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仙人才能永生,將近四十萬年過去,天地元氣不斷衰竭,魚璿璣的壽元與生機皆在流逝,縱有延命之法,她也早已不複當年的至尊戰力。


    被打落荒野之後,魚璿璣竟是連虛身都無法投影到時空之門的另一端,隻能拚盡修為施放最強大的一記殺招,連是否能誅殺威脅過去身性命的人都不知道!


    穿越時空之門需要極大代價,魚璿璣能瞬殺煉虛修士的一擊,送到無盡歲月之前竟不能殺死一個金丹!


    從十來歲變成五六歲的紅衣正坐在巫族部落的土台上望天,看到憤怒之極的魚璿璣,她天真的麵容頓時露出嘲弄之色:“壞事做盡,因果總會找上門!天道循環,報應不爽,活該!”


    “閉嘴!”魚璿璣惱怒低吼,臉上肌肉因憤怒和恐懼而顫抖,“我有欺天之能,不沾任何因果,誰能找我清算?!”


    紅衣掐指算了算,歪著頭露出奇異笑意:“嘻嘻,你曾逆天改命,奪取了他人命格掩飾自身,由此問鼎三千大世界至尊之位。現在,人家要找你算賬了。”


    藏在心中最深的秘密被當麵挑破,魚璿璣的麵色霎時難看到了極點,奈何支撐著時空之門的開啟,她隻能惡狠狠的罵一句:“滾!”


    紅衣哈哈大笑,笑聲無比快意:“哈哈,魚璿璣,你不是一直都自詡數十萬年來最聰明之人嗎?將我等玩弄於鼓掌之中,還試圖用我們造出一枚天道果!”


    因笑得太忘形。紅衣一個不穩從土台上摔下,她也不在意自己高貴的神軀沾染濁世的塵埃,仍是歡暢大笑:“哈哈,中了人家的算計還不自知,看來你的聰明也是吹出來的!蠢笨如斯!竟敢稱算無遺策?”


    紅衣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儀態也全部忘記,她拍著大腿,繼續抒發自己的快意:“哈哈!可笑!可笑!簡直可笑之極!”


    對魚璿璣來說,紅衣的嘲諷隻是飛來的一隻蒼蠅,不理便是。


    然而。因一直維持著時空之門的開啟。魚璿璣的青絲也變成白發,嬌嫩年輕的外表開始被歲月侵襲,竟在片刻間蒼老得宛如八十老婦。


    “紅衣!我願付出代價!”感覺到了極致,魚璿璣忽然迴過頭。死死盯著小女孩。“紅衣!幫我!我要殺死他!”


    紅衣正細心整理著沾上塵土的衣裝。聞言抬起頭來,嘲笑的話絲毫不留情麵:“嗬嗬,說得倒是輕巧!”聲音驀然變高。她的言語也更刻薄,“如今的你,還能給我什麽代價?”


    已經上當受騙一次的紅衣絕無與魚璿璣握手言和的可能,她冷聲說道:“魚璿璣,我還還巴不得你早點死呢!幫你?做夢都不可能!”


    恰在紅衣話音落下一瞬間,那扇小小的時空之門轟然關閉,魚璿璣的臉色頓時慘白到了極致,身形快速從實化虛,她的恐懼真切得再無一絲掩飾。


    魚璿璣憤怒而不甘的嘶吼在永夜的荒野上空彌漫:“他竟殺死了我!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過去無法逆轉,她是三千大世界的至尊璿璣天女,她怎麽可能被迴到過去之人斬殺!


    但是魚璿璣的過去身血濺三尺,她的生命線也在同一時間斷開。過去的她死了,現世的她自然不會存在!


    但她真真切切的活了四十多萬年,她的存在怎麽可能被抹去!


    這是改變過去!這是天道所不允許的事情!


    魚璿璣仰天大吼,發出憤怒的咆哮,她忽然轉過頭,怨毒盯著紅衣,仿佛擇人而噬的野獸:“紅衣!你算計我!”


    除非大能者插手,否則一個大乘期至尊絕無可能被人迴到過去誅殺了過去身!


    紅衣發出一聲不屑的冷笑,驕傲而譏誚的說道:“算計你?我嫌手髒!”


    魚璿璣的身形已經變得透明,散發著腐臭汙穢的氣味和髒汙到極點的黑光,這是欺天之術失效之後眾生的怨念和惡意。


    因為她犯下的殺戮和罪孽實在是太多,即便過去身沒有死去、魚璿璣仍是璿璣天女的戰力,一旦被眾生的怨念沾染在身,也得散盡修為受盡眾生遭受之痛。


    “天道永遠公平,因果沒有找上門,隻因還沒到時候。”紅衣說道,她的眉宇間閃爍著神性的光芒,猶如高高在上傲視人間的神明,悲憫而無情,“魚璿璣,你的時候到了。”


    “我不甘!天道!我不甘!”魚璿璣已聽不到紅衣在說什麽,從未如此清晰地意識到天道的可怕和不可愚弄,她匍匐在地,竭斯底裏地喊叫,“我——”


    我隻是一顆棋!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人的布局!我隻是一顆小卒子!為何偏偏懲罰我!


    魚璿璣壓抑不住對死亡的恐懼,將心底最大的秘密皆傾訴出來,試圖換迴天道的不殺。卻在她念頭剛起,“我”剛剛喊出口的刹那,周圍的一切便停住了時間。


    強如小天道紅衣也遭到了禁錮,她的時間變得無比緩慢,在這時候,一個孩子也能輕易將她殺死。


    魚璿璣不由心生希望,她仰望黑暗天際,驚喜喊道:“救我!救我!我不想死!我要成仙!救我!”


    然而下一刻,魚璿璣看到黑暗天幕中伸出的一根手指,無盡毀滅氣息從天穹壓下,她於刹那間反應了過來。


    這根手指不是來救她!


    他是來滅口的!


    魚璿璣想要後退,卻發現自己怎麽都無法動彈,她的眼睛裏映出這根可怕的手指,畏懼無措到了極點。


    “不!求您了!放過我吧!求求您了!我還有用!還有用!”魚璿璣從未如此害怕,她眼睜睜地看著這根手指。可憐低微到了極點。


    聽到魚璿璣的哀求,輕笑聲從天際撒落,漠然無情的聲音說道:“你沒有用,你該死,連一個小丫頭都殺不了。我留你,何用?”


    魚璿璣是最重要的一步棋,但是這步棋被廢了,就決不能留!


    否則,等天道騰出手,循著因果的線索追擊而至。他所有的心血都將毀於一旦!


    手指的龐大得蓋過了天際。很是隨意的對著魚璿璣摁下,仿佛曾經的璿璣天女隻是微不足道的一隻小螞蟻。


    清楚感覺到手指的殺意,魚璿璣卻是不喊了,她怔怔看著手指。在它即將摁死自己的時候。忽然對著天際露出一個詭異又慘然的笑。


    “蠢貨!你會為你的今日付出代價!”魚璿璣惡毒地詛咒。她尖聲叫道,“我終將歸來!”


    意念傳出一瞬間,手指還未落下。但是這個汙穢不堪的神魂卻在霎時破碎成無數片,龐大的怨念和惡念也隨之幻化為醜陋怨靈向天際的手指蔓延而去。


    “哼!”天際傳來一聲不屑冷哼,那根手指拐了個彎,直接破碎虛空毀去三千大世界中魚璿璣為以防萬一而留下的各處布置,徹底斷絕魚璿璣複生的可能性。


    天道辦事最是妥當,魚璿璣過去身已亡,現世身再怎麽竭盡全力都不可能與天道抗衡,隻會死得不能再死。


    手指卻很清楚這個女人的狡猾,她這麽說,保不準真會留下什麽手段複活,為了大局,謹慎小心總不會顯得多餘。


    手指忙著處理魚璿璣之事,對怨靈不屑理之,怨靈卻是憤怒到發瘋。


    紅衣不曾殺戮他們,牽連著因果之線的手指便是唯一的報複發泄對象,怨靈嚎叫著撲向手指,無數惡念沉浮,連時間的禁製都不能阻其片刻!


    手指又何嚐怕了這無數惡念怨念中誕生的怨靈,隻見指尖忽有聖潔金光綻放,猶如小太陽瞬間照亮整個荒野。


    在這神聖無比的光芒中,怨靈的身體哀嚎著不斷被淨化為虛無,根本沒有反擊之力,它的消失隻是時間問題。


    但是,在荒野亮若白晝的一瞬間,也有一隻透明的手從虛無中伸出。它悄悄掐了一個法訣,然後消失在金光中,仿佛從未出現。


    怨靈中的惡念不斷洶湧,因魚璿璣而亡的無辜者何其之多,又豈會甘心被金光淨化!忽然之間,怨靈如同開了智,竟化作黑煙纏在手指上!


    這根如玉的手指立刻染上邪惡汙穢的黑色,腥臭得就像汙水溝裏死去多時的魚,它還在快速腐爛著,一瞬間便見到血肉下的骨頭。


    隻是這骨頭也被怨念汙穢得徹底,怨念和惡意纏繞不盡,實在是醜惡髒汙到了極點,讓人恨不得自己不曾有過這樣的一隻手。


    手指的主人惡心得像是吞下一百隻蒼蠅,他毫不猶豫地將整隻手臂斬斷,縮迴了虛空。


    手指離開,荒野的時間也從緩慢走向常速,紅衣眨了一下眼睛,恰好看到魚璿璣的神魂破碎成無數片被怨氣和惡念吞噬。


    到了最後,怨氣惡念消失一空,隻餘下一塊巴掌大小潔白如雪的神魂碎片仍在散發淡淡光芒,它不曾被怨氣汙染一絲一毫,其上隱約可見尚秋的模樣。


    碎片失去憑依,悠悠飄落荒野,紅衣輕輕一招手,便將其牢牢握住。


    在她看不見的方向,也有一隻帶著半邊袖子的臂膀也墜落荒野。


    這隻手臂纏繞著無盡的怨氣,半邊袖子在墜落過程已被汙穢成黑灰,手臂則在血肉之軀和白骨之爪中循環往複地轉換,仿佛被詛咒了一般。


    也不知是什麽原因,手臂上的怨氣被牢牢鎖住,竟沒有汙染此間土地分毫。


    紅衣在土台上坐下,她仰頭望向黑暗的天際,伸手摸了摸脖子間係著的陷空城小墜子,靜靜等待。


    荒野巫族得到天道的恩賜歸於天地,月光陪伴他的部落陷入長眠,魚璿璣的過去身被殺而煙消雲散,隻有她依舊。


    天眷者紅衣,永生不死。


    荒野,永恆不滅。


    紅衣忽然心有所感,她順著心意掐指算了算,麵色漸漸變得沉靜,一縷殺機毫不掩飾地透出。


    魚璿璣明明被天道誅殺,竟然仍有一線將滅未滅的生機!


    不過,魚璿璣背負著絕大的因果和罪孽,就算僥幸不死得存一抹靈識,也需千百萬年方能重生。


    紅衣神色微緩,她伸出一根手指劃開濃重的黑暗,將化作黑貓的戾妖尊從三元界裏抓來,蹙起細眉道:“你竟敢趁著我不覺,私自潛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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