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對自己被主人隨手送出去感到不滿意,玉符上的異獸瞪了顧涼一眼,又可憐巴巴看著顧成,希望他能把話收迴去。


    顧涼不由微怔,她看著顧成的眼睛,隻覺得心裏緩慢流動的暖意忽然之間變得深沉激烈起來:“你…”


    顧成被她盯著覺得渾身不自在,見她開口,頓時像隻炸了毛的貓一樣惱怒打斷她的話,沒好氣說道:“讓你拿,你拿了便是,哪來那麽多廢話!”


    他小時候是個熊孩子,長大了依舊是紈絝大少的性格,又囂張又霸道。平時的時候看不出來,和他說多兩句話,本性立馬暴露。


    拿出玉符是顧成忽然生出的念頭,他隱約感覺到,族妹跨入黑魔殿,也許自己從今往後都不能再見到她了。


    也隻有顧成自己才知道,他對顧涼這個族妹一直都懷著羨慕嫉妒的情緒,當年顧涼離開宗門,最高興的人莫過於他。


    顧成不太樂意看到顧涼每次都超過自己,見到顧涼倒黴,他心裏也會覺得舒暢。但顧涼是顧家一員,他絕不樂意知道顧涼已經隕落的消息。


    顧成並未發覺,他已經堅信了心裏的不好預感,甚至覺得顧涼有很大可能會隕落黑魔殿。


    修士順應天道,又逆天而行,麵對困難,當勇敢麵對,因此顧成未曾起過勸說顧涼放棄進入黑魔殿的念頭。他唯一能想到的,隻是把自己的護身符送給顧涼。希望這隻護身符能為顧涼擋災。


    顧涼也不知曉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已成了籠罩顧成頭頂的陰雲,她並未接過玉符,隻是看著上麵的妖獸,強調說道:“成族兄,這是你父親給你的護身符。”


    如果玉符不是懷卿長老給顧成的護身符,顧涼對能保命之物自是不會拒絕,但這就是人家爹給兒子的護身符。


    顧涼的目光向上望著顧成的臉,溫聲說道:“我知道族兄是一腔熱忱,但是這隻護身符對族兄頗為重要,我雖為你族妹。也是不能輕易接受。所以。成族兄,你的好意我心領了,玉符還是拿迴去吧。”


    顧成如此舉動略顯莫名其妙,但是顧涼並不否認自己心裏對顧成也多出幾分親近和感激。還有慶幸。


    乾坤派傾頹之勢不可擋。但是她願意為這個門派付出。願意為這個門派而努力奮鬥,因為這個門派有她在乎的人和在乎她的人。


    顧成本來也有些後悔自己的衝動之舉,但是聽到顧涼這麽說。他反而堅定了自己的決定,哼了一聲不管不顧說道:“你修為那麽低,進了黑魔殿當心一個照麵就死得不清不楚…”


    發現自己說得話太難聽,他立刻改了口,瞪著顧涼壓低了聲音兇巴巴問道:“一句話,拿不拿?”


    大有顧涼不接過他的護身符,他就要把顧涼狠狠揍一頓的模樣。


    顧涼肩膀上的鳥兒歪著頭看他,眼珠子都不眨一下。


    顧涼也歪著頭看他,心裏又是感動又是好笑,她語帶笑意著拒絕:“不拿。”那眯起來的眼角分明就在說,不拿你還能拿我怎麽辦?


    顧成確實不能拿顧涼怎麽辦,他打不過顧涼,自然也無法勉強她。這種認知讓顧成感到挫敗和受傷,一直被對方超越也就算了,好意要幫她還要被拒絕,他到底成了什麽人嘛。


    但是心頭縈繞不去的不妙預感卻讓他按捺了急躁的性子,幹瞪著顧涼,顧成仔細迴想那種感覺,打算細細向顧涼解釋。


    顧妍實在看不過眼,走過來說道:“成哥哥幹嘛把自己的護身符給小涼?你要幫小涼,也不一定就得把自己的護身符拿出來,我記得你還有不少厲害的符籙,給小涼幾張還好過給護身符呢。”


    顧成實在不知應該如何對兩個族妹描述自己心裏隱約的不妙預感,他幹脆放棄了描述,沉下臉盯著顧涼說道:“涼妹妹,難道你認為我會無緣無故不顧自己的安全也要把護身符給你嗎?”


    顧涼與顧妍都微蹙了眉尖,她們互相看了一眼,都見到對方的不解,便齊齊望向顧成。


    顧涼走上前一些,看著顧成壓低了聲音慎重問道:“成族兄,何出此言?”


    顧成的表現的確是奇怪了些,顧涼並不清楚現在的顧成是怎樣的性格,但她知道,小時候的顧成絕不會這樣反複糾結於一件事不放。


    這也讓顧涼覺得心裏生出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微妙之感,仿佛劇情君的惡意即將降臨到自己身上。


    她想起自己在熱泉洞穴為顧弦療傷時說服顧弦不再爭奪蠻城鑰匙的情形,那時候她也說不出理由,與顧成如今是何其相似。


    難道顧成也知道些什麽?


    顧涼不由更加狐疑,臉上露出沉思之色。


    顧成不容拒絕地把護身符塞到顧涼手中,這一次他沒有被拒絕,也讓他生出輕微的得意,仿佛這樣就能出了心中憋著的一口鬱氣:“小爺懶得和你廢話。”


    顧涼握著沁涼的玉符,目光越過顧成的肩膀望向壓抑沉重的黑魔殿。


    她的天眼所見是漆黑得仿佛無邊地獄的邪惡黏稠黑霧,這些黑霧幻化成一個個猙獰的影子,張牙舞爪地尖嚎著激鬥著。似乎能感覺到她的窺視,鬥爭得厲害得邪影們睜著黑洞洞的眼睛轉過頭,下一刻已兇猛撲殺過來。


    無邊無際的黑暗中忽然亮起一道微光,這光芒很淡很微弱,就像漆黑天際黯淡得即將熄滅的星子。


    但也是這樣一縷光,看似隨時都會被黑暗吞沒,卻堅定地形成了一層薄薄結界。邪影們狠狠撞在結界上,被身後無數來者積壓成扁片狀。層層疊疊著,怎麽都無法撲到顧涼與顧成身前。


    神通所能維持的三十個唿吸間歇還沒有到,顧涼的眼睛便酸痛起來,她抬手揉了揉眼睛,收斂神通,心裏已有判斷。


    望向顧成,顧涼十分鄭重說道:“黑魔殿危險,我會小心行事。”


    顧成不置可否的挑挑眉:“所以你就該聽我的,別看你修為比我高,我還是你哥呢!”


    顧涼一笑。她長得好看。這個笑容落在顧成眼中也頗有驚豔炫目之感。


    正暈乎乎的,顧成便聽得族妹以一種不由分說的語氣說道:“但三元界也不是沒有危險,你的修為不及我,見識也未必比我強。我能應付的事情。你不能應付。所以你的護身符我還是不能收。”


    顧成的手裏一沉。隻見護身符躺在自己手心,其上的妖獸正討好地朝他咧開大嘴笑。


    顧成:“……”


    說好的族妹乖巧又聽話呢?摔!


    顧涼轉而望向顧妍,從介子袋裏取出數瓶丹藥遞給她。說道:“阿妍也要處處小心,不必為我擔心什麽,你隻需知道,我一定能活著迴來。”


    劇情君有何算計她不知道,執棋者圖謀什麽她也不清楚,但是顧涼唯一能肯定的是:不管麵對的是什麽困難,她自會揮劍斬之,下手絕不留情。


    顧妍定定的看著顧涼,說道:“這可是你說的。”


    顧妍不若顧成般心有預感,但是守在黑魔殿外麵,她親眼目睹了名單投影上一個個名字的熄滅和消失。


    顧妍與顧涼的感情很深厚,八九年不曾見麵,也一如當初。隻是再見麵又要麵臨分離,顧妍隻恨自己修為不夠戰力不足,沒有資格被名單記錄在上麵,也沒有本錢能與顧涼並肩而戰。


    顧涼捏了捏顧妍的臉,笑道:“我什麽時候騙過你了?”


    她輕快的側頭對紀子悔笑了笑,算作告別,身形一閃已走到黑魔殿跟前,再一步踏出,徹底消失在巍峨可怕的宮殿之中。


    仿佛能知道名單上最後一人已進來,黑魔殿敞開的兩扇門緩緩關上。


    盯著這兩扇門,顧成的眉頭狠狠跳了一下,心頭的不祥預感更加強烈起來,然而下一刻,他所有的預感消失得沒有一絲痕跡。


    低頭望向手上得護身符,顧成皺起眉頭,無緣由的,他把最重要的護身符拿出來幹什麽?


    在他疑惑的時候,黑魔殿的門無聲合上,刹那間,一股浩然清正的氣息忽然滌蕩開來,令人心神平和,渾身上下皆是說不出的舒適。


    除去黑魔殿附近的修士,三元界眾人皆是心生訝異,暗自猜測著,莫不是又有什麽大機緣要出現?


    第三大陸城主府裏,魚檀感覺到黑魔殿處吹來的氣息,他凝視著眼前縱橫交錯出一個個方格的棋盤,緩聲說道:“可以開局了。”


    這個棋盤與荒野的棋盤一模一樣,就連歲月留下的損傷痕跡也在同一處、同一個角度,仿佛荒野棋盤搬到了此處。


    無需魚檀做什麽,棋子自動躍上棋盤,蹲守在各自的位置上,規規矩矩。片刻時間,一局棋的開端已經布置好。


    與其它棋局不一樣的是,這張棋盤上並非隻有黑白二色棋,還有幾顆完全透明的棋。


    ……


    距離黑魔殿頗遠的岩漿湖岸,少年喉嚨裏溢出一聲沙啞的呻吟,他悠悠撐開眼簾,看到近在眼前的鮮紅岩漿。


    過了許久,少年心中的愕然才遲鈍浮現。


    他真的沒死?


    被那個恐怖到他不願想起的女人逼得掉進恐怖岩漿,他竟然活著?


    斷手與少年生死同命,少年醒來,它也跟著醒了。


    探知到少年的情緒,它冷冷說道:“你當然沒死,還得到了天大的好處。”


    少年這才知道自己結了丹的事實,他不敢置信的坐起來,運轉體內功法,感覺到遠超從前的強大力量,頓時又驚又喜地嚷道:“我結丹了!我竟然結丹了!我比師父還厲害了!”


    斷手冷漠的聲音卻如一盆冰水兜頭澆下:“這隻是暫時,若不能在百日之內奪迴白山穩定我的神魂,到時我將消散。你也別想獨活。”


    好處豈是容易拿,少年當時已經瀕死,岩漿湖裏極致的高溫在他落下的瞬間已把他燒得骨灰都不剩。如今得以重塑形體,還擁有金丹期修為,代價便是斷手透支力量,本源損毀,即將消散。


    少年臉上的驚喜頓時凝固,他張了張嘴,好一會兒才找到自己的聲音,磕磕碰碰問道:“你…你不是揮手便能寂滅世界的大能嗎?怎…怎麽會…”他使勁咽了一口唾沫。吐出那個可怕到極點的字。“死?”


    斷手已懶得與他解釋什麽,不屑說道:“你還有九十六日,自己想想要怎麽做吧!”


    它說完最後一句話,意識便陷入到深層次的沉眠之中。任少年怎麽叫喚折磨。這隻斷手都不再有迴應。甚至長上了醜陋的屍斑。散發出一股惡臭的腐屍氣味。


    少年嫌惡地把這隻斷手扔到地上,幹涸的熔岩很堅硬,斷手的大拇指登時被摔得斷了開來。露出白色的骨茬和一絲一縷相連的筋肉。


    一眼看去,這隻腐爛的斷手與其它斷手並無兩樣。


    少年握起拳頭狠狠錘著地麵,滿心的不甘和怨恨:“為什麽是我!”


    如果斷手沒有選中他,如果他沒有與斷手同命,如果他在一開始就把柳如眉殺了…現在這一切也不會發生,他也無需麵對百日之後的死亡。


    少年陰鬱盯著斷手,一腳踩了上去。


    他氣血充裕,一身蠻力就連妖獸都要喟歎不如,斷手在他的腳下輕易就被踩得骨肉分離,看起來更加慘不忍睹。


    斷手還是斷手,沒有罵他也沒有唿喝他,仿佛死物。


    少年放棄了無謂的蹂`躪,他無力坐在地上,掩麵痛哭。


    身下卻有什麽東西被他壓著一點都不舒服,少年伸手一摸,發現是兩個玲瓏可愛的小瓷瓶,瓶身已經在蠻力下裂開,可以清晰聞到丹藥的芬芳。


    這是一瓶養神丹和一瓶迴靈丹,光是嗅著味道,便能知道這兩瓶丹品質不錯。


    少年怔了怔,警惕望向四周,隻見視野範圍內空蕩蕩一片,哪裏有人存在的痕跡?


    半日後,少年來到一個隱蔽的古老遺跡裏,目標明確地走近一尊平凡無奇的黑石雕像,逼出一滴精血甩在雕像眼睛裏。


    精血緩緩滲透進黑石,雕像的眼睛忽然射出兩道光,一眨眼就把少年攝了進去。似乎把少年送走就是完成了使命,封印的歲月重新在雕像上流動,隻是幾個唿吸,這尊雕像已風化得幹幹淨淨。


    ……


    地上星綻放光芒的甬道裏,顧涼隻往前走了幾步,便感覺到眼前飄忽一亮。


    甬道飛快後退直至消失,瞬間,她已坐在一艘小舟的船頭,兩條腿探出船外浸在水中,鞋子和道袍下擺都被水流所浸濕。


    顧涼經曆的事情也不算少,遭遇如此變化隻是心頭驚訝,並不顯得特別意外。她不慌不忙的環顧四周,唯見蒼茫天地俱成空,隻有看不到兩岸的寬闊河流、身下一小舟和自己。


    流水不急不緩的衝刷過顧涼的腿,不涼也不熱,很是貼合人體的溫度。


    小舟沒有擺纖的船娘,也沒有掌舵的船夫,卻能慢吞吞逆流而上,隻比水流的速度快上一點點。


    顧涼看向水中,河水很清澈,不深,能看到水底潔白細膩的沙子,也能見到石頭、水草、遊魚、蝦蟹…除了地點略顯奇怪,這條河與世間任何一條河一樣。


    不,不一樣。


    顧涼展開神識,發現這條大河竟沒有任何水屬性的氣息,更感覺不到絲毫生命存在的跡象,仿佛這個世間隻有她自己是真實的。


    站在顧涼肩上的鳥兒單腳站著,它的小腦袋半埋在翅膀裏,睡得很香。


    顧涼的神識往空間裏探去,發現偽天魔果和天魔少年也在睡,水底的衛澈更是沒有一丁點氣息。


    顧涼抽出火鳳劍,看似隨意實則相當認真地一劍向水麵斬去。


    足以斬碎一座山峰、斷開一條河流的劍光無聲沒入水中,仿佛泥牛入海無消息,倒是劍身重重擊在水麵,水花濺了顧涼一身一臉。


    水麵有幾隻水鳥捉魚,看到這一幕。它們嘰嘰咕咕的叫了幾聲,怎麽聽都像是嘲諷。


    顧涼收了火鳳劍瞪它們,水鳥們沒有理睬她,依舊捉魚的捉魚,玩耍的玩耍。


    小舟飄過的時候,其中兩隻也跳了上來。它們停在船舷,有一隻啄了啄顧涼的手指,發現這東西好看不好吃,刷的一聲展翅飛了。


    顧涼垂下頭看向還在船上呆著的這隻水鳥,它也傻乎乎的迴望她。一雙綠豆眼滴溜溜轉著。倒是與它外表不同的慧黠。


    顧涼笑靨如花,美色沒有種族之分,水鳥轉動的眼睛也停了,卻被一根手指相當惡劣的推出船。


    “噗通——”一聲。無辜的水鳥掉進水裏。它又飛了上來。停在船的另一頭。繼續之前盯著顧涼的動作,小眼睛裏寫著鄙視。


    是幻境還是真實?


    是五感欺騙了她,還是神識欺騙了她?


    顧涼收了笑。她把自己肩膀上的靈寵送入空間,一邊踢著水玩,一邊望著大河的上遊靜靜出神。


    想了許久都想不出緣由,顧涼也沒有繼續思考。她取出未看完的一卷道藏,拿在手中翻閱,一字一句地琢磨研究。


    看完道藏,已是不知多少個時辰過去,顧涼看到船尾的水鳥還呆站著,便取了一些手指頭大小的靈果拋在甲板上。


    水鳥歪了歪頭,小眼睛裏流露出不屑的情緒,它看也沒看靈果一眼,跳到水裏捉魚去了。


    顧涼摸了摸鼻子,自語道:“如果是假的,這也太真實了。”


    她望向依舊寬闊的水麵,棄了道藏,拿出墨竹真君處得來的煉藥玉瞳簡,貼在額頭專心學習。


    沒有日升月落,沒有晝夜更替。


    小舟慢悠悠飄著,仿佛永無盡頭。


    船上隻有顧涼和水鳥,偶爾遙坐相望。


    上天入水,各種強大道法、神奇秘術,甚至毀掉小舟,顧涼一一嚐試,除了弄得自己一身狼狽,什麽作用都沒有。


    飛得再高再遠,也是這麽點距離;泡在水裏,水流也在送著顧涼逆流而上;神通秘法的威力對河流無威脅,摧毀小舟,一刻鍾後它便能恢複原樣。


    漂流一個多月,顧涼也熄了心思,坐在船頭一邊修煉學習一邊耐心等待,不時與水鳥大眼瞪小眼。


    在第四十天,顧涼從入定中醒來,視野範圍內的小舟與河流倏忽間遠去,她已站在一座龐大雄偉的城池前。


    身邊是久違的紅塵喧囂聲,肩上是那隻賤賤的水鳥,修士們來去匆匆,當中不乏化形不完全的妖族和其他氣息與人族相異的修士。


    顧涼仰望城池,看到其上三個古樸玄妙的符文,仿佛蘊含著無上恐怖的力量,她隻看了一會兒,便不得不將目光移開。


    這是從初始文字衍生而來的篆文,暗合天道規則,非大能力者不能書寫。


    仔細傾聽,修士們談論所用的語言也是晦澀古老,與神荒世界的語言存在很大差異,倒是和城主說的古老語言一致。


    他們的修為也不是築基或者煉氣,多為金丹、元嬰,還有化神乃至煉虛。


    顧涼隻在這裏站了一會,便看到一個氣息強大程度不亞於大妖、黑鳥等存在的俊俏男子走過去,眨眼消失在湧動的人流中。


    他還迴頭對顧涼笑了一下,目光帶著柔和與善意,並不顯得高傲或者盛氣淩人,仿佛一個修為實力與她相差不多的普通修士。


    顧涼下意識凝成一麵水鏡,當她看向鏡中的時候,鏡中的尚秋也在看她,清晰映出她眼底的震驚和惘然。


    路人對顧涼指指點點:“這位女修莫非是出身合歡宗,穿得可真勾人,比畫羅天境的女修還好看。”


    “得了吧,你哪有閑錢去畫羅天境?那些前輩姿容絕麗,儀態萬千,豈會是這小小的金丹女修能比?”


    顧涼低下頭,發現屬於顧涼的一切痕跡都被歲月從她的身上剝奪而去,自己的衣著打扮與前世落海溺亡時完全一致。


    道袍換成時尚連身裙,小玉瓶換成翡翠玉壁,介子袋被洋氣小皮包取而代之,火鳳劍不見蹤影,空間遭到關閉,與靈寵的契約也隨之消失…


    唯一能證明她沒有從顧涼變成尚秋的,隻有體內運轉不休的功法和修為,還有缺失了五分之一的本源損傷。


    “咕咕——”顧涼肩上的水鳥叫了兩聲,引來顧涼的注意。


    它一雙綠豆眼緊緊盯著她,交代命令一樣急促說道:“迴到過去有三原則必須遵循:一不得透露來曆身份、容貌名字和未來,二不得有意無意幹預曆史發展的進程、試圖篡改更改曆史,三不得刻意引起大能者注意。”


    顧涼盯著它,用現代語言問道:“如果違背了原則呢?”


    水鳥的小眼睛露出譏誚神色,嘴巴一開一合,聲音響在顧涼心底:“在你存在念頭並試圖實行之前,天道會將你形神俱滅。”


    說完之後,它拍了拍翅膀,化作一縷青煙突兀消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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