惜,期待破滅。因此他的心情更加的惡劣了。


    “真的……非放棄不可嗎?”望著他冷漠又極度冷酷的神情,她的心驀地一涼,臉上的喜悅也全都消失不見了。“為什麽非退我放棄不可?我喜歡攝影純粹是一一”


    “我厭惡所有跟攝影有關的一切!如果你要跟我繼續走下去,非放棄不可。我說過,這是我對你唯一的請求,這輩子我不會再要求其他,除了這一樣。”他是鐵了心,因為巫勁陽對他這個大哥的背叛、以及她跟巫勁陽曾經短哲交往,她可能還無法對巫勁陽忘情,所


    以不肯放棄攝影一事,都是他心裏的一根刺。


    那根刺若不拔除,他心裏永遠都會隱隱作痛。


    “你的意思是……要跟我結束嗎?”她聲音頗抖地問,心痛地看著他冷漠的雙眼。“真的……要讓這段感情結束掉?這麽……輕易?”


    他緊緊地抿著唇,沒有說話。


    這段感情他不想就這樣結束!他一點都不想,


    但,如果她不肯放棄攝影,不肯拋開跟巫勁陽有關連的一切,那麽他們之間就會有疙瘩,無法繼續走下去,因為他會一直存著猜忌,對她。


    “你說話啊……”望著他沈默的臉,她涼透的心揪掛起來,隱隱痛著。


    他怎麽可以如此輕率地打算結束一切,就為了一件小事。


    巫勁剛一語不發,臉色更加冷沈。


    就算原先還抱著一絲希望,想等著他冷靜下來,等著他親口說不是要結束,他隻是說氣話而己,但等了幾分鍾後,他一直沒開口,眼神依舊冷漠,韓靜初的臉皮再厚也不敢再妄想他會開口說些什麽挽迴的話了。很顯然,他己經有了決定。


    頹然地低下頭,將在眼眶裏打轉的眼淚硬生生地眨迴去,沒有讓他看見自己的心痛和脆弱。


    轉身,她走到門口,白哲的小手握住門鎖。


    “放棄攝影有這麽難嗎?你為什麽寧可放棄我們之間的睡情?難道我在你心中就那麽沒位置?”他冷透的聲音裏帶著一絲不甘心及憤怒。


    他並不想結束這段睡情,他愛她,這輩子唯一可能愛上的女人就是她。他深愛著她,所以希望她也眼他一樣,全心全意地愛著他,拋開巫勁陽,專心一意地愛著他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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