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涼,我可以複活了!


    阿涼,我能再踏修行路!


    我能夠與你結為道侶,並肩追求大道的真諦和成仙的奧秘!


    衛澈滿心的歡喜,他有千言萬語在胸中迴轉,但是想了又想,最終說出口的隻有一句話:“阿涼,我很歡喜。”


    賭了命的艱難布局終於完成,他很歡喜。


    終於得到天道的原諒可以複活,他很歡喜。


    終於能擺脫器靈的身份,可以再踏修行路,可以有機會與顧涼攜手共看三千大世界的日升月落、花開花謝、潮起潮落,他很歡喜。


    他,衛澈,歸來了。


    他真的很歡喜!


    顧涼從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衛澈的情緒,那種欣喜若狂、想要歡唱高歌的極度歡愉,還有麵對她時欲語還休的激動而隱忍的複雜。


    “阿澈,我也很歡喜!”顧涼輕聲說道,“你能複活,我很歡喜!”


    “為你的複活而歡喜,也為我自己歡喜。”顧涼吸了吸鼻子,她緊緊握住了衣襟中的小玉瓶,眼中感到輕微的酸澀。


    衛澈是原著中必死的人物,他不甘心死亡,多方布局,最終得到了天道的承認,可以重獲新生。


    她是穿越來的惡毒女配,也是原著中必死的角色,她不甘心就這樣被殺,那麽她也可以繼續活下去!


    劇情,並非不可戰勝!


    耀眼的金光從顧涼的身體中綻放,如同一輪炙熱的正在燃燒的小太陽。瞬間便崩碎了邪物襲來的雙手。


    與此同時,還在醞釀的天罰得到了功德之光的指引,毫不猶豫地劈落下來,瞬間蒸發了僅剩的遮天湖水!


    驚雷陣陣,粗大劫雷滿蘊著毀滅的氣息席卷而來,那種極可怕的力量波動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都打碎!


    “啊!”邪物發出驚恐而刺耳的尖嚎,雖則九件秘寶的守護將它籠罩在禁製中,並未令它直接被天罰劈中,但是它的情緒卻已接近了崩潰,“這不可能!巫族!巫族!最強大的巫族怎麽會毀滅!我不信!我不信!”


    巫族何其強大!


    巫族怎麽可能滅族!


    它不信!


    它不會信!


    這一定是假的!


    邪物對同族毫無感情可言。對巫族的情感很深。


    若不然。它也不會自願與邪祟的怨氣融合,自封於巫靈境之中隻為等待千萬年後巫族複出,為巫族做一員開疆辟土的猛將。


    邪物不懂得推算占卜之術,但是天罰毫無阻撓地劈落下來。巫族的守護卻隻剩下巫靈境周圍的九件秘寶。這個事實已經告訴了它殘酷的真相。


    眾生棋盤中被封印的巫族。他們沒能如願複生!


    這怎麽可能!


    邪物沒有淚水,它怒瞪著天罰開始的地方,竭斯底裏地幹嚎。其聲聲悲切嗚咽,令人聞之落淚。


    沒有人聽到它的慟哭,因為雷聲已經蓋過了一切。


    邪物之所以被稱之為邪物,因為它的融合是天道所不允許的禁忌,就如紅衣當初觸怒天道一樣,是破壞規則和平衡的。


    天罰一重強過一重,九件秘寶所造就的守護搖搖欲墜,再有幾道雷光打落,九件秘寶便會徹底毀去,天罰也將落在邪物身上。


    邪物無處可逃,因為顧涼身上濃濃的功德金光就如巍峨巨山,將它牢牢鎮壓住,甚至讓它連反擊都無能為力!


    邪物沒有想著逃,它呆呆望著天罰劈落的方向,心如死灰。


    巫族已滅,它還活著也是無用。


    巫族沒了,它的心也跟著死去。


    功德金光中,顧涼的傷勢在緩慢恢複,她的境界也在迴升。


    “阿涼,我雖得到了複生,但是我的贖罪尚未完成,依舊要去贖罪。”


    衛澈半透明的身軀從小玉瓶中浮現,他的身體裏是無盡的金光,站在顧涼的麵前卻不顯得耀眼。


    顧涼點點頭,她並未詢問衛澈他所謂的布局是什麽,也沒詢問他是如何取得了天道的諒解,隻提了之前在水底提過的一件事。


    “那便去罷,無論這個時間是多久,隻要活著,我和哥哥便會等著你歸來的那天。不過,你我的命格相纏終究不好,如今可否將其解去?”


    衛澈已經擁有複生的資格,以他的悟性,若能完成贖罪重踏修行路,那麽他必定不是池中之物。


    而她征途在即,若是不幸失敗隕落…


    顧涼堅信自己能夠成功,但是萬事無絕對,她並不希望自己的死亡牽連到衛澈身上,導致好不容易複生的衛澈也得跟著一起隕落。


    再來,顧涼實在不喜歡自己做任何關係到生死的選擇時必須要顧及另一個人的性命。


    衛澈注視著顧涼,金光下的她神情平靜而認真,目光中透著某種堅毅,這表示她是鐵了心要解除同命相生的關係。


    “阿涼。”衛澈望著顧涼的目光很柔和,暖暖的帶著溫度,他歉意地說道,“我很抱歉,我做不到。”


    顧涼曾說過,她喜歡的是他,但是她追求的是道。


    衛澈喜歡的是顧涼,他追求的也是道,但是他貪婪地想要求一個兩全其美。


    紫薇帝君不是好人,造下滔天罪孽,身為他的轉世之身,衛澈的布局和贖罪都是為了洗去罪孽。


    但是衛澈也不是好人,雖則他沒有犯下滔天的罪孽,可是他的心思很陰暗很齷蹉,他想要將顧涼占為己有。


    他要將顧涼變成除了他之外無人能染指的私有物。


    他很自私。


    他得不到,旁人也別想得到。


    衛澈偽裝得實在太好,他的目光真誠坦然。就連顧涼都騙了過去。


    不過,衛澈是真的沒有說謊——


    衛澈口中的做不到,並不是說他無法解除與顧涼之間的並蒂青蓮契約,而是他不願意解除,所以他做不到。


    顧涼是個正常人,她按照慣性思維進行思考,很容易就誤解了衛澈的意思。


    畢竟誰都不會輕易將自己的生死係在其他人身上,尤其衛澈還是一個如此冷靜理智的修士,為了複生悉心布局,總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


    顧涼看著衛澈的雙眼。心中輕歎一聲。說道:“既然如此…”


    衛澈打斷了顧涼的話,淡淡說道:“此事之根源在於我,關係到的也是我自己,我自有分寸。此事與你無關。你想做什麽事。便去做。無需考慮我。”


    衛澈輕輕笑了一下,習慣性地順了順顧涼鬢間稍顯淩亂的發絲,表現得就像當年與蘿莉顧涼相處一樣。明明白白的長輩對待晚輩的態度。


    “阿涼,我知你,也信你。”沒有一個頭腦清晰的人會在活得好好的情況下尋死,衛澈能做出剛才的迴答,自是考慮周全。


    顧涼深深看了衛澈一眼,說道:“好。”


    這個話題暫時告一段落,衛澈卻沒有立刻離開顧涼前去贖罪。


    他在顧涼麵前盤膝坐下,一邊以功德之力為她梳理受損的根基,一邊溫聲說道:“阿涼,這件事要謝謝你。”


    “嗯?”顧涼疑惑地看了看他,“我似乎沒有幫到你。”


    衛澈遂將他的布局娓娓道來,問她:“你可知道我的前世紫薇帝君?他便是幽明洞之局的幕後黑手,陣靈、油燈、黑魔殿之事也有他的插手。”


    “他不是隕落了?”顧涼深感這些大能實在是狡猾得沒了邊,璿璣假死也就罷了,紫薇竟然也還活著!


    顧涼結合自己先前的猜測和分析,說道:“他也想如璿璣般集天地眾生的生命力和氣運造出一枚天道果。”


    天罰已經落下,這代表著天道插了手。


    以天道之能,執棋者和劇情君尚且需要避其鋒芒,區區一個紫薇帝君自然不會蹦躂得太久。


    顧涼相信,天道絕不會坐視秘境之中將近三十萬的修士被紫薇設局所殺。


    紫薇帝君不是璿璣天女,他沒有璿璣天女傳承自劇情君的欺天之能,想要騙過天道的耳目並不容易。


    衛澈頷首,說道:“確實如此,不過他想要的不是天道果,而是複生為人。”


    “巫族有血祭秘術,玄妙無窮,甚至連天道都無法抗衡。”說到這裏,衛澈微微勾了唇,似是有些嘲諷,“黑山上的墓碑、英靈便是巫族自願血祭的族民,若無天道的憐憫,它們隻能永生被困於黑山。”


    顧涼想起自己的夢境和這座宮殿的壁畫,說道:“我也知道血祭之術,確實了不起…尤其是那些自願獻祭的巫族。”


    巫族是最團結的一族,先不評價事情的好壞,巫族眾巫為了民族渺茫的未來而舍身血祭,至死無悔,這種崇高的精神值得任何人心生敬意。


    巫族能夠成為開天辟地以來最強大的一族,稱雄數個時代,這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不過,尊敬歸尊敬,顧涼並不讚同他們的選擇。


    將來事誰都無法預料,與其為了虛無縹緲的未來而將現在的生命終結,還不如好好地思考一下得要怎樣做才能挽救走向沒落的民族,要怎樣做才能為民族的繼續發展留存火種。


    衛澈點頭,心中亦頗有感慨,將話題迴過原意,他繼續說道:“紫薇便是看中了血祭的妙用,他得到璿璣的啟發,耗費了無數年月,終於以陣法推算之道將自願獻祭的血祭改成被迫獻祭的血祭。”


    “此事若能成,便可以把血祭者的運勢匯聚一身,到時奪舍重生,便能繼續他的帝君之路,甚至有機會證道成仙。”


    “血祭之術在巫族之後再難為天道所容,也許在很久之前天道便預料到紫薇的謀算,是以,他給了我一線生機。”


    說到與自己有關的事情,衛澈的聲音依舊平靜:“我以前曾有過一個疑惑,既然紫薇隕落在無數年前,那麽他施展了涅槃秘術也應該應在當時。為何我身為他的轉生,卻是在無數年後的如今才得到新生?”


    “因為我不完全是他的轉世。”


    “就如容瑾的死軀也能誕生了新的生命,修真界中靈識的產生說難不難,說易不易。我便是由涅槃秘技孕育而出,雖與他息息相關,卻是一個完全獨立於他的完整生命。”


    也是因為衛澈的神魂由涅槃秘技孕育而生,所以他被剝離出去的屬於茶樓老板的那一抹神魂能夠獨立成人而不是癡傻兒,所以茶樓老板在歸魂之後仍能轉世輪迴。


    “原來如此。”顧涼若有所思,望著衛澈問道,“所謂的涅槃秘技,其實質是類似於換命之術?”


    衛澈不是紫薇,但是在天道果毀滅之後,屬於紫薇的氣運和生命力卻迴到了衛澈的身上,衛澈也需背負紫薇造下的冤孽。


    簡而言之,衛澈成了紫薇的替身,也是替死鬼。


    衛澈說道:“比換命之術更玄妙。在我繼承了紫薇的一切的同時,紫薇的‘命’便變成了一片空白,既飄離於天道之外,又在天道之下。”


    “不過,他的‘命’沒了,實力卻還在。”


    “又因為命格不在天道的管轄範圍之內,所以紫薇也大膽了一迴,他要施展血祭秘術造就一具無意識卻有大運勢的軀體,繼而將其完美奪舍,得到重生。”


    “我便是他這個計劃的關鍵,隻要我頂替了他的命格隕落,那麽紫薇的存在便會被天道抹去,他的謀算也再無任何後顧之憂。”


    紫薇的無命與顧涼的破局者身份是不同的。


    打個比方,顧涼是別人家過來做客的孩子,隻要她乖乖巧巧的不做出過分舉動,那麽作為這個家庭的家長,天道不會對她怎樣。


    紫薇卻是這個家裏的孩子,他造出衛澈作為替身,自己隱了身做壞事。


    但凡是事情的發生,必定存在前因後果和蛛絲馬跡。隻要是紫薇做下的,隻要衛澈頂替他的身份沒有被抹掉,壞事做多的紫薇總有一天會被天道大家長追查到頭上。


    若替身衛澈死了,事情是紫薇做下的又如何?天道不知道隱身的紫薇已變成了家庭裏新出生的孩子,它又找不到人承擔後果,隻能罷休。


    不過,現實與設想總會存在某種差距。


    衛澈固然背負了紫薇的命格,但他僥幸不死,並且做下決定要為紫薇犯下的過錯負起責任,還努力做好事贖罪。


    家長都喜歡知錯能改的孩子,天道也不例外。


    衛澈能改,它大度地給衛澈一個複生的機會不無不可。


    但是,就在這個關頭,竟然又有壞事發生,矛頭還直指努力贖罪的衛澈?


    天道不是笨蛋,冤有頭債有主,事情是誰做下的,誰就要承擔這件事的後果。


    於是,天道揪出了隱身的紫薇,然後天罰降下…然後就沒有然後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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