唏噓完畢,就算知道鬼並不是全部都是兇神惡煞的,而是和人一樣有好壞,那又怎麽樣?難道品性好的鬼就不嚇人了嗎?


    no、no、no!


    嚇人不嚇人,還是得看他們最後的“死相”。


    申敏雪從剛才見過的兩個鬼“變身”這點來猜測,鬼魂平日裏維持的相貌,應該是他們生前最平常的狀態,而情緒激動或者憤怒的時候會催動陰氣,顯露出死亡時的樣貌。


    當然,這僅僅是申敏雪一廂情願的判斷,事實到底是不是這樣,還需要考證。


    考證?


    考證個毛線球!


    此時的她恨不得自己沒有這樣的重生福利。畢竟神神怪怪的事情對於膽子不大的申敏雪來說就是一場災難!


    跟在她身後的同學們倒是都沒有發現班長的異樣——是啊,才十二三歲的小孩,能有多敏銳?申敏雪走在最前頭,同學們隻能看見班長的後背。她有什麽不對勁的神色,發現不了才是正常的。


    申敏雪的家距離光明小學很近,目測就是五百米不到的直線距離。而往日不到十分鍾就能走完的路,今日顯得特別漫長。


    她幾乎是神經質地低頭走到家——完完全全地目不斜視,隻看腳下,生怕看到路邊什麽不美好的‘東西’。幸好,貌似這年頭想要看見鬼魂,比在路上找垃圾桶要難得多了。


    此時的申敏雪並不知道,人死之後往往在人間逗留不了多久,就要往地府趕去——畢竟人鬼殊途,逗留人間久了,陽氣侵蝕鬼魂,極容易魂飛魄散。那些長期徘徊在人世間的,都是有著一份執念的魂魄。


    到家之後,申媽媽還沒有迴來,她是光明中學的語文老師,今年也是初三畢業班的班主任,中學的放學時間自然是比小學要晚的。


    而申爸爸則是兜著圍裙在廚房裏擇菜——申爸爸是光明高中的體育老師。


    ——咳咳,申家一大家子都在教育係統之內,可以說,申敏雪從幼兒園開始,就在家人的視線範圍內讀書。


    申奶奶是幼兒園園長。


    申爺爺是光明小學校長。


    如今的申敏雪正是即將脫離爺爺的管束、於兩個月後投奔申媽媽的懷抱,不出意外,三年後再在申爸爸的眼皮子度過三年高中。


    你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太天真!


    在那並不遙遠的z大,還有申叔叔——他今年剛博士畢業,留校任教了。


    嗬、嗬、噠,未來很美好,不是嗎?申敏雪想到上輩子一個(膽敢)給她寫情書的小男生都沒有,不禁悲從中來:我的青春呀!


    扯遠了。


    在擇菜的申爸爸看到女兒迴來了,笑眯眯地說:“快去洗手,我給你買了西瓜,桌子上放著呢。”


    申爸爸是個心寬體不胖的帥叔叔,當然,若幹年後是帥老叔/伯?反正他屬於慈父類型,看到女兒迴家,也不開口問她模擬考試感覺怎麽樣——再說了,作為高中的體育老師,小學模擬考在他眼裏,和高中的各類考試比起來,就是毛毛雨,自己女兒從小到大都沒跌出前年級五名,壓根不需要在意。


    申敏雪看到穿著維尼熊圍裙的申爸爸,陽剛健氣(有什麽奇怪的東西混進來了?)才覺得有了安全感,點點頭說:“西瓜、西瓜,我要吃西瓜嘍。”


    畢竟是兩輩子的親父女,就算平白無故小了十幾二十歲,申敏雪對著申爸爸還是十分親昵,完全不需要裝,就擺出一副自然而親昵的態度。


    等到申爸爸鏗鏗鏘鏘地做好晚飯,申敏雪已經吃掉了兩塊西瓜了——壓驚!


    申媽媽卡著最後一道菜出鍋的時間到家。


    和申爸爸不同的是,申媽媽一迴來就問:“小雪,今天考試難不難?沒有提早交卷吧?寫完之後有沒有仔細檢查?”


    三個問題,就把剛吃了西瓜壓驚的申敏雪問得啞口無言。


    考試不難、沒有提早交卷、檢查?檢查是什麽東西?努力用正楷的筆跡寫完試卷,其餘時間她都在發呆整理思維好嗎?


    可是總不能告訴媽媽:“我一直在思考時間和空間的問題,關於霍金的《時間簡史》裏說的時間收縮和膨脹的問題與我重生之間的必然性、偶然性的辯證探討……”


    拜托,現在還是2002年,《時間簡史》要等到明年才出版好嗎?


    以上是申敏雪內心咆哮體。


    當然她還是微微抬頭,以申媽媽平日要求的、得體的、端莊的淑女態度迴答申媽媽:“今天覺得昏昏沉沉的,可能考得不太好……”


    申爸爸一聽,脫下圍裙就一把按在了自己女兒的額頭上,邊測體溫邊說:“寶貝兒不舒服了?怎麽迴來的時候不告訴爸爸。喲,真有點發熱。是不是中暑了?”


    申媽媽並不是隻顧著女兒成績不關心女兒身體的人,聞言也有些緊張,上前摸了一把女兒的脖子,摸到一手冷汗:“頭昏嗎?有沒有想嘔吐?”


    申敏雪看著圍著自己噓寒問暖的父母,忽然覺得重生迴來,能重溫這些小時候的自己所不會在意到的、父母對自己的關愛,還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要是能夠忽略那個坑爹的金手指就更好了。


    最終申敏雪還是沒有去醫院——相信這是中國大地上很正常的情況,每家每戶都會有一些常備藥,比如說感冒藥、止瀉藥、消食片以及藿香正氣水等等。


    也許在有些國家的人看來,吃藥是一件嚴謹的事情,但是千百年來的中國人就是這樣,有什麽小毛病,先自己給自己弄點藥吃一吃,各地也有不同的神秘土方子。


    你不能批判這樣的做法不好,因為這是絕對多數人都會采用的方式。


    吃錯藥的概率也許挺大,但是這類非處方藥的副作用很小;或者說有副作用大的,碰巧遇到過敏體質,那就是那個人倒黴。此不贅述國人的吃藥習慣。


    反正,申敏雪明知道自己沒有中暑,但是眼見爸媽翻箱倒櫃,找來體溫表,又拿出藥箱子,兩人都是擔憂的神色。於是她仍舊在父母擔憂的眼神中喝下一瓶難喝無比的藿香正氣水:虧自己以前還以為這是藿香正“汽”水!


    因為嘴裏苦苦的,申敏雪的食欲都沒有了,她絕對不承認是被兩塊西瓜撐飽了。吃完重生後和家人坐在一起的第一餐晚飯,她有些感慨:當自己住校了、工作了之後,好像就越來越沒有時間陪爸媽一起吃飯了。唉,如今的帥叔叔二十年後也變成了帥老伯,更別提氣質優雅的媽媽到了更年期那對自己催婚的恐怖樣子……


    吃完幸福而又憂傷的一頓飯,申媽媽打開電視讓女兒放鬆一下。


    看著《少年xxx》裏略微有些圓潤的小正太,再想想長大後的某童星,申敏雪覺得:時間是把殺豬刀,刀刀催人老!


    雖然對於她來說,這是一部很老的電視劇了,可是申敏雪仍舊看得津津有味。


    申媽媽看到女兒看了兩集電視,麵色比剛迴來的時候紅潤多了,剛準備履行“嚴母”的職責,讓女兒洗漱去。還沒開口,就看到自己女兒——平時恨不得多看幾眼電視的小雪自覺地把頻道調到了晚間新聞,,將遙控器交給自己,然後起身說:“媽,我去洗洗睡了。”


    恩,申媽媽雖然心裏很寬慰,臉上還是一副“算你乖”的表情:“恩,早點睡。”


    ………………


    洗漱完畢。


    申敏雪躺在席夢思上,按了一下手腕上的電子表,電子表發出幽幽的熒光藍色——21:00


    好早呀。


    昨晚這個時候自己在幹嘛?在做工作報表!一直到了十二點,覺得有些餓了,去給自己煮了一碗方便麵,康師傅紅燒牛肉味兒的,加了番茄、雞蛋和生菜。


    吃完都快一點了。然後?


    然後因為太困了,沒刷牙、洗臉、摘隱形眼鏡就睡了過去。


    難道就是重生的原因嗎?一包紅燒牛肉麵引發的重生?搞siao吧?


    申敏雪決定不再糾結這個,而是開始考慮自己那能見鬼的技能——真是見鬼的技能呀!她歎了一口氣。


    上輩子的她勉強算是個學霸,雖然不是“以學習為樂趣”的學神,而是“以學習為任務”的那種——後天型學霸。後天型學霸和先天型學神最重要的區別就是,沒有足夠的天分,便是要用足夠的努力去彌補。


    申敏雪不怕吃苦,從內到外都乖巧懂事,隻是內心壓抑著一些些小叛逆的她從很小就被灌輸了“萬物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念頭——誰讓她出身在教師之家呢。雖然後來出了社會,覺得這句話並不是那麽絕對,但是良好的學習能力和學習習慣確實令申敏雪受益匪淺。


    今天白天隻是在重生這個大事件的衝擊下沒有迴神,然後立即見到了靈異的一幕、可怕的變身一幕,申敏雪心裏的弦繃得太緊了。相信隻要是個正常人,受到這麽大的衝擊,都會被嚇到。


    躺在薄被裏的申敏雪比白天要冷靜得多:生活就像被xx,當你不能反抗的時候,那就好好享受吧。


    並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重生一次,


    並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能見到鬼魂,


    既然重生了,為什麽不好好生活,完善上輩子不完美的地方?


    既然能見鬼,為什麽要逃避、恐懼,沒準這樣的技能日後在生活中是很好的助力。


    你看,女人能承受生孩子那樣被分類為“痛楚之最”的傷痛,從前的女博士申敏雪,作為兼具了女人生理特征和被社會人士歸類為第三性別(女博士)心裏特征的她,在忐忑之後,開始接受了見鬼的能力。


    於是,申敏雪放在被子裏的右手手指往左手手心點點,這時她思考時候的小動作:麵對未知,不要恐懼,要正視。申敏雪,你都觸碰不到它們,它們也觸碰不到你,不必害怕鬼魂會給你帶來什麽實質性的傷害,下次見到那個女教師,可以找機會攀談——當然,在這之前也要去翻一翻以前的報紙,看看五年前那個車禍事故的新聞才是。


    做完心理暗示,申敏雪安心地睡了,現在她完全是遵循著13歲小女生的作息,早睡早起。


    ………………


    你妹喲!


    人生觀每天都被衝擊這樣真的好嗎?


    吃完申媽媽早起做的白粥荷包蛋營養早餐,申敏雪背著書包上學堂。


    昨天短短五百米是什麽幺蛾子都沒有,可是今天就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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