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敏雪不敢分心地說:“不用了。”


    這時候接近自己的人是敵是友不好說,但是小平頭眼裏那一閃而過的欣喜讓申敏雪猛然地警覺起來。


    二癩惡狠狠地衝來人說:“別多管閑事,我和我妹妹鬧著玩呢。”


    眼見那個路人好似不放心似地繼續靠近,申敏雪咬咬牙,手腕一個用力,刀尖就刺破了二癩的脖子。


    二癩開始鬼吼鬼叫:“妹妹,妹妹你幹啥,快把刀放下,別讓外人看笑話了。”


    “我知道你們是一夥兒的,叫他退後。”申敏雪不為所動,狠狠地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尖以保持清醒,“不然我死也要拉你墊背。”


    二癩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問題,自己明明是在動手之前聯係了徐大勇,為的就是萬一自己沒能得手,還可以讓大勇假裝是路過的好心人,這樣就可以趁機挾製了獵物——這一招屢試不爽,偏偏今天沒見效。


    二癩見這一招不管用,隻好讓徐大勇後退。


    沒想到徐大勇卻擺出聽不懂的意思,一個勁地逼近。


    徐大勇自然不是打算黑吃黑弄死二癩,他隻是覺得一個小女孩哪裏敢真的下刀子?逼緊一點,還不就是手到擒來?要是按他說的,廢話個啥,直接扛起來丟進車裏不久完事了?對方拿著把水果刀,劃破點油皮就娘們唧唧的,二癩還真是慫。


    二癩要是知道此時徐大勇心裏所想,指定要呸一聲迴去:“這刀子鋒利得很,這小娘皮也狠得要命,被刀指著的人又不是你,瞎比比什麽!”


    當然以上情景並未發生。


    徐大勇隻是一步一步地逼近二癩和那個女孩子。


    危難之中,申敏雪從來不寄希望於別人來救自己。放血算什麽?昨天剛給自己放了兩百毫升。麵前的人販子不過是認為自己是女孩子,下不了狠手才會步步緊逼。


    徐大勇距離那二人還剩不到五米。就在這短短的五米距離,他看見了終生難忘的一幕:那個麵色蒼白的女孩竟然是眼睛也不眨地把刀子狠狠紮進二癩的肩膀窩窩。


    二癩吃痛之下都鬆開了挾製住申敏雪胳膊的手:“你你你……”他瞪大著雙眼,怎麽也想不到女孩一聲不吭就紮下來了,一邊又想伸手去奪刀子。


    申敏雪這下子是麵無表情地說:“不要亂動,現在刀尖還沒劃破你的頸動脈,不過你要是隨意動了,後果就不好說了。”


    二癩平時幹的最狠的事就是把不聽話的女人暴打一頓,那也就是讓對方鼻青臉腫,真的要說起動刀子——卻是從來都沒有過。現在刀子紮在自己身上,那一個叫鑽心的疼啊,可是硬是動也不敢動,連連討饒:“沒動沒動,我一點兒也沒動。妹子,妹子你別激動……”他兩手哆嗦著不知道往哪裏放。


    申敏雪怒喝:“雙手朝天舉起來。”


    徐大勇也被嚇住了:真是橫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


    現在的兩個大男人都有些騎虎難下,到底是捉還是不捉?


    捉的話,二癩的肩膀上還插著一把刀,看著就危險;


    不捉的話,自己二人的相貌都被女孩看得一清二楚了,女孩子轉頭去報警,那可就壞菜了!


    徐大勇的心裏頭,其實有一股子二癩比不上的狠勁,不然也不會短短半年就從一個小偷小摸都不會的人,變成了“蛇頭”。他給二癩使著眼色“一不做二不休”——捉,弄走。


    時刻關注著走近的男人,申敏雪自然察覺到了對方的意圖:自己是絕對不能落在他們兩人手裏的,不然會有什麽後果不言自明——何況現在自己還紮傷了其中的一個人,恐怕萬一被抓住,不隻是皮肉之苦這麽簡單。重活了一輩子怎麽能把自己整的這麽慘?


    這時候的申敏雪更加痛恨自己居然一心撲在學習和使用能力方麵,沒去學一些什麽防身術——再不然,包裏多備一些胡椒粉也是好的呀!總好過現在手裏能夠自保的武器隻有一把水果刀。


    盡管心裏開始焦急,但是申敏雪麵上還是一絲不亂,沉著地對著想要試探性靠近的徐大勇說:“把你剛伸出來的腳收迴去。就算我今天紮死了這個人,也不過是一個正當防衛,你別以為我不敢。還有,你也別以為我在和他說話就可以做小動作,把兩隻手舉高一點,不然我就……”申敏雪的後半句是對著二癩說的,因為刀尖下的二癩也有些蠢蠢欲動。


    把刀尖再往下刺了一公分,二癩什麽僥幸的心思都沒了。那可是真刀,鑽心的疼!盡管刀子沒□□,不過已經有滴滴答答的鮮血順著傷口流下來了,二癩毫不懷疑女孩子話,一旦她動一動刀子,就要割破自己的大動脈了。


    這一切驚心動魄不過是發生在短短十幾分鍾。


    這裏是公交站,並不是荒無人煙的地方,長久僵持下去,總會有路人經過,所以現在著急的是人販子二人,而不是申敏雪。


    因為申敏雪隻要保持著神智,堅持下去,防著對方狗急跳牆,就能脫險。


    遠處走來一個衣著時髦的年輕女郎,帶著大大的墨鏡,撐著遮陽傘,看到這邊堪比警匪片的場景,還沒靠近,就尖叫起來。


    被徐大勇一聲怒喝:“臭/婊/子,滾遠點,不要多管閑事。”


    妙齡女郎轉身就跑,申敏雪從沒看見過一個穿著尖跟恨天高的女人能跑得這麽快:看著就是不靠譜的,也不知道跑遠了之後會不會報警。


    不管怎麽說,這個妙齡女的尖叫就像是魔咒,打破了原本僵持的局麵。二癩的眼睛也紅了起來:娘的,小/賤/人不一定敢下手,不過待會要是引來更多的人,自己就不好脫身了。舍得一身剮……不管了!


    尖刀之下的男人唿吸變得急促,身體的肌肉也開始緊繃。


    申敏雪知道,自己擔心的狗急跳牆終於是要發生了,她用力咬緊牙關:先下手為強。


    在二癩準備爆發起身製住這個難搞的小賤人之時,對方,先一步動作了。


    徐大勇和二癩眼睜睜看著對方一個嬌嬌弱弱的小姑娘把水果刀在二癩的肩膀上轉了一個圈。


    轉了一個圈!!!那是活生生地挖肉啊!


    在二癩的慘叫聲中,徐大勇不自覺地抖了抖身子。


    因為之前要替自己抽血,申敏雪看了幾遍的血液循環圖,剛才那一刀就紮得極準,距離頸動脈不過兩公分,現在扭轉刀子,把二癩的動脈挑破了一個大口子。


    鮮血是呈放射狀噴湧出來的,在申敏雪拔刀的瞬間,噴濺到了她慘白的臉上。她看見那個後來的男人朝脖子上噴血的男人跑去,兩個人一起按在那個窟窿上止血,趁著這個沒被注意的機會,拔腿就跑。


    奔跑的途中申敏雪居然皺著眉頭想:通過血液傳播的疾病有哪幾種……


    徐大勇迴過神來又想去先把剛剛跑開的女孩子抓迴來,順手取下領帶,在二癩的脖子上繞了幾圈,也不管有沒有止住血,就對著二癩說:“堅持住,快去我車上去。我去把那個小娘皮抓迴來。”


    徒留被勒得兩眼發白的二癩渾身癱軟,若不是情勢不對,二癩指定要破口大罵:“上你媽個蛋,老子現在不動就是血流三尺,一動更加扯唿地往外噴,頭暈眼花,哪裏還上得了車?”可是他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了,動脈破裂之後急速噴湧而出的鮮血讓他眼前發黑,聲如蚊訥——這絕對比申敏雪失血兩百毫升之後要嚴重得多。


    申敏雪聽到身後的腳步聲,頭也不迴地繼續狂奔,半掛在胳膊上的雙肩包成為她的負擔,被拔腿而來的徐大勇一把揪住,申敏雪順勢甩開雙肩包,握緊水果刀,繼續往前跑。


    前頭是一個十字路口,這個時候根本顧不上紅綠燈,小雪隻覺得哪怕因為闖紅燈被撞死了,也比落在後麵的人手裏要強。


    一輛按照交通信號燈正常行駛的黑色轎車看到前麵有闖紅燈穿馬路的行人,而且看著對方的樣子,是一點要停下的意思都沒有。


    幸好司機他是老司機,技術過硬;


    幸好轎車它是高級車,刹車靈敏。


    將將在要撞到那個冒失的女孩子之前停下了。


    便是這麽一耽擱,跟在申敏雪身後的徐大勇就一把擒住了申敏雪,握住了申敏雪持刀的胳膊。


    徐大勇比二癩強壯多了,他虎口一個用力,申敏雪就覺得自己的胳膊幾乎要骨折,根本沒辦法用刀威脅到對方。他擼下水果刀別在自己皮帶上,把小雪雙手製住反銬在背後,阻止小雪在路人麵前叫嚷,一邊忙不迭地對打開車窗的司機道歉:“對不住,對不住,女朋友和我吵架了。不好意思啊。”


    司機大叔皺皺眉:“小兩口鬧別扭迴家去鬧,大馬路上是你開玩笑的?弄得鮮血唿啦的,像什麽樣子!打女人可要不得啊!”


    “是是是,對不起啊。”徐大勇邊說邊摟著申敏雪往迴走。


    申敏雪剛才一通奔跑幾乎要耗盡體力,現在隻聽見自己的心跳咚咚咚作響、自己太陽穴的血液突突突地迴流,全身充斥著一種快要爆炸的感覺,耳邊甚至出現了耳鳴。她用盡全力在徐大勇的桎梏下扭動身子,可是在外人看來,就是男人的女朋友在鬧脾氣。


    女孩被反剪的手腕上,有一串黑曜石手鏈和她雪白的肌膚形成鮮明的對比,在陽光下沉鬱而迷人。


    眼見徐大勇就要帶著女孩子走遠,坐在司機身後的人卻忽然打開車門,走下車:“等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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