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人也不吭聲,震開息城一掌後便緩緩落地轉身。


    那一臉冷白,還有遮住半張臉的銀絲麵具,讓息城一愣,不禁脫口道:“碧塵?”


    “她身上的妖邪之氣,碧塵自會替她除去,不勞殿下費心!”碧塵說完便攬了涼初原地消失了。


    他終於又可以去見花盈了。


    見之前,息城把自己好生打扮了一番,一邊照鏡子一邊問那小貓妖:“香香,我穿成這樣她會喜歡嗎?”


    香香那隻貓揣著小手不斷點頭:“會的,會的,殿下這麽帥,姐姐一定會喜歡的。”


    第二世,初見。


    當息城騎著馬,扛著劍,手裏拿著一枝海棠花出現在花盈麵前時,小丫頭隻瞥了他一眼便問身旁的魔君:“這是誰?”


    息城瞅著小丫頭,得意一笑,“吾,名息城,是你這一世的夫君。”


    不料花盈小嘴一撇譏諷道:“還我的夫君?嘖嘖嘖嘖,我看你就是一隻驕傲的大公雞!”


    息城一臉黑線,“敢說你哥像隻大公雞?看我怎麽收拾你!”


    花盈跑了,沒跑多遠便被息城給抓到了,少年強勢擁她入懷,“盈兒還記得哥哥,對不對?”


    “不記得。”花盈推開他想走,卻又被息城拉進懷裏,“盈兒記得的,前一世你說此生不負,這一世,不論你記不記得,哥哥隻想告訴你。”


    “曾經有人給了哥哥一份真心,哥哥沒有參透,如今想來甚是後悔。哥哥希望那個人能給哥哥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山高水長真心永在。”


    “如果盈兒還記得哥哥,就收了這支海棠花。”


    花盈收了他的花做了他的新娘。


    含光山。


    洞房花燭夜。


    息城揭開她的紅蓋頭捧著她的臉吻下去,“盈兒,我要你永遠做我的新娘,我們永遠不分開,好不好?”


    花盈彎著眉眼望向他,“哥哥,生生世世,盈兒永遠愛你。”


    燭影搖紅,他們吻在一起。


    ……


    水鏡前。


    青城正看得入神,畫麵被人給擋了,青城本能地去拉那人的手臂。


    “帝君。”


    息城一臉黑線,“不許看!”


    “不就是親親嗎?有什麽不能看?”小丫頭執意要探個頭過去。


    透過衣角縫隙,她看到水鏡裏,兩個人,正擁吻在一起……耳畔傳來一聲呢喃,“盈兒……”


    青城如觸電般,臉突然紅了。


    盈兒?


    她的夢裏,也是這一聲。


    青城偷眼看了看旁邊的大神仙,竟也紅了臉。難道這是真的?


    青城內心突然詭異起來,如果她擁有了原身前世的記憶,那又該如何?


    ……


    水鏡裏。


    兩人的擁吻止於一聲驚雷,窗外有欽使高唿一聲,“宣息城迴九重天!”


    兩個人驚坐而起,息城第一反應是拉著花盈從後窗子跑了。


    追趕的人緊追不舍,縱使息城天生神力,可他是神體,花盈卻是凡胎,拚命跑又能跑去哪裏?


    花盈跑不動了,拚命掙開拉著她的手,“我跑不動了,你快走!”


    息城卻轉迴頭對她說:“我不會放手,永遠都不會。”


    清冷的眉眼中盈滿痛色。


    ……


    水鏡前。


    青城垂下眼眸,這裏她夢到過。


    昨晚,那些夢雖淩亂卻真切,竟然不是噩夢?


    旁邊息城麵無表情地盯著水鏡,根本不知身邊人是什麽心思。


    ……


    水鏡裏。


    息城和花盈都被帶迴九霄雲殿。


    天帝天後高坐殿上,殿裏青華帝君和一眾老神仙怒視著他們。


    原來是涼初不堪受辱,告去了青華帝君麵前。青帝當著眾神的麵要天帝給他女兒一個交代。


    息城跪在殿下奏道:“父帝母後,兒臣請求廢去與涼初的婚約。”


    青帝怒道:“陛下,太子殿下背負婚約卻私下凡間與凡女成婚,置我兒涼初於何地?赤霞仙子花盈因罪被貶,卻妄圖以凡人之軀比肩神明,按律當以九雷之罰治其罪。”


    天帝看著自己的兒子問道:“息城,你還有何話說?”


    他護著花盈不肯讓步,“父帝,是兒臣不肯放棄花盈,與花盈無關。違背誓言,兒臣無話可說,兒臣願放下太子之尊,一人承擔所有罪責。”


    他言辭懇切,花盈受不了了,“哥哥,不要。是花盈的錯。是花盈不該愛上哥哥。陛下,是花盈的錯,陛下要罰就罰花盈一人吧。”


    大殿之上,涼初也肯求寬恕太子殿下,“隻求賜這凡女一死。”


    她怨毒地看了一眼跪在息城身旁的花盈,甚至放下尊嚴對息城懇求道:“殿下隻是被妖孽所惑,


    涼初不怪殿下。隻要殿下願意與涼初成親,涼初什麽都答應殿下,涼初甚至願意放過花盈。”


    息城苦笑一聲,“你的執念在我,是我的錯。但我不會娶你。你若不願放下,那就由我來承擔這罪責!即便身敗名裂,息城也在所不惜。”


    一個不願娶,一個非要嫁,兩方在大殿上僵持不下,眾神也莫衷一是。最後,他的父帝走下大殿問他:“你可願放棄那凡女?”


    息城:“兒臣不放!”他跪在父親腳下隻求讓他一人承擔所有罪責。


    天帝恨鐵不成鋼地斥責道:“你從小任性,是本座把你寵壞了,你一人擔下所有罪責,又把你父母置於何地?”


    息城惶恐地跪伏於地,“父親,兒子從未求過父親什麽。今天就鬥膽求父親一次,求父親替兒子留下花盈吧!兒子從小嬌縱任性妄為慣了,就讓兒子最後任性一次,好不好?”


    “準!”


    天帝站在他麵前閉了眼,良久,才歎了一口氣,“息城,忤逆君父,廢去太子之位,受天譴,貶北溟!”


    這一道旨意,如晴空霹雷,撼動了在場的每一位神隻。


    太子之位呀,說不要就不要了。


    十八道天雷呀,不死也費了。


    想不到他竟是如此狠人?


    老神仙們竊竊私語。


    有神將上前欲押走息城,花盈撲過去抱著息城不肯放手。


    “哥哥,不要呀!”


    “盈兒,哥哥沒事的。”息城笑著走了,留下花盈哭倒在地。


    ……


    雷台之上,三殿下被公開處刑。


    台上一人披發而立,台下眾神皆側目。花盈也被拉去了。


    一道天雷刺破長空,照著息城便兜頭劈下去。周圍的一切彷佛都靜止一般沉寂……


    “哥哥,不要……”


    花盈目光呆滯,嘴裏呢喃了一句便暈倒了。魔君忙過去扶了她。


    一道道撼天動地的天雷劈下來,息城仿佛被從頭到腳撕裂了一般,最後身子一震便向下倒去。


    他單膝跪在地上,努力地用一隻手撐住自己,一口鮮血哇地噴在地上。


    風吹過他的長發,息城隻低了低頭,再抬頭時,眸眼底閃過一抹戾色。


    還有最後一道天雷了。


    息城擦掉嘴角的血,慢慢支撐著站起來,看了莫愁和花盈一眼,臉上慘然一笑,“看好她。”


    “殿下——”


    隨著花盈一聲喊,最後一道天雷劈下,他徹底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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