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摘星樓。


    還未上樓,顧涼便聽到了美妙悅耳的絲竹之聲,有靈膳的香味與靈酒香飄來,可以想象出副城主為了這次邀請花費不少心思。


    樓上,靈膳、靈酒、靈果隨意擺著,有美麗的女修翩然起舞,也有修士合著拍子彈撥樂器,一眼望去,倒是與凡人中的名士聚會差不多。


    察覺顧涼到來,副城主玉淩子率先站了起來,笑道:“容素師妹難得來一趟隨雲城,明輝師兄閉了關,我暫且代表他歡迎師妹了。”


    顧涼環視眾人一圈,亦笑著客套,在玉淩子的安排下,坐在與玉淩子相對的席上。


    玉淩子似乎是想要將這次邀請當成普通的見麵,不僅給她遞了請帖,還邀請了其他的修士,都是金丹中期以上,也有一個是半步元嬰的。


    顧涼早先便通過門派渠道了解到隨雲城附近的金丹修士,聽玉淩子簡單介紹了各自來曆身份,一一對號入座,倒不顯得陌生。


    大致介紹完畢,顧涼便感覺到有陌生修士的氣息出現,抬目望去,卻是一個麵色蒼白、目光陰冷的青年妖修。


    隨雲城附近便有妖族城池,化形妖修收到玉淩子的邀請,倒也不稀奇。


    妖修的目光在場中一掃而過,隻在顧涼身上做了停頓,寒聲問道:“你就是顧元成的親妹妹顧容素?”


    這句問話不可謂不客氣,仿佛與顧涼存著深仇大恨。隨時都可能與她展開激戰,摘星樓中的氣氛登時便有些古怪起來。


    玉淩子的眉頭微微蹙起,望向顧涼的目光裏露出幾分尷尬和歉意。


    其他修士的臉上也有疑惑,隨即想清楚其中關節,有的幸災樂禍,有的表現得略顯擔憂,有的則是高深莫測。


    顧涼神色如常,仿佛麵對的妖修是個風度儒雅的君子,微笑道:“我是乾坤派弟子顧涼,道號容素。”


    妖族與人類時有摩擦。敵視人類的妖修也有不少。也許這位妖修便是其中之一。不過,他的話語中談及顧弦,多半是與顧弦或者顧家有仇怨。


    妖修冷哼一聲:“虛偽的人類!”


    似乎是因為顧涼的態度良好,他不好意思發作。言罷便在場中落座。其座次與顧涼等同。可見其在妖族的身份地位都不低。


    玉淩子似乎不太擅長調節氣氛,幹巴巴地笑道:“這位是來自泗水之濱的妖修杜阮,隸屬水晶宮。修的也是道法,最近才來到隨雲城。是我先前疏忽了,竟沒想到將他的到來告訴你們。”


    因為顧弦結丹大典上,銀蛟王一通胡鬧,乾坤派與銀蛟王算是結了仇。


    大妖山的水晶宮及其轄下泗水之濱、腐爛沼澤等地的妖族也都有些敵視乾坤派,尤其敵視顧家、顧弦和顧惜雅,總是時不時的爆發一些小摩擦。


    隨雲城距離泗水之濱極遠,城中也沒有顧家的子弟,玉淩子一時想不起來這段積年的恩怨,倒也有可能。


    顧涼聽著玉淩子的解釋,略微一笑,也不知道信沒信。


    隨雲城是玉淩子的勢力範圍,受邀而來的修士多與她交好,雖然杜阮的到來打斷了氣氛,但是很快便恢複過來。


    不過,遲來的並不隻是杜阮,還有一個半步元嬰的修士。他名為陳煥,來自附近的一個中型門派,是個身材魁梧的壯漢,背後背著一把巨斧,像體修多過靈修。


    陳煥的樣子有些嚇人,卻是十分善於交際的性格,性格熱情開朗。多了他,氣氛便顯得更加融洽熱鬧,連杜阮都參與了交談。


    酒過三巡,起舞的女修悄悄退了下去,玩弄樂器的修士也放下了樂器。


    修士們談起了修行上遇到的一些問題和對元嬰期的期望,氣氛更進一層。


    又半個時辰,話題聊得差不多了,位於下方的一個修士有些迷迷瞪瞪地看向顧涼:“容素道友,你好像是剛從榕樹墓穴中出來,怎麽忽然之間跑來隨雲城了?”


    其他修士好奇的目光也都若有若無地落在顧涼身上,帶著探究和評估,似乎在衡量猜測顧涼會怎樣迴答。


    賴於修真界發行的報刊等物,榕樹墓穴的事情早已傳開,像“羽霓裳怒敗四元嬰、進入榕樹墓穴的修士僅有數人生還”這些消息正是整個東洲修士都在討論的。


    顧涼作為榕樹墓穴的幸存者之一,還要在下個月初三舉行拜師儀式,居然跑到乾坤山脈最南端的隨雲城,怎麽看都不正常。


    難道隨雲城附近藏著與榕樹墓穴有關的秘密?


    顧涼會怎樣應對?


    發怒?推三阻四?或者半真半假地糊弄?


    杜阮的目光也變得深沉,他把玩著酒杯,看似漫不經心,實則悄悄豎起了自己的耳朵。


    最煩就是這些喜歡拐彎抹角的家夥,非得傻坐著在這一個多時辰,亂七八糟地胡扯一番,然後才露出自己的目的……


    顧涼心中腹誹,麵上仍保持著笑容:“榕樹墓穴的事情早已是過去,我最近挺閑,便接了門派的一個任務,所以才會來到隨雲城。”


    至於是什麽任務,顧涼沒說,修士們也不敢問得太深入,畢竟這方麵已經涉及到個人和宗門的秘密。


    “說起來,杜阮道友與我同是遠道而來,不會是水晶宮安排的曆練吧?”顧涼迴答了眾人的疑惑,話鋒一轉,將杜阮拖入話題中心。


    杜阮不是蠢蛋,在修士問出與顧涼的目的有關的那個問題的時候,他已經在心裏思考自己的迴答。


    被顧涼詢問,杜阮的臉上也沒有太多波動,冷淡說道:“我雖生活在泗水之濱。卻不是水生種,此番前來隨雲城,正是要進乾坤山脈尋求突破的機緣。”


    陳煥哈哈一笑:“乾坤山脈的危險可不遜色於十萬大山,我是此地土生土長的修士,手頭上倒也有乾坤山脈裏的簡陋地圖,可以借杜阮道友一觀。”


    玉淩子也說道:“我駐紮隨雲城上百載,期間數次進入乾坤山脈,恰好可以完善陳煥道友的地圖。”


    杜阮起身向兩人見禮,客氣道:“如此,杜某便多謝兩位道友了。”


    陳煥一拍桌子。特別爽朗地說道:“我們都是修道者。區區小事,無需言謝!”


    玉淩子也笑了:“確實如此,杜阮道友不必計較,這對我等隻是舉手之勞。”她眉梢一挑。意味不明地掃了顧涼一眼。“師妹的任務是在隨雲城還是在乾坤山脈?隻要是隨雲城附近。我都可以助師妹一臂之力。”


    顧涼露出感激的笑容,說道:“顧某謝謝你們的好意,不過這件事牽涉不大。我一個人便能處理,也就不麻煩諸位了。”


    玉淩子說道:“你對隨雲城並不熟悉,若是遇到一些麻煩,盡可找我。雖然明輝師兄暫時閉關,但我代理城主之位也有一段時間,幫你一些忙還是可以的。”


    其他的本地修士也紛紛開口附和,均表示自己有能力可以幫忙。


    顧涼一一謝了,目光在不經意間與杜阮一觸即分,都看到了對方眼底的警惕和懷疑。


    宴會又持續了兩刻鍾,陳煥率先起身告辭,還邀請顧涼和杜阮前往他所在的門派做客。他的態度格外熱情,臉上也十分真摯,顯然不是客套話。


    杜阮對人類的彎彎道道沒有多大興趣,毫不委婉地一口謝絕了。


    顧涼思索片刻,說道:“若是任務能在月底前解決,自然要去陳道友的門派看一看,到時便要叨擾你了。”


    “不會不會,顧道友出身乾坤派,又是未來的掌教弟子,你願意來我的門派,可是一件幸事!”陳煥說道。


    得到顧涼的迴複,他也不再多說,化作一道遁光消失在天際。


    顧涼的目光閃了閃,她聽到一句秘法傳音,正是來自於消失的陳煥:“顧涼道友,記得一定要來,陳某擺酒相迎!”


    對一個才認識沒多久的修士,即便她出身頂級宗門、背景深厚兼且前途無量,陳煥的態度也顯得過於熱情了。


    顧涼的感知範圍在同境界修士中亦是翹楚,她能感覺到玉淩子在和詢問她的那個修士秘法傳音,其他修士之間也有隱晦的傳音波動,卻沒有感覺到陳煥與杜阮傳音。


    難道陳煥知道點什麽?


    按照門派裏看的資料,陳煥與隨雲城的城主私交甚密,不管是明輝還是玉淩子,都要賣陳煥三分麵子。


    明輝無故失蹤,陳煥到底扮演著怎樣的角色?


    顧涼思忖著拿起酒杯,輕嗅了一下杯中酒液,美酒入喉味甚佳。


    借著喝酒的姿勢,她不著痕跡地打量著摘星樓裏的修士。


    玉淩子從頭到尾都言笑晏晏的,看不出在打什麽主意。


    杜阮身為妖修,不太擅長人類修士的交際,他不吃東西也不喝酒,隻默默地聽,偶爾插口一兩句。


    詢問顧涼的修士明明與玉淩子暗地裏用秘法交流,卻表現得與玉淩子存在嫌隙,時不時酸溜溜地刺玉淩子一兩句…


    顧涼心道:好一群狡猾如狐的家夥,隨便一個的演技都可以去拿小金人。


    席間又有修士請辭,他也向顧涼和杜阮發出邀請,雖然得到的結果與陳煥基本一樣。


    不多時,摘星樓裏便剩下顧涼、杜阮、玉淩子,還有一個名為孟寧的散修。


    孟寧是個麵目俏麗但是說不上太漂亮的女修,以修真界的審美來看,姿容隻是一般。


    她的修為不過金丹中期,幾乎沒有說過話,存在感十分薄弱,玉淩子也沒有向顧涼和杜阮介紹她的來曆。


    玉淩子到現在依舊沒有介紹孟寧的打算,她設下禁製,望著杜阮與顧涼二人,稍微猶豫著說道:“留下兩位道友,某確實有要事相求。”


    顧涼窺了杜阮一眼,道:“你先說說是什麽事?”


    玉淩子開口相求,倒也沒有隱瞞,直說道:“乾坤山脈中即將有山靈出世,我欲與之契約,卻是實力不足,更有對頭虎視眈眈。剛好你們來到這裏,玉淩子敢請你們為我護法,助我取得山靈,事後必有厚報。”


    事情能有這麽巧?


    顧涼垂著眼,並沒有開口。


    杜阮的思維方式比人修簡單粗暴,直接問道:“你能拿出什麽?一隻自然孕育的山靈十分珍貴,妖族雖無法將其契約,卻也能有他用。”


    玉淩子苦笑一聲,她忽然解開了腰帶,把外袍脫下來。雪白的中衣露了出來,她卻還繼續解著衣服的帶子,大有將其全部脫掉的趨勢。


    顧涼盯著玉淩子那張美麗純潔的麵容,不由得眨了眨眼睛,覺得自己的思維跟不上對方的節奏。


    據說蛇本性淫,玉淩子沒把握說服杜阮,所以對他誘之以色?


    顧涼沒想到自己的身上去。


    杜阮並沒有避嫌地轉過頭,他看著玉淩子脫衣,目光變得有些奇怪:“蛇族不同人類,我從不與人類雙修。”


    似是想起了什麽,杜阮看著顧涼、孟寧和玉淩子,冷漠道:“就算你們三個一起上,我也不願意。”


    顧涼嘴角抽搐:“…你倒是想得美。”


    難道蛇妖們在這方麵特別開放,經常幾個一起來?


    顧涼不可遏製地想到了別處去。


    孟寧很奇怪地看著杜阮,問道:“為什麽你會這麽想?”


    玉淩子的眼角也抽了抽,解釋道:“杜阮道友,很抱歉。我沒有它意,也不喜歡與妖族雙修,你想多了。”


    杜阮道:“你在脫衣服。”


    顧涼嗬嗬一聲:“脫衣服並不代表什麽。”


    這家夥見識太淺薄,不知道世界上還有脫`衣`舞這玩意。


    玉淩子已經脫得隻剩下一件肚兜,她似乎不擔心自己會被杜阮或者顧涼突然襲擊,連貼身穿的軟甲都脫了下來。


    “道友請看。”玉淩子撩起肚兜,露出自己的肚皮。


    眾人都沒能看到遐想中雪白細膩的肌膚,玉淩子的肚腹是一片空洞,漆黑不見底,深邃又悠遠,仿佛連通著另一個世界!


    “它又變大了…”孟寧麵露驚恐之色,喃喃說道。


    顧涼和杜阮皆是無比的震驚,雖然有道法可以打通異界,但是整個肚子變成黑洞,人卻安然無恙,這種情況他們見所未見、聞所未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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