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檀來北原,他的目的很明確,是為了得到洞府第五重天的丹道傳承,在荒城茶樓的時候,他還出言邀請顧涼。


    但他現在卻與顧涼一起站在魚璿璣的至高聖殿裏,這表明洞府主人的丹道傳承很有可能就是陣靈和油燈的主人的傳承。


    布下大陣、以油燈和陣靈設局的人會是隕落於十多萬年前的洞府主人嗎?


    顧涼聽著陣靈說傳承主人留下的對繼承人的考驗,一邊在心裏推敲細節。


    洞府主人曾與一個滔天巨魔開戰,付出極大的代價而將魔頭誅殺,那時候距離如今是十多萬年。


    城主紅衣的運勢、老器靈的生機是在那個時候被魚璿璣竊取,而陷空城藏書洞裏書籍上的字跡大約也是在同一個時間段留下。


    但是天道果之局的開始遠在三十六萬年前,月光和紫薇帝君遭到魚璿璣算計也比紅衣更早了三十萬年。


    也就是說,魚璿璣本不欲將紅衣和老器靈拖入其中,不然她可以提前無數年動手。


    是什麽原因促使了魚璿璣對紅衣和老器靈下手?顧涼覺得這個原因必然與天道果有關,也許是三方封印出現差池,具體的情況卻不明確。


    還有,自從魚璿璣、月光和紫薇帝君離開陷空城,往後無數年裏,再無一人能從陷空城走出。原著是這樣寫,現實裏紅衣也曾透露過。


    但是,若事實果真如此,那麽藏書洞書籍上的字跡又從何而來?


    若說那些字是紅衣所寫。棺蓋上的字便難以解釋。


    這些字也是被造出來的初始文字,其作用是鎮壓天道果。也是阻止別人打開棺蓋,更能梳理源源不斷流入天地熔爐的氣運、生機和本源之力。以紅衣驕傲到了極點的秉性而論。根本不可能寫下這樣的字,除非她與魚璿璣是一夥的,但這個猜測更不可能。


    而顧涼看不懂匾額上的字,連多看一眼都不行,她卻能知道棺蓋上字的意思,是因為棺蓋上的初始文字與她息息相關,幾乎能說就是因她而被造出來。


    如果說這些字是“顧涼”所寫,書籍上的古代文也就罷了,棺蓋上的初始文字卻是不到大乘期根本不能記憶。更別說寫下來。


    棺蓋上的字是魚璿璣寫的;書籍上的字,也許是“顧涼”所寫,也許是魚璿璣所留。


    顧涼想起陷空城裏自己的疑惑,魚璿璣的容貌、氣質、神態與尚秋幾乎一致,寫下的字、讀書的愛好、吐槽的角度也與尚秋類似,唯獨一個不同:尚秋從不在書籍上留字。


    夢中人曾欲將她送迴現代,所以顧涼可以肯定:她就是尚秋,尚秋就是她。至於身為尚秋的這段記憶有沒有被作假,她不知道。


    魚璿璣何故與尚秋相似?是得到了尚秋的記憶。還是魚璿璣就是尚秋?


    顧涼皺了一下眉,又緩緩舒展開來。


    魚璿璣是個怎樣的人她不知道,但是她很清楚自己是個怎樣的人。就算有著天大的苦衷,她也不會為了一顆天道果而狠下心算計那麽無數人。甚至於將五個大世界的眾生血祭。


    顧涼又想起次元空間裏,老器靈曾模糊不清的透露過,魚璿璣的命足夠好。再改也不會變得更好。


    他也說過,如果她早生些年代。她與這片天地所有人都不同的特殊命格就是魚璿璣逆天改命的契機。


    魚璿璣欲逆天改命,是為了複活一個對她來說極其重要的人。這個人是魚璿璣突破的關鍵。


    到了後來,興許是逆天改命幾乎不能實現,魚璿璣便放棄這條路,轉而算計大乘期修士,試圖造出天道果。


    有了天道果,魚璿璣能立地成仙,修為止步不前便不算什麽。


    由此也可以做出假設,魚璿璣在機緣巧合下得到顧涼前世的記憶,還被影響頗深;她也得到了顧涼的肉身,意外得知這是一具天地熔爐,製造天道果的想法也源於這具身體。


    而顧涼的靈魂與身體分離,不知何種緣由被藏於翡翠玉璧之中,並沒有落在魚璿璣的手上,而是輾轉許多年後成為紀珊和顧明道的小女兒。


    這樣一來,所有的一切便能說是劇情君布下的局,魚璿璣、紫薇帝君、大巫師月光等,都是這個局的犧牲者。


    紫薇和月光被算計不多說,魚璿璣大約是被劇情君下的黑手。她的欺天之能固然厲害得可以遮住天道的眼睛,但那畢竟是欺騙,一旦出現錯漏被天道覺察,等待她的便是比永恆放逐更嚴酷的懲罰。


    但魚璿璣不是傻瓜,欺天之能、天地熔爐都是劇情君拋出來的餌,她不會蠢到去做劇情君手中一枚被利用殆盡的棋。


    要麽她有什麽把柄被捏在劇情君手中,天道果之局也是魚璿璣和劇情君的博弈;或者劇情君能滿足她的所求,所以魚璿璣心甘情願做一枚棋。


    魚璿璣究竟想要什麽?


    若說是成仙,就憑她造出一顆天道果所做下的孽債,輪迴百世千世都不足以贖罪萬分之一,何談成仙?


    以大好前程來做賭,太不劃算,除非魚璿璣想要的不是成仙。


    既然不是成仙,那麽魚璿璣想要什麽?


    顧涼立刻想到老器靈所透露的信息,魚璿璣要複活那個人,甚至不惜耗費了無數年月,走遍三千大世界尋求契機。


    魚璿璣看不到絲毫可以逆天改命的希望,若劇情君以複活這個人為餌…這樣一個狠心的滅情絕性之人,她會願意為此付出一切,乃至於擔上千世萬世都洗不脫的沉重罪孽?


    陣靈還在囉嗦,顧涼一邊聽,一邊在心裏將自己推導的細節和猜測告訴衛澈。


    衛澈沉默半響,才緩緩說道:“魚璿璣修的是無情道,她早已斬斷七情六欲,一心隻求證道成仙。”


    “如果她不想成仙呢?又或者,她的追求的確是成仙,但成仙的目的就是為了將那個人複活?”顧涼反問。


    衛澈說道:“舍棄所有隻求那個人得以複活,或者求道問仙勞勞碌碌過完一世,或者再入輪迴渾渾噩噩。魚璿璣不笨,她不會做這樣的吃虧買賣。”


    “如果她複活的那個人可以在最終證道成仙呢?”顧涼又問。


    這一次衛澈沉默了很長時間,直到陣靈說完話,將所有人送入畫中世界輪迴,顧涼才聽到他的迴答:“若他能成仙,魚璿璣做出如此選擇,也屬情理之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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